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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他冷冷的两个字，倒让舒妤讶异他对林佩婉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快，她见余阳也不避她，便有心留意。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大，林佩婉似乎在大哭大闹，声筒里噪音嘈嘈，舒妤虽然听不见具体的内容，却也能感受到林佩婉情绪激动。
“我说了，都已经过去了……当初我们有言在先……那张支票你自己填金额。”他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舒妤能够隐隐听见林佩婉声嘶力竭的哭声，她口齿含糊地声辩，却被余阳冷不防一句话喝怔：“够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打我老婆电话是什么意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找我只能打私人手机，不许去公司不许找助理？”
舒妤一下子闷了头，他这样冷情，从前对林佩婉呵护备至，如今说话却毫不留情面。她见情况不大如意，便咳了一声，说道：“余先生，你们去外面调情，我和孩子都要睡觉。”
舒妤有些发晕，她竟看见余阳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憔悴写了满脸。舒妤冷冷地撇过头，假装毫不在意。
谁知花名在外的余二少对付女人游刃有余，他竟没有知会舒妤一声，便拨开了扬声器，林佩婉的声音愕然入耳：
“分手？一张支票就想打发我？！余阳，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三个月前你突然提出分手，我三个月见不到你！你为什么老躲着我？我去公司找你被保全拦下，我联系你秘书他总是说余总在开会开会开会！我打你电话不接手机关机……我不是故意要找她的……我实在联系不到你呀！余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知道她怀孕了，只要你想，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的呀！”
声筒里林佩婉凄厉的哭声像刺耳的利刃朝舒妤扎来，言及最后，她几乎泣不成声。林佩婉在舒妤面前一贯的强势似乎在这一刻决然溃堤，她已经语无伦次。
舒妤摆摆手，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余先生，你有没有把好消息告诉林小姐？我们离婚之后你就可以马上娶她。”
“宁宁，不要这样，”他哑声道，“我会处理好的，我正在处理……我们三个月前就已经分手了！”
舒妤微微惊讶，这个时间点有些敏感，三个月前……正是他们大吵一架，余阳愤怒出走的那一天，之后他三个月都没有着家，舒妤一直以为他住在林佩婉那儿！原来林佩婉也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么？
也是三个月前，她正式告知几乎不着家的余阳，她已有孕三月。
原来余阳对她态度的大转变……到底只是为了这个孩子么？只能用孩子拴住的婚姻，多可悲。
“叫那个贱人听电话！叫她来接电话！问问她肚子里到底是哪里弄来的野种？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分明是……”
再不堪入耳的话，她都只能默默接受。余阳说得对，她只不过是被父母卖给余家换取家族利益的筹码，她有什么资格喜怒哀乐？从前的林佩婉和余阳，才是校园里一对璧人。
“住口！”余阳大喝一声，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林佩婉也没有想到余阳反应会这样大，便识趣地闭了嘴。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该管的事，你别管。”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余阳！她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种还不知道……你真的要帮别人养孩子吗？”林佩婉不甘心，依然不知进退。
舒妤再也气不过，镇静地瞪了余阳一眼：“余先生，你□得不够，林小姐是想上八卦头条吗？再口不择言，我马上下律师函。”
她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这样冰冷了？全身带刺。
余阳关了扬声器，对着电话说道：“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不要再找她，我们的事，我会解决。”
这一个夜晚，过得好漫长。
林佩婉无故翘了通告，当时叶端晴就知道情况不太妙。她刚接了一部大戏，戏里有个小角色正当缺，广通人脉的林佩婉便被塞了进来。这一段时间里，她们基本都在一起搭戏。今晚有场规模宏大的夜戏，林佩婉的角色恰巧是这场戏的点睛之笔，她没想到林佩婉会这样不重视，迟迟未到场，助理推三阻四一直在搪塞“林小姐马上就到”，她们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全组人员的工时全都被延误，导演在现场憋了一包气，碍于余阳这层关系，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对叶端晴微微抱怨：“林佩婉太不晓得珍惜这样的机会了，模特界出身半红不紫的新人也敢这样耍大牌！现在电视圈里稍微有些名声的，谁不是卯足了劲想往大荧幕挤！”
“这部电影投资方这样阔绰，制片方也很靠谱，林佩婉那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演得好了却很有观众缘！临时换角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她这样任性……实在有点可惜！”叶端晴撑着额头微微笑着，不疾不徐地应和导演。
“听说叶子当时也看中她那个角儿了？”
叶端晴笑起来极好看，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白牙，明艳而温和，片场灯光又亮，显得她肤质极好，她摆了摆手笑道：“我和张导合作过好几部戏，老熟人了！不瞒你说，我档期赶不过来，又实在喜欢这部戏，当时确实挑中了林佩婉那个戏份不算多的角色，后来一番周折，推了六支广告才排出档期……”
“哈哈，女一号你当仁不让啊！叶子，今年有望冲一下奥斯卡！”张导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副导匆匆忙忙跑过来，好像有急事，叶端晴善于察言观色，便笑道：“张导去忙吧，林小姐再赶不过来，今晚也要收工了。”
张导皱了皱眉，也不避讳她：“叶子，恐怕今晚得提前收工了！林佩婉她……”
“怎么？”叶端晴一惊。
“这样一个大明星，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半夜三更在街头酒吧喝的烂醉！还让狗仔拍个正着！我们剧组宣传还没出，倒惹了一堆负面新闻！”
“消消气，张导，”叶端晴撩了撩头发，一副老于世故的口吻，“公关做的好，负面新闻也会变成提高知名度的宣传。”
张导点点头，愁云顿时消了大半。
她就知道今晚会出事，林佩婉虽然平时脾气乖张，但在工作上也还是信得过的，要不然这几年也不会在新人辈出的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今晚她无故翘通告，一定是另有隐情。
叶端晴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另有隐情？这个“隐情”百分之一百二和她家向老四家的余老二撇不清关系！
她心里一阵紧疼，如果真是这样，舒妤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一个人呆在家里，该怎么办？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听见对方第一句话就是：“叶小姐，回家！”
“你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家向老四！”
“向先生，”叶端晴撇了撇嘴，“我马上收工就回家，您老再等等。”
“不用，我在外面，你看见我的车就走过来。我们不回家。”
“不回？那去哪？”
“医院！”
她听见汽笛打鸣的声音，向昊隅就在片场外，他竟在午夜亲自来接她！叶端晴顿觉心里有一把重锁沉坠下去：“你……你家余老二被你们哥儿几个揍啦？”
“没那个胆子，”他叹了口气，“二嫂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第五章 入院保胎（中）
他们匆匆忙忙地赶到时，医院外面已经停了几辆路虎，叶端晴负气地嘟着嘴问道：“那帮混蛋都到了？”
脑袋上被向昊隅狠狠砸了个包：“什么‘那帮混蛋’？除了二哥，还有谁是混蛋？”
叶端晴瞪了他一眼，揉着脑袋跟在后面刚想发作，向昊隅这厮反应快，立马示软，赔着一张笑脸：“对不起啊Sunny，一时手快，回家给您跪搓衣板。”
“免了，”她走的有点急，风衣下摆被风吹起，“换遥控器吧，不准换台。”
向昊隅扯起嘴角，苦笑一下，只得埋头跟着领导，不想这一走迎头撞上匆匆跑来的石景元，他连忙问道：“老十，情况怎样？”
叶端晴也停下脚步，站着看他们：“石头，冒失鬼！”
老十试着扯了扯嘴角，被向昊隅打断：“得了！别扯啦，丑死！小子笑不出来还装！”
石景元无奈地摊手：“公派，去接个人。”
“谁？”向昊隅一时想不出来，谁这样大的面子大晚上的能出动老十亲自去接，便好奇问道：“舒家二老？”
“哪敢惊动。”他轻快地否定，眼神里又流露出一丝为难，想了想才又说道：“大Boss家的‘领导’！”
向昊隅抬头望了望楼上数层灯火通明的病房，意味深长地笑道：“哦，老大也在？”
石景元仓促地点了点头：“这不，一听说舒妤姐连夜送医院，大嫂说什么也要来！大哥这会儿正跟老二吹胡子瞪眼呢！你猜他们会不会在病房打一架？”
“呵！老大生什么气！思思姐冷着他，半年也见不了几回，这不凑着舒妤这档子事，大哥再加点力，说不定就软玉温香抱满怀了！”向昊隅耸耸肩，笑得一脸猥琐。
叶端晴小跑过来，狠狠踹了向昊隅一脚，任他嚎叫也不管，直接向石景元问道：“石头，思思也要来么？她还病着，怎么就要过来？黎老大也不管？”
“姐姐，大哥管的了思思姐么？‘凯风’最大的妻管严就是黎－－颂－冉！！”他把脑袋凑到叶端晴耳边，悄悄说道：“好大的妻管严……四哥都比不上！”
叶端晴扑哧笑了出来，用手狠狠砸了他一拳：“老十越来越滑嘴了！”
“滚吧滚吧，”向昊隅虚晃了一脚，骂道，“完不成‘公派’，大哥不弄死你！”
石景元应了一声便乖乖地滚走。
向昊隅搂着叶端晴，两人一起上楼，他轻轻把头压在她的发间，笑道：“你猜思思姐和老大见面会怎么着？”
“看好戏呢你？”
“不敢。”他唯唯，“只是想到老大见着思思姐那副百年难得一遇的狗腿样子，就想笑。”
她叹了一口气，语气里不无担忧：“怕是笑不出来……也不知道小妤怎么样了……”
舒妤所在的病房是贵宾区，长期以来只服务余家，余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大好，作为孝子的余阳便包了半层楼，划列单间，为老爷子调养。从前舒妤保胎养身也是在这边，身体才好了一阵，没想到又住了进来。
叶端晴将将走上楼，便看见“凯风”一伙都等在走廊里，她挑着眼看了看，并没见到余阳。
“四嫂！”辜鸿博几个小的见了她便打招呼，她也微笑着回应。
“怎么都在这儿？不进去？”向昊隅问道。
她也正觉得奇怪，按理说贵宾区都有相当不错的陪护间，这几位大爷即使不想打扰到病人，也不必呆在走廊。
黎颂冉看她来了，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辜鸿博闷声回答道：“抽烟方便！”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闷闷地开始抽烟。
“连少！”叶端晴见连凯也在，便坐到靠旁的沙发上，故意问道：“好久没见到紫苏了，什么时候带出来我们一起聚聚？”
她全然不顾向昊隅在旁使劲对她使眼色，依然故意擦在刀刃上，她好难得才见到连凯，损人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况且连凯也是个不爱说话的，生性内向，平时也很难聊到一块，在这点上，她十分想把辜鸿博这厮的自来熟分连凯一半。哪怕连少稍许活泼些，紫苏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连凯待她一向温和，这时也不生气，只是甚为勉强地对她笑了笑：“她一向犯懒，舒妤这事也没跟她说，怕她担心。”
叶端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向昊隅一把拉开：“Sunny，你的闺中密友思思小姐来了！”他语调一贯懒散，有点笑意在里面，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病房里，大家都心系舒妤，气氛很是沉重。
他这一叫，众人目光都向楼梯口移去。温思懿果然裹着风衣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尽职的小跟班石景元。
叶端晴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些，她无意地将目光瞟向黎颂冉，“凯风”呼风唤雨的黎总看起来竟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