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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森扫视突然冒出来的查理,“哦,你是米歇尔总督的侍卫官?”
普尔曼也才看见查理,他更加烦躁。如果查理在这里,那个丫头岂不是也在。普尔曼的目光不自觉的环顾四处,很快定到场边的一处。他一眼认出那顶草帽,草帽下的眼睛也正在看他。
普尔曼隐约看到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担心,他的心头微微一颤。他不懂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罪恶还是愧疚?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圣经里的信条:怀揣希望总有一天能洗涤掉灵魂的苍白。
耳旁又传来莫德森可恶的声音,“我想你也看到了,本来动人心弦的比赛因为他被迫中断,难道你们不应该对商会,对队员们,对所有的观众负责吗?”
查理恳求他,“少爷年纪轻不懂事,请您大人有大量,这件事等米歇尔大人回来,会亲自上门对您道歉的。”
“他快十六岁了吧,呵,不懂事?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继承家业了。不像他,一无所有。”莫德森还在刺激普尔曼,如果普尔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莫德森动手,后果就极其严重了。
出乎莫德森意料的是,普尔曼没有上当,他平静的说,“我代替路易斯上场就是了。”
第六十五章 别再逞强
普尔曼走到击球区,观众们的议论声更大了,丝楠费劲的听着,她发现其中有许多话都是在攻击这个年轻的男孩。
姑且不谈那个投球手是否故意,普尔曼殴打他是在场所有人亲眼目睹的,再加上普尔曼的恶名早已总所周知,莫德森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吧。
丝楠望着场中央的少年,猛烈的太阳光照得他的脸发光,唯有一双眼睛坚定有神,丝楠第一次觉得原来普尔曼是属于骄阳的孩子。如果他现在还有那一头耀眼的香槟金中发,丝楠或许会以为他是一位意气风发的骑士,守护的是他自己认为的正义与友谊,即使他因此又将付出更庞大的代价,也再所不惜。普尔曼在丝楠心目中的印象不再那么不堪,即使他对她确实可恶,大概从第一面激烈的摩擦起,他们就注定无法和平相处,而现在丝楠还侵占了他的领地,或许普尔曼讨厌她是应该的。
伤重的投球手被其他人扶到场下,莫德森马上吩咐医生过来,医生却只有一位。
路易斯的父母和弟弟此时也下来了,“我们现在快去医院,”爱丽丝焦急的说,看着儿子流血的眼睛惊心又担心。
路易斯的手依然用普尔曼的手绢捂住眼睛,“我要等普尔曼打完这局球,我要看到对方屁滚尿流。”
裁判挥旗,比赛继续进行,这次却没有人鼓掌,每位观众都屏气凝神,其他队员依次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
“如果我是你,我就把他拖下来,”丝楠对回来的查理说。
查理苦笑,“少爷总是这样冲动,惹下一个又一个烂摊子给总督大人收拾,难得今天他还有一丝理智,既然他动手了,选择上场是最好的挽救方法。雷奥已经去叫马车过来,少爷一下场,我们马上离开。”
哨声响起,比赛再次开始。
对方派出一个新的投手,那人又高又壮,握球的硕大手掌比丝楠的小手大了两倍还不止。对付一个孩子,莫德森真是谓煞费苦心,米歇尔和他之间的间隙有多大可想而知。
壮男的速度非常快,抬腿,扬手,投球,每个动作都很标准,快到许久没打棒球的普尔曼使力挥动球棒,挥了个空,球已经落在身后接球手的手掌心里。
“好球,守方得一分。”
普尔曼低下头咬紧牙,忍住从右手臂传来的隐隐酸麻。
“哈哈,原来只是一个花架子,”站在一垒的球员嘲笑道,其他垒上的队友也跟着一起大笑。
终于有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狠狠报复这个不可一世狂傲自大的家伙,他们何不牢牢抓紧。刺耳的笑声就在普尔曼耳边转啊转,他却面无表情,好像不受丝毫影响。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多么想把这群人抓起来痛扁一顿。因为他只准自己嘲笑别人,绝不准别人来嘲笑他。
第二个球,普尔曼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双眼就盯着对面那双厚手,只听见‘砰’的一声,棒打到了球,紧接着下一秒,普尔曼扔下球棒,奋力全速朝前面跑,飞快的用右脚踏上一垒。身体立刻斜倾,稍后一仰,快速右转直奔二垒。
丝楠双手不由自主在胸前握住,她仿佛像以前许多次那样在电视机前观看一场场惊心动魄的体育赛事,什么千钧一发,什么动人心弦。她紧紧注视着他双脚每跑过的地方,注视着他因为速度而充血变红的脸。
“安全上垒,攻方得一分,”裁判吹哨,方才还寂静的全场哄闹起来。
“太棒了,完美的跑垒,”路易斯的队友在台下欢呼道,为自己队伍再赢一分而高兴,可笑的是这些人前一秒还在责怪普尔曼草率鲁莽没有真本事。
本该得意非常的普尔曼却奇怪的低调,他依旧低着头走回击球区,没有看任何人。
只有丝楠发现他额前和鬓角不寻常的亮光,以及他在轻轻抽搐的右手腕,尽管普尔曼刻意把衬衫袖子拉下,他的指节已经泛白了。他用这只手捡起球棒,双手握住再次做出迎击的动作。
壮男板着脸活动活动筋骨,“走狗屎运罢了。”他高高扬起球,所有人的心也被吊了起来,没人再说,全部屏住呼吸。球脱手而出,丝楠仿佛听见那击破空气兹兹的声音。普尔曼毫不畏惧的双手挥起球棒,用尽全身力气把球重重打出。丝楠睁大了眼睛,她看清球每秒钟的轨迹。那球居然直接跃出球场外野,直达最后面的全垒挡墙。
观众席上,有男士激动的站起,吹起口哨来。
“全垒打,攻方四分。”
普尔曼望向球飞去的方向,笔直的身体久久不动,斜阳让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忽的他笑了,无声而轻轻的笑,他听进路易斯在叫自己。循声回首那一霎,连眼角都蕴含着的笑意,流转的黛青色眼波不再阴沉而是少见的璀璨。
本跟在医生身边没去看比赛的莫德森听见这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忍不住转过身,于是看见了少年脸上笑容,简单又美好的刺眼。
“莫德森会长,他的腹腔可能有出血,我需要带他到医院做详细检查。”医生小心措词,生怕惹怒看起来已经生气了的莫德森。
“去吧去吧,”莫德森直摆手,好像在说别烦他。
担架上的男孩一直是清醒的,他看着医生说,“让我看完他最后一个球。”
第四个球,全场观众的积极性完全被普尔曼调动起来,他们不去想刚才这个少年的暴行,因为这本是场棒球比赛,本垒打连着全垒打,不是谁都能打出来的。如果以前都传总督之子不学无术,只会吃喝淫乐,那么今天普尔曼大概让自己的形象稍微改观了些。
普尔曼的右手始终没有松开球棒,紧紧的抓着,他怕球棒掉了,自己就拿不起来了。
壮男咬牙切齿,五指捏球几乎要把球捏瘪,好像手中的球就是普尔曼的替身。
普尔曼站定,背脊挺拔,抬手再次摆开架势。每一位观众都目不转睛,等待普尔曼再一次漂亮的击球。
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一只棕黑的手突然握住少年白皙的手腕,“别再逞强了。”
第六十六章 难得和平相处
普尔曼的目光从女孩头顶的草帽滑到她挂在身前的两条长辫子,又向上去看她的眼睛,聚精会神的,他发现那眼神里淡淡的关切。而在其他人眼中,普尔曼就好像突然呆住似的,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在场除了尤利安一家,没人知道丝楠的来历,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再次打乱了比赛。
丝楠的手就扣在普尔曼的右手腕上,她能感觉到沸腾的血和发热的皮肉,以及麻木的筋骨,“如果你还想用你的右手吃饭,用它抱女人,用它打我,就马上离开这里。”
“还剩最后一个球,难不成你要替我上去打吗?”
丝楠一愣,没想我打得不好,到普尔曼会问这样的问题,上场打棒球?丝楠犹豫的看了看一圈男孩子们,有点纠结,可只纠结了几秒,“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丢人的话。”
普尔曼定定的看着她,忽然‘扑哧’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开怀大笑,路易斯吃惊的连普尔曼的手绢掉到地上也不自知。他初次来殖民地就认识了普尔曼,却从未见普尔曼如此笑过。也许普尔曼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笑的时候,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讽刺的、蛮横的、傲慢的,没有一丝稚童的天真或是少年人的开朗。但此刻,普尔曼眉眼好像映上了一汪清泉,不见戾气。
‘咚’的,球棒被普尔曼轻易的扔到地上,他对裁判说,“换其他人上吧,我走了。”说罢,他几个大步往查理的方向走。
普尔曼所有的决定都在眨眼间,随心所欲,快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包括丝楠。她还愕然的站在原地。
普尔曼这么容易的听她的话?丝楠不太相信。诡异的是走到前头的普尔曼突然回头对她说,“还傻在哪儿做什么?难不成你真要替我上去打这个球吗?笨蛋。”
“噢,”丝楠会过来,连忙跟上去。
丝楠才多大多高,一个小丫头能和一群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打棒球?恐怕她连成人长度的球棒都握不好。若换在曾经,普尔曼为了整她,一定逼她上场现眼。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做,不止因为他不想变得莫德森没有两样,他心底有一股隐隐的感觉在牵引着他,适可而止。
丝楠没有与普尔曼并排走过,除了打架以外,难得在不吵嘴的和平状态下,与他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近到丝楠可以闻到普尔曼身上贵重香料的味道,尽管普尔曼大汗淋漓,丝楠依然可以闻到这种香味,她稍感怪异,侧头去看他,却只看得到少年骄傲的下巴,以及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如此在万众瞩下,甫一看丝楠在普尔曼身边就像一个小女佣,至少第一眼看过去,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谁不是外貌主义者,那么心细的人一定发现女孩脚下踩着的运动鞋,以及她没有丝毫怯懦,自信满满的脸。
“丝楠居然与普尔曼少爷这么熟悉。”尤利安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其实何止是他,要知道没有人见过有谁可以当众改变普尔曼的决定,如果你强出头了,最后的结果必然得罪于他。至于普尔曼收拾人的方法五花八门,并且不会顾及任何人的颜面。
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不仅轻而易举的把普尔曼拉下了球场,而且还似乎让他很高兴,多么匪夷所思的事啊。
“她就是天天和你玩在一起的丝楠?”路易斯稍微有些了然了,他对父母说,“这下她的身份你们不用担心了,太显而易见不是么。”
她是总督府的人。
至于她到底是谁,成了无数人心里的痒痒肉。毕竟能让普尔曼平心相对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一上马车,普尔曼再也死撑不住,歪歪的靠在车壁直冒冷汗。
“你是傻瓜吗,明知圈套还往里跳,”习惯了大吼大叫,丝楠对普尔曼真无法有好语气。
普尔曼身虚,声音放得很轻,“圈套?我不知道是圈套,所以跳进去也不算傻。”
丝楠被普尔曼可笑的话噎住,“那你就是一只无可救药的蠢驴。”
“可是该怎么做?路易斯是我的好朋友,”说到这里普尔曼好像想起了什么,笑得自嘲,“就和当初你敢打我一巴掌一个道理。”普尔曼把那个高棉少年忽略很久了,他竟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他。
不知情的雷奥吃了一大惊,低声问查理,“丝楠小姐打过少爷巴掌?”
查理还记得一星期前的‘大战’,“何止巴掌,少爷肯跟丝楠小姐走,真吓了我一跳。”他以为丝楠在那么多人面前打断普尔曼的兴致,普尔曼又得与她过不去了。普尔曼的心思果然谁也摸不到,时喜时怒,变幻莫测。
事实上,总督府的确只平静了两天。
这两天里,普尔曼一直呆在自己家里休养身体。期间许多政客商贾送来营养品,堆满了一个房间。其中有不少好吃的零食,巧克力,炸坚果之类的。普尔曼命人把这些零食全搁在丝楠房间里,丝楠该受宠若惊吧。这么多吃的,她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分了一些给总府的女佣,又拿着一大包去医院送给詹姆斯和安妮。留了几包去学校时与尤利安他们分着吃,剩下的全部打包邮寄给在密列的信。
结果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普尔曼知道了,他对丝楠摆冷脸,大发一顿脾气,“我早该知道不能对你好一点,你这种臭丫头只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于是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僵下来。唯一不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