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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脑袋瓜子略一思忖,当下提高了音量,说道:“在下初到贵宝地,不识规矩,冲撞了各位,还望见谅,只是江湖艰险,出门全靠朋友,还望各位不要计较,在下兄弟二人只是借个落脚的地儿,绝无冒犯之意!”
在中话音刚落,便听一声铜铃的响动,而后,那七八个人忽的转身,睁大了眼睛瞪着在中,在中被瞪得心头发怵,倒退两步,却不防被允浩的脚绊住,结结实实的跌了一跤。
屋内传来低低地笑声,继而,那低笑演变成大笑,在中从泥泞中站起身来,懊恼地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平复了下胸中的愤懑,才继续道:“若阁下无意想让,在下也绝不勉强,不过,阁下的手下都瞪着在下,这是为何?”
屋内的笑声更显放肆,就算是品性再好的人,怕是也经不住这样的羞辱,何况在中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当下,在中也不管什么危险,拖着允浩,便冲入了大门。
越走得近,在中心中疑惑越深,只因那八个人,始终定定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眼睛,依旧瞪得犹如铜铃,在中壮着胆子,推了推离他最近的一人,只见那人,轰然倒下,但瞬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住般,骤然弹起,在中躲闪不及,鼻子重重地撞在尸体的额头上,两道血痕从鼻端蜿蜒而下,吓得他扶着允浩倒退三丈。
“哈哈哈。。。。。。。。。。。。。。。。。。”
在中顺着那放肆的大笑扭头一看,便见一个老头子,顶着蓬乱的头发,笑得发须乱颤,在中心道,这人许是疯了,要不,怎的还不逃,留在这里等死么?
不过,随后他也发现有些不对劲,怎的那人没有反击?
在中卯着胆子走近那人,见那人额头上,贴着道明黄的纸,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这个他曾经见师父画过,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大家的书法,但后来师父告诉他,那是御尸的符咒,当时还以为是师父诓他,现在亲眼见到,才知道,真有这么回事儿。
在中侧过脸,瞥瞥那须发银白的老头儿,不敢置信地开口:“前辈是,赶尸人?”
老头子捋捋蓬乱的发须,右手敲敲手中的烟枪,咧开嘴,露出了满口被烟熏得黄黄的牙,在中却不觉得老头子脏,反而认为,能如他这般,看淡旁人评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心中的戒备顿时放下,搀着允浩走上前去,招呼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看在晚辈初出茅庐的份儿上,不要怪罪才是。”
“小孩儿很有礼貌,不过,你没事抱着个死人作甚?”老头子将烟枪放如嘴里,吐字却依然清晰。
“死人,前辈似乎是看错了,他虽然中了玄机,不过,还不至于到死的地步。”在中说着,将允浩平放在地上,这山神庙破破烂烂的,但好歹还有干的地儿。
“你救了他,你可知,他是何人?”老头子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白烟。
“行走江湖,一定要知道对方是何人么?”在中喂允浩喝下些药汁,反诘道。
“那是当然,若你身处一处,却连当地的龙头都不认识,肆意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死千次万次都不够。”老头子白了在中一眼。
“可是,正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能不顾世人的评价,得出对那人最符合事实的印象,不是么?”在中下意识地说道。
“此话怎讲?”老头子抽烟的动作忽的停下,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事儿一般,问道。
“世人都仅凭自己的喜恶,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又怎知,人之为人,本是相同的,之所以步上不同的路,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所以英雄,不过是口耳相传传出来的,而好人,却是自己用心,去感知到的。”在中浅笑。
“就比如说,你手上的这个,你认定他是好人,你可知,他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老头子说着,似乎是要掰着指头将允浩手中杀的人数个清楚,但手脚并用的数了几次,却不得不作罢,盯着一脸好奇的在中,摊摊手,道,“人老了,数不清了,这孩子从九岁起便在江湖上混,专司取人性命的勾当,到十二岁时,已是骷髅派排行前三的杀手,三年前,他血洗山西铁家庄,更使得他一夜之间,跃上骷髅派第一杀手的宝座,几乎每年,都有至少上千个人头,在他手中滚落,现在,你还认为,他值得你救?”
在中扬起小脸,反问道:“我现在,不过是还他一命罢了,难道他救了我,我还得杀他?”
“他救你?莫不是看上你这张脸蛋儿么?”老头子摇摇头,“莫要被他卖了还帮人数钱,这样的买卖,对你来讲,可不划算。”
“前辈放心,等他伤一好,我就会离开,我就不信,他能以怨报德。”何况,他之前确实有救过我,虽然害我的也是他。最后一句,在中聪明地咽回了肚子里,这老头子不好对付,尤其是一张嘴,十分厉害,没事儿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小娃儿,我可是好心劝你,带着他,你迟早得死,到时候,可别连累了老头子我,我锅仔当年虽然也是冠绝天下的美男子,但如今,老骨头一把了,可经不起那些个杀手的折腾,你就自求多福喽。”老头语毕,左手晃动下铜铃,对那些尸体道,“孩儿们,替爷爷守着,别让些蟑螂蚂蚁地,扰了爷爷好梦。”
在中惊讶地发现,老头子话音一落,那八具尸体便迅速站成八仙过海的阵型,动作竟然十分敏捷,只是脚步显得僵硬了些。
“爷爷的,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在中眼眸大睁,就在方才,他还以为,赶尸再了不起,也就是让尸体转个身罢了,可是现在才知道,赶尸还能让尸体为自己放风,在中脑中思索着,如果能缠着这老头教自己御尸之术的话,那日后,可不愁没人帮忙教训那群色迷心窍的师兄了,一想到这个,在中眼中就精光直闪,让老头子睡梦中,都觉芒刺在背。
在中扒下自己和允浩的衣服,找了些干柴来,生了火,将两人的衣服都烤干,这才将衣服穿上,担心允浩体内的毒加上受冻而引发高烧,在中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一股脑儿全给允浩垫在了身下,仿佛还觉得不够似的,又干脆侧过身,将允浩揽入了怀中,当年,他与昌珉在外时,遇上露宿,昌珉便是这样做的,在中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不已,很快,便甜甜的睡熟,一夜无梦。
翌日,天已放晴,昨夜倒还算平静,几只小鬼前来捣乱,也被那个叫锅仔的老烟枪丄手下那帮尸兵给收拾地妥妥当当,老头子从中挑选了个武功底子较好的,加入他的尸阵,在中留意了下那尸体的腰牌,见那尸体竟然叫做流年,不由得心生讶异,只因,这实在不像个杀手的名字,倒像是倚栏画明月的画师,给人以山水辉映的印象。
在中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忽然看见,那流年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下,于是冲锅仔嚷道:“你的尸阵,那个流年,好像还是活的。”
“活的?小娃儿你可真会说笑,一具心脏都没有的了尸体,还能活?”锅仔将烟丝装入烟枪中,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么?”在中上前,摸摸那人的胸腔的位置,果然,胸腔处一片平静,探探他的颈侧,亦是毫无波动,这才相信,这人确实是死去多时了,可是,在中环视四周的时候,却并未发现那人的心脏,莫非他的心脏被那些尸体分食了?在中想着,不自觉地打个哆嗦,看来,还是离那个老头儿远些比较好,否则,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具骨架了。
地上的允浩,眉头紧蹙,忽然睁开了眼,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手中已是长剑在握。
“你要做什么?”在中盯着脸色兀自发白的允浩,问道。
“这是何处?”允浩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山神庙,你何必如此?若我要杀你,早在义庄的时候,便会放任你毒发身亡,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在中嘲讽地一笑。
锅仔仍只顾着在一旁吞云吐雾,将他的宝贝尸体们召回这山神庙中,省的被太阳晒坏了,接下来赶尸的路上,就有些困难了。
允浩内力稍稍使力,觉着四肢的因中毒而产生的钝痛感已经消失大半,惊疑地望向在中:“你替我解了玄机的毒?”
在中不置可否的笑笑,反道:“你身子骨不错,恢复得挺快。”
允浩缓缓地收起了剑,却径直往门口行去,在中不明白这男子哪里来的这么个急脾气,拦住他道:“你要往哪去?”
允浩不动声色地扒开在中的手走向门外,竟是头也未回。
在中摸着鼻尖,愣在原地,倒是锅仔,哼哼唧唧地嘲道:“热脸贴人冷屁股上咯!”
“臭老头,闭嘴,小爷的事儿小爷自有分寸,要你多嚼舌头?”在中心头愤懑,话出口也自然带了几分怨气,老头子见势不对,立马将头别向一边,一声不吭,想他活了大半辈子,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也看得不少了,当然明白,当一个小孩子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和他理论只是无谓地多费唇舌罢了。
待在中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踩想到,自己方才竟对一个老前辈出言不逊,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也不可能收得回,在中只能讪笑两声,说道:“锅仔前辈,您老这是要往哪走啊。”
锅仔知道在中是明知故问,赶尸,自然是往湘西去的,只有湘西,才有这赶尸的风气,这年头,也只有那些个大户人家,在外做生意不幸横死的,才会舍得花重金聘请赶尸人,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亲人尽快地入土为安,而锅仔,乃是江南第一义庄数一数二的赶尸人,所以,一年到头,总是要在各地来回跑动,对于地形路线,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的,这小娃儿会有此一问,分明就是要赖着他,让自己捎他一程,不过,锅仔对这聪明伶俐的孩子也是喜欢得紧,所以,也没有过多地为难他,只是轻轻咳了两声,放道:“小娃儿不认识路,当心被人给卖了。”
“谁说我不认识路的,只是问问罢了。”在中反驳道,脸却变得透红。
“本来还想着带你走一趟,可是,既然小娃儿你知道路,还是算了吧。”锅仔斜眼瞅瞅在中后悔的模样,心头乐极,表面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虽然,我是清楚路线不错,但,锅仔前辈您老年纪大了,总是需要个晚辈在一旁服侍着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在中谄媚地笑道。
锅仔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在中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可说,但他是打定主意要跟着锅仔了,既然他也是要往湘西一带去的,那自己跟在他身后,总不会有错,反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也不能说我就是跟着他。
可是到了日上三竿,还不见锅仔又动身的意思,在中忍不住说道:“锅仔前辈,您老还不打算动身么?”
锅仔不慌不忙地抽了口烟,复而悠闲地吐出口眼圈,这才回道:“不急,不急。”
在中苦苦思索,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是因为怕阳光打散尸体仅存的魂魄,所以,才选择夜行么?”
“魂魄?”锅仔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那般,笑得前仰后合,“小娃儿,你那些东西是从哪听来的,回去好好骂骂他,简直是误人子弟!”
在中眼睛翻白,斜看着锅仔:“难道不是因为怕阳光打散了尸体的魂,所以才不在白天走的么?”
“小娃儿,别听那些说书的人瞎掰,之所以不在白天走,是因为白日温度太高,就算加了草药,也难保不会对尸体有所损伤,难道你愿意跟着我整日对着一具腐烂的尸体?”
在中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但见锅仔奸诈地笑,这才反应过来,怒道:“我几时说过要跟你走了?”
“真的不跟?”锅仔银白的胡子往上一挑。
“如果,你愿意的话,要我跟着,也不是不行,毕竟,两个人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在中眼神闪烁。
“这个小娃儿,看起来挺实诚,没想到还鬼精鬼精的,黄昏动身,你爱跟不跟。”锅仔说罢,啃了几口干粮,又重新躺倒。
在中听锅仔呼吸逐渐均匀,明白他已然睡熟,也转身向往自己昨夜睡的一角踱步而去,可是,一低头,却发现,在衣衫之中,一块莹碧的玉玦,闪着透亮的光泽,在中拾起一看,玉玦上,赫然刻着郑允浩三个字,在中撅着嘴,念道:“这郑允浩连自己的玉玦都忘了,还什么骷髅派第一杀手!”
“劝你不要拾,小心引火烧身。”
在中循声望去,锅仔依旧是熟睡的模样,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在中挠挠头,莫非是错觉?可是,念及郑允浩若找不到这玉玦,怕是会有麻烦,在中也就顾不得许多,将玉玦收入了怀中,准备他日有机会再见到郑允浩时,方便送还。
酣睡的锅仔,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平了,这把老骨头拿招魂铃拿了许多年,再拿起剑,不知道是否还使得动。
夕阳西下,在中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