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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生凝目细望,方才见冰蚕身下有无数灵力细丝纵横交错,把这千钧重的虫体悬在半空,如今冰蚕气绝,方才缓缓降下。
这等灵力细丝,既刚硬又灵巧,几如实质一般。司华钧实力,应是远胜同阶法修。
带冰蚕坠地后,就有更多冰蛾,不再攻击他二人,而是飞到冰蚕尸体上,啜吸啃咬,不多时便覆盖满。
司华钧方才收回灵力细丝,又顺势轻轻抚摸林方生头顶:“收好蚕王妖丹,即是冰属内丹,留下给你那小宠做零食,却也不错。”
林方生暗自佩服司华钧能力,竟未曾抗议他抚摸头顶,又收回灵剑,摘下剑尖龙眼大妖丹,近看更是纯净蔚蓝,煞是好看,却触手冰寒,林方生便依言而行,将妖丹收入空玉匣之中,复又跟上司华钧脚步,奇道:“为何不随我遁剑而行?如此行进,颇费周折。”
司华钧脚步停下,笑道:“你且尝试御剑。”
林方生自是召出飞剑,又纵身跃上剑光,孰料才升至半空,就觉一股吸力将脚下飞剑陡然一拽,他亦随之跌落,司华钧跃起,便将他抱在怀里,重新落地。那飞剑亦跌落冰雪地上,咣当一声。
“这是……为何?”林方生惊奇不已,竟是忘记被妖修横抱怀中,倒乐得司华钧温香软玉,抱着不放,迈步而行。
“流越冰原,冰雪怪异,若非土生土长,有皮毛隔绝,外来者灵力皆会加速流逝。你这等御剑而行,耗费灵力乃平时千百倍。故而一入冰原,便不可御剑。”司华钧见他神色,便知其心意,继而补充,“你那天京阁日行百里,在此地,只怕日行十里亦不足。”
林方生方才打消念头,随即却是一怔,脸色便涨得通红:“放我下来。”
司华钧却大笑道:“以你如今修为,若与我并肩而行,不过徒劳费时,还是为夫带娘子行进,还可快些。”
随即将剑修往怀里搂得紧些,陡然加快速度,就见纯白冰原上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作者有话要说:汗……谢谢大家砸雷。被炸得外酥里嫩… …
袖子染同学还扔手榴弹otz……受宠若惊啊
我忍不住想写人那个兽了!!小狼快点奋起!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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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万法烈焰
林方生犹若置身扁舟之中,一路颠簸;只得环住那妖修颈项;风声凛冽自耳畔刮过;眼前白茫茫雪景,玉树琼花,雪壁冰崖;亦是汇成一幅深浅不定的银白画卷;转瞬被抛到身后。
这等速度;便是御剑与之相比,亦不过快上几分罢了。
待二人抵达巍峨冰川;仰头望晶莹山崖高千仞,被夕阳一照;便幻化出瑰丽霞光万千,鹅黄橘红、绛紫碧绿,交错变换,美不胜收。
在冰川崖脚下立定,司华钧才将林方生放下,又道:“青圣洞府,就在此处。”
林方生却只见眼前一片平滑如镜的冰块,光可鉴人,又浑然一体,并无缝隙,心知定是以法阵封闭,寻常人等,无法得其门而入。
却难不倒红蛟妖修。
司华钧自纯黑披风中伸出手来,指端红光,便没入冰壁之中,便描绘出形如如意结的一团符纹,渐渐隐没寒冰内。
不多时,那冰壁隆隆作响,自四周落下冰晶碎屑,显出一道两人高的拱形入口,内里一道走廊,幽蓝光影,清冷孤寂,蜿蜒至深处,头顶脚下,俱是冰雪世界,说不出的晶莹华美,道不尽的剔透精致。
林方生道:“这上古大妖,品位不俗。”
司华钧却是不以为然一哂,复又牵住林方生右手,缓步进入那水晶雕琢一般的回廊:“就地取材罢了,冰属妖怪,诸多受限,只能偏安一隅,自古以来,成大器者寥寥。”
言辞之间,颇有股睥睨苍生的自信。
林方生却思及炎夜,又起几分怜惜之意。神识在天京阁中一扫,却见那小狼沉睡不醒,不由皱眉道:“为何炎夜昏睡如此之久?”
二人已行至回廊尽头,却见成排冰晶阶梯,盘旋而上,想来是深入山腹,又向上延伸,四处安静,竟连呼吸与脚步声亦是清冷回荡,空旷不已。
阶梯两旁,冰晶棱角分明,利刃钢枪一般纵横悬顶,被冰壁内镶嵌的夜明珠一照,便折射出万般光影,炫目迷离,置身此处久了,竟有眩晕的征兆。
好在这一人一妖皆是意志坚定之辈,倒不至于把这点小困扰放在眼里,仍是拾阶而上,司华钧亦为林方生耐心解惑:“寒狼子嗣素来艰难,只因母狼怀胎三十年方可生产,期间重重危险,难以道尽。那七绝印自结胎侵入,至今三十余载,与元神丹田结合甚深,故而剥离消解之时,叫他元神沉睡,方不至损伤过重。”复而又补充,“若非娘子着紧,我可懒得伺候这小东西。”
言语之间,尽是邀功之意。
林方生见他如此,只得道:“有劳宫主费心。”
剑修嗓音清朗,在这片水晶剔透的空间里回荡几下,愈见明澈沁心,落入妖修耳中,几同天籁。
司华钧突将林方生压在冰壁之上,手掌贴合腰侧摩挲,眼中欲念又起:“娘子若是喜欢,为夫便去捉拿整窝寒狼,供你玩耍。”
林方生被他压制,火热灵气,透衫而出,隔绝冰寒,却是舒服得紧,只是在厢房中便罢了,如今冰天雪地,又身在上古洞府,危机四伏,哪来的闲情逸致。
故而只是抬手将他推开:“若是触动机关……”
话音未落,却听头顶传来咔咔响动,脚下阶梯隐隐振动,两侧冰壁,亦是缓慢合拢。
司华钧叹息道:“你身为剑修,何时却学了言灵之术,如此旁门左道,有伤天合,不好。”
“这……不过巧合,休要胡说!”
调笑之间,一人一妖亦是提息凝气,飞速奔跑,晶莹冰墙上,只映出一黑一紫,两条一闪即逝的模糊影子。
那冰雕台阶盘旋而上,他两个不知转了几圈,方才见眼前豁然开朗,有一道半透明大门正缓缓敞开,又一鼓作气,加速向前,闯进大门之中,那冰壁最终合拢,堪堪夹住林方生一点斗篷下摆,猛力一拽便行挣脱。
待冰壁合拢,四周立时安静下来。这冰山之中,别有洞天。竟是个足可容纳千人的大厅,这一人一妖置身其中,渺小不已。
两人合抱粗的冰柱参天耸立,若是细数,正是九九八十一根,暗合阳极之数。穹顶晶光闪烁,却是巧具匠心,雕琢出无数星斗,又引阳光照耀,权充星光,故而宛若永夜之星辰,辅以符纹,可引动天机。
正是万法归宗阵的一部分。
司华钧道:“可将寒狼取出。”
林方生依言而行,取出沉睡幼崽,放置在一根冰柱之下。司华钧有取出上品灵石,轻轻放置在柱身凹槽之内。九个凹槽,九枚灵石,均匀分布柱体之上,安置完毕,冰柱灵气充盈流转,散发出耀目冰蓝光芒来。
妖修复又一扬手,无数晶亮光点,流星一般激射四散,清脆碰撞卡进凹槽,叮叮当当镶嵌冰柱之上。
林方生见状,亦是不甘示弱,剑气凝丝,操控灵石,飞射而出,如法炮制。
一时间悦耳敲击,如雨落下,好不动听。
不过盏茶功夫,八十一根冰柱,每根尽皆镶满九颗上品灵石,灵力几欲凝结化为浆液,在这片空间之中,光华大盛,冰蓝光彩强烈遮蔽,竟是照耀得连脚下阴影亦消失无踪。
林方生便觉有威能强大无匹,自四方悄无声息漫卷而来,引天地至高法则,缓慢渗入此地。衣摆发梢亦是无风而动,丹田内气机翻腾,竟连合欢符纹亦是被唤醒,自顾自火热激动,不由得闷哼出声。
司华钧却笑道:“万法归宗阵,果真名不虚传,娘子稍待片刻,成事之后,便来抱你。”
而后身形一动,化作蛟龙之形,在八十一根冰柱之间盘旋游走,便有九道赤金光彩,将龙身尽数包裹其中。
林方生亦是灵力翻涌,退至炎夜身旁,盘坐调息,将欲念压下。
一时间灵台清明,唯有雄浑灵力,盘旋四周,扎入经脉之内,竭力充塞。
此后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那紧闭双目的白狼终是睁开双眼,冰蓝眼眸射出锐利光彩,又利落爬起身,仰头长啸起来。
那长啸却再无半分稚嫩,反倒苍凉孤清,穿透寒冰洞府,遥遥传向远方。
林方生亦是心思振动,睁眼看去。却见一道几乎捕捉不了的白光,倏然自身旁窜出,炎夜便不见踪影。
一时间焦虑起来,神识四扫,却被冰壁层层阻隔,穿透不得。
入口大门早已关闭,严丝合缝,如今竟找不到出口。
法阵中心,依旧有红光攒动,妖修原型隐匿其间,全无动静。林方生又不愿打搅司华钧修炼,只得耐住性子,手掌贴合冰壁之上,尝试以神识寸寸渗透。
才进展半尺,已是吃力无比,冷汗涔涔,丹田之中,灵力竟有枯竭之相。
正当此刻,就听头顶那片红云之中,陡然传来一声龙吟,低沉咆哮之声,震得脚下冰层随之震颤,竟有几根冰柱,亦是随之爆出裂纹。
红云激烈翻涌,渐渐被黑气纠缠侵蚀,林方生凝目望去,却见那赤红蛟龙与一个巨大黑影缠斗起来。
那黑影竟似魔气凝结而成,近似人形,头生一对尖角,一对利爪与红蛟两只前爪牢牢扣住,彼此角力,灵压宛若水波,一圈圈震荡开来,冰柱亦是自近而远,根根裂开,尖锐声音与那两只怪物搏斗咆哮混杂一处,强烈声响,在冰山内壁里回荡,层层重叠,一时之间只觉音浪袭人,再听不见旁的声响。
林方生见势不妙,紧握长剑在手,却被强大灵压冲撞得站立不稳,眼前一黑,胸口一闷,竟是吐出血来。
却听红蛟暴怒咆哮,口吐烈焰,朝那黑影猛烈侵袭而去,复又一摆长尾,狠狠砸在林方生身上。
那沉重冲力撞得他浑身剧痛,骨骼几欲寸断,躲闪不及,身体竟被一股灵力卷住,往一旁撞破冰壁,顿时寒意侵袭,四周空空落落,无处着力,最后重重跌落在一片冰雪之中。
冰原雪粒,触及人修肌肤,便贪婪吸取灵力,便如饥饿许久的水蛭缠身一般。
这一切电光火石,林方生只及张开剑域,把那些雪粒阻隔在外,汲取之力,亦不过减弱几分,却附在剑域外围,点点削弱。
左首上方峰顶,接二连三传来爆炸之声,惊天动地,震得整座冰川微颤,更有无数冰晶灵石,被炸裂四散,更有些许落在林方生身侧附近。
就见暗蓝天空,有九曲盘龙,火红耀目,与一人形牛角的怪物彼此纠缠争斗,而后空中裂开一道裂缝,缝隙之中黝黑无光,深不见底,便如一张大口,将那一蛟一怪,尽数吞没。
林方生单手握剑,惊呼道:“宫主!”一点声音,却被猛烈寒风吹散在苍茫峰顶,几不可闻。
爆炸余波却不曾消散,隐隐振动越来越强,犹若万兽奔腾,隆隆之声雷霆万钧。林方生脚下雪坡亦是随之下滑,站立不稳之时,头顶就有雪瀑,铺天盖地,浪涛一般当头狠狠砸下。
千钧重压当头罩下,险些便将林方生剑域砸扁,林方生全力催动灵力剑意,硬生生扛住,身躯却是不由自主,被大力上抛下拽,在白雪之中翻滚起来。
这一场雪崩,足足两个时辰方才停下,万法归宗大阵连同大妖洞府,亦是分崩离析,再不可存。那冰川峰顶坍塌过半,面目全非。
林方生却被压制在层层冰雪之下,便如落入蝗虫堆中一株青苗,眼看要被蚕食殆尽,剑域被啃噬渐渐压缩,一丈,半丈,三尺,一尺……
林方生取出一枚中品灵石紧握手中,汲取灵力,再度催动剑域,只是先前被红蛟与那怪物争斗之时释放的威压波及,便受了重伤,如今全力运转灵力,那伤痕累累的经脉便不堪重负,剧痛崩裂。一时间全身痛楚,不堪忍受。
他只咬牙坚持,又取出天京阁,自枯竭经脉中挤出些许灵力,渡入机关。天京阁吱嘎作响,勉强在雪堆之内撑开一些空间,林方生方才得以喘息,进入阁楼之中,却见楼中阵眼的上品灵石,眼见着自璀璨生光飞速暗淡。
这等灵力耗费,实在惊人。
他不顾内伤深重,强撑住立于阵眼石壁之前,取出一枚极品灵石,嵌进凹槽之中,灵石光彩,亦是渐渐黯沉。好在天京阁仍受控制,却是一寸寸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