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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开始讲,关于我父母,关于我初中时期的事。
【性格是一步步养成的,不是谁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生在一个富裕之家。
父亲经营着一个大公司,平时比较忙。他性格比较强势,也可以说有些大男子主义,所以母亲就当起了全职家庭妇女,在我的印象里,放学回家时总会看到妈妈在做饭,或者坐在藤椅上织着什么东西,相比其他暴躁琐碎的中年妇女,她显得安静而优雅,我大多数时间是妈妈陪着的,或许是耳濡目染之下,我成为了大人眼中,听话文静的孩子。
母亲就像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经风雨,也从不曾见见彩虹,她习惯性的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我似乎从没见过她放声大笑,她比较失态的一次,是放声大哭。
那是小学六年级的事,母亲生了场大病,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她,最终被宣判,临近死期,家里人含泪瞒着她,她却是清楚自己身体的,静静靠着枕头流眼泪。
父亲去抚摸她的发,她轻轻的开口:“苏池,算了吧,放我走吧。”父亲并不回答,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她,像是想把她永远的装在自己眼睛里。
母亲忍不住哭出了声,先是低低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似是想就此燃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的,大哭了起来。我去握住母亲的手,就这样听着她难过的哭声,听着她哽咽的说:“安乐死吧,让我安乐的死掉,活着,太痛苦了。”
最终父亲同意了。麻醉剂起了药效,我深爱的母亲进入了深度睡眠,接着,医生注射了凝血剂。
父亲帮她整理好头发,她像只是在午觉一样,夏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被子上,她的表情很安详。
我没了妈妈。
我上了初中以后,父亲变得比以前更忙,他请了个保姆照顾我,偶尔他也会回家陪我吃晚饭,但我们两父子大多时候却是相对无言。
不过这样的宁静没有持续多久,我记得夏天还没有过去,父亲就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回苏宅。
那个女人叫张然,是个单亲妈妈,她的儿子叫唐泽,比我小三岁。
她变成了我的后妈,我并不讨厌她,因为她对我很好很好,甚至为了我冷落了唐泽,不过“不讨厌”也仅止于“张阿姨”,没办法更多。
孩子总喜欢找比自己大的小孩玩,所以唐泽是很喜欢找我玩,一口一个甜甜的“哥哥”,叫得十分顺口。
“哥哥、哥哥,我们出去玩吧。”
“哥哥,陪我打游戏吧。”
“妈妈煮了甜汤,叫我端来给哥哥吃。”
“你怎么不爱理我呢,哥哥。”
我其实觉得这个弟弟太聒噪了,我更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因此,下意识的,拒绝这样的请求,又或许我是没办法立刻就接受这个多出的新弟弟呢。
【唐泽也渐渐知道了,这个哥哥不是很喜欢跟他呆在一起。
这个哥哥会礼貌的微笑,会把好玩的东西分给他,但是当他笑着跑过去,就会看清那隐隐约约的疏离,“好玩的东西你自己玩就好了,哥哥回房间了。”】
高一的我开始狂长个子,也开始长痘痘。
“哥,怎么长了这么多痘痘,内火有点旺啊。”唐泽在餐桌上漫不经心的说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父亲去看我的脸,确实长了很多痘痘,本来只是几颗,现在左右脸颊都长上了。
晚饭后他端了碗绿豆汤去了我的房间,我在做作业,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写作业呢?”虽然这是明知故问。我接过他手上的绿豆汤,回答了一声“嗯。”
我们父子其实很少聊天,以前父亲忙,所以没有时间聊天,现下他不忙了想要聊点什么,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想了想,说:“青春期的小孩都会长痘,但你自己也要注意,好吃点上火的东西,今天你弟一说我才发觉,痘痘多的有点不正常,”我没有讲话,等着他继续讲下去,“也不知道像谁?我年轻时哪里有长这么多痘痘。”
我听罢微微的有点恼怒,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青春期的烦躁,我反问道:“你当然不会发觉,你哪里有空关心我是长满脸痘痘还是长一颗痘痘。”
父亲本身就是性子要强的人,听到我这样的语气也有点火,他正准备开口,我又说:“不知道像谁,是什么意思?”我仔细想了一遍才琢磨出这句话让我不舒服的地方“你是想说,我不是你的孩子?”
父亲耐着性子,说:“苏容,你这语气是跟父亲讲话的语气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啊,怪不得当初妈才死不久,你就迫不及待娶了一个女人回家。”我觉得无比的烦躁,就说出来了。
苏父本来还觉得自己刚才那句“不知道像谁”确实讲的有错,可那只是一时口误,看看苏容现在发的什么疯,他自己的脾气也上来了:“那还不是为你好,给你找个新妈妈,不让你在单亲环境长大,张然有个儿子,懂得照顾小孩,多个男孩陪你……”
我听着他一长串理由和那种“都是为了你”的口气,忍不住冷笑一声:“为我好?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妈没死前张然就是你的情妇了,那个唐泽根本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苏父气极,但也说不出话来反驳,当下甩手,出了房间。
有些东西,是随着时间慢慢腐烂的,那些陈年旧事一旦加在一起,到达了一定重量,就会把人伤得千疮百孔。
一星期后,我跟父亲讲的第一句话是:“我想搬出去住。”
他当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我说,我要搬出去。”我再说了一次,语气更加坚决。
“有本事了,想要搬出去?”苏父感觉自己的手掌也疼,是使了大力“要搬就搬,你以为我多想看见你。”
他这是气话,我却当了真,就此收拾了衣物,搬出了苏宅。
☆、不孤单的节日
昨天晚上跟齐小龙聊天,聊到了大半夜,今早闹铃没有响,我就名正言顺的赖床了,其实我看晨跑不爽很久了。
最后我还是被齐小龙叫起来吃早餐的,齐小龙人品爆表啊,昨晚煮面,今早还下楼买早餐。我闻到包子味就起床了,刷牙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昨晚手机被我自己摔坏了,所以今早闹铃没有响。
昨晚的自己太冲动啊!夺过手机关机就好了!摔个头啊!真脑残!这下白白去了一个手机!现在只能用以前淘汰下来的那个旧手机了,我从手机的残骸里抠出卡,插到那个旧手机,然后开了机。
在我吃第二个包子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心里有感觉是爸爸打来的,犹豫着要不要接。两年来的生日、母亲忌日、其他日子,他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在我孤单的时候,拿起手机翻看到那个电话号码就气结,于是就删掉了,但是就算没有备注名称,又怎么会忘记那个号码呢?
他口口声声为我好,到头来一点都不关心我,我当初就是为了这个生气,他却仍是这样,可以忽略我忽略整整两年,又或许不是忽略,只是放不下那颗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所以我才寒心。
但是昨天跟齐小龙倾诉后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他已经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就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吧,于是我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竟是沉默。
过了半响才有声音:“你怎么接电话了。”
我想象电话那头的父亲应该是,看我老不接电话,倔脾气又犯了,一定要打到通为止,现在忽然接起来了,反倒不知道要讲些什么了。
“你找我干嘛?”
“春节,回家吃饭。”
听到这种命令式的语气,我很想嘴硬的说,我又没有家,但,算了,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不得不承认,有点想这个老头。
“好。”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挂了电话。
接着我转头跟正在啃包子的齐小龙说:“陪我回家过年。”齐小龙乐呵呵的回答:“好啊。”
其实已经很久,节日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一个人,也不需要庆祝,过得和平时一样,除了外面放烟花的声音很刺耳,没有别的不同。
今天有点不一样,齐小龙逼着我换上了与他一样的红衣服,说是春节一定要穿新衣服,红红的才喜庆,我在心里吐槽,又不是去结婚。
不过还是别扭的换上了。
傍晚的时候,我们两坐公车去了苏宅,街上人很少,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吧。
只是两年没有回来,却觉得很陌生了,苏宅的外围翻新了一遍,我也没有钥匙打开大门,必须得按门铃。
“叮咚。”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打开了,开门的人是唐泽。
唐泽从玄关拿来脱鞋给他们,他看到苏容的时候表情很自然,像是完全不知道他离家两年,“哥,这是你朋友?”
“嗯。”反而是我比较不自然,因为唐泽变化蛮大的,长高了,时下潮流的打扮显得有些痞气。
齐小龙换好鞋与唐泽握了握手:“新年快乐,我叫齐小龙。”苏父和张阿姨也出来了,“叔叔阿姨新年好,打扰了。”我默默的看齐小龙,挺撑得起场面,会装有礼貌。
我们来得有点晚,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大家像是在等我,没有动筷。
坐下来吃的时候气氛很热络,张阿姨忙着夹菜,还问我和齐小龙一些学习怎么样,身体最近好不好,这类的问题,我就回答“不错”、“还行”、“一般”,为了不冷场张阿姨就使劲想一些问题,可是我的回答都很简短,这让她有点尴尬,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发问机。实际上我也想回答的有意思一点,但又没法自然的说出口“我数学考得很好”这样的话。
更让张阿姨尴尬的是,她发现自己夹给苏容的菜,苏容大部分是不动的,今天这一顿饭可是她刻意做得丰盛的,花了好大的功夫,还按照苏容的口味做辣一点,难道苏容不满意她的手艺?
她也不知道,我这会正在心里一脸血的看着齐小龙,怨念的诅咒这个吃得正香的人,整天说着为了祛痘,把我喜欢吃的那些辣的炸的都吃掉,让我吃清淡一些,现在我有机会对着这些美食,却一直觉得太辣太油腻吃不下去。
餐桌是个圆桌,却太大了,只有几个人,大家都离得比较远,一时之间只剩客厅的大电视传来的声音。我想去装汤喝,但是看自己的两个碗里都堆着好多东西了,就下意识的推了一下齐小龙,齐小龙会意的把碗里的东西夹到自己这里。
这时唐泽开口了:“你们关系真好。”“那是当然。”齐小龙笑嘻嘻的说,还顺带拍了拍我的肩膀。
此时,我们都没有去看唐泽,他的脸上是没有笑意的。
*****
“那我和齐小龙回家了。”我换好鞋子,对苏父、张阿姨和唐泽挥手作别。
他们三人站在玄关,像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送走来访的客人。
而我和齐小龙也要回家了,这里还能说是我的家吗?
到门口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回头,我看了看父亲,他最终也没有想跟我好好谈一下的意思,还是以一副“长者为尊”的样子等着我开口,他性格就是不管自己做的是对是错,都是要别人去跟他求和。
我生硬的挤出一个喜庆的笑容:“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吉利话也说了,这回真的该回家了。
新年的天气很冷,我觉得这一顿年夜饭也没法捂热我的心。
齐小龙把我的手放进他热乎的口袋,说:“我们去放烟花吧。”
“不去,冷死了,又很吵!”我最怕吵了,“况且,你哪来的烟花?”
“噔噔噔噔”齐小龙自带音效的拿出了两盒仙女棒,“我都买了!”
“还真有……”我不住脑补了一下我们拿着手持烟花转圈圈的样子,一阵恶寒,齐小龙这个幼稚园的……
一小时后,天台……
“好可惜,都没人在这里放烟花啊,我们只能两个人自娱自乐了。”齐小龙惋惜的说。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没有人在这里实在太好了,实在不想被众人围观,我和齐小龙手持烟花转圈圈的样子。
“快给老子拿一把烟花过来。”我心里想着早死早投胎,早点放完回家。
齐小龙笑了:“想不到你是如此渴望烟花。”然后抽出了十几根交给了我。
“打火机!”我面无表情的说。
齐小龙一惊“啊?”
我面无表情:“忘了打火机?”
齐小龙一副“你懂我”的表情,但是这时候上哪里去找打火机,我们两都不抽烟,我生日也没点蜡烛,这时候小区的小卖铺也关门过年了。然后我们收起了烟花,准备回家了。
“咻~啪。”一朵烟花在我们眼前的天空上炸开。
在离了建筑物遮挡的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