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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这个时候传来才旦升格的声音:“他想跟弟弟睡就让他去啊,女人要坐月子男人帮不上忙的。”
宗嘎回头,看了看卧室里的人一眼,无奈,却也只能认输,对顿珠说:“好啦好啦,去你弟弟那里吧……”
顿珠迈步走到另一间卧室的门外,把门打开。
里面,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顿月早已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房门打开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这个声音让他醒了过来。
“顿珠……?”他问。
“嗯。”
肯定的回答,让他确定进来的人就是顿珠。
他很不高兴这个男人在今夜的到来,淡淡地答道:“你进来干什麽,这里没有你的位置,出去!”
顿珠走到床前,沈吟了片刻,才道:“你是不是在发脾气?我好像闻到了火药味……”
顿月脱口:“这里没有火药,只是没有你的位置,你可以出去了,晚安。”
顿珠坐在床沿,一边脱外衣一边平静道:“确实有火药味,这火药味是从哪里来的?大到把我的位置都占了?”
顿月不肯理会。
脱好了外衣,顿珠立刻钻进被窝里,顿月的神经此时也变得很敏捷,身体立刻弹起来,爬出被窝。
顿珠抓住他,按在床上,把他压在身下,胸膛贴著他的背部,在他的耳边吹气:“你是怎麽回事?突然赶我出去……”
“你要陪嫂子睡,我成全你而已,帮你改掉这个坏毛病!”顿月低声脱口。
“这是你赶我出去的原因?顿月……,其其格坐月子,我总不能睡地板啊……”顿珠回答。黑暗之中,他微微皱眉,很无奈,亦也纳闷。
顿月根本不想听这样的破借口,扬起手,推了推贴在自己背部的顿珠,但总是推不动,脱口:“你要把我这样压著到什麽时候!我要睡觉,可不想跟你罗嗦!”
顿珠抬起上半身,但下半身依然骑在顿月身上,回道:“如果你不赶我出去,给我一个睡觉的位置,我就马上起来。”
顿月想了一想,考虑过了才答应,轻轻应了一声‘嗯’。
顿珠立刻移开,坐在旁边的空位置上,慢慢地躺下去,把被子拉扯上来,盖到颈项。
顿月再也不吭声,侧身背对著他。
卧室里,开始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气氛,让顿珠觉得异常陌生,不熟悉,难以平静地闭上眼睛。
身旁好似一片空地,他内心渐渐感到空虚,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感觉不到身边任何生命,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害怕。
他缓缓伸出手,尝试著摸了摸身旁,指尖触到男子的背部,但却得不到生物的本能回应,好似一具尸体。
看著面前浓浓的漆黑,他越来越寂寞,终於无法把沈默坚持下去,吭了一声:“你睡著了没有?”
身旁,没有任何回答。
他等待了片刻,侧过脸来,看了看身旁,又发出了一声:“你随便应一声,哪怕是鼻音也成。”
……仍然没有回音。
他翻身,搂住身旁的人,又说:“你是睡著了,还是已经死了?”
寂静……
他开始认输,嘴角溢出一丝苦涩:“顿月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固执了……唉,好像也不是,好像一直都是这麽固执,只是现在更固执了。”
漆黑的卧室里,只有他自己在说话,越是这样就越空虚,但又无法让自己闭嘴。再过去了十分锺以後,他的嘴巴也认输了。
嘴边,苦涩的味道更加浓郁。他无可奈何地松开手,平躺,睁著眼看漆黑的天花板,自言自语起来:“顿月,已经不喜欢我了……”顿了一下,立刻改口:“我怎麽今晚连著说错两次话?顿月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以前也是,以後也是……”
轻轻叹息了一次,他又向另外一侧翻身,闭上眼,终於停止说话。
顿月动了动唇,唇齿间挤出一句话:“你有完没完,一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好吵。”
顿珠答道:“我明晚就回自己的卧室睡地板,不来你这里挤位置了。”
“干嘛要等到明晚,你现在就可以……滚回去睡地板了!”顿月说著,翻过身来,用力踹了顿珠一脚,将毫无防备的顿珠轻而易举地踹下了床。
顿珠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可并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爬起来,穿好鞋,拿起自己的衣服,披上在双肩,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顿月轻轻咬牙,十指揪著被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自语:“最好……都不要再进到这个卧室里来……!”
顿珠缓缓穿过内廊,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忍不住在思考,想著为什麽一直以来总是被顿月拒绝,只要是过分亲密的事,总是被顿月拒绝。
为什麽……?
他的直觉总是告诉他:顿月在厌恶发生在同性的爱情,厌恶他对同性的占有欲。
可是,每一次,他按照顿月的要求去办了以後,并没有成功讨好顿月,顿月也并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发脾气。
为什麽,到底为什麽,是哪里做的不对……?
卧室的房门还差一步就到了,他迈出那一步,准备要打开门,不经意地看到前方漆黑的楼梯口处,在那里隐约站著一个人。
这麽晚了,家里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睡了,怎麽可能还会有人站在那里?!
他心里这样想著,下意识地觉得那里站著的是小偷,赶紧快步走上去。他一逼近,那道身影就飞了起来,奔下楼去。
他追了上去,追出客厅,追到了前院,但到了前院,那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影。
“小偷吗!出来!躲也没有用,我家并不大,很快就能把你揪出来!”他站在前院里,随口这样嚷。
回答他的,是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少年的声音,带著哭腔,只是不见人的踪影。
“你什麽要叫我回来……?其其格是你的女人,你为什麽还要叫我回来!为什麽不让我走得远远的……”
他怔了一怔,脱口而出:“顿月!?”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楼上的一个窗户:从那一天到现在一直住在那间卧室里的人,难道真的只是和顿月长得相像的另外一个人?
他又东张西望,在前院寻找刚才遇到的人影,并且脱口:“顿月,你回来了是麽?不要躲起来,出来见见我!”
“你为什麽要叫我回来……为什麽要叫我回来……为什麽不让我走得远远的……为什麽要让我看著你幸福……”声音一直在回荡,轻轻的,像夜风。
顿珠将整个前院能藏得下人的地方都找过了,一直找不到藏起来的人影。他又一次认输,对著夜空央求道:“顿月,我求求你,你出来,我们不要分开!”
“你根本不喜欢我!留我有什麽用,让我消失,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都分开……都分开!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声音在一开始,明明那麽悲伤和哀怨,到最後却很奇怪的变成了邪恶的鬼怪的笑声。
一阵寒风吹过,将这个笑声彻底地一吹干净,剩下原来的寂静。
坛城有多远 32
第三十二章
顿珠愣住了。
尽管一开始,那样的语气和声音很像顿月,但最後的那一句话,却根本一点也不像。他再度抬头看了看楼上的一个窗户,思考了片刻,想法又彻底改变了。
一定是鬼怪的戏弄……
鬼怪是无所不能的, 能模仿任何人,活人在半夜遇上了鬼怪,如果轻信了他的话,就没有活路。
顿珠庆幸自己反应及时,没有追著那个声音跑出去。
他慢慢移步,当做什麽事情也没有发生的那样,回到了屋子里,把门关得紧实一些,缓缓上楼。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被发现睡在顿月卧室的门口。顿月起床後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他横卧在门口,吓了一跳。
顿月微微抬起右脚,以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身体,但是没有用。顿月干脆蹲下来,换另外一种方法,用手拍打他,也不那麽客气了,使出了气力。
顿珠最终被疼醒,闷哼了一声以後,缓缓撑起了上半身,东张西望,才知道天亮了。
“你不是说要回自己的卧室睡地板吗,怎麽躺在这里睡?”顿月把双臂悠然地搁在大腿上,语气听起来有些嘲笑的意味。
顿珠缓缓站起来,把原因回想了一遍,但怎麽也记不起来,只能抱歉:“我,不记得了,不知道怎麽就睡在了这里。”
顿月心里觉得这是个借口,轻轻哼了一声後就走。
顿珠看了看他的身影,脱口:“顿月,我们是不是应该……”想趁现在这个时候,把话都说清楚。
顿月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浮出水面的话题是与昨天的事情有关,立刻找出了一个借口,不客气地说道:“我肚子饿了!下去吃早餐!”
顿珠沈吟了一下,仍然决定厚著脸皮说下去。他迈著大步,追上顿月,用力抓住顿月的胳膊,奈何顿月怎样挣扎也要拉扯进卧室,把门紧紧关上。
往下,他一脸认真地问了一个极其露骨的问题:“你喜欢和我做爱吗,喜欢一直和我保持这个不纯洁的关系,做一对情人吗?”
顿月正想著要把他推开然後自己开门,听到这样的问话,不由怔住。
顿珠直直盯著面前的脸庞,忽然,轻轻地吻了一下对方的唇角。
顿月轻轻地推开顿珠,并且别过脸。
顿珠顿了顿,一点点失望浮在脸上,嘟哝:“你果然还是厌恶同性恋爱,接受不了这个乱伦之恋……”
顿月想了想,决定认真起来,答道:“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这麽纠缠这个东西,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纠缠不放,我就越心烦!”
顿珠解释道:“因为我在对你表白的时候,你从来不接受我!”顿了顿,补充:“上次,你终於肯和我做爱,昨天你又说了那样一句话,我觉得,其实你心里早就接受我了,为什麽不大方的告诉我,你爱我呢?为什麽不跟我说‘我爱你’?”
顿月瞪了他一眼,脱口:“你问问你自己,这样有用吗?你已经有嫂子了,何必还要和我偷偷做情人?和你做爱,我已经很大方了,你还想怎样……”
顿珠再度解释:“做爱只能证明你有生理需求,并不能证明你爱不爱我!”
顿月懒得再往下和他谈这样的话题,又推了他一把,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顿珠追到门口,冲著那即将远去的身影大喊了一声:“顿月……!”
“你清醒一点!”顿月说著,并没有回头,一直大步往前走,下了楼。
……五个月以後。
一位喇嘛只身来到顿珠顿月家。
葛莎其其格正在家里带啼哭的梅朵旺姆,站在在前院里,随意指著院里的东西,胡言乱语,借此引开梅朵旺姆的注意力,让她停止哭泣。
敲门声响起,葛莎其其格听见了,不得不抱著孩子走到前院大门,把门打开。
见到喇嘛,她愣了一愣,抱歉道:“这位师父,原谅我现在抱著孩子没有办法用礼仪欢迎……”
喇嘛合十著,中肯道:“没有关系,我是有事过来的。”
葛莎其其格说:“您进来坐一坐吧?”
喇嘛不动,只道:“不用,我是来找顿珠施主的,有事情要交代一下。”
葛莎其其格是个明白人,只客气地说一句‘您先在这里等一等’就立刻抱著梅朵旺姆进到了前院里,对著楼上嚷了嚷:“顿珠──!”
楼上,从一个窗子里探出一张脸庞来。
“有位师父要找你!”葛莎其其格又嚷了第二句。
顿珠听罢,特意朝敞开的前院大门看了看,随之脑袋缩回了窗子里去。
过了一会儿,顿珠从屋里出来,大步走到大门口,向喇嘛合十。
喇嘛说:“仁波切要我带话,说今天下午,你务必要到寺里,他在寺里等著你。”
顿珠回答:“嗯,我知道了,谢谢师父带话。”低头,再度合十。
喇嘛离去了,顿珠把大门缓缓关上。
“仁波切找你过去干什麽?”葛莎其其格极为关心地问道,一只手很轻很轻地拍著婴儿繈褓,哄梅朵旺姆。
“没什麽。”顿珠只是这样轻描淡写,不愿意说太多,急著迈步又回到屋里。
下午,顿珠一个人来到阿布雨堪寺,经过允许,进到了一间休息室。
坐下,合十,只是一刹那的事,他还没有正式开始说话,雀倍琼布仁波切就向他递出了一封信。
他立刻走到仁波切的面前,接过了信函,看到信皮的正面写著三个大字──推荐书。
他知道这封信意味著什麽,连忙合十,低头,中肯道:“谢谢仁波切!”
仁波切扬起微笑,只是问他:“打算什麽时候出发去大城市?”
才刚刚拿到推荐书,在这麽短的时间里,顿珠暂时没有办法作出决定,只道:“还不知道,也许是过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