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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准备上这架飞机,”塞哲放下书,侧头瞥了一眼大喇喇坐在他边上的女孩。
“我父母都来了,”丝楠翻包关了手机。
塞哲不置可否,“他们很爱你。”
“你错了,在某些事情上,我总是次要、可有可无的。”
塞哲闻言看向丝楠,虽然她用最无所谓的口气,但他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一抹难以察觉的伤感,没有哪个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宠爱。
飞机在巴黎降落,从戴高乐机场出来一路上,丝楠的视线没有落下一处窗外的景色,“和那个时候一样吗?”
“差不多,大路都是相同,你看,那边原本是个公园,里面全是高大的梧桐树,对面的桥好像重新粉刷过,颜色不太像。”
丝楠三言两语却精准的描绘出巴黎一百多年来的变化,塞哲听得极为仔细,此时的他对丝楠是百分之两百的信服。
倒是前方罗德家的司机频频回头,看丝楠的眼神像看神经病。
到达塞哲位于巴黎的私人公寓,塞哲让丝楠先在他的公寓休息两天,他再带她去老宅,那些资料,还有坟冢都在那边。当然,塞哲还有跟他家里人打声招呼,要不然闷不吭声的带个外人进入他们家族的私人地界,他的父亲非发怒不可。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现在的琼斯兰家族
再走进裴尼诗庄园,丝楠终于将内心的紧张和激动表露于外,塞哲侧头看了她一眼,说,“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才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丝楠呐呐的笑,“我没想到这个地方还在。”
塞哲不以为然,“才过了一百多年,巴黎多得是建筑超过三百年的历史。”
不一样,当然是不一样的,丝楠心里想着,花园还是那个花园,房子也还是那个富丽堂皇的样子,连一草一树都位置都基本没有变化,她有种深切的不现实感,再看看她身边的男人,她甚至觉得他们站的地方就是当年她和海默曾经站过的。
迎面走来现今罗德家族的管家,他打扮和威廉多么相似啊,琼斯兰家族换了名字,但把自己的传统全部保留了下来。
“彼得,我父亲在吗?”
“就在三楼北边的书房,少爷,”叫彼得的管家看了看一旁的丝楠,有些好奇与审视。要知道丝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跨进这座庄园的中国人。
“这边走吧,”塞哲十分绅士的要亲自带路。
丝楠笑道,“我知道书房在哪里。”
“哈,也是,恐怕你比我还熟悉这个地方,”塞哲也笑了,他一直在巴黎学习居住,回到老宅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是最近几年帮父亲销售家族葡萄酒才回来的多一些。
彼得听着两人怪异的对话,向来最能领会主人们言外之意的他竟搞不懂丝楠在说什么。
莫非她来过这里?
不可能呀,他在罗德家族已经做了三十年的管家了,而眼前的小姑娘最多不超多二十五岁。
少爷带回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中国女人。
虽然知道路怎么走,不过丝楠还是跟在塞哲身后半步,她走得比他慢,她的视线划过每一块墙壁和家具,眼神里有一丝怀念。她和琼斯兰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琼斯兰家族,她不会从殖民地走出来;如果不是遇到小琼斯兰,她不会摆脱弗罗拉舅妈;如果不是海默的帮助,,,想着想着,丝楠又不由自主的去看塞哲,察觉到她的目光,塞哲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不要再弄混了,我是他的曾曾孙侄。”
他的语气听着怎么都有一点赌气的味道,也对,谁也不想被人老是用追忆的眼神看待吧,塞哲一开始会感觉新鲜,但现在却有了反感。
丝楠莞尔,“我知道啊,所以我每看一次都感叹基因的神奇。”
塞哲无话可说,这时他们也来到三楼的书房。
这间书房以前是小琼斯兰办公的地方,看着有一点生铜锈的门柄,丝楠收起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父亲,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霍丝楠,”塞哲对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中年男人说。
他抬起头打量丝楠,丝楠也打量他,她有稍许失望,塞哲的父亲和她认识的琼斯兰族人一点都不像。
中年男人起身走向丝楠,“你好,霍小姐,我是塞哲的父亲莱菲特。”
丝楠也礼貌的说,“你好。”
对于这个明显位高权重的长者,若是过去的丝楠,她或许会提起几分敬畏与胆怯,不过在现在丝楠的眼里,莱菲特是小琼斯兰与佳妮的后人,同样也是她的后辈,她自己不会有长辈的固执,可也不会惧怕一个小辈。
因此丝楠的反应显然让莱菲特很惊讶,“这次塞哲的眼光不错,总算找了一个摆得上台面的女朋友。”
丝楠愣了愣,随即转头瞪了一下塞哲,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和他父亲介绍她的。
塞哲觉得自己无辜,他只是跟父亲提了提他要带一个女孩回家而已,他父亲发散性思维想太多了。他可不想和一个内心是个老古董的女人谈恋爱。况且丝楠不是说她和她曾曾祖奶奶是表姐妹关系么,一具活僵尸就在身边,他不害怕都算好的,他父亲还在把他往****的路上逼呀。
“父亲,您可别在丝楠面前胡说八道,”塞哲无奈。
“我胡说什么了?”莱菲特不悦的说,同时他心里也在诧异自己的儿子对待丝楠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他似乎怕她生气?是他多心了吧,以他们的身份从来都是别人对他们讨好献媚,何况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国女人,而且莱菲特已经查过丝楠的身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来者是客,你好好招待霍小姐,带她到处走走,我们家的庄园不比那些旅游景点差。”
塞哲赶紧答应,忙不迭的拉着丝楠出去。
“你别介意,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他高位坐久了,就喜欢按自己的想法揣测别人。”
“我明白,他和以前你们家族的一个长辈很像。”莱菲特让丝楠想起小琼斯兰的哥哥伯恩,爱乱牵红线,要不是他,也不会有那些啼笑皆非的闹剧。老伯爵不选这个长子做继承人是明智的。
塞哲没有多嘴问丝楠,他明白这是他与丝楠之间的代沟。
塞哲谨遵父亲的命令,带着丝楠把庄园逛了个遍,最后才好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的带她去从不对外人展示的房间。
打开门,空气里的灰尘都能清晰的看得见,丝楠呛了一口,咳嗽半天,塞哲不好意思的说,“除了我和我父亲,其他人都不能进来,所以很久没打扫过了。”
“你们可以自己扫,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丝楠过于直接的话没有让塞哲生气,他讪笑的走到一边,地上摆满了古旧有年头的皮箱子和柜子,还有用绢布遮盖的油画,他蹲下来看了看每个箱子上的标签,用手绢擦干净其中一个皮箱的锁扣,“这个,里面是伊莱海默的遗物,你要看吗?”
丝楠点头,这就是她跟塞哲来法国的目的。
钥匙有很大几把,一把把都是锈迹斑斑的,塞哲找了半天才找到对应的一把,咔的一声,终于打开了箱子。
首先引入丝楠眼帘的是一套折叠整齐的法官袍,黑色的织锦布料如同崭新的一样,塞哲同她说过,海默后来正式接替他父亲的职位,成为一名优秀的大法官。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法接受的后来
想了解一个早已逝去的人,就要从他的遗物开始。
海默的遗物不多,除了那件法官袍,就是一些书和庭审笔记。
“他的成就的确很高,可是他是我们家族近代成员中唯一一个终身未娶的,最后给他送终的人是法院里一个小书记员,算是人前风光,人后凄凉吧,”塞哲颇有感触的说。
正在翻海默笔记的丝楠停顿了一下,她没想到海默一生独身,的确,很难有女人配得上他的清高和孤傲,但在那个年代,妻子并不一定是爱人,也可以仅仅是一个职位。
这时,两张折叠的纸张从丝楠手里的本子里掉到地上,丝楠捡起来打开一看,“这是,,,”疑惑,吃惊,最后都变成难以言喻的复杂,“是什么?”塞哲勾着脖子看过来。
“没什么,两幅画而已。”
是两幅丝楠快要记不清的画。
一幅是淡黄的小雏菊,一幅是一望无垠的小麦地。纸面泛黄有些破损,不过边角和折缝都是整整齐齐的,显然画曾经过主人细心的爱护。
塞哲拿在手里左右看了半天,“噢,画得挺不错,不愧是伊莱海默,多才多艺,据说他还弹了一手好钢琴。”
“你怎么知道是他画的?”
“你看这里,”塞哲没注意到丝楠情绪的变化,兴致颇高的把画的背面翻过来,指着右下角浅浅的印记说,“这是他名字的缩写。”
丝楠认得海默的笔迹,她轻轻叹息,为什么自己第一次拿到这两幅画时,没有发现这么大的破绽,画居然与小琼斯兰无关,而是海默亲手画的。她没有忘记当年的绘画课,珍妮替她画的作业被琳达弄丢之后,她去求小琼斯兰帮她再画两幅,小琼斯兰也爽快的答应了,而且第二天就把画交给她。
她知道除非当面问海默,否则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这两幅已经交上去的作业会夹在海默的笔记本里。
“你怎么了,”塞哲手挨了挨出神的丝楠,“你见过说这两幅画?还是说它们对于你有特殊的寓意?”塞哲试探性的问。
“我只是还不知道他会画画,”丝楠敷衍的说。
虽然她说没有告诉塞哲丁点自己过去和小琼斯兰的关系,但塞哲直觉她和他的先辈们一定有感情纠葛,否则她一个外姓女人缘何那么了解琼斯兰家族,甚至了解为人冷漠的伊莱海默?
塞哲大胆的猜测莫非伊莱海默一生未婚就是为了她?
此刻的丝楠是不会知道塞哲发散性的想法的,她把海默的东西收好,问塞哲,“我能不能把这些本子拿出去看?”
“当然可以,只要你按时归还就没问题,本来伊莱海默的遗物就不多,”塞哲说着,指了指靠墙的一面柜子,“我曾曾曾祖父遗物在这里面,你现在要看吗?”
“下次吧,进来太久我担心你父亲怀疑,”有了两幅画,丝楠突然不想看小琼斯兰的东西。
等夜深人静,丝楠才坐在桌前,翻开海默的笔记本。
伊莱海默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他的庭审笔记也是如此,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和本人一样隽永的字形记载了从实习律师到人人尊敬的大法官过程里遇到的每一件关键的案子。
丝楠快速大略的浏览着,直到看见一个标题,她的双眼震惊的盯在纸上,迪斐欧罗斯,谋杀案。
她马上去看日期,是在她去殖民地之后的一年。
“7月3日,检察院提起对迪斐欧罗斯故意谋杀的指控。”
“7月26日,第一次庭审,迪斐欧罗斯拒不承认谋害其外祖父辛门德欧罗斯公爵的事实,当庭三名证人出席,,,”
“9月30日,判定迪斐欧罗斯故意谋杀罪,判处绞刑。迪斐欧罗斯的律师当庭提出上诉。”
“11月14日,二审庭审,,”
“12月20日,最高法院维持绞刑判决。”
这个案子海默在笔记本上记录了整整十页,持续了半年,当时的他不是主审法官,却参与了迪斐死刑的判决。
内容详细记述了迪斐如何一步一步设计逼死本来身体已有好转的欧罗斯老公爵,并伪装成因病不治,恰到好处的得到整个家族的权力和财富。为此,他还派人杀害了老公爵的亲信格雷特。是卡维尔邦尼特向检察院检举了他的罪行,他精心搜集了不少证据,还联系到格雷特的亲人出庭作证,演绎了真正完美的复仇。
最终,迪斐于第二年元月被执行绞刑。
终年才二十九岁。
看完这一切,丝楠的心久久难以平复,她的手心都攒出了汗。
难怪她打听不到关于欧罗斯家族的消息,迪斐篡权谋杀外祖父这件事给当时的社会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和极为恶劣的影响。迪斐是风头正盛的名人,还是总统看中的人,本该前途无量。杀亲的丑闻爆出来之后,首先被打脸的就是总统,他第一个下令严查彻查,绝不姑息。迪斐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逮捕,之后的全部过程都在无数视线的范围内,一直到死。
这位欧罗斯家族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新星,上升的快,陨落的更快,而他的死带给欧罗斯家族的是毁灭性的的打击。
马塞尔欧罗斯随后以监管不当的罪名被撤销一切职务,政府系统中其他欧罗斯家族的成员也被革职不用。权力盛极一时的欧罗斯家族成为过街老鼠,在巴黎再也无法立足,至此,整个家族完全步入灭亡。
丝楠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发木,她的眼前浮起曾经迪斐年少时贵气倔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