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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就启程前往西贡。
一路上,普尔曼有意穿着邋遢的汗衫,头上围着汗巾,乍一看很像码头上做苦力的白人劳工。所以从城里的巡逻兵到边境关卡守卫,竟无一人认出他们曾经的上司领导。
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星期,丝楠和普尔曼等人就到了西贡。
进了城以后,普尔曼就戴上了一个只露眼睛的木面具,西贡的白人太多了,认识他的人也太多了,这个时候暴露自己未死的事实无异于自找死路。
车马驶入一栋米灰色的宅院,这里曾经是越南有名的军阀士卞一处不为人知的别院,几年前,士卞忽然起义造反,硬是把一支强大的正规军变成了叛军,因为共同的目标,普尔曼所‘投靠’的队伍与此人有交集。此番来西贡,他们都暂住在士卞家中,姬莎也在这里。
普尔曼进屋,刚卸下面具,就听见一个略带喜悦的声音叫他,“普尔曼,你回来了。”
姬莎从楼上跑下来,身上穿着素色棉裙,裙摆都飘了起来。
普尔曼看见她,眼里也有一丝笑意,“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有你在,好吃好喝供着,就是不能出门,”姬莎拉着普尔曼的袖子,委屈的说。
普尔曼望了一眼外面的马车,不动声色的避开姬莎的手,这么微小的动作却被细心的姬莎捕捉到了,她慢慢放下双臂,双手捏紧。在被软禁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姬莎最害怕的时候,都是普尔曼陪着她,安慰她,潜移默化的,姬莎对普尔曼的依赖性越来越大,普尔曼英俊不凡,身份显赫,又成熟果敢,姬莎简直把普尔曼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他的所作所为让她打从心底深深崇拜他。所以姬莎明知自己的父亲就在西贡,可是她一点都不着急见他。
“你的妻子,怎么样了?”
普尔曼可没察觉到姬莎的怪异,丝楠占满了他全部心思,“我带她过来了,她就在马车里。”
“什么?她的病好了吗?”姬莎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显得有点尖锐。
普尔曼摇摇头,痛苦的说,“不,我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上帝怎么会将厄运降临在她身上,这真是太可怕了,”姬莎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做出遗憾又悲悯的姿态,“那她现在,,”
“马车里有一口棺材,我想把她埋在西贡的公墓里。她如果不是独自来殖民地找我,也就不会遭连此祸。是我对不起她,”普尔曼低下头,颓唐不已。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姬莎拍拍普尔曼的背,眼睛不由也盯着外面的马车。
这时,三个越南人不慌不忙的从另一侧的门走进来,一个正是宅院的主人卡卞,一个是教会普尔曼越南语的维武,还有一个是黑幕军真正的大首领迟知,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招招手,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掀起血雨腥风。维武对普尔曼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法国人和我们约在后天谈判,你也得参加。”
普尔曼诧异,“不是说好下个月吗?”
“事到如今,没用的皇帝想保自己的王位,准备把整个北方都送给法国人。”
“那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静观其变,只要一有不对的地方,立刻转去攻打法国军队,”迟知这句话是看着普尔曼说的。
迟知就是当初绑架普尔曼的头目,不像其他盲目匪徒,他并不憎恨法国人,而是对原本的越南政府怀有极深的怨恨,因此普尔曼和姬莎幸运的能够活下来。普尔曼帮助迟知打下来北方大片土地,还占领了河内,迟知感谢他,但前提是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如果站在对立面呢?
迟知的疑心很重,他始终对普尔曼揣着一丝戒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无非都是为着共同的目的和自身的生存而互帮互助。一旦触及自己的利益,难保不会有人临阵叛逃。
明白他的意思,普尔曼说,“我不会插手,也不会通风报信。我的妻子刚死,我现在也没有心情想这些。”
他一提,大家都去看那口棺材,卡卞皱眉,“怎么把人拉到这儿来了。”谁都不希望在自己家里放着无关人员的棺材,不吉利又晦气。
“高棉的高僧作了法,不会有问题,我只是在这儿暂时放两天,然后找一块好地方安葬她。”
“但是,,,”卡卞还是想阻止。
迟知打断他说,“阮先生的心情,我们理解,你的妻子远道而来,却病死在异乡着实可怜,你想最后陪陪她也是可以的。来人啊,把棺材抬到阮先生的房间去。”
卡卞脸色难看,却没再说话。
普尔曼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可不低,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他。
和普尔曼关系最好的维武安慰了他几句,三人便先后离开了,他们都没有提何时释放姬莎。
外面的动静,棺材里的丝楠听得一清二楚,还能透过缝隙看清楚这些人的长相。普尔曼所处的环境的确很艰难,她不怪他连封报平安的信都不写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左右为难
棺材盖下面有一个特制的机关,一扭动,顶就开了,丝楠稍显笨拙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没有人吧,”她左右四顾,才伸伸懒腰,“终于可以出来透个气了。”这一路,她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诈尸’出来几分钟。
普尔曼眼里始终是难掩的笑意,比起刚才在楼下打起十二分精神,他现在由内而外都是放松的。光看着丝楠,他就感到心安知足。
“其他人不会随便进我的房间,我的规矩他们都知道。”
“是吗,你有这么大的威信?”丝楠笑着说,“那位姬莎小姐长得真漂亮,你们天天在一起难道没有日久生情?”
要是别的女人说这样的话,那铁定是吃醋嫉妒,但是心宽的丝楠不是,她纯粹是调侃普尔曼,开玩笑罢了,不过却普尔曼紧张起来,的确,他那时很虚弱,第一次见到姬莎时,就差点把她当丝楠,不过后面了解了才知道姬莎和丝楠依旧是两类人。普尔曼可不敢跟丝楠提这个,连忙说,“我对天发誓,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我只爱你一个。”
丝楠抿嘴笑,“慌什么,做贼心虚么?”
普尔曼语塞,多数男人希望能有识大体的妻子,可他宁愿丝楠心眼小一些。
心情愉悦的丝楠从棺材里拿出自己的行李,“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洗澡。”她身上的味道,她自己都受不了。
突然响起敲门声,“普尔曼,你现在忙吗?”是姬莎的声音。
普尔曼刚要说自己不方便,丝楠却对他挤眉弄眼,做口型,“当我不存在。”然后她飞速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并锁上门。
普尔曼去开门,就见到姬莎站在门外,双手交叠,心事重重。
“有什么事?”普尔曼的语气还算温和。
姬莎抬起头看他,“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可以么?”
普尔曼很少拒绝姬莎,这次也不例外,他让开身体,请姬莎进屋。
姬莎先是看了一眼摆在中间扎眼的棺材,又扫视一番,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不是从普尔曼身上传出来,莫非是棺材里腐烂的气味?姬莎心里泛起恶心,但看普尔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欲言又止,不好说什么。
倒是普尔曼发现姬莎的不快,“如果你觉得怕,我们可以去外面说。”
“不不,我不是怕,我只是想你天天都是和你妻子的,尸体,同处一室吗?”
“是,我得守着她,”说到这里,普尔曼的眼神泛起一丝温柔。
姬莎咽下那股酸意,多羡慕那个叫丝楠的女人,能让这个令人仰慕的男人日夜思念,至死不渝。换做她自己,也愿意独自跑到殖民地来冒死,就为了见到普尔曼。
“你想和我说什么?”姬莎迟迟不开口,普尔曼只好主动问她。
“关于,关于释放我的事。”
“噢,我已经和迟知说好了,你随时可以离开,明天早上我找人送你去总督府吧,库尔塔中将现在就在那里。”
姬莎失踪后,她父亲爱女心切,派遣无数士兵将领,大范围搜索也没找到女儿的踪迹,库尔塔中将一夜白发,对追逐权势也不那么热衷了,龟缩在一处,不轻易出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你想什么?”普尔曼疑惑的问。
姬莎很着急,她多么痛恨自己此刻的嘴笨和胆怯啊,或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也是最好的机会。
丝楠此刻站在浴室门后面,窥听着外面的对话,不要怪她小人,如果是坦坦荡荡的讲话,何必回避旁人吗?
她敢肯定,这位姬莎库尔塔小姐喜欢普尔曼,普尔曼实在是太招女人爱,前仆后继,一个又一个。丝楠一点也不担心,想起疯狂的莉莉娅,她反而怕姬莎走上前几个女人的老路,不要为了普尔曼丧失本心才好。
这个时候就要看普尔曼的处理技巧了,如果像以前那种强硬冷漠的姿态,不仅闹得不欢而散,还会得罪库尔塔中将。
“我不想回去,”姬莎豁出去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双眼直直的望着普尔曼,“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每天晚上等着你回来,和奴仆一道帮你准备好餐点和热水,我想天天都能看见你对我笑,听见你的声音,知道吗,我做梦都是你的影子,我原来竟不懂在乎一个男人的感觉是如此微妙苦涩。”
普尔曼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角落的浴室。他不惊讶姬莎会喜欢上自己,除了在丝楠面前,他一直都是自信满满的男人,在某段时间里,女人于他无非是招手即来挥手即走的玩物。如果姬莎也是这种女人,他大可以直接奚落拒绝。可惜姬莎不是。普尔曼心烦了,他真心把姬莎当做妹妹保护,如果不是要帮助他,姬莎大可以在海边的豪宅里当衣食无忧的大小姐,而不是被绑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普尔曼是懂得感恩的人,他尽可能满足姬莎的要求,姬莎要住砖石房子,他就去找迟知,给她换了大屋子,她要吃海鲜,普尔曼刚谈判完就去给她买,有求必应,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迟知以为姬莎真的是普尔曼的妹妹,将心比心,迟知才越发看中普尔曼,重情义的男人不容易叛变。
普尔曼是骗过了越南人,却也迷惑了姬莎,姬莎沉浸在这样的关爱里无法自拔了。因此当知道普尔曼的妻子重病不起时,划过她心头的第一个感觉是窃喜。
但接下来普尔曼的话让她从美好的梦境里醒过来,“我已经结婚了,我爱丝楠,非常非常的爱她,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普尔曼眼中的深情刺痛了姬莎的眼睛,“所以你不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尽心呵护。”
虽然谈不上多高明的拒绝,不过对于一向不知婉转为何物的普尔曼来说,已是极大的进步,一扇门里外两个女人,他同时顾及到她们的情绪,想不让任何一个伤心。
姬莎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谈判开始
良久的沉默后,
“难道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姬莎忽然鼓起全身的勇气质问普尔曼,她满脸希冀的看着普尔曼,可惜对方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叹息,摇了摇头。
那双本充满年轻活力的眼睛瞬时暗了下来,“好,我明天就走,明天就走,”她低喃的往外走,不断的说服自己,脸上挂着难堪牵强的苦笑。
屋里再度安静下来,
丝楠打开水洗澡,普尔曼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下来,这时才传来丝楠的声音。
“一定要好好处理和她的矛盾。”
“我不该给她错误的幻想,”普尔曼懊恼,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无形之中给了姬莎不该有的心理暗示。
“你们朝夕相处一年,不对你动心是常理之中的事,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早早避免的好,送她离开是对她最合适的选择,最好循序渐进慢慢冷淡你们的关系,千万不能一刀两断的拒绝,闹得不欢而散。”
“她父亲是海军中将,控制着整片越南海域的海军调拨,我不能得罪他。”
“正是如此,你才要断绝她的一切奢望,她因你而被绑架,如果她父亲知道真相,一定恨死你了,不针对你就算好的,谈何帮助。”
丝楠冷静的给普尔曼出主意,教他如何与他的爱慕者周璇,她本来就不是爱争风吃醋的人,况且经过死而复生这一场大梦,她对两人的感情看得更深更重。她不是依附男人生存的小女人,普尔曼也不是碌碌无为的庸人,他们身处乱世中,有立场,有抱负。冲动的后果只会是失败。
普尔曼不是笨蛋,他早就发觉醒来后的丝楠变得有一点不一样了,她好像看透了很多事,不知不觉的在指导他。普尔曼没有问丝楠的‘娘家’在哪里,也没有问她为何‘回家’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