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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沫！？”
“武博华！？”
第26章 木偶娃娃（中）
我指着面前对着我挤眉弄眼的小警察，一连串的“你你你……”，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一双本被硬生生挖去的眼睛也恢复如初，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又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正是已故的杨大队长。
我的视线从武博华脸上挪到杨锋又挪到陈麒，硬是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
“哈哈，我就知道你丫得吓着！”武博华一脸得意，“人世走一遭，没干出点事业哪儿成，我武汉三又杀回来啦！”
老杨伸手给了他一记爆栗子，打断了他的张牙舞爪，回头看了看不明所以的肖蕊几人，对我说道：“这件事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先说说这案子。”
我一头雾水的听着老杨向陈麟转达会议内容，听着听着，倒也被扑朔迷离的案情吸引住了。
死的人是冉冉的同班同学，死在自己家里，死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也没有挣扎的痕迹。验尸报告称，死者胃里和食道里没有残留的药品，说明不是药物致迷后死亡，而且是一刀毙命，头颅和脖子完美的一刀两断，肌理、血管以及颈椎骨的刀口都平滑无比。这事实上是很不合常理的，就算是个孩子，骨骼也是有一定硬度的，肌肉也不可能被完美的切割，如果是大力砍下头颅的话，凶器最先接触的位置一定有轻微的重击痕迹。从这一点来看死者年迈的奶奶必定是做不到的，而凶器也没有下落，几乎是不可能作案。
“会不会是渔线一类的东西？”武博华插口道，“这种锋利又结实的线，人高速冲上去的话齐腰切成两半都有可能，甭说个脑袋了。”
“电影看多了吧你。”陈麟撇嘴，“卧室屋子就那么大点地儿，一小屁孩子从哪儿高速冲上去我问你？”
小武吐了吐舌头，接不上话。
“有什么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吗？”陈麟不再理他，转而问老杨道。
“有一点，不能算不合理，只是我比较在意。”老杨皱眉，“我也不好形容，还是领你们瞅眼尸体去吧。”
去法医办的路上老杨特意陪我走在最后，粗略给我解释了一下他和小武死而复生的经过。虽说只是粗略一说，其过程也让我乍舌不已，连连对身边的陈麒使眼色，心想你的能耐真是又大了啊。
原来陈麒清明节时向上司汇报大井胡同一事的时候，特意提到了被害的杨锋和武博华二人。大井胡同中所有死于青婴之手的，全都是陈麒安排的不转魂，独这两个介入事件的警察和高学辉的女友蒋明薇三人是无辜的正常人。蒋明薇死于自杀姑且不论，老杨和小武的死，事实上是违背了生死轮回两簿的内容的。阎魔罗阇对陈麒处理不转魂的手法大加赞赏，只是颇为头疼这两人的轮回，因此权衡再三之下，决定依照陈麒的意思，直接送他们还魂。所谓还魂就是将灵魂回送至死之前的时间点，直接投回原胎，从他人的角度看起来，这两个人就像没有死过一样。大井胡同的整个事件已是由人们记忆中消失，两人已死的历史也因此被改变，让复活这种无稽之谈变得顺理成章。
不愧是陈麒，能将这种悖理之事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天上地下怕是也就他这么一个了。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不着痕迹的冲我挤了下眼睛，当中意味“对我这惊喜你可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武博华这小子现在带着记忆复活了，加上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老杨，今后出了什么疑难案件，你让我往哪躲去？
白炽灯照射下的停尸房里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因为有冷藏室的缘故，气温也比别处低了几度。看到小女孩尸体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老杨所谓的“在意”所指为何。
女孩头部已与颈部简单缝合，可看见血迹和黑色缝尸线蜈蚣一般爬在脖子上，端口的线条整齐异常。当然这都不是引人注意的地方，吸引我目光的，是尸体脸上的表情——眼睛像常人一样睁着，嘴角带了抹不自然的弧度，脸颊红扑扑的，完全不像是具已死了近两周的尸体。这表情，俨然就是十多年前世面上常见的那种人偶娃娃，说不出的诡异。
不须多想，这肯定跟宋熹所说的那个娃娃脱不了关系。我与陈麒一个对视，看来这趟冉冉家是非去不可的了。
跟老杨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我和陈麒负责对付冉冉家的那个古怪的人偶娃娃，他和陈麟则准备再去一次死者家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安排妥当后，老杨把武博华派给了我们，笑道：“再邪门儿的事这小子现在也不当个菜了，省你们多少事儿啊。”
事不宜迟，虽然天色渐晚，我们还是一路驱车直接杀到了宋熹的表妹冉冉的家里。
意外的，来开门的人竟然是宋熹。
按照她以前的说法，她和二姨、姨夫并不住在一起，如今她在这里，一定代表出了什么事情。果然一看到她，陈麒瞬时脸色大变，劈头就问：“你要了？”
宋熹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麒指的是冉冉终于还是畏惧那个娃娃，转手给了宋熹，而宋熹显然还是收下了。
见陈麒两条长眉扭了起来，宋熹也有些慌神，连问有什么不妥，却没得到答复。女生很茫然的看了我一眼，我对她耸了耸肩，意为我也不明白。
“总之先进屋再说吧。”陈麒哼了一声，说出了我原本想说的话。
传说中的那个木偶娃娃就摆在客厅桌子上。宋熹的父母和冉冉的父母围坐在客厅里，全员到齐的阵势，再加上每个人阴郁的脸色，让原本就颇为沉重的氛围显得更加压抑。
一个约摸六七岁光景、靠在母亲身上睡着的小胖丫头，应该就是冉冉了。看到此景我倒是松了口气，至少冉冉还活着。
造成种种异常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端坐在桌上的玩具娃娃了。大约30公分高，非常传统的工艺，一头金色卷发，五官与我记忆里童年时街坊邻居家小女孩的娃娃也是一般无异，嘴角挂着平素见惯的似笑非笑的弧度，杏核形状的眼睛里，蕴含着一丝追求生命无果的沉沉死气。
那张脸，确实与死去的小女孩尸体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就这么与它对视着。
再寻常不过的玩具，却如同有巨大的恶灵附体蛰伏一般，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虽然看起来现在在场的每个人都平安无事，但却永远无法预料下一秒会有怎样的突然发生。
一只手伸了过去，抓住人偶的腰部提了起来。
“别说做工还挺细！”武博华抓着人偶上下看了看，又翻过来倒过去的检查起来，“会不会有什么机……”
“关”字还未出口，只见人偶的头一歪，喀的一声断了下来，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到了我的脚边，僵硬的表情未曾稍变，仍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一时间，除去一个熟睡的孩子，八个大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滚落在地的小小头颅上，整间客厅静到了极点。
第27章 木偶娃娃（下）
像是犹豫着什么，诡异的气息凝固了片刻，一阵紧凑的电流声后，客厅的灯光骤然熄灭了。我慌忙掏出手机，按下去，却没有预期的光线发出。
不容我定神，小腿上有异感紧接着传来，像是一双冰凉的小手摸索着我的脚踝，从左脚摸到右脚，又稀稀簌簌的爬走了。过程只不过瞬间，但残留在腿上的那种寒意，让我整个人汗毛倒竖了好一会儿，险险连心跳都找不回来。
我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向一旁的武博华：“小武，现在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问你家陈老师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仿佛都看到了他极具穿透力的一对卫生球眼。
我一愣，陈麒，是啊，从刚才灯熄开始，我也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四处张望的功夫，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冉冉的母亲，眼前的影像更是让我惊呼出声。
虽然仍然看不真切，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来，此时此刻枕在冉冉母亲腿上的，哪里还是什么孩子，分明是一具人偶！
冉冉妈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只是张皇无措的坐着。
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我没敢轻举妄动，犹豫片刻，俯身拾起了枕在冉冉妈腿上的人偶娃娃。
一片墨也似的漆黑中看不清娃娃的脸，只从轮廓中感觉这已经不是刚刚我看到的那个断头的娃娃，这个娃娃明显要胖一些。头脑中忽现熟睡的冉冉的模样，胖乎乎的小脸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在此时，灯光骤然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让所有人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又一次陷入了视觉障碍，我的思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所打断。
随着灯光大作，一阵怪响自房子另一侧传来。我和武博华互望一眼，一前一后窜出了客厅。
循着响声的来源，我们进了一侧的卧室，当先就看到地面上一滩刺眼的猩红色。倒在血泊之中的，赫然是一具未着衣服的无头孩童尸体。
那尸体像是对我们的到来有所反应，先是抽搐了一下，紧接着竟一只手撑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视觉效果，一具无头的童尸，颈部的断口整齐而新鲜，正不时往外汩汩冒血，血泼洒在童尸毫无血色的躯体上，地板上，蜿蜒向我们的方位流了过来。
我和小武双双惊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尸体步履蹒跚的向我们逼近过来，连恐惧都顾不上了，只觉得扑鼻的血腥气叫人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眼看那东西就要贴近身边了，我退了两步，捏紧了挂在颈间的戒指。至于陈麒的戒指对这东西有用没用，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灯适时的又闪了闪，那具童尸摸索着探过来的手，不偏不倚的抓住了紧贴在我身后的武博华的腿。只听小武喉咙里“嘎”的一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事后想想，估计是当时想叫没叫出来，吓得咽了回去。
也不知是什么路数，在接触到小武的瞬间，分明一具无头的童尸竟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缩成了一个木偶娃娃，再也没了声息。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和我一样不明就里的小武，这变来变去一会人一会偶的，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我说……我怎么老觉着哪儿有点不对头呢？”小武瞪着我疑惑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这事情有点蹊跷。
洋娃娃的头掉了，然后灯灭了，一个小孩子摸着我的腿爬起来又爬走了。陈麒不见了，冉冉变成了和真人容态相仿的娃娃。再之后灯亮了，卧室里躺了个身首分家的不知名孩童尸体，那尸体自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变成了人偶……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额头上一阵青筋猛跳：这哪是有点蹊跷，这简直是侮辱我智商啊！出这么大的事，在场的其他人却无动于衷，冉冉的父母更是奇怪，连孩子变成人偶也无知无觉。房间就这么大，灯灭灯亮，怪声谁都听得见，而现在赶到场堵在卧室门口的居然只有我和武博华两个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事情不对，很显然，刚才混乱的经历，是只属于我和小武的，另外五个大活人此时肯定已经完全被隔离在外了。
不用想，做这些手脚的不会有第二人了。
果然童尸刚刚变成娃娃，陈麒就现了身，手中所持的正是一颗表情狰狞的玩具娃娃的头。
***
因为整个事情结束的完全莫名其妙，回到公安局之后，陈麒没少费口舌给我和小武解释。
“有句俗话叫阎王易斗小鬼难缠。比起以前见过那些，这回这个才算个货真价实的恶灵。”陈麒翻弄着他手中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半透明的书页在月光下依稀能看到微蓝的光。
陈麟和老杨的调查进行的相当迅速和深入。也就是结合了这些调查资料，我们才拼凑出来这个完整的故事。
“我们从死的那孩子查起，一直往上追这玩具的前主人，发现都是差不多岁数的小女孩儿，而且全死了。不管是扔了被捡走还是送给别人，反正只要放弃了这个玩具就是个死。”陈麟说。
“我擦，这鬼片啊！”小武吐了吐舌头，“死了多少个啦？”
“算上这次这个，一共八个。”
“太假了吧！连死八个小孩，还都一个死法，这局里能没立大案？那这小鬼够低调的啊。”小武道出了我的疑问。
陈麟撇了撇嘴：“谁跟你说是连着死的了？第一个死的时候我看你还穿开裆裤呢。总共21年，21年里死了8个。”
“啊？那……操不对啊，21年前我幼儿园都毕业了！你TM才穿开裆裤呢……”
第一个孩子死于1989年，发现时曝尸街头。根据当时没有失踪孩子的报案这一点来判断应该是被遗弃的。发现孩子的是一个清洁工人，而在这个案子发生后的第二年，该工人5岁的女儿就死于溺水。之所以将两个孩子的死亡联系起来，老杨说，线索就是那个人偶洋娃娃。据参与该案的退休警察回忆，洋娃娃是和孩子尸体一起被送到大队的，因为和死者面貌相似还曾引起注意过，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