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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动静那么大?”安小楠问道。
“靠!那兔崽子,咒我死!奶奶的老子明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大头张嘴里骂著,往椅子上重重一坐。
“也对,我们先休息吧。”笑咪咪的,杨志华建议。
杨志华笑著,可是不知道怎的,屋内的人忽然觉得室内忽然一阵冰冷。
一定要尽快搞懂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姓杨的那个王八蛋……
夜里,陈渐东皱著眉辗转反侧。
一定不能睡,自己绝对不能睡在那个人前面,自己要……
心里拼命地警告著自己,然而睡意不知为何一波一波涌入,挣扎间,陈渐东缓缓陷入黑暗。
黑暗间,好冷……
水……有水不断地滴在自己身上,陈渐东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次的水中,深色的水中,看不到水面的绝望中,看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陈渐东随即再也没任何感觉了,陷入了深眠中。
第二天,陈渐东是在一种异常难受的情形下醒来的。
“Shit……漏雨了?”看著身下被水浸透的床单,身旁的黄石嘟囔著爬起来。
他说的没错,床单上到处都是水,那种湿漉漉的感觉非常恶心,即使是夏天,这种潮湿到相当于浸水的感觉也让人难以忍受。
高明远随即也抓著头慢慢起来,显然他也被床上的潮湿吓了一跳,一脸的问号。
陈渐东的脸色却苍白起来,保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势,半晌,犹豫地问:“杨、杨学长不见了……”
从一醒来就发现了,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消失了!
无法形容此刻自己内心的惶恐,陈渐东拼命压抑,不让自己的问话显得突兀。
“哎?就是,杨学长也就算了,大头张跑哪里去了?”抓著头,黄石似乎刚刚清醒,不太在意地扫视著周围,半晌翻身下床。
打著哈欠,黄石率先打开门出去,“早饭该好了,大头张那个笨蛋肯定是去帮女生做饭去了,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安学姐……”
可是,走到厨房的时候,黄石并没有看到大头张,女孩子们似乎也是刚刚起床,一个个也是睡眼惺忪。
“小北,你去拿水盆,我们准备洗漱。喂!你们男生排后面!”打著哈欠,安小楠走到水缸前,左手拿起水缸的盖子,信手挪开……
“啊!”
下一秒,刺耳的尖叫响彻了段家的屋顶。
被安小楠的反应吓傻了眼,黄石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心里忽然发毛,看了安小楠一眼,黄石犹豫地接近安小楠颤抖的手指指向的地方————水缸
天!
“大头……”黄石嘴巴张得大大的,看向水缸。
眼前是段家的水缸,很普通的水缸,然而此时,揭开了盖子的水缸内赫然浸泡著大头张的身体!
“天啊……”黄石捂住了嘴!水缸里大头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因为浸泡而发白发肿,有种尸体特有的僵硬。
“他死了。”干涩的声音,从旁边不知何时过来的陈渐东口里发出。
脸色惨白,最后进入厨房的高明远一听到此,膝盖一软,竟就这么跪倒在地。
“死、你说大头死了?”身子剧烈地颤抖著,高明远焦躁著站了起来,趴到水缸前看清里面的一刹那,忽然……
“沐紫!去看看那小子在不在?!”疯了一样,高明远奔向走廊另一端沐紫的门前,踢门就进!
“拜托,敲门轻一点。”房内,沐紫面无表情地合上手里的书,平静地看著冲进自己房内的众人。
众人神色各异,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一种难以掩盖的恐慌。
“发生什么事了?”沐紫站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你杀了大头张对不对?”高明远身子一阵剧烈的抖动,随即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了沐紫的衣领。
“你昨天和大头张发生争执,一时气愤你就杀了他,对不对?!”一句话,众人恍然大悟一般理解了高明远举动的涵义。…@
“也对……我们的大门有锁,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的。”
“对……只能是内贼……”
“我们大家都是同学,外人只有……”
“大头昨天确实和他吵起来……”
众人心里开始纷乱,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盯向了沐紫,眼里竟是全然的不信任!
沐紫却淡淡笑了,猛地挥开高明远的手,悠闲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你们如果硬要找一个人当凶手的话,我无所谓,随便你们怎么办,把我绑起来也好,送到警察局也好……不过无论你们怎么做……”
沐紫重新坐了下来,低下头去,半晌,抬起头的眼光竟是犀利得让人心头一颤……
“你们都会死的。”说完,沐紫微微笑了。
“那个小鬼说什么……竟然说我们都会死……”从沐紫的房间出来,安小楠心里充满了焦躁。
“不要理他,肯定是他没错,现在的小孩子,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人,报纸上已经不新鲜了。”高明远恨恨地说著。
“可是,我觉得他不像那些小孩啊,而且……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昨天我们睡得特别熟?”黄石说到一半,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有!我觉得昨天特别困,一躺下就睡著了!”安小北怯怯地举起了手。
“哎?我也是。”
“我也……”
听著同学们的纷纷附和,高明远忽然沉思起来,半晌,“你说……我们会不会是被下了药啊?”
“哎?有可能,不过这样就绝对是那小子没错了,只有那小子昨天晚上没有吃饭。”
“嗯,赶快报警吧。”
忙碌了一天,仍然是没有结果。
村民们听到死了人之后的反应,非常奇怪。
“你们还是赶快把尸体分掉埋起来比较好。”从门缝里,常年日晒而变成特有干燥皮肤的村民,露出阴恻恻的半张脸,如是对影协的众人说道。
“怎么可以?我们要保留尸体等待员警验尸啊!”城里的孩子理所当然在这种时刻选择相信员警,然而,因为土石流导致的道路被阻还是没有解决,员警一时半会儿无法进来。
村落仿佛成了空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村民异常的排外,听说这件事非但没有一个人帮忙,所有人竟然都躲到了家里,就此闭门不见。
“讨厌!乡下人真是讨厌,你看吧,他们都从窗户里看著咱们呢,那目光真令人恶心!”走在空无一人的村间小道上,安小楠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可不是么……还说让我们把尸体分开,那不是分尸么?真恶心!”脸上同样的表情,高明远搓著手。
黄石却忽然想起了段林一开始说过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杜曼还在那边自己看著沐紫和……”大头张的尸体。
后面的话黄石没有说出来,可是众人都想到了。想到的瞬间,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战。
第六章分尸
杀人竟然是……是如此容易的事情……黑暗中,高明远无声地笑了。
杜曼坐在沐紫的房门口,静静地擦著镜头。
早上大家决定去寻求帮助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剩下了她。每次集体活动被留下来看东西的人都是自己,杜曼对此并没有怨言,反正自己也并不喜欢集体活动。
黄石提出和自己一起留下,可是被自己婉拒了。比起和聒噪的同学相处,杜曼宁愿自己留下来,哪怕面对的……是死人。
想起了什么,杜曼站起身,轻轻推开门。
门外是大头张的尸体。早上男生们齐心协力将大头张的身体从水缸中捞了出来。今天早上大家谁也没有洗漱,泡过大头尸体的水缸孤零零的摆在原地,没有人想去碰触它。大
头张的尸体也是,从水里捞出来之后就没有人敢接近。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皱了皱眉,杜曼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停放著的大头张的尸体,一阵风吹过,夏天的暖风里,杜曼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尸体微微腐烂的味道。
耸了耸鼻子,杜曼轻轻关上了门。
拉开沐紫的门,杜曼走了进去,坐在了离沐紫远远的椅子上。
桌子上摊开著一本书,杜曼依稀记得那是沐紫平时拿在手里的那本,犹豫了一下,看向远处似乎已经睡著的少年,杜曼正要摸上书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沐紫的声音。
“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比较有礼貌。”
一句话,杜曼的手缩了回去。
“抱歉。”犯了错就道歉,杜曼一向这么做。
看著双手被捆,坐在床上一副闭目养神状的沐紫,杜曼忽然开口:“你要喝水么?”
“不。”沐紫淡淡回答。
“饿么?”
“不。”
面对少年,第一次,杜曼觉得自己竟是两个人里面话多的那一个。
“等段林学长回来吧,好好解释一下,他们会放了你的。”抬头看天,杜曼忽然说了一句。
“……”沐紫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扫过一旁的女人,“我是凶手,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静静看了沐紫一眼,杜曼缓缓摇头,“你不是。”
沐紫淡淡笑了,“为什么?”
“……直觉。”
沐紫笑了几声,最终不再出声,房间里再度静悄悄。
杜曼继续擦著手中的相机,擦完镜头,杜曼习惯性地看了一下相机里面的胶片:唔,已经用完了……洗出来好了。
拿起旁边的工具,杜曼没有犹豫多久,很快走进了段家的储物室,这里很窄,不过光线却非常适合作暗室,杜曼一开始就这样觉得,而且决定在这里洗照片。
将胶片浸泡在显影液里,杜曼难得呆呆地坐在了一边。
来这里发生了太多事,自己没有拍到多少照片,这卷胶片是唯一的一卷,包涵了来到这里拍到的一切事物,当然,包括第一天晚上和黄石在湖边……
杜曼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在山上透过这个镜头看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在山上的湖边,自己确实和黄石一样看到杨志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没错,可是那个女人……
和黄石看到之后所兴起的浪漫遐思完全不同,杜曼在看进镜头之后,只有一种想法:那个女人正在将杨志华拉入水中。
对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视线,隔著那么远的距离竟然转过头来,心里慌张,是以自己收起相机就匆忙走了。
可是,那天晚上的经历就好比吞了一颗榴梿,梗在喉头,说不出来。无法对人说出的恐惧。
杜曼忽然想起了段林说过的,这里的习俗————
“这里的习俗就是人死了一定要分开埋,也就是……也就是分尸。
“村里的迷信,就是如果不那样的话,尸体晚上会……诈尸。”
诈尸……
这个念头在脑中出现的一瞬间,奇迹般地再也无法消失。就像一颗种子,这个念头在杜曼心里扎了根。
杜曼忽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I“尸体晚上……会诈尸?”犹豫地站了起来,杜曼慢慢走向门外。
就一眼,自己只看一眼,自己打开门,确认大头张的身体还在原地,确认完就回来……心里想著,杜曼慢慢地推开了门。
杜曼瞪大了眼睛!
不见了!大头张的身体不见了!怎么可能?!
心里一阵惊恐,杜曼咬著唇向身后看去,看到案板上的菜刀的瞬间,杜曼紧紧地跑过去将其握在手中。菜刀横挡在胸前,壮了壮胆子,杜曼冷静地扫视著四周。
自己在段家的门厅里……说是门厅,乡下人的门厅其实就是厨房,灶台什么的都放在这里,包括那个水缸。
强制压抑著心头的恐惧,杜曼的视线无法避免地落在了那个水缸上。
小步走到水缸附近,杜曼猛地揭开了水缸的盖子,随著重重的木盖落地的声音,杜曼看清了水缸内的一切:只有水,没有东西,没有……没有大头张的……尸体……
原本悬在半空的心脏忽然松了下来,杜曼伸出手,正想伸手擦擦额头不知何时泛出的冷汗,忽然……
女孩停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样僵在了空中。
杜曼的眼睛慢慢地瞪大,越瞪越大……杜曼看到,黑暗之中,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水缸之中,竟然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她可以清晰地听到物体破水发出“哗啦”的声音。”
那只手轻轻抓住了水缸的边缘,然后又是“哗啦”的声音。
另一只手浮了出来,然后是头发,头……
黑暗中,杜曼看到了浮出水面的半颗人头……
大头张!
杜曼一眼就认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