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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是上天的定理,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永远都不失去任何亲人,但是只要活着,就总有一天能从那个痛苦里解脱出来。永恒的痛苦是并不存在的。”
“愿意和我说这些话的你真的是个好人。”魏岚笙却依旧笑着,“也许是我错了也说不定。也是,一个人,只要他活着,身边的人就总会一个一个地消失的。一个家庭如果每一年都会照一张全家福的话,最后就会发现相片上微笑着的人会一个一个地减少,然后又有新的面孔取代它,最后,老一点的全部消失了,留下年轻人的笑脸。这不仅仅是我们所背负的痛苦,而是整个世界的规则,是宿命。”
“……”
“就像靳宓死后,我很痛苦,但我依旧活了下来一样。我错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没有办法克服的痛苦。无论失去了什么,都总有一天会恢复过来的。只是醒悟到这一点,已经太晚了。谢谢你愿意送我上路,死在你手上并不是那么让人难过。”
优坤沉默着,正要扣动扳机,就感觉一个冰冷僵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脑:“不要杀他!”
“白晨?!”魏岚笙略略有些惊愕。
“不要杀他!放下枪!优坤!”
优坤缓缓垂下手,白晨迅速夺过了他的枪,跑到了魏岚笙面前:“混蛋,你给我站起来!快点走啊!你那副已经准备好去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白晨,我还以为你不会为死亡而郁闷,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个好人。”魏岚笙轻笑了起来,“杀死了那么多人的我们可是没有权利为死而感伤的。”
“听好了,你有一件事根本没有实现,你现在还不能死!”白晨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根本就不懂音乐,也根本没有去过你的故乡,根本不可能听懂你的音乐!是白皓啊!你遇到的是那个家伙!我一直没有接受你的理由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根本就认错人了!可是我太自私了,一直不肯说服自己把这一切告诉你……”
魏岚笙微微有些错愕。
“杀了多少人又有什么所谓,我顶住他,你快点走啊!替我……替我告诉我弟弟,告诉他……我对不起他。”
魏岚笙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懂?我在你的面前演奏过啊。”
“……”
“……别露出这种表情。”魏岚笙伸手替他擦去了眼角的那一抹泪痕,“我逼迫你放弃善良的道路陪我一起继续让双手染上血,也是我的自私……”
白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魏岚笙站起了身,抽出腰间的枪向优坤扔了过去:“拜托你,让这家伙去找白皓,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优坤看了一眼表,沉默了一瞬,道:“快点吧。现在去还来得及。他在……”
优坤的话还没有说完,白皓就打昏了魏岚笙,将他放在了一边的地上,然后举起了手里的枪:“我已经在夙愿和这家伙之间做出抉择了。我不会让你杀死他的,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我并不是骗你的,唯天告诉我那孩子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愿望了,他大概会选择跟E系统一起灭亡……”
“那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就算背负着愧疚,我也没办法放弃这家伙……”
“……”
“甚至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抗争得过你。”
“……”
“我甚至……知道了优的计划是什么。我是个机械制造师,我当然明白你们建立起来的那个玩意儿是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是要拯救这个世界,可是,我却并不想让你们那么做。因为……这家伙是个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的人,如果拯救了其他人,他会消失掉的也说不定。”
“你……”
“我一直是自私的。世界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和这个人一起!无论手染鲜血也罢,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也罢,无论怎么样我已经不想再理会了!”
“那,和我一起死去一次吧。”魏岚笙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硬是让自己清醒了过来。他缓缓站了起来,用力地握住了白晨的手,“至少这一次,在我们已经拥有了一起度过的这一年的记忆的这个时空里,我们一起选择死亡吧。”
白晨却全身颤抖着,一言不发。
“我爱你。”
魏岚笙轻轻吻了一下白晨的嘴唇。
“……”白晨轻轻闭上了眼睛。
“最后你能够选择我,我真的很开心。”魏岚笙微笑了起来,“也许我会再也不存在了,我们也不会再在一起了。但是,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这个事实,却是谁也没有办法抹去的。”
枪声响了起来。
然后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优坤没有告诉白晨,白皓的生命讯号已经在五分钟前消失了,而是欺骗了他。不过优坤想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了。
叶文秋、袁清、许盈、卡娅、白皓、魏岚笙、白晨,所有人的生命讯号都已经消失了。
幸存者也已经搜索完毕了。
这个星球,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优坤打开整个世界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光幕,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灰尘,坚定不移地向着镜世界的方向走了过去。
感受到擦肩而过的灰雾,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地上的银色金属开始分解,逐渐露出了枯黄的大地。
一切,都会回归到它本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69。最终也没有听到的话
“白皓!我说过几遍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女人揪着孩子的耳朵猛地把他撞到了一旁的墙上,“我没让你和小晨一起去学校!给你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妈妈,你别骂了……是我叫他陪我去的……”
“那个该死的短命鬼和其他女人厮混生的杂种,我肯留下来让他浪费我们家的食物就已经够慈悲了!家里没有干活的男人,臭小子还不肯下地干活,存心想累死老娘!我欠你的啊!”女人凶恶地吐出一连串的方言,说完还不解气,又把孩子推倒在地上狠狠踹了两脚,“早点死了才好!”
而躺在地上的少年却什么也没有说。
……
“你就留在这里,不准回来!听见了没有?!”女人狠狠将男孩推进了一个破旧的小茅屋,“不准回来!”
“凭什么?!”小白皓第一次爆发了,“那也是我的家……”
“你的家?!那现在是老娘的处所!看着你不够闹心的!还得给你这个恶心的小骡子东西吃?打紧了滚出去!你要是敢回来,我就两刀子扎死你!”
“我不管!哥哥会保护我的!你这个恶婆娘!”
“小晨是老娘的儿子!别仗着他心善就给我厚脸皮地得寸进尺!”
“我不管!你没权利赶我走!让我回家!”
女人再次狠狠将粘上来的男孩推了出去,随后迅速锁上了门,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下山了。
……
“你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吧?我带吃的来了。”白晨透过小窗子把盘子递了进来,“对不起,今天只有三个馒头……再多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哥哥,你把门打开,让我回家好不好?”白皓没有接他的盘子,而是探出脏兮兮的小脸,“我不会再说要去学校了,也不和阿姨顶嘴了。”
“对不起,我没有钥匙。”
“她一直应该会把钥匙放在床头柜里的第二个抽屉,带我回家吧……哥哥……”白皓啜泣着伸出了手,狠狠扯着门外面的锁子,“我会去干活的,我一个人能做两个人的事情!”
“……对不起,妈妈这几天心情很不好,过几天,过几天,我看她气消了就带你回去。”
“为什么我不能回家啊!”白皓却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爸爸明明告诉过我那是我家啊!”
“……对不起。”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小白晨却只能不停地道着歉,即使这软弱的话语完全不能换来白皓的原谅。后来他又觉得,是战争的错,因为母亲曾经无意间提起过,如果不是三十年前那场战争,他们本该住在一个城市里,过着优越的生活,然而城市被毁了,他们无处可去,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只能怪那场战争。
也怪他自己太过无能。
“不放我出去,你也是坏人!你和那个坏女人是一伙的!亏我还这么相信你!”白皓小小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他一把把那个盘子推回了白晨怀里,白晨慌张地护住了盘子,却有两个馒头因为这粗暴的动作滚出了盘子,落在了土里。
白晨也忍不住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啊!妈妈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你吃的,我用了好久才找到你,这馒头是我昨天和今天都没有吃饭留下来的!”
“你走!你走!”
白晨沉默了一会儿,捡起了地上的馒头,擦了擦,硬是吃了下去。
门里的哭声一直没有停下来。
过了很久,白晨感觉到自己的怒火有些平息下去了,又拿起唯一干净的那个馒头站起来身:“把这个吃掉!”
“我不要!”白皓却没理他。
白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忿忿地离开了。
白皓开始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撞门,用小屋里唯一剩下的石头拼命地砸着锈住了不能打开的窗户,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最后他只能放弃了。下雨了。他把手伸出去,几乎要冻僵了也没有收回来,拼命地接了一些水喝。
第二天,白晨又来了。又带着三个馒头。
“把这个吃了。”
白皓这一次没有再抗争,接过馒头和水,拼命地往嘴里塞。
白晨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白皓吃完了,又抬起了眼睛:“哥哥,你偷偷放我走,我不回家了,反正那个女人也不会再来这里了,我逃走她不会发现的,我保证不回家!”
白晨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行,现在她看得很紧,如果被发现了我一定会被打死的,你好好待在这里,我每天都会拿吃的给你的!你等我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偷到钥匙的!”
白晨看着白皓失望的眼睛垂下了头,将还疼着的手背到了身后。
他昨天去偷了钥匙,却被发现了。他的母亲把那个钥匙扔进了河里。她是真的打算杀掉白皓。
但是没有关系,他一定会破坏掉这个锁子的,只不过现在不能让白皓知道钥匙已经没有了。
第三天,第四天,每一日白晨都会带着至少一个馒头来,即使他自己已经骨瘦如柴。
“阿皓,今天隔壁杨臣臣家的鸡下蛋了,我偷到了一个,今天妈妈下地干活的时候我把它煎好拿过来,你就可以吃煎蛋了!”
已经连续吃了一周多馒头的白皓抬起了带着希望的眼睛:“真的吗?太好了!”
然而,留下了这句话的白晨,却再也没有回来。
白皓不知道,女人拿着家里剩下的几乎所有钱去赌了一次,却没有扭转命运,而是赔光了所有,馒头变成了女人和白晨唯一的食物。他不知道白晨吃着草根树皮,却把最好的都留给了自己。
女人发现了这一切,将白晨锁进了家里的小屋,彻底断绝了白皓获得食物的来源。
他每天扒着铁窗向外看着,希望能够看到那个影子,却始终没能等到。
又渴,又饿,已经一个月没有清洗过,身上和屋子里都弥漫着让人无法忍受的味道。白皓的掌心因为砸、扒那个窗子而变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三根手指的指甲盖已经不见了,但即使这样,他也依旧拼命扒着那个窗户,因为不出去,他就没有生路。
如果白晨肯放他走,他又怎么会被留在这样几乎没有办法破除的困境里!明明只要把锁子打开,然后偷偷再把钥匙放回去就可以啊……
直到那个人到来。
背着一个幼儿的男孩打碎了锁子,找到了他。看着那双眼睛,他突然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意识。
“即使你死,她也不能死。”
陷入了这样的命令中的他,每天拼命地寻找周围一切可以吃的东西,没有离开这里,硬是将自己和那个小女孩的性命都保住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被催眠了。
后来那个男孩回来了,带着他离开了那个给他留下无尽痛苦的小屋,他甚至不知道,在他失去了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有一个人再度出现了,再次每天默默地递给已经失去了思维的他一点食物。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
“你认识叫白皓的人吗?男的,二十多岁……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是……那个,拜托你等一下!”
……
“叫白皓,二十多岁,他是我弟弟……白色军团副指挥?而且和我很像?太感谢了!”
……
“请让我进去,我要见白皓,我是他哥哥!”
接待者却只摆出了一张不耐烦的脸:“赶紧滚,副指挥怎么会有你这样跟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