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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看不出来,他更明白,谷玄看起来浪荡无状,心性却极坚韧,一旦下定决心,再无改变可能!甚至明知此路不通,他也会遇水架桥、遇山凿洞,硬是开一条路出来!
只是,眼下这状况,实在不是坚韧性子能解决的。
不过,他又能说什麽,当下抱住谷玄好言劝哄了歇息去,亲眼见著徒弟安息睡下才回洞府,一看,已多了个妩媚风流的身影,当下就阴著脸,毫不客气地道:“我现在没心思和你说话!”
罗玉寻回宝贝徒弟也是发现了异状,追问之下当即大惊失色,顾不上对徒儿解释直接来了彭雨处。见他这样付脸色,却也不敢说话,只得低头望著地面。
俩人沈默的僵持了片刻,还是彭雨先叹了一声:“你怎麽不与祈然说清楚!”
“我已经严令任何弟子不得与你的徒儿见面。”
这话立时令彭雨剑眉倒竖:“那玄儿怎麽会碰到祈然的!”
“无界铃,你这儿的人用那铃和谷玄决斗,随意传送下,正好然儿要用无界铃逃命,两者机缘巧合,便令他们碰面了。”罗玉语气冷静,却掩不住苍白的脸色,“这是命。”
彭雨哪里不知道,只是借机发泄怒火,只不过碰上罗玉这个认真的,却也无话可说,只得长叹一声:“是啊,命。我遇上你,是命,玄儿遇上祈然,也是命。我们枉为修仙之人,却仍受命运支配,真个无趣得紧。”
罗玉脸色数变,最後闭了闭眼,咬牙道:“我会令然儿自尽,当可消除对谷玄的压制。”
彭雨笑:“你舍得?”
罗玉望著他,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不舍,但为了你,舍得。”
这话如同针般扎在彭雨心头,他沈吟半晌,再抬起头来已经有了决定:“三十年,我只给你三十年,如果三十年後再也找不出弥补之法,你必令祈然自尽,如若你不舍,我亲自出手。”
“好。”罗玉直接答应了下来,脸色白色得可怕,身形却再无一丝动摇,“我和然儿情同父子,无论我命他自尽还是你杀了他,等若剜我血肉。”停了停,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拦你,只是,若真如此,我已经还了你的牺牲,你我之间,再无情份。”
彭雨直直地望进罗玉眼中,一如以前千百次的云雨交缠,抵足缠绵,只是这一次,那眼中不仅有眷恋,更有痛苦与决绝。
“若真如此,我仍会守诺,永生为你镇守黑龙。”彭雨闭上眼,缓缓道。
他明白,这话说出口,他与罗玉之间便有了道裂痕,即使最後谷玄成功获得奇遇,逃过此劫,他们也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因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谷玄。
一屋寂静,等彭雨再睁开眼,罗玉已经渺无踪迹。
命……
他嗤笑一声,只觉得心中一阵灰暗,四周寒气骤起。
那一夜,彭雨一个人坐在洞府的黑暗中,一语不发,直至天明。
天刚蒙蒙亮,一个急慌慌的声音在洞府外响起:“彭师叔,谷玄不见了!”
这记通告似乎早在意料之内,彭雨挥了挥衣袖,洞府大门禁制解除,林天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彭师叔……”
“玄儿可有留下音信?”
林天一愣,闭上嘴递了信笺便退了出去。
他听闻谷玄回来了便想去探望,却被告知谷玄与彭雨秘谈去了,便寻思著第二天再去拜会。谷玄独屋在彭雨附近的山头,只建了个小屋,一大早他去了後,喊了半晌却无回答,也无禁制,他奇怪地进了屋,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桌上摆著封书信。
不用玉简,却用书信,恐怕是立刻要给人看的东西。
他一边寻思一边拿起,却发现上面只有一行字:勿找,见信者拜为转交师父。
彭雨昨晚已想到有此可能,真个临头了,却还是惆怅不已,打开书信,里面的字体方方正正,一如那孩子的坚韧性情。
恩师垂鉴,敬禀者:
徒儿此次遇险,实是自身问题所困,现如今不欲再令恩师为难,请辞云游。如未来偶得奇遇,渡过此劫,当复归恩师膝下,拜谢栽培之恩。
彭雨定定地把那信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最终微一挥手,白色信纸已如蝴蝶纷飞破碎消失。
想了想,他在洞府中一阵搜索,拿了些谷玄可能用上的法宝、玉简和灵石,再化作清风去了断灵狱口,把那些东西放下,远远地隐了身形。不一会儿,便看见谷玄的身影冒了出来,捡起东西,再遥遥向著他的方向拜了三拜,这才消失不见。
隐隐听见有铃声传来,恐怕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无界铃,彭雨不禁一脸黯然。
与情人断爱,又没能保了徒儿,他这个人,做得还真是失败哪。只是,此时哪怕强行把谷玄留了下来又有何意义,那个徒弟只会为他考虑,留下来也不得安心。
思索间,一个身影从地平线上疾驰而来,不一会儿,祈然的面容已经出现在刚才谷玄所在的地方。他似乎在寻找著什麽,皱眉看了半晌,最後才露出失望的神色。
彭雨走了出去,祈然一怔,随即问道:“他可是走了?”
“走了。”彭雨很想立刻杀了眼前这个比自己修为低上三阶的蚂蚁,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真动手了,谷玄不会顶撞他,但却在心里恨他,那个孩子还并未察觉到那道法的作用……
“无界铃?”
“无界铃。”
祈然思索片刻,突然对著彭雨拜了一拜:“祈然会把一切还给谷前辈。”
“还?”彭雨冷笑,“怎麽还?”
“只要他出现,我可自灭真龙魂!”
“真龙魂魄与你的魂魄交缠,剥离了真龙,你的性命也保不住。”彭雨一怔之後缓缓地道,“你还不如自尽。”
“我不会自尽。”祈然坚决地摇了摇头,“剥离了真龙魂魄,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自尽了就再无可能!”
彭雨不屑地道:“狡辩!你若是真有此心,玄儿在不在又有何妨?”
这话说得祈然一窒,却驳不回去。
修为不易,他怎愿意轻易舍去。他想要见到谷玄的理由,不过是想亲口听谷玄说“还我”二字,如若谷玄真这样说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剥离真龙魂魄!
只是,谷玄不在,他不甘心!
更加之,他不要谷玄误会,他唯一想辩解的,唯有那一句“我不是故意设计你的”,他只希望谷玄不要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陷阱。
那一夜,绝不是他设下的陷阱……
面对彭雨的不屑,他只有咬牙应道:“我只求见谷前辈一面!”
彭雨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我只希望你此生再也与他不见,去吧,乘我还能忍得住杀意。”
此生再也不见!
祈然抿著嘴唇,默施一礼後消失在原地。
自此之後,谷玄与祈然之间便开始一个逃,一个追。
这一蹉跎,便是整整二十九年。
一开始,谷玄以为只要出了仙界,三千世界之大,何处不能逍遥?他便靠著无界铃随便选了个方向去了,幸运的找著了一个灵气充足的世界,修炼一段时间,他便隐隐有了突破转胎期的感觉。正欣喜之间,一股莫名的感应在身体深处窜起,接著那突破的迹象与攒积的灵气便如同流水般消散无踪了。
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应到那灵气流去的方向,更能感觉到祈然迅猛扑来的速度。
谷玄连伤心都来不及,便摇起无界铃,狼狈地逃走了。
他从一个世界流浪至另个世界,四处飘泊,潜心修炼,只是,每次他感觉有所小成时,祈然总会追踪而至,把他的努力化为无形。
有时候,他也会怨恨:为什麽要追著我!?难道你就如此渴求占有我的修炼之果吗?
但是,怨恨过後,他又想通了:如果他真个进阶,再由於祈然的到来而退回至原先的水平,恐怕会更让他受不了。
既然存了这个心思,谷玄的脚步也悠闲了起来,虽然不曾拉下修炼,但不再一感应到祈然的到来就逃去另一界。
偶尔,他也会在某个世界的某处,感应著祈然迅速追来,再躲到别的地方前留下眼线,暗中嘻笑祈然在原处像无头苍蝇般乱转。
偶尔,他也会在某个地方留下笔迹,诸如“然儿你有没有长得更生美貌”之类的话,再暗中看著追来的祈然暴跳如雷的把那笔迹毁尸灭迹。
他的修为涨了消,消了涨,一直以来都徘徊在转胎期,无数次的突破预感,却又无数次的变成空梦一场。他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痛苦再到麻木,渐渐的,也就放开了。
努力,便也成了。
谷玄到底是年轻,没有尝过几百年修者们尝过的那些滋味,对这生的眷恋,便不如那些老怪物们强烈。
更何况,随著时间的推移,有个念头在生根发芽。这是他那日与祈然分开手後,便种在了他心里的。
想再见祈然一面。
如果有可能,想再抱抱一他。
他长大了吗?变了吗?不一样了吗?
谷玄逃得越来越慢,不知怎的,祈然也追得越来越慢。有时候,他们明明同处一世界,却不逃也不追,便这麽即不见面、也不联络的共处著。
明知道他就在彼端。
明知道他就在那处。
他们甚至能在午夜梦回时清楚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呼吸,甚至能在打坐时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
终於,谷玄感受到空气中不同的异变,与他八岁那年在断灵狱口迎接师父、初见祈然时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空中多了一条威仪万丈的白龙。
那异象如此浩大,如此精彩,令他看红了眼。
祈然终於结成金丹了,45岁的金丹宗师,前无古人,後,也未必有来者。
接著,谷玄与祈然间那微妙的感应便悄然中断。
一个月後,他接到了师父的传音,命令他返回宗人谷。
第二章:纠缠
☆、第一节
少小离家老大还,乡音无改鬓毛衰。
这诗对修者不适用,只是区区二十九年而已,谷玄回到宗人谷中时,许多人的面目仍然没有丝毫改变,就连迎接的弟子都还是那付容貌。
唯一变的,是别人看他的目光。
“十七岁进转胎期又如何,这都二十九年了,还是个转胎期,不过如此!”
诸如这样的评价占据了主流观点,以前仰慕他的弟子此时脸上虽然还有笑意,眼中不再有热情。
只是,谷玄又怎会在意,淡淡一笑便抛在脑後。
他经历过被人看过废物,又经历过被人当作天才,浪起浪伏,无论哪一种他都能安然处之。这宠辱不惊的态度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夜夜流泪锻炼出来的。
当下便客气的与迎客弟子话别,再御起飞剑往彭雨所居的洞府而去。
彭雨看起来仍旧英俊无匹,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忧愁。
谷玄却毫不在意,一看之下便笑了起来:“恭喜师父,您又行将突破了,仅仅38年而已。”
“这有什麽好恭喜的!”彭雨拍了拍他的脑袋,“到底还是长高了,都快和我一样了。”
只是,面容也老了,看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人般。
彭雨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只是一切看在眼里,自然是心疼之极。自从谷玄离开後,他便再未收徒,毕竟心中存著一份愧疚。
“师父你是在夸奖自己长得高吗?”
彭雨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此次叫你回来,是因为帮你渡劫的契机终於有了。”
谷玄也是精神一振,双眼亮了起来。
“阴阳叶?”
彭雨点了点头:“最近有一处世界边缘新生成了一处秘境,是一位宗人谷修仙得道的前人留下的。那里面的宝物灵草我们谷内有详细的记录,其中就有阴阳叶,这东西可以强行阻隔你们之间的联系,不再令他抽取你的修为。只可惜,这阴阳叶采下就要用,这次你得亲自入秘境了。”
谷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对我们双方有何影响?”
彭雨意味深长地瞄了徒弟一眼,慢悠悠地说:“现在你还考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