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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向往,呵真是度蜜月最佳去处。
“关太太,我们可以特备司机车子送你前往。”
“很好,船一抵码头我就出发。”
“关先生的双眼过敏好些没有?”
“他眼睛有事?”
“他忽然对阳光敏感,医生嘱他全程戴上墨镜。”
宇宙实在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
她这样说:“他不习惯放假。”
宇宙趁精神略好便淋浴梳洗,打开行李,换上衬衫长裤。
她留言给关宏子:“我上岸观光。”
清晨,露水未干,司机用吉甫车接她,献上蛋黄花来,岛上设备先进,本是旅游胜地,却仍然可爱伪装成原始森林模样,处处都是原叶翠绿植物,像是随时会滴出树汁,蝴蝶合着翅膀伏在叶底睡觉。还没有醒来。
他俩醒来没有?
“关太太,潜泳班已经开始,可要参加?”
宇宙摇摇头。
“那么到火山国家公园参观?”
“稍后吧。”
车子缓缓向前驶。
一路上花香扑鼻,鸟啼不停,像世外桃源,可是,即使如此良辰美景,孤独地一人来到,也没有味道。
车子停在一组平房前。
“这组度假屋,每间都有私人泳池。”
“我找陈先生太太。”
“那是第十五号。”
“我自己去拍门。”
“关太太,我整天都会在这里等。”
“谢谢你。”她给他两张钞票。
宇宙找到第十五号,只见旅舍根本没有关门,棘杜鹃与大红花直探出头来。
门前一列十来株两人合抱的大影树,伞状树顶开满红花,不停巴嗒落下。
宇宙不想走了。
这里大概就是天堂,或是成功装扮成天堂模样。
这还不够,宇宙忽然听到一阵清脆儿歌声,他们这样唱:“哈拉威,莫哈拉威,乌拉哈拉威。”
宇宙沿着小路走到一块草地,眼前一亮,只见一道千尺瀑布似新娘面纱般自悬崖挂下,落入湖中,一群孩子就在湖前边草地起舞。
他们不论男女,款摆着草裙,伸出手,像海水波浪柔软拨动,一时反,一时正,充满喜悦,招呼来客,“莫哈拉威……”
宇宙轻轻一步步走近。
她看到苏群英与陈应生站在孩子们当中,也在学跳土风舞,似模似样。
他们笑个不停,腰身都直不起来。
这种笑声,直到他们八十岁,记忆犹新,永远不会忘记。
忽然苏群英看到宇宙,她不相信眼睛,“宇宙?”
宇宙自惭形秽,她想即时退出,已经来不及。
“宇宙,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一声,一起吃早餐。”
他们三人走回旅舍。
工人已来收拾过,雪白餐巾,亮晶晶玻璃杯,厨子正为他们做蘑菇蒸蛋,人工天堂里什么都有。
宇宙问:“好吗?”
“很好,谢谢。”
宇宙说:“这里没有通讯设备,人事部为何对你们行踪了如指掌?”
陈应生笑,“所有宇宙员工,体内均植入卫星追踪仪,上天入地,都跳不过关宏子法眼。”
苏群英出声:“应生,别胡说,宇宙已是关太太。”
陈应生一愣,“呵,我不知,对不起。”
宇宙连忙说:“我们尚未举行婚礼。”
苏群英把一只大垫子替宇宙枕腰,斟上咖啡。
“这菠萝蜜不错,你吃一些吧。”
宇宙轻轻说:“你们结婚了。”
苏答:“其实一切同从前一样。”
陈应生笑:“这一辈子都由群英照顾我。”
群英说:“我去看看飞机票安排妥当没有,明日我们起程到西雅图。”
她借故出去。
陈应生看着宇宙,“你来找我?”
宇宙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应生,我们说好要私奔。”
陈应生满头大汗站起来,“宇宙,是我不好,天大担子,与你调笑嬉戏。”
宇宙看着他,“全不是真的?”
“宇宙,你是聪明人,你也不过是与我玩笑,大家都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我银行存款只得七万三千多元,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苏群英在他身出现,“宇宙明白,她才不会怪你,你也该管管你那张臭嘴,别老对女性花言巧语,他昨天才问教舞的小女孩愿否嫁他为妻。”
“那孩子才八岁。”
苏群英笑:“二十年后我死了,她刚好接班。”
宇宙由衷佩服苏群英,只有她才可以嫁给陈应生,她对他的宽宏大量,无比容忍,已经升华到母子一般。
连消带打,她又一次帮他化险为夷。
“宇宙,你会原谅他可是。”
宇宙低下头微笑,“我来同新婚的你们开玩笑呢。”
“应生,你去看看行李收拾好没有。”
他应一声,忙不迭出去。
苏群英坐到宇宙对面,“他这个人,走到那里,都是一个包袱。”
“有你背他走,他真幸福。”
“是我乐意负重,由我要求关先生让我们外调,关先生念在多年宾主,一口答允,你不知道理想工作多么难找,很多人愿意拿一条右臂来换。”
“我该走了。”
“关先生知道你来这里?”
她的手提电话响,她听一下。立刻说:“关先生找你。”
找上来了。
“请告诉他,我立刻回转船上。”
苏群英说了几句,挂上电话。
“我送你。”
“不用,我有司机。”
“宇宙,你是我的老板的老板,有些话,我真不敢说。”
“你请直言。”
“应生这种人,替关先生提鞋都不配。”
宇宙不出声。
她经过睡房,发觉陈应生在整理衬衫。
宇宙只想再看清楚一次,她走近,拿起其中一件,扬开,对牢阳光看个究竟。
她问苏群英:“是什么颜色?”
群英不知她为什么问,只答:“全部纯白色衬衫。”
宇宙微笑着轻轻离去。
旅舍里两夫妇如释重负,跌坐床上。
“她竟跟了来。”
“真没想到那么疯。”
苏群英不由得拉下脸,“你此刻追上去还来得及。”
陈应生答:“那时我不知她是关宏子的人。”
“你明知故犯,差些连我的饭碗都打破。”
“以后都不敢再犯。”
“关宏子会通行封杀我俩,叫我们接不到生意,找不到新工,你明白吗。”
陈应生不再出声。
“她为什么问衬衫是什么颜色?”
“我真不知道。”
宇宙沿小路出去。
司机在喝椰汁,看到她,连忙把车子驶近。
“回船上去吧。”
看看时间,她才离船个多小时。
关宏子在甲板上等她。
“终于起来了。”她微笑说他。
他怪不好意思,“你想到什么地方,我陪你,大家都说穿上厚实鞋子看熔岩去。”
宇宙不出声。
“要不,包一只船去观鲸。”
宇宙仍然没有回应。
他终于说:“见到他俩,什么都问清楚了?”
宇宙点头,“他们很快乐。”
“群英一直把他当弟弟。”
有人招呼他俩,“关先生,我们去美术馆看土著雕塑,一起走。”
关宏子说:“去吧。”
宇宙点点头。
她却在旅游车上睡着了。
关宏子用外套罩住她,坐她身边陪她。
其他旅客轻轻说:“他对她像小女儿。”
“又不见你对我那样好。”
“不健康呢。”
“嘘。”
其余旅客自美术馆回转,发觉关氏夫妇已不在车上。
他们也不在船上,他俩已乘飞机飞返家中。
无论双方多么努力迁就,这次旅游始终失败。
他们收到关丽子自杀身亡的消息,不得不赶回去。
宇宙震惊,浑身颤抖。
她经过许多难挨的时刻,都咬紧牙关挺过去,她甚至考虑与一个不相爱的人共度一生,使宇宙辛酸的是,她连抱怨都不敢。
条件比她优秀百倍的关丽子对生命却毫无留恋。
物伤其类,宇宙一路默默流泪,双眼肿得似核桃。
关宏子途中不法一言。
可是他的背脊明显佝偻。
回到大宅,管家出来开门,她也脸色惨淡。
警方人员在等他们。
“关先生,关太太,请这边。”
关宏子沙哑地问:“这里是现场?”
“不,她到丹桂路去找人,管理员说稍后她在六楼平台跃下。”
“找谁?”
“找她的孩子,我们始终没找到任何幼儿,后来,管家说,那孩子没有出世。”
宇宙紧紧掩脸,她是那样用力,眼球发痛,金星乱冒。
“接着警方得到资料,原来事主自幼验证患有精神病,一直服药压抑症状。”
宇宙抬起头来。
她还是第一次得知这个事实。
“死因无可疑,请你们办理手续。”
关宏子站起来,“我马上去。”
宇宙说:“我陪你。”
她以为他会推辞,可是这次他立刻答:“那太好了。”
他脸上全是皱纹,老了十年。
两人不眠不休,换件衣裳,打算出去。
管家把有关文件找出来给他们。
宇宙忽然问她:“你一直知道。”
管家点头,“我自小看着三小姐长大。”
这是宏子一直把她当小孩般严加看管的原因吧。
不是他专制,而是怕丽子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宇宙在该刹那知道她误解了关宏子。
她淋浴包衣随他出门。
关宏子坚持要见到小妹,整个程序简单肃穆,宇宙紧紧挽着他的手臂。
铁汉如关宏子也似乎站不稳。
回到家中,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管家轻轻说:“你劝他吃点东西,你劝他会听。”
他怨恨自己没有看好丽子。
“不管他事(原文),他已尽了力,为着丽子,每个人恨他,他又不能告诉全世界:丽子精神不健全。”
随后,律师们来了。
郭美贞找宇宙说话。
“今日,你对宏子的了解应该比较深切。”
宇宙握紧双手。
“你眼睛窝了进出,需要休息。”
“贪睡又睡得着绝对是福气。”
“丽子的病,访遍世界名医,在史丹福逗留一年,人们以为她去进修,其实是治病。”
郭美贞摊开报纸。
可能已经关照过。可能这根本不算大新闻,只在内页刊登该项消息。
郭美贞落下泪来。
“我认识丽子的时候,她只得十岁,起初,关家医生以为她有多动症,情绪不安,以及有些许学习困难。”
她泣不成声。
“我们都痴心希望年轻人比年长者长寿。”
她喝完一杯黑咖啡再添一杯。
管家把首饰盒子捧下来点算。
郭律师打开,里头只剩几枚指环。
她诧异地问:“平时配戴的几件饰物呢。”
管家答:“这次丽子回来,我们都没再见过。”
“李杰文这人可有出现?”
“联络不到。”
郭美贞握紧拳头,“别让我见到他。”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轰隆一声,全屋震动一下,宛如地震。
每个人都自房内奔出来。
屋外护卫员匆匆进来报告:“一辆吉甫车撞上围栏。”
话还未说完,只见关量子双眼血红冲进来推开警卫,扑到大哥面前。
他厉声问:“几时轮到我?把我也整死,你可接收全部遗产。”
管家佣人连忙都去站在两兄弟中间。
关量子指着大哥斥责:“你明知丽子重病,却不肯让她快活几年,你立定心思逼死弟妹。”
关宏子垂手直立不出声。
过一会他轻轻说:“你讲得对,我不该管你们的事,明晨你到公司来,我叫律师把遗嘱中那份全数给你。”
讲完,他回到书房关紧了门。
关量子反而意外得说不出话来。
管家冷冷对他说:“你该走了。”
量子看着宇宙,忽然说:“你不是坏人,你何必留在此地做奴隶,快走。”
宇宙转身上楼,不去理睬他。
关量子如愿以偿,他不相信自己的好运,他把车头灯尽毁的车子倒后,驶离大寨。
关宏子心灰意冷,关在书房好几天不出来。
宇宙用后备锁匙启门进去。
“要骂骂我好了,我最苯,我最不感恩,我最讨厌。”
宏子躺在沙发上,闻声转过来,“刚盹着,又被你吵醒。”
“房间有异味,来,搬楼上洗个澡,让工人收拾清洁这里。”
他却轻轻说:“这几个晚上我听见丽子回来哭泣。”
宇宙笔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