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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惊讶过后,凯西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伸手握住还插在自己身体里的那根丑恶的棍子,苍白着脸喘息着将它慢慢地抽出来扔到一边,爬到特拉斐尔的身边,搂住他颤抖的肩膀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我们该,该怎么办?”特拉斐尔哽咽地说,恐惧让他无法停止颤抖,整个身子如果没有撑在凯西身上,就会立刻软倒在地。
“我有办法,你不要担心。”凯西说着将帮住特拉斐尔双手的绳子解开,替他揉了揉手腕:“没关系的,不用害怕。他是罪有应得,你做了我们所有人的英雄。”
“所有人?”特拉斐尔问。
凯西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握着他的手问道:“你还有力气吗?”
凯西的手掌非常温暖,除了掌心有些湿润之外没有一丝动摇,连带着特拉斐尔也安心不少。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抬起头望着凯西平静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
凯西的计划并不复杂,他先将安格斯的手腕和大腿割开,趁着血液还没凝固放了一些血出来抹在特拉斐尔的双腿和袍子上,有一些血迹渗入地毯,很快就变成一块块暗红色的斑痕。
然后他从浴室拿出一块浴巾,裹着安格斯的尸体,让血不会滴落到别的地方,才将他搬到床上,用被子盖好。
凯西让特拉斐尔躺在地毯上的那片血迹旁,随手将浴巾扔到他身边,低下头对他说道:“你不要动,我去叫个仆人进来,你就装作已经死亡的模样,知道吗?”
特拉斐尔点点头,他先是侧躺在地板上,但又怕自己太过紧张导致表情有变化被看穿,就改成趴在地上,将额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
过了一会他听见开门声和凯西低声说:“那个孩子已经……你们来把他抬出去吧。”
然后是另一个声音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轮子滚动声,接着是关门声。轮子在地摊上滚动的声音一直响到耳边,特拉斐尔藏在袖子里的指甲紧紧掐住手指才能忍住不叫出声。即便他已经将呼吸放得极为平缓,但仍觉得心跳声太过吵闹。可是他越怕自己露出破绽,心脏弹动的幅度就越大。
直到滚轮声在耳边停下来,特拉斐尔几乎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轮子压住了,他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在他身边,他紧紧闭着眼屏住了呼吸。
但紧接着,他就听见“嘭”“嘭”两声,凯西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可以了,你快起来。”
凯西让一个仆人推着小车进来帮忙搬运特拉斐尔的“尸体”,这一幕发生过太多次,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那名仆人进门时看见烛台掉在地上,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看见安格斯已经睡下了就什么也不敢问,放轻了动作走到特拉斐尔身边。
等那名仆人弯腰准备去将特拉斐尔搬上小车时,凯西捡起落在一边的烛台狠狠地砸上他的后颈。这就是第一声“嘭”,仆人应声而倒发出了第二声闷响。
凯西扔下烛台让特拉斐尔起来,边动手扒那个仆人的衣服边对特拉斐尔说:“你上车上躺着,用那块布把自己遮住,一会我推着车子带你出去。”
仆人的服装是灰色的粗布袍子,带着帽子,再加上这个仆人的身高和凯西差不多,降低了不少暴露的风险。但仍有一个问题,凯西的长发可能会从帽子两边露出去,他卷曲的泛着红色光泽的黑色长发太过显眼。
凯西套上仆人的袍子,抓起自己的长发看了一眼,抿着嘴走到墙边抽出挂在墙上装饰用的镶嵌着宝石的长剑,果断将自己的长发统统齐耳削去。即使他因为动作太急而使得头发参差不齐,仍不影响他的美貌,只是眉目间少了几分阴柔多了些坚毅。
他将晕倒的仆人搬进浴室,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一剑削下他的头颅,而是用绳子将他牢牢困在浴缸旁的扶手上,用自己换下来的袍子塞住了他的嘴。
做好这一切后,凯西深吸一口气戴上兜帽,推着车子向门外走去。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即使遇到几个别的仆人,他们也只是露出了然的神情然后冷漠地走开了。
凯西推着装着特拉斐尔小车走到院子里,他知道仆人们通常是将那些孩子们的尸体用马车运出城去,但具体怎么做他却不知道。
但好在他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马上有车夫驾着搭着黑色帘子的马车到他身边,让他把特拉斐尔放进车厢里。
凯西揭开遮住特拉斐尔的白布,车夫看见特拉斐尔双腿和袍子上都是血便转过头不忍再看。直到他用眼角余光看见凯西也上了车,才扭过头问:“你怎么上来了?”
“凯西先生让我把他送出去好好安葬。”凯西压低了声音回答,手在袖子里紧紧扣住从房间出来时带上的匕首,只要车夫再多说什么就给他一下。凯西并不想这样,但如果今天不能从这里逃出去,等着他和特拉斐尔的就只有一个下场。
幸好车夫只嘟哝了一声:“作孽啊。”便没再多说什么,甩着马鞭就出了庄园大门。
☆、第7章 分离
车轮骨碌碌地转,凯西放下帘子后捏了捏怀里特拉斐尔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已经没事了,但他自己手心仍是一片冰凉。
特拉斐尔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起窗户上帘子的一角,往外望去,凯西没有阻止他。天色已晚,只能看见两边隐隐绰绰的树木连成一片黑影随着马车的前行不断向后退去,形如鬼魅。
月光透进窗,特拉斐尔可以看见窗框和车厢的角落里有深色的污迹,这些污渍到底是什么,他不敢多想。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就快要驶出城门。特拉斐尔高兴地扭过头看凯西,凯西却是一脸严肃地抓回他撩着帘子的那只手,窗帘落了回去,车厢里又变得一片漆黑。
凯西俯下身在特拉斐尔耳边小声说:“别出声。”
马车在城门处被拦了下来,凯西将特拉斐尔按回地上,示意他不要动,而他自己则将兜帽再度戴上,将苍白的脸庞完全隐进阴影之中。
车外响起一个声音:“什么人?这么晚了要去干什么?”
听见这个声音,车内两人的身子同时一震。特拉斐尔露出惊喜的神色来,即使这个声音他只听过一次,也足够他铭记一辈子——这个声音属于曾经救过他的那个骑士,杰弗里。
对于杰弗里,特拉斐尔只有信任与感激,首先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念头就是向杰弗里求救。但他抬头看了凯西一眼,还是决定听从凯西的安排,免得自己一时冲动牵连了他,于是特拉斐尔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
在特拉斐尔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凯西的脸上一片苦涩。他有一个心上人,虽然他时常会因为这一点的小小企盼而痛不欲生,但这个人仍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在他最脆弱的时刻紧紧拉扯着他,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也是他一片漆黑的人生中仅有的一点光明。
这个人是骑士杰弗里。
凯西是安格斯的男宠,但并没有被软禁,他在庄园内也有着较高的地位。他有时会上街逛逛,便结识了这位骑士。凯西虽然身处泥沼之中,但仍有一颗善良又富有同情的心,很快就被正直善良的骑士所吸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光彩又敏感,不想给骑士带来麻烦,于是便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里,时常偷偷拿出来品味,从不曾被人知晓。
如果可以,凯西想要马上撩起帘子向他爱慕的骑士求救,但是他不能。
安格斯虽然连一个铜币也斤斤计较,但实际上他却是城里最有势力的商人之一。凯西跟了安格斯很多年,自然知道他和城主有些来往,也时常调动城内的警卫队帮自己办事。虽然骑士大都是些正直的人,但也是必须要听从城主号令的。如果自己在这里露陷,那事情肯定会败露,一旦被抓起来,那就再也逃不掉了。
车厢外车夫向骑士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杰弗里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没有说话,带着愤恨又厌恶的表情,手紧紧地握住剑柄,脸因为气愤而涨红。
和他一起值班的战友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手,带着凝重的表情对他缓缓摇了摇头。他们对此都很愤怒,但是对于这些有钱有势的富豪所做的一切恶事,他们也无能为力。杰弗里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站了好一会才不甘地走到一边去。
在黑暗的车厢里等待是一件非常难熬的事情,凯西将手按在车厢壁上,额头顶着手背。他的心里不能平静,一边是即将告别挚爱的悲伤,一边是对于是否真的能够得到自由的忐忑。
直到马车再度动了起来,他才长出一口气,不知是喜是悲。
马车刚刚出城门,身后的城里就传来一阵喧嚣。凯西再顾不上小心保持低调,撩开窗帘探出身子向后看去,身后有人举着火把骑着马呼喊着向他们追了过来。
凯西一下子就明白,他和特拉斐尔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这时车夫也发现了身后的异常,他撩开车门挂着的帘子向车厢里看,正看到凯西探出身子向后看,借着城门火把的光线他也看清了凯西的脸。
“凯西先生?!”车夫诧异地叫了出来,下意识地就想勒停马车。
“不要停,快走。”凯西急促地对车夫说。
车夫看着凯西,又看看身后的追兵。这些来追他们的人一看就是庄园的人,不论怎么想都是出事了,他虽然平时也会听从凯西的吩咐,但此时他也不会再继续帮他们逃跑了。
凯西见车夫继续做着勒马的动作,有些着急,窜出车厢去夺车夫手中的缰绳。车夫一下子闪过了他,凯西心里一横,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抽了出来向车夫刺去。
车夫没什么战斗力,凯西拿着匕首乱挥一下就占了上风,车夫只好一手举着缰绳一手去捉凯西握着匕首的胳膊。
特拉斐尔也再顾不上装死,他蹲在车门旁想要帮忙,却根本插不进手。
马车前端供两人争斗的位置非常小,在扭打中凯西一下刺中马匹的臀部,那匹马立刻长嘶一声就发狂地往前跑去,但凯西和车夫也因为马车的突然加速而一下没站稳,互相拉扯着从车厢边缘跌了下去。
特拉斐尔见状马上冲到车厢外面,一手抓着车门,伸长了身子去抓凯西,却还是慢了一步,只有指尖碰到了他的衣角,手指回勾,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抓住。
“凯西!!!”特拉斐尔探着身子大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灰色的袍子在黑漆漆的土地上翻滚了几圈,然后离他越来越远,很快便和那片追上来的火光一起完全被湮没在黑暗里。
他所听见凯西最后的声音,是凯西的尖叫:“杰弗里!救救我!”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美丽的凯西。在很久以后,他拥有了不低的声望和地位,他也曾故地重游,却只打听到名叫杰弗里的骑士带着凯西离开了这座城市,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打听出两人的下落,但他相信这两位善良的人最终能够获得幸福,终生厮守。
但此时,特拉斐尔对于自己今后将会经历的一切都毫不知晓,他趴在车窗上看着马车两边扭曲模糊的树影,和深沉浓郁的黑夜,最终还是哭了出来。拉车的马匹不受控制地向前狂奔,驶向完全未知的方向。
他又是一个人了。
☆、第8章 求生
特拉斐尔并不会驾驭马车,他拽着缰绳毫无章法地拉扯,不仅没有让马停下来,反而把马车拉得在路中胡乱冲撞,颠得他东倒西歪,头晕目眩险些吐出来。
最后特拉斐尔不得不松开缰绳缩进车厢里,紧紧贴着车厢壁好让自己保持平衡,来节省体力。
马车又跑了好一会才渐渐慢了下来,特拉斐尔看向窗外,天色仍是一团漆黑,外面是一片树林夹杂着低矮的灌木丛,阴森森地盘虬一团黑影,混杂着时不时响起的不知是野兽还是魔兽的嚎叫,他不敢下车。
一夜惊魂过后,猛地放松下来,特拉斐尔才感到十足的倦意。车厢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腐烂气味,他的双腿上抹着的安格斯的鲜血已经凝固发硬,贴在身上令人非常不适。光裸的身体仅着薄薄的长袍,也因为冷汗而紧紧贴在身体上,方才神经紧张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令他因为冷空气而不断战栗。
马车是此时大陆上常用的交通工具,分为前开门和侧开门和敞篷三种。敞篷马车最为粗陋,通常是用来运输货物。前开门次之,仅仅用帘子遮起来,也是用来运输,但运输的是一些较为精细或不太能见人的东西。侧开门则有着结实的门窗和各种内饰,是用来乘坐的。
这是一辆前开门的马车,车厢里没有什么内饰,也没有放置座椅和毯子。但还好车窗和车门搭着厚厚的帘子,挡住了飒飒晚风,但秋夜里的冷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