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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绝的是你,加菲尔德,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科芬花园剧场那场大火,究竟是谁的手笔?谁的蓄意?”米歇尔说的不紧不慢,余光看到亨利骤变的脸色。他心里头同时划过一丝悲哀,事实果然如此,他最好的朋友就是要害死他的凶手。
出于震惊和心虚,加菲尔德失态的冲米歇尔怒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别随便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可以告你诬陷。”
“诬陷?你的廉耻心被狗吃了么?那天,你儿子事先派人混进后台,在道具里添加煤油,如果不是丝楠保护我,我现在恐怕就是一具焦尸,为了杀死我一个人,不惜搭上一百多人的生命,你们的心未免太狠毒了。”
米歇尔盯着加菲尔德,不愧是父子,他眼里的冷硬和普尔曼发怒的神态很像,周身威严的气势也只有在高位多年的执政者才能够具备,他进一步逼问加菲尔德,“是不是很惊讶我早就知道真相,却一直纵容姑息你们,我本来想念旧情,不想彻底撕破脸,可是你没有给我原谅你的机会,但凡你有一点悔改的意思,我也不会这么做。”
以米歇尔的行事作风,被人暗算差点丧命,他怎么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其实早在他离开法国前就已经查清楚火灾的真相了,人证物证都在他手里,而这些足以送加菲尔德和亨利进监狱。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大人,小心,”查理冲上前,护住米歇尔。一颗子弹深深的打进墙壁上,还在冒烟,而子弹距离米歇尔的脑袋不到十厘米,米歇尔毕竟是从过军的,就算年纪大了,对危险的感觉还在,而且他没有错过亨利的动作,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矫健的躲开了致命的攻击。
另一边,亨利站在加菲尔德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黑色手抢,文质彬彬的眼镜也无法遮盖他阴冷的内心。当初他就是用这副外表哄骗了波米琪,进而接近丝楠,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性的,都是为了满足自己日渐膨胀的野心。要不然怎么说父爱对人的影响大呢,加菲尔德重女轻男的教育方式,严重扭曲了他儿子的思想。从一名出色的大学老师到一个不折手段的黑心商人,这样的转变放在亨利身上并不突兀。
狗急了跳墙,米歇尔的激将法用的不错。
“你在干什么蠢事,”加菲尔德震怒的转身,上前就给了亨利一巴掌。他们本来还有狡辩的可能,问题是现在亨利的开枪无疑就是坐实了事实,加菲尔德能不气吗。
枪声像个信号,通知外面的警察进来。灭顶的灾难就这样降临,加菲尔德父子前一秒还春风得意,后一秒就被警察带走,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不到十分钟,在场的其他人都傻住了。看米歇尔的眼神都是战战兢兢的。
“如果你们之中还有谁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就在这里解决,”米歇尔视线所扫到的地方,众人皆低头不语。
只见杜克拜伦轻不可见的朝他点了点头。
加菲尔德绞尽脑汁所谋求到的地位,就这么被米歇尔疾风扫落叶一般击毁了。而这件事在法国商圈中,无疑如同地震,掀起巨大的反响。报纸上争相报道宝蒂那的夺权始末,其中最醒目的内容就是去年科芬花园剧场死伤惨重的火灾。本来已盖棺定论的意外事故,被重新翻案了。检察官正式逮捕亨利摩勒斯,查封了摩勒斯家的财产,并将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
加菲尔德所营造出的伪善巨富形象轰然间倒塌,先前与他交好的友人纷纷嗤之以鼻,令人讽刺的是这些人不久以前才参加过他女儿的婚礼。
米歇尔重新执掌宝蒂那烟草,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杜克拜伦职位不变,甚至有成为米歇尔左膀右臂的趋势。
脑子转得快的人这才醒悟过来,杜克拜伦分明是米歇尔安插在加菲尔德身边的眼线。难怪米歇尔敢安心离开法国,难怪他一点都不在意丝楠对宝蒂那的态度,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狡猾的老狐狸不会让自己处在下风。
在宝蒂那烟草动荡后不到三天,米歇尔举行了一场公开声明会,他邀请了巴黎每一家报刊媒体的记者,一些公司的领导者,政府官员,以及几名律师和法官其中就包括海默的父亲。没有酒水,没有食物,大家都坐在场下干巴巴的看着台上的米歇尔,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场‘新闻发布会’。
“在我的律师和琼斯兰大法官的见证下,今天我要声明三个内容,第一,我声明我的儿子普尔曼欧罗斯和我的养女丝楠霍尔斯图的婚姻是合法的,他们已成既定事实的夫妻。”
‘哗’的,台下议论开了,他们谁不知道当初普尔曼和丝楠在鲁昂偷偷登记,最反对的就是米歇尔,怎么现在普尔曼死了,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呢?让人不由联想到刚被证实丝楠的身世,难道就因为丝楠是海华思家族的后人,身份配得上普尔曼?
米歇尔平静的面对众人的反应,等他们声音小了才继续说,“宝蒂那烟草的高层变动相比大家也都知晓了,具体细节自有检察官查明,我再不表。我要声明的是,我任命杜克拜伦从今日起正式为宝蒂那烟草执行主席,行使全部行政权力。”
“我声明的第三个内容是,阿朗琼斯兰对小普尔曼琼斯兰的收养关系无效,小普尔曼为我所有财产的第一继承人。”
米歇尔说完,台下一片诡静,所有人都惊吓过度,无言以对。
第172章 梦回现代
“有可能是中暑,也可能是水土不服,我说不准,说不准,先用药退烧吧,”医生对汤玛斯夫妇摇摇头。
丝楠半靠在床上,神情萎靡不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前天她突然作呕不止,紧随而来的便是高烧。她和汤玛斯夫妇不得不止步于在这个距离暹粒还有好几公里的小镇,万幸的是小镇上有白人医生,不过显然技术堪忧,左查右查都查不出丝楠的病因,除了吃药也没别的法子了。
“你们不用管我先走吧,”丝楠对汤玛斯夫妇说,一旁的小米娜睁着大蓝眼睛望着她,小眉头忧心的蹙起,小小年纪的孩子即使什么都不懂,也感觉到气氛的沉重。
“你把我们想象成什么样的人,我们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汤玛斯夫人握住丝楠的双手,“我们看起来就是不仁不义的样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丝楠想解释,被汤玛斯夫人打断,“你身体虚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后面的事由我们想办法。”
丝楠看着汤玛斯夫妇走出屋子,视线有些模糊,眼皮微微下垂,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夫人,你会死吗?”
丝楠一怔,孩子的童言无忌不经意的让她心慌了,米娜双手撑着床铺,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会死。”
丝楠使劲眨眼,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不不,我只是生病了。”
“但是你的身体好烫,”米娜摸了一下丝楠的手臂,“你热吗?我给你倒水吧。”
懂事的孩子作势真的去拿桌上的杯子,背后响起一个闷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米娜回头一看,丝楠从床上一头栽下,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米娜眼睛猛然睁大,尖叫道,“妈妈,妈妈,丝楠夫人昏倒了。”
“楠楠,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个大蛋糕,叔叔阿姨都要在这里陪你过生日,你的弟弟妹妹也来了,你听得到吗,如果听到了,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女孩欢快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你都睡了整整六个月,你比猪还能睡呀,睡神也没这么能睡呀,难道还要睡着度过第二十一个生日吗,该醒了,楠楠,求你醒来吧。”
这个,是黄玲的声音吗?
丝楠惊讶又不确定的想,她有多少年没听过黄玲的声音,她快不记得黄玲的模样了。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视线里的黑灰忽然变得极为明亮,一张流着泪的清秀小脸出现在她面前。
“小玲子,”丝楠脱口而出。可是对方似乎听不到她的声音,握着她的手默默流泪。而她身后的长桌上,摆着一个圆形蛋糕,蛋糕上标着数字2和1的蜡烛正在燃烧,仿佛在等着主人吹灭它们。
二十一岁的生日?是她的生日?她怎么可能还只有二十一岁,她在那个世界已经度过十六年了。
蓦然的,丝楠的呼吸好像在这一瞬间被扼制住,那个世界…什么世界,难道那不是一场梦?
不对,她不是正在生病吗?米娜还帮她端水啊。
丝楠费劲的往更远的地方看,哪里有小米娜?哪里有木质的欧式家具?这里分明是一间现代医院的病房,有电灯,有空调,甚至还有电视。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进来了一个身形高挑的妇人,她化着得体的妆,头发严谨的梳在脑后,看起来不苟言笑。
丝楠却失声的叫道,“妈妈。”
可惜妇人也听不到丝楠的声音,她走到病床前,深深望着床上始终沉睡的年轻女孩,她的面容静谧而富有光泽,嘴角还是微微向上翘的,看起来好像正在做什么美好的梦。医生乐观的说,她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出了车祸,昏迷半年,身体机能却完全正常,随时都有苏醒的可能。
妇人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她伸手轻轻抚摸丝楠的脸,小心的不让手指上的钻戒划伤女儿的脸,“楠楠,别淘气了,我和你爸爸给你买了一个特别大的蛋糕,你不是最喜欢吃蛋糕吗,快睁开眼睛看看吧。”
黄玲抹干眼泪,犹豫的说,“阿姨,,丝楠她不喜欢甜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眼泪唰的从妇人眼中涌出,“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从来没关心过她。”
“妈,你怎么又哭了,”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跨步走进来,乍一眼看,他与丝楠有几分相像,少年看见哭泣的母亲,皱紧眉头,“天天哭,哭有什么用,她又不可能被你哭醒。”
“瞧你教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儿子,不分场合的张扬个性,说话不经过脑子,”严厉的声音出自一个中年男人,他手里攥着一本病例,应该是刚同医生交流过,他对少年说,“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如果你不想来,尽可以走,这里没人欢迎你。”
“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我本来在北京过得好好,压根没和这位不亲不熟的姐姐接触过,她出个车祸,可要把我家掀翻天了,不死不活的鬼样子还祸害我妈妈,我才不想多看她一眼,”少年嫌恶的说,青春期的叛逆尽显无遗。
妇人忽的抬手给了少年一巴掌,厉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妈妈,”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居然为了这个不相干的人打我。”
“什么不相干,她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话来。”
“我没有姐姐,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少年冲妇人大喊一声,转身跑出病房。
与此同时,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在门口看够好戏才慢悠悠的进来,“在姐姐生日这天说这种话真是大逆不道,她就算本来要醒了,也会被气晕过去。”女孩语气有些讥诮,怎么看都像是旁观者看好戏,一声姐姐也叫得违和。
不明所以的黄玲完全被这一幕弄呆了,之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捂住丝楠的耳朵。
坚强的丝楠啊,在这一刻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所有人都没发现床上躺着的女孩眼角的泪珠。
第173章 挥不走的苍蝇
自从再次踏入印度支那的土地,丝楠似乎患上了一种怪病,这病时有时无,时好时坏,最坏的便是陷入昏迷,任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丝楠的神情总是恍惚的,特别在她看着你的时候,飘忽不定的视线,难以捉摸。
“我们明天就能到暹粒了,在那儿休整几天再出发去西贡。”
“也好,再给丝楠找一个更好的医生看看,她那个样子着实让人不揪心啊。”
丝楠听见车外汤玛斯夫妇的对话,心里很感动,他们对她是真正的关心,哪怕她对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外人。连外人尚且有这样一份心,可是她的家人却…
丝楠想起那天的梦,不,肯定不是梦,每一个画面都太清晰了,一帧帧印在她脑海里,他们的表情和对话依稀能在她的脑海里浮起。
原来她在现代没有死,她是植物人,还惊动了她的父母,她从没见过自己母亲哭泣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她妈妈也是会为她哭的。事实上,她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父母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她刚考上大学那会儿,她爸妈先后来看过她一次吧。
丝楠的父母一个从商,另一个从政,在她六岁那年离婚后就各奔东西了,她母亲李则菲定居北京,改嫁一位高官,生了独子钟驰;她父亲霍立国远赴美国经商,和先前就勾搭在一起的情人结婚,生了另一个女儿霍丝雅。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