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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月光下，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有水光在闪动。
「我果然……还是很差劲……」低声的喃喃自语，他落寞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楚炎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下楼到餐厅的时候，尹鹄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等着他一起吃。
早餐是西式的烤吐司和煎蛋，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的吐司烤得太焦，煎蛋又放了太多盐，吃在嘴里又苦又涩。
「这早餐是怎么回事？」楚炎忍不住抱怨。
「我做饭的时候发了一会儿呆，亲爱的对不起……」一脸歉意的站在楚炎身边，尹鹄不安的揉捏着围裙的下襬，小声喃喃道。
好像昨天没有睡好，他的眼睛有些红肿。
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楚炎想起他最近忙着工作，应该也很累，所以做饭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于是也没有说什么，装做无所谓的硬是把难吃的早餐全部吞进肚子。
吃过饭以后，他也像往常一样开车带着尹鹄上班去。
公司的事务依然十分忙碌，被各种报表资料包围着，楚炎也没有心思再追究早饭难吃的问题，很快就把吐司和煎蛋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尹鹄，你进来一下。」忙碌的间隙，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袐书室的号码。
「楚先生有什么吩咐吗？」尹鹄转眼间就探进头来，小心翼翼的问。
「通知行销部的人，半个小时以后开会，再把这些资料影印之后分发给大家。」
「好的。」
动作迅速的从楚炎手里接过资料，尹鹄立刻转身离开办公室去做事了。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楚炎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他才醒悟过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尹鹄刚才叫他楚先生，而没有叫亲爱的。
楚炎早就警告过尹鹄无数次，在公司里不许用家庭专用的肉麻称呼来叫他，可尹鹄总是不往心里记，为了这件事，楚炎已经不知骂过他多少次了。
骂着骂着楚炎自己都已经习惯了，今天尹鹄突然变乖，反而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不过不管怎么说，变乖总是好事，也没工夫追究这只笨狐狸今天又是哪根筋不对，楚炎觉得应该给他一些奖励，比如共进午餐什么的。
「中午一起吃饭吧。」午饭前闲暇的时候，他主动打电话给尹鹄，发出邀请。
『今天大概不行，』没想到尹鹄却拒绝了他，『我还有一些资料没有整理完，中午大概没有时间吃饭了。』
「……没有时间？」还从来没有想到尹鹄有一天会拒绝他的要求，楚炎一时楞住了。
『真对不起。』礼貌的道歉之后，尹鹄就挂断了电话。
呆呆的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楚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脑好像一下子当机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难以置信的跑出办公室，他吃惊的看见尹鹄果然正低头忙个不停。
而如果在平时，听说能和楚炎一起吃饭，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点头同意，外加附带一个甜蜜的亲吻。
回到办公室，楚炎越想越不对劲。
今天的尹鹄很乖很听话，工作很卖力。可是他太听话、太卖力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绝对不正常。
再联想到早上难吃的早餐，楚炎隐隐感觉到尹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是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会不会和昨天的宴会有关？
楚炎觉得自己应该和尹鹄谈一谈。
心不在焉的忙碌到下班时间，回家的路上，两人又是一路无话。楚炎想开口问，话几次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
回到家里之后，尹鹄迅速穿起围裙，做了晚饭和楚炎一起吃。
今天的餐厅特别安静，两人分别坐在餐桌的两侧默默低头吃饭，尴尬的气氛让楚炎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情不愉快，连自己爱吃的菜都变得索然无味。
吃完饭之后，尹鹄去了客厅，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书。
楚炎跟着去了客厅，坐在壁炉前的摇椅里看报纸。视线的余光瞥到尹鹄手里的书，他看见封面上写着和经济有关的字样。
这不正常，尹鹄是最懂得娱乐放松的人，在家的时候绝不会看这么晦涩无聊的书。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内心不安的偷偷瞥着尹鹄认真看书的样子，楚炎在心里盘算自己该怎么开口。
「亲爱的，我有点累，先去睡觉了。」这时尹鹄阖上书本站了起来，对楚炎轻声说。
时间还不到九点，楚炎诧异的抬起头。
尹鹄没有看见他的表情，沉默的转身上楼去了。
撇去时间还这么早不说，如果是过去，尹鹄一定会先讨一个晚安吻再去睡觉的。再次确认尹鹄果然是有心事，楚炎扔下报纸跟着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新房紧闭的门口，楚炎抬手敲了几下，没有回应。
他拧动门把手，门没有锁。
走进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借着走廊里的灯光，楚炎看见尹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情形。
是不是他真的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楚炎在心里想。
是不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没有把一切都问清楚，才让今天一整天都变得这么糟糕？
「尹鹄，你睡着了吗？」在心里暗暗的责备自己，楚炎轻声开口问。
尹鹄一声不吭，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
轻轻在床沿坐下，楚炎俯下身，从后面搂住了尹鹄的肩膀。
怀里的身体微微颤动，好像压抑着激烈的情绪。
「到底怎么了？」楚炎叹息的问，「被人欺负了？」
他对目前的状况完全找不到头绪，只能胡乱猜测。
尹鹄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再不说话，我要打你的屁股了。」见好言相劝没有效果，楚炎只能开始威胁。
这招果然很管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尹鹄动了一下。
「……亲爱的……」他小声的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委屈的鼻音，「……亲爱的，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突然问这个？」楚炎越发莫名其妙。
「是不是？」尹鹄没有回答他，只是固执的追问。
「没有这样的事，你最近的表现很好。所以我带你出去买衣服，还带你到宴会玩。」
按照常理来说，平时的楚炎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真诚的话。但是现在尹鹄的样子实在很奇怪，让他担心不已。
这只笨狐狸平时都是开开心心的，今天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楚炎有些莫名的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第八章
「那我和宵，谁比较优秀呢？」沉默了一会儿，尹鹄又问。
「宵？」
楚炎闻言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头脑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尹鹄说的是白宵。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困惑的反问。
「亲爱的很喜欢宵是不是？」D_A
「你在说什么？」
「亲爱的每次看到宵都很高兴，上一次在牧场也是，这一次也是，平时提到他的时候，亲爱的语气和表情也和平时都不一样，所以……其实也没有关系，我们狐族和人类只要有形式上的婚姻就可以了，亲爱的无论喜欢谁都没问题……」
尹鹄小声的说个不停，好像在为楚炎开脱什么，可是说着说着，话里却开始带了哽咽的声音。
「你这个笨蛋——！」
突然明白尹鹄到底在难过些什么，楚炎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他一把揪住那只笨狐狸的后领，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
「你以为我对白宵有感情？」他伸手在尹鹄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难道不是吗？」
「笨蛋！当然不是！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
「啊！？」
「我不停的接近白宵，是因为他对我的工作有帮助！」
「帮助？」
「他很能干，所以我一直在说服他，希望他能到我的公司来工作，成为我的帮手！你懂了没！？笨蛋！」
楚炎说着，大大的吁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这只笨狐狸在乱吃飞醋！
「所以……亲爱的不是喜欢宵？」被狠狠骂了一遍，尹鹄才终于好像清醒过来，定定的望着楚炎。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都在想爱来爱去的事？」楚炎骂着又往尹鹄的脑袋上揍了一拳，但是下手的力气却轻了许多。
「我才没有满脑子都在想爱来爱去的事……」尹鹄抱着脑袋呜咽。
「还敢说没有！？」
「真的没有……」
「那你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害怕亲爱的会对别人动心……」
「你……」
楚炎一时语塞。
害怕他对别人动心？
这只神经大条的笨狐狸有这么喜欢他，喜欢到了这样的地步？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这家伙整天都在这么胡思乱想？
伸手抬起尹鹄的脸，楚炎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朦胧的月光下，那双幽深的蓝眸泛着淡淡的水光，一副胆怯的样子。
记忆深处某个温暖柔软的东西渐渐的苏醒，楚炎想起曾经在牧场的那个夜晚，尹鹄连梦中都在说着喜欢他。
「你……就这么喜欢我？」他低声叹息。
「……」尹鹄沉默的不说话，挣脱开楚炎的手，侧过脸去。
「是不是？」楚炎追问。
尹鹄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楚炎又问。
「……」
「快说！还是你还想挨揍？」
「……不是的……」听到威胁，尹鹄连忙摇头。
「那就快说！要说实话！」
「……我……我喜欢亲爱的，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和亲爱的有婚约在身。」犹豫了很久，尹鹄才轻轻的回答。
楚炎愕然。
真是笨得无可救药的回答。
「……你这个笨蛋……」他喃喃低语，在尹鹄的唇边落下一个轻吻。
「笨蛋也没关系。」尹鹄温顺的迎上来，双手环住了楚炎的后背。
「就算有婚约在身，你也不想想自己到底喜欢我哪里？」楚炎无奈的揉着他的头发。
「我还没想这么多，」尹鹄摇头，「只要是亲爱的，哪里我都喜欢。」
「狐族是不是都像你这么笨的？」
「可能只有我特别笨吧……」
楚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紧拥着怀里温暖的身体，他在心里想。
他想要的终身伴侣，是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有一个爱他爱得犯傻的笨蛋来到他的身边，纠缠得让他不能脱身？
他一直以为爱情是虚幻的、抓不住的东西，连作梦都没有想过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笨蛋，连一个理由都不需要，就能如此不顾一切的来爱他。
他该怎么回应才好呢？
他想要的是完美无缺的人生，就算已经拥有了很多，依然还想要更多。
但是他也知道，任谁都绝无可能拥有一切。
所以，他不是也应该偶尔退让，稍稍松手，给自己一些不那么完美的东西？
爱与被爱，前者固然向往，后者却也未尝不幸福。
爱他爱得眼里再容不下别人，愿意为他竭尽全力，付出一切而且无怨无悔，不求回报，这样的人，也并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
尹鹄虽然不够完美，但他也一直在努力，这样的努力，足够让他获得想要的东西吗？
楚炎觉得，应该到了做出某些决定的时候了。
周末的清晨，空气中朦胧的白雾尚未散去，浅色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书房里，将整个房间都笼罩上了一层柔美的光晕。
楚炎端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摆在桌上的两样东西：一份房契和一串钥匙。
过了一会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亲爱的，早安，」随着轻声的问候，尹鹄探进头，「你找我吗？」
「是在找你，你过来。」楚炎说着，把桌上的东西向前推了推。
「这是什么？」走到办公桌前，尹鹄好奇的问。
「是送给你的礼物。」
「是什么礼物？」
「一栋度假别墅，还有一辆跑车。」
尹鹄闻言发出一记惊呼。
楚炎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笔。
「来，在房契上签字，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