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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张床属于一对父女,女儿和丝楠一般大,十三岁,布洛克确定丝楠十三岁,他还告诉了她她的生日。
世上没这么巧合的事情,本来丝楠他们对面是两位男乘客,这对父女在孟买上的船,丝楠买东西时,他们就注意到她,以为她和布洛克也是父女,找过来想换床位,说这样方便一些。
幸好有了他们,丝楠的食物多了蔬菜和水果。否则她真担心自己还没到法国就脱水挂了。
父女姓莱科,女儿叫波米琪,父亲叫唐奈。波米琪是一个圆脸姑娘,栗色头发卷卷的,脸上有雀斑,不算漂亮,笑起来有点小害羞但很友善。波米琪的母亲是英国人,父亲是法国人,夫妻俩在孟买一所英文学校教书。印度不比印度支那,恐怖袭击不断,前段时间有印度人袭击白人学校,波米琪的母亲受袭身亡:父女俩悲痛欲绝,唐奈决定辞去工作带女儿回法国老家。巧的是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是马赛郡下面一个叫藤恩尔县。布洛克求之不得,提出到时候和他们包一辆马车。
“丝楠,你舅舅到处找你,”波米琪小跑着过来,“一大早不吃饭跑到船头来吹冷风,我真搞不懂你。”
丝楠轻轻一笑,“马上要到马赛了。”
“是呀,终于可以回家了。”
两个女孩同时望向无际的海平面。
“臭丫头,你乱跑什么,要急死我是不是,”丝楠一进舱,就受到布洛克劈头盖脸的臭骂,丝楠无奈和波米琪相视一眼,连波米琪都习惯了布洛克的喋喋不休的嘴巴。
起先波米琪父女刚到时,布洛克不停的跟他们说自己嫌弃三等舱糟糕的环境,说自己是金贵的贵族,来的时候坐的可是头等舱。唐奈当时都有点后悔换舱了,结果渐渐相处,他发现布洛克除了嘴巴臭,吝啬虚荣爱炫耀外,人还凑合,他不在,布洛克会帮他照看波米琪。
“我闻餐厅里香葱鸡蛋的香味才出去的,表舅舅啊,你给我买一块香葱鸡蛋吧,”丝楠拖长尾音,委屈的‘求’布洛克。
布洛克果然脸皮一皱,掂量着问, “那个多少钱?”
“你知道船上的东西都很贵,”丝楠比划了一个五。
“桌上有面包,自己去拿,”布洛克脸拉得老长,活像五块钱会要了他的命。
唐奈扑哧的笑,“我去买吧。”
布洛克说, “你别管她,她总把自己当成大小姐,其实什么都不是。”
布洛克无时无刻不耿耿于怀丝楠无用的养女身份。
他自己也想明白了,米歇尔收养丝楠,连姓氏都不改,明摆着不认她,亏他来之前,佛罗拉还说指望能从丝楠身上捞到欧罗斯家族的好处。
佛罗拉就是丝楠的舅妈。在船上的日子无聊,布洛克给她介绍了一番她即将面对的家庭阵容。
她去世的达特舅舅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比丝楠大,儿子才八岁。而且他们不是住在藤恩尔县城里,而是在更乡下的地方,丝楠对什么城市乡村无所谓,她连树林子都睡过还怕乡下?她担心的这些人是否容易相处,因为从布洛克口中,丝楠感觉那个佛罗拉舅妈脾气不太好。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丝楠对布洛克,“眼看就快到了,我们还没好好吃过一顿好的。”
“好的好的,你还指望着好的。有吃的就不错了。”
看见布洛克啧嘴的样子,丝楠就想笑, “这次我来请表舅舅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大家去顶层餐厅吃饭。”
波米琪好奇的问, “怎么请,你有那么多钱吗?”顶层餐厅是为头等舱的客人设置的,因为只有头等舱的客人支付得起餐费。
丝楠神秘一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布洛克认为丝楠在吹牛,懒得看她,唐奈倒是很有几分期待。
大型远洋客轮一般设施都很全,健身房、图书馆、运动房都有,当然全是给富人准备的。
下午丝楠兜里揣着找唐奈借来的一百块钱,顺着楼梯上到顶层,这里从楼梯口开始就铺慢地毯,周围放置了高档家具。
丝楠寒碜的着装引起服务人员的注意,不过没人拦住她,因为她去的位置是赌场。
再出来时,她裤子口袋鼓起来一大包,不管身后一众惊吓的目光。
一沓钞票落在桌上的声音是沉闷的,布洛克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唐奈也一脸惊愕,丝楠抽出五张钞票给唐奈,“还你钱和利息。”
唐奈收下,用奇异的目光看她。
波米琪崇拜的问,“丝楠,你怎么做到的?”
两个男人也有这个疑惑。一个小时不到,一百变一万,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
丝楠只笑不解释,“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有钱去吃饭就好。”
于是这一晚,他们享受了一次头等舱客人的伙食待遇,一顿饭一万块钱就没有了。
看着服务员收走钱,布洛克捶胸顿足, “谁让你点这么多。”
丝楠堵他, “你不都吃完了么,再说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第二天下午,只听见一连串急促高亢的叫声,“收帆,卷帆,抛锚。”
船靠岸了。
(第一卷终)
第二卷 法兰西玫瑰
第一章 头等舱的绝致男人
马赛港口平台上站满了人群,一艘大船进港,卸货、接亲、疏导,都是一件大事。
丝楠没有第一时间和人流去挤,而是在甲板上观望着,攒动的人头和忙碌繁荣的码头,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她就这样到法国了?
丝楠和布洛克是最后下船的,他们不必争前恐后,因为没有人迎接他们。同样孤单的是唐奈和波米琪。两个男人和两个女孩就这么提着行李立在码头上,像刚进城的乡下人,不知往哪里去。
最快有反应的是布洛克,他好歹来过马赛几次,“我们先找个旅店休息,明天早上去找马车。”唐奈同意,他去印度太久,再回来对这里感到有点陌生。波米琪挽着丝楠的手,跟在他们身后。
四人没走多远,一辆外表看起来非常高档的马车就停在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一个男人才从头等船舱里出来,他一身灰色风衣,戴了一顶高帽子,走上甲板,坐了这么久的船,他脸上、身上都是一丝不苟的,身后两个船员恭敬的为他提行李箱。他还没走到马车边,车夫就弯下腰替他打开车门。
上车前,他往前方看了一眼,丝楠还穿着和昨天相同的米杏色衬衫,中性打扮,纤细高挑的身姿在来往的人群里很很容易认出来。
男人想起她在赌场神采飞扬的笑容,不自禁的也露出一丝笑,他头一回儿见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算是他这趟枯燥的船程里,唯一的亮点。
港口附近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旅店,布洛克东挑西选,货比三家,终于选定一家最便宜的。
“爸爸,换一家吧,”波米琪小声对唐奈说,看着墙角旁的流浪汉和乞讨者,她有些害怕。
唐奈摸摸女儿的脑袋,低声劝她,“我们要省着些花。”他给妻子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花去了他大半积蓄。他还得在法国从头来,房子、工作,这些都要钱啊。
波米琪看了看丝楠,她站在正在和旅店前台谈价的布洛克旁边,仰头瞄墙上写的价格,“早知道我们昨天就不要丝楠吃那么贵的饭了,这样我们今天还能住好点的地方。”波米琪嘀咕。
“那是丝楠的钱的,就算她不用来吃饭,也没有义务送给我们,”唐奈轻斥波米琪。从吃穿用度上,唐奈知道布洛克是去印度支那接外甥女回国的,布洛克嘴巴那么大,对丝楠在殖民地的生活只字不提,只说她父母都不在了。唐奈原以为丝楠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不过更开朗友善,除此之外,他没觉得她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昨晚丝楠让他明白,她绝不是普通人,有哪个十三岁的女孩敢仅带一百块钱从容的走进赌场?
唐奈是老师,却不是没见识的人,他所在的殖民地学校有很多英国富商的孩子,他敢说丝楠一定经常出入类似场所,而且她抽钱随意的姿态不像穷人。
所以唐奈起疑了,丝楠和布洛克到底是什么人?
这头正在跟房费零头纠结的布洛克才没去注意唐奈呢,至于丝楠,她在感叹法国物价好高。
最后订好房间,有趣的是,唐奈父女要一间双人房,丝楠和布洛克宁愿多付钱也要两间单人间。
丝楠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顺便理了理行李箱,然后有一个重大发现。行李箱应该是在她和罗切斯特去马戏团时米歇尔命人重新整理过的,除了她常穿的便于出行的几套衣服就是一些洗漱用品,其中还有几条普尔曼的手帕。而在箱子底下的夹层里,丝楠发现了一沓钱和一张支票,钞票全是大额的法郎,她点了点,足足有五万,而支票的面值是二十万。
丝楠没想到米歇尔出手如此大方。她顿时对布洛克感到抱歉,她算是欺骗了他,因为就算没有米歇尔的钱,她也不是真的身无分文,只是没有现金罢了。她行李中有一条裤子口袋里其实还藏着一张支票,是当初麦凯克伦给她的封口费,而在另一个口袋里,是存折。这些钱在法国已经算得上小富,丝楠完全有能力在乡下买一栋房子。也许这就是米歇尔送她钱的原因,丝楠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坏。
丝楠当即找服务员要来针线,缝了一个死口袋把所有的钱全放进去,绑在腰上深藏好。只有这样,她才感到安全。晚餐四人就在旅店对面的小餐馆解决,菜色一般,不过比船上的伙食好得多,布洛克叫了一瓶酒,和唐奈小杯小杯的喝完,酒足饭饱,天一黑,他们就早早的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丝楠刚起床,布洛克就敲响她的房门,“我和唐奈出去找马车,你和波米琪呆在旅店里哪儿都不准去。”
丝楠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就去波米琪的房间陪她,波米琪还在睡觉,小丫头双手双腿紧抱着被子,张着嘴口水流在枕头上,睡相特别可爱。丝楠没有叫醒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不自觉的笑,她脑海里莫名浮起普尔曼乖巧的睡相,紧接着她的脸就变得火辣辣的。
突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丝楠摇头挥去不该有的思想,“丝楠,你的脸好红啊,是发烧了吗?”波米琪不知何时醒了,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
“不是不是,”丝楠急忙解释。“房子里太热了。”
“可是我还觉得有点凉。”波米琪往身上被子,“爸爸呢?”
“他去找车了。”
“哎,我还想在马赛逛逛。”波米琪不情愿,她很小就随父母去印度,对法国很陌生也充满好奇。
丝楠比她更好奇,“我也想逛逛啊,以后会有机会的。”
没想到布洛克和唐奈中午才回来。而且两人都是大汗淋漓样子,而且脸色极其糟糕,特别是唐奈看起来非常沉重。
布洛克一进屋就咒骂,“该死的骗子,见鬼的警察。”
唐奈叹气,“马赛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和普鲁士那一场害的,劳民伤财,现在还算好的,当年窃贼更猖狂,当街抢人,”布洛克比唐奈了解国内情况。
丝楠才知道他们在找马车谈价钱时遇到骗子,那两个车夫听他们口音知道是外地人,嘴上答应布洛克提的价钱,然后两个人忽悠要先付定金,定金数额不低,说怕跑客。布洛克知道这个规矩,听见被拉高的定金还以为行情又涨价了,不懂的唐奈就这样掏出他身上大部分的钱。
两个男人又去买了点吃的,再回去却发现两个车夫和他们的马车都消失了。意识到上当,他们立刻去找警察,警察却说管不了。
“剩下的钱够回去吗?”丝楠问道。
“够是够,可是,,”唐奈不像布洛克,他难以启齿囊中的羞涩。
波米琪拉住父亲的手,“爸爸,没关系。”
房间里的气氛变的很低沉,如今的法国是向钱看的社会,管你是什么身份,有钱才是硬道理。
最后竟是最吝啬的布洛克说,“罢了罢了,我在阿尔萨斯银行还有一笔存款,我现在去取点钱再重新找马车。”
说完他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丝楠赶上他。
阿尔萨斯银行公司正为昂慕斯的父亲邓格拉斯所拥有,而昂慕斯阿尔萨斯就是昂姆斯的全名。在马赛最繁华的卡纳尔街上,坐落着阿尔萨斯银行在法南最大的支行。
丝楠仰头望着气派的招牌以及大厅里排队等候的人们,她有点明白昂慕斯出手为何那么大方了。听着耳旁布洛克的抱怨,丝楠的手不由覆在腰上,昂慕斯帮她弄得存折上的金额足以买下银行对面数十家铺面。她又想米歇尔叮嘱她不能漏财的话,手缓缓放下来。
丝楠跟着布洛克排队,偶尔瞟几眼用落后方式记账的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