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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如何?”那绪问。
伥转脸望向那绪,缓缓道:“不如你留下做人质,跟我们走,让你师兄去找办法。”
那言制止那绪,道:“我可以替师弟做人质。”
“不,我决定了,就是那绪。”伥鼻孔朝天,摊开双手,“要不大家重新来过,再鱼死网破地闹次?当然,你也可以现在说我的本名,我的虎群向来管杀,管吃,不管埋。”
双方即将闹僵,那绪道:“我去。”
“师弟……”
“没事,大师兄的能耐我信。”那绪坦言。
“商量完了吗?那绪高僧我们走吧。”伥不回头,骑上虎背。
“走。”那绪点头道。
百里西南向,虎怠道,望奚谷。
谷由东西两道贯通,东路窄,西道宽,换句话说,就是东难进,西好退。
群虎在此休息,别有特色。
伥采好野果,又烧了根枯枝,吹灭火头,用烧焦的炭黑在块破布上写字,写完对着那绪直笑:“你们凡人只知道是皇帝在找你,只有我们知道那个貔貅要找你。”
“是么?”那绪盘坐不以为然。
“把你交给貔貅,换点人肉来吃,应该不成问题。”伥道完,把破布卷齐整,丢给一头老虎,“去,告诉貔貅,那绪在我手上,如果他想要人,必须按我讲的条件来。”
老虎衔信走远,那绪才反应站起身,几只壮虎上前,满含威胁地将他围困住。那绪思忖片刻,又重新坐下念经。
伥背靠大树,手枕头:“等吧,希望貔貅明白别让老虎等太久。”
是没等久。
几个时辰后送信的老虎回转,带回一封回信。
伥打开信,笑得恶毒,手指前方小路道:“椴会说给我们带千把人来换这和尚,马上就到谷外。”
那绪怒道:“你为何言而无信?”
伥端正坐好,翘腿抖脚,大笑道:“大师,你说这话是不是说得太迟了?方才你为什么不说?”
“我确实想再会那椴会,问他一些琐事,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向他讨要一千个活人来换你,是不?”伥咂嘴,站起身,围着那绪悠悠打转,“和尚,其实我很讨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很像那个月光王,一样有两个心脏,一样会识别神兽的本名。”
“最最关键的是,我吃了杯雪的魂魄后,才知道那个月光王死了还不消停,回魂日还把他好似很了不起的觉魂交给了駮王,而駮王费尽力气,把他的觉魂藏在天不管,地不收的棺材里。明白駮族为何要灭族吗?就是因为那个貔貅要觉魂,傻兮兮的杯雪不肯……”
那绪一愣,觉得有些不对,“杯雪?他的记忆?你看到了他的记忆?这不可能,你明明说梓潼悟没有奏效。”
可惜情势已经不容他多想,谷外有人高喊:“伥兄弟在吗?我是椴会。”
伥立即赔笑,高呼:“在在在。貔貅大爷,你先把人送进来,我点足了人数,就押和尚出去。”
“不是该一手交人,一手交和尚吗?”
“貔貅大爷本事高强,能随便灭灭駮族。我们小小一群老虎哪里会是您的较量对手?”
沉静少许,又传来椴会的声音:“那么,成交吧!”
伥得意颔首,眉开眼笑地望向那绪。
那绪迟疑道:“原来,你已经记起了。”
作为虎食的人陆续进谷,不知道椴会用了什么法子,送死的人表情木讷如行尸走肉。
伥没说话,只过去走到虎王面前,朝着年迈的虎王拱手:“大王,我就陪到你这里了。一千人足够大家吃一段日子了;但是,请你保护这和尚的安全,千万别把他交出去。”
对此变化,那绪诧异之极,想问清究竟,刚张开嘴,就被伥投进了一枚小野果,舌头当即刺麻,说不出一个字。
“慢慢你全身就会麻木了。不过放心,就麻痹几个时辰,省得你唤出我的名字,破坏我的计划。和尚,我还是很讨厌你的。至于为什么放你走,只是想你把杯雪的事情写进白泽图,让世人知道,他不是孬种,别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人越进越多。陆续进来,伥对虎王挥手:“走吧。”
虎王没动,所有的老虎都没有动静。
伥正经道:“这是私人恩怨,和你们无关。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虎王侧头,吼叫一声,两只老虎用嘴拖出了一把武器。
正是杯雪的。
伥会意微笑:“后会无期。”
很快一千人到数。
谷外椴会说话,来要那绪。
伥继续献媚道:“让我点点清楚。马上,马上。”
须臾,自大的椴会终于起疑,大步进谷,却只见伥,有点意外,“那绪呢?”
“走了。”
椴会要追,伥横枪拦路。
“让开。”
“不可能。”
椴会挑高眉毛,盯着这没分量的伥,有点不解:“哦?为什么?”他之所以这么大意,会上当,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群畜生级别的生物,会动这么不要命的歪脑筋。
“因为,你是仇人。”不自量力的伥,拿起了武器,駮王杯雪的武器。
“明白了。”椴会冷笑,拿伥来试剑。
螳螂挡车,没意义,还注定悲剧。
然而,伥必须这么做。
必须就是必须。
貔貅,他杀不掉。
不过,他尽力了。
很快,椴会比较认真用了一招。
伥从正中间裂开,被椴会一劈为二。
天地浩大,魂从伥的身体飘出,伥伸出手,却握不住,魂乱出,直上云霄。
他松开手,没有哭,没有笑。
最后那缕魂带着他的意识,从指尖飘起。
整个人都在飘,他甚至能看到一分为二的身体。
最后身体倒地,轻如鹅毛。
眼皮耷下,伥却想到了杯雪。
没错,在衍云寺,当那绪将梓潼悟念到第三个时辰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来了,而且那些尘封的记忆,几乎是翻涌而出。
他们,尊贵的駮王和低贱的伥,相遇在一次駮突袭虎族之后。
很多壮年駮围住伥,指着他,问他们的王:“这玩意儿怎么处置?”
駮王笑得得意,道:“有他在,还怕找不着虎吗?”
于是,他留下找虎专用的法宝。
法宝找到了很多老虎,这些老虎都被駮消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时光飞逝,
駮王发现伥开始衰弱,什么都不吃。不是不饿,他就是吃不进任何东西。曾经,杯雪也想办法招了点魂,喂喂伥,可惜不顶用。
换句话说,伥除了丧生虎口的魂,什么都不吃。
没吃的,伥就会死了。其实他饿死了,对駮族一点损失都没有。
可是,杯雪还是把他放了。
放他的那天,天气贼好,草长莺飞。
“你走吧。”駮王拿着手里银枪,很酷为他指路。
伥难以置信,所以他三步一回头。駮王没有挽留,一句话都没有。
居然一句话也没有!
这让伥的惊喜里参合了一种奇异的情愫。
他失去了利用价值。
伥感觉自己好似猎人家圈养的走狗,一直忠心耿耿地替主人追杀猎物,久而久之猎人对忠犬有了感情,所以当走狗病残后,猎人有点良心会选择放生,让狗自生自灭。
駮王如猎人,他如狗。
不知为何,駮王的舍弃,对伥而言,他觉得是种背叛。
伥这样边走边想,越想越气。走到树林深处他停下,决定投靠最厉害的虎王,活下去,然后勾引駮王,让他死。
虎本爱独居,基本互不往来。可伥凭着本性/爱做小伏低,时刻拣佛烧香的本事,哄得虎渐渐成群结队,最后听命于他。
有志者果然事竟成,总之,他做到了。
他吃饱了魂,养足了精神,不远千里去诱惑杯雪。
勾引前夜,他一直在练习,练习漫不经心的语气,充满魅力的动作,反正他能想到的细节全都要练。
反反复复。
可惜,一直没有勾到駮王上钩。
因此,他决心吃更多的魂,壮大自己。
魂吃的越多,他本体的意识就越薄弱,所有魂魄的记忆纠结,渐渐的一片模糊,遮盖一切。
他甚至已经忘了,他为什么要去勾引杯雪,为什么要他死。
不过,他残缺的意识,依旧知道自己要练习,必须练习他的漫不经心,必须练习他的魅力。
反反复复。
不论多糊涂,他都会练。
尔后,必须潇洒勾引駮王。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
他找到机会进入駮王的大帐,看得出駮王已经动摇,看他时眼波涟涟,可到最后,杯雪却对他道:“你别来了,月光王告诉了我你的本名。我若说出来,你便会死。”
听完这句威胁,伥识相地转身离开。
出了駮王的帐,他感觉冬夜奇寒。
之后,他就算再朝思暮想,却没去找杯雪。
而所有一切,杯雪的自己的,所有一切的记忆,都越来越淡。
再后来,駮王送上了门,伥感觉自己欲擒故纵的招式起作用了。
杯雪终于死了,他的身体被老虎吃光,他的魂跟着被自己吃尽。
这个故事,到这里其实就该结束了。
他做到了自己唯一还记得,还执着的事,理因觉得高兴。
可是他不开心,越来越不开心,一只什么也不记得的伥,却突然生出了根深蒂固的惆怅。
他们之间少了点什么,这一点空当让他百爪挠心。
为了什么,自己要杀他。
又为了什么,在死之前,杯雪会那样看他,似乎丧身在他口中,真的心甘情愿。
直到那一天,在衍云寺,那绪念完梓潼悟,所有被他吞噬的魂魄得到超度,那些灵魂的记忆好像烟雾,千丝万缕从他身体里抽离,他却那么鲜明,只看到了杯雪。
那应该是他和杯雪共同的记忆。
烟月半明,駮王的大帐皎白如雪,那个穿着银甲的神兽对他这样一个魔物说:“你别来了,月光王告诉了我你的本名。我若说出来,你便会死。”
他瑟瑟,胆战心惊走到帐门,然后就听到杯雪轻声。
“还是舍不得啊。”
他说,那话就似云烟,看着虽淡,却一下穿透伥的魂魄,过了这么多时日,余音仍袅袅未绝。
往事一幕一幕,如今来回忆,活脱像演了出别人的戏。
左右开裂的伥在苦笑,他不知道脸上的笑容是不是非常诡秘。
霍地,他看清丢弃在地武器上镌刻着两个字:关秋
想起来了,那正是他的本名。原来,在这里。
刻在杯雪的武器上,被他握在手心,御敌染血,一直到死。
伥最后一缕意识的魂,无怨无悔地飘高,魂的颜色越来越淡。
“杯雪,能等等我吗?”
伥的遗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一章的名字也许可以叫做为虎作伥。
原来为虎作伥的伥,是把人勾引来给虎吃,然后自己吃丧身虎口的魂魄。
不学无术的殿1第一次听到殿2告诉我这个典故,表示很无知很惊奇,于是忍不住在这里又叨叨两句。
杯雪,你终究还是舍不得。
这样一个该死千次百次的魔物,你却还是舍不得他死。
到的死了,也不舍得他难过,什么也不点破,就这样被他把魂魄吃了,算是同在。
我很萌你,我觉得你是攻!!
PS:在微博开了个对于一受封疆做个人志的调查表,有意向的亲可以选择。
第四十一章
踢了伥这枚小小绊脚石,椴会继续横行无忌追赶那绪。
很快,老虎大军近在咫尺。
老虎觉察危机,调转回头,抬头怒啸。即便虎落平阳也必须显出一派王者气概。
高山夹道,他们面对面僵持。
椴会冷笑,手提着杯雪的枪,决定耍玩看看。
谁知刚耍开,枪莫名脱手,脱离椴会三尺开外,枪尖一头□入土,硬邦邦杵在椴会与虎群之间。
地面因此略略龟裂。
同时,地裂处凭空刮起风,肆意扬起沙石,飞速飓成一道狂风线,土里土气地横拦于前。
椴会错愕,随即一笑。
有点意思,武器也会反击,虽然这类阻挡微不足道,却也值得让他肃然起敬。
椴会满不在意地前进。风里头,尖锐沙石划开他脸,他也不闪不避。
随后,他拔枪,双手稳住枪杆两端,手力向下,右腿向上一抬。
腿撞枪杆,枪被一折两断。
下一刻,毫无灵气的断枪,落到地上。
凛凛威风,嘎然而止。
椴会拍拍手,惋惜地向地上扫了一眼。此生第一次,一向认为武器没大用的椴会,感觉到冷兵器也有它动人之处。
随后,他左右扭动脖子,舒动筋骨,又要进入正题了。
远远的,椴会瞧见了那绪。
这和尚可能中了邪,躺在虎背上,一动不动。
椴会出手抹去脸小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