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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连忙回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刺眼。”
刺眼?这边没窗没门的,哪里有那么亮的光?徐一飞不解,正在此时,杨锐一用力已经推开了推门,小门被缓缓打开,一丝光线从门缝间透了出来,随即越扩越大,直射在靠近楼梯的每个人脸上,真的有些刺眼。
门打开,可以看见在光线中漂浮的一些细小灰尘,肉也几乎不可见的小微粒,反射出闪亮的光芒。像是在空气中飞舞的小精灵,缓缓地随着气流飘荡着。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时,杨锐已经登上了阁楼,声音从上面隐隐传来。
“周奕君?”
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奇怪,所有人都是心下一紧,当先的李东和徐一飞更是紧跟着就冲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他出事了?”徐一飞连忙冲上去,而身后的李东紧随其后。
本就狭窄的阁楼在挤进三个人后,更是显得拥挤,仿佛连空气都窒住了。徐一飞想要深吸一口气,可刚张开嘴准备呼吸就觉得不对劲,这房间也太闷了吧!都快憋死人了。
“呼,呼……这阁楼怎么这么闷,我都快憋死了。”
他说话,却觉得身旁的两人都没有理自己,回头一看,杨锐站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看不见表情,而李东则是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间阁楼,不过两三平米的空间,挤下了三个大男人已经是极限。
这就意味着,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绝对不可能藏得下第四个人。那么,周奕君呢?
阁楼的小圆窗紧闭着,日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落在地上,落在墙上,也落在每个人身上。狭小的空间内,他们脚下的影子也仿佛被扭曲,歪歪斜斜,宛如畸形。
“怎么可能,人竟然不在!”李东难以置信,快走到几步外的小圆窗那,使劲地掰了几下。
“别白费力气了,那窗子打不开,锁死了。”
杨锐在他身后道:“周奕君不在这里。”
“那他会去哪?!”李东似乎有些魔障了。“不在木屋,没有人看到他下来,现在又不见踪影!他可能去了哪?!”
“大东?”徐一飞看着他,觉得有些害怕。
李东此时的表情实在是狰狞得有些恐怖,青筋外露,眼白凸显,像是要食人的野兽。
“李东。”
杨锐突然轻喊了一声。“大家都还在楼下等,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李东失魂般地重复。“下去?”
“要是你想一个人待在这,也随你。不过就算待再久,不见了的人也不会突然出现。你……”
“班长!班长,大事不好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阁楼上时,楼下传来女生们惊慌失措的呼喊。杨锐听见后,顾不上其他,飞也似的跑到楼下。
“怎么了?”
“班长,柳韵韵她,她——!”
一群人围在杨锐身边,神色都跟见鬼了一样。
“慌什么,说清楚!”
“韵韵她不见了!”赵妍几乎都要哭出来,尖声道:“我刚才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沙发上了!明明之前还在的,就这么一会功夫。”
杨锐皱眉,看向那边客厅,突然看到了什么,眉毛一挑。
“你们刚才有谁去过屋外?”他问。
“没有啊,都在楼梯这等着你们,就听见赵妍说柳韵韵不见了,我们才去客厅看了一下。”
“怎么了,班长,问这个干吗?”
杨锐没有说话,只是视线一直盯着地板,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惊呼出声。
“啊,这是什么!”
“天,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明明还没有!”
“好可怕……”
徐一飞和李东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只看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地上看,跟被定住了似的动也不动。
“看什么呢?”徐一飞随口问,也随之看去,接着一愣。
只见昨晚拖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排泥脚印。那脚印带着潮湿的泥土,一步,一步,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众人身前。
然而,停在某个房间前,就这样戛然而止。
只这么一排有去无回的脚印,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偷偷潜入了屋内,躲在暗处,悄悄地窥视着他们。
掌心感觉到一阵刺痛,李东脸色发白,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那排脚印。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恐惧。
还有——憎恨。
赫讽与林深不在山上。
周奕君不见踪影。
而现在,柳韵韵也凭空消失。
这间屋子好像会吞噬人,将住在它里面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吞噬。
只留下那排长长的泥脚印,从门边一直延伸到每个人心里。
杨锐看了下时间,离正午还有两个小时三十二分钟。
时间滴答地走着,两个小时又三十二分钟,足够发生些什么?
终于结茧了。
毛毛虫开心地想,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会蜕变。然而等它费尽一切破茧而出,却发现自己拥有的并不是美丽的彩色翅膀,而是又灰又丑,像是枯叶一样的双翅。
原来即使破茧而出,也不是每只虫都可以变成蝴蝶。
有些虫子,即使蜕变也不过是一只见不得光的飞蛾。看着天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它不甘心。因此而衍生出的情绪,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滋长着。
滋长着,逐渐扭曲,脱离原轨,像那畸形的第六根手指。
数一数,数一数,喂,这是谁藏起了自己多余的一根手指。丑陋而又畸形,掩藏在心底,只有自己知道的——第六根手指。
谁的,谁的,藏着秘密的第六根手指。
不想被人看见,不愿被人发现,然而却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无法隐藏。
直到,再也无所遁形。
藏着秘密的第六根手指,畸形的第六根手指,深埋在心底的第六根手指。
每个人都有的,那第六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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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我斟酌了好久,觉得怎么描述都没发现将心底的那层意思百分百的表达出来。
果然还是力有不逮。
这一章赫讽和林深木有出场机会T T
PS;感谢aka0613的手榴弹,dym0104的地雷一枚~╭(╯3╰)╮
42第六根手指
“下雨了。”
头上感觉到一丝凉意,再抬头看时;有雨滴调皮地钻进眼中;只能让人低下头拼命地眨眼。
“这几天老是下雨,路一直不干,太难走了。”赫讽一边抱怨着;一边戴起衣服上的帽子,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藏在帽兜里。
林深回头看他,就见到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缩着肩膀;跟个小孩似的戴着兜帽躲雨。本该是觉得好笑的画面,他却觉得有几分可爱。想象看一个高挑的男人在寒冷的细雨中簌簌发抖的样子;即使林深并不知道世上还有“反差萌”这个词,但是这一刻他也深深体会到了这点。
不过,无论心理怎么想,现实中他只是走上前去重重拍了赫讽一下。
“擦,好痛!”赫讽被他打得一个趔趄,看林深头也不回地越过自己,向山上走去。
“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勤劳刻苦的员工的吗?太没良心了。”
“对员工,我没有要温柔对待的义务。”林深头也不回道:“只是一般的雇佣关系而已。”
“……”赫讽闻言,只能默默看天,无语泪双流。“就算是真心话,听你这么说出来也太让人心寒。”
林深淡淡道:“在我看来,无论是对谁都可以露出笑容,都可以假装出温柔的人,才更让人心寒。”
“你这怎么好像话里有话?”
“有吗?”
“绝对有!你一定实在指桑骂槐!”
“好吧,那你想对了。”
林深踏前一步,看着脚落下之处深深陷进去的一个泥印。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伪装出的笑容,也不喜欢对别人露出伪装的笑容。所以每当看到你这么做,就会很不开心,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他这么直白,倒让赫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挠挠脑袋,有些尴尬。“我、我也没有总是对你假笑吧。”
“没有,总是?”
“好吧好吧,我最近都没有那样做了!你没发现吗?”
“发现了,所以这阵子老是对我横眉竖眼。”林深道:“就差没把我当佣人使唤。”
“我去,对你假惺惺的笑你不喜欢,对你表露本性你也不喜欢,你怎么这么难伺候!”赫讽暴躁了。
“难以伺候?或许吧。”林深突然站住不动了。“所以在你眼中,我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么?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烦?”
话题究竟是怎么进行到这个地步?一开始他们是在谈论天气吧,怎么说着说着就是这种尴尬的气氛?
赫讽有些不知所措,“没,我不是那么想的。”
“……”
“虽然你人很古怪,但是有时候也是很古道热肠。”
“……”
“我是说真的,现在很少有像你这样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人了,有时候我还真的挺佩服你,不用伪装,不用戴着面具,也能一个人活得自由自在。”赫讽说着,似乎是想远到别的地方去了。“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这么生活吧,要是在外面……”
“赫讽。”
“呃,恩?什么,叫我?”
“把你手机拿出来。”
哈?关手机什么事?他们两个现在不是在谈论很严肃的问题吗?
赫讽一边疑惑着,还是听话地掏出了手机,解锁屏幕那么一看,惊讶。“有信号了!之前在屋子里明明都没有信号!这是怎么回事?”
比起他的惊讶,林深似乎早有所料。
“因为我们走出了‘范围’。”
“范围?”
“屏蔽器的范围。”林深说:“虽然我很少外出,但是至少还是知道现在是有那么一些仪器是可以屏蔽手机信号,这不就是你引以为豪的高科技吗?”
“是有这么一种玩意儿,有的能屏蔽电磁信号,像是干扰器一类的东西吧。”赫讽瞪大眼睛。“你是说,在木屋里的人有人带着信号屏蔽器?”
“不然你以为呢?突然手机就收不到信号,会有别的原因?”
“恩,比如移动公司集体员工罢工之类的?”
林深不去理会他白痴的想法,转头看向山上,道:“当局者迷,继续待在那屋里,有些事情我们一直都无法看清,所以我才说要出来。”
“因为在外面,才可以更清楚地看见事情的真相吗?”赫讽若有所思,“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林深笑笑。“当然是等那个犹大自己露出马脚。快了。”
很快,被焦躁与恐惧包围住的犹大,就无法保持自己的冷静了。
“还有多久?他们说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李东询问时间。
杨锐都没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回道:“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大东,你都问这么多遍了,这么急干什么?”有人不禁问道。
“能不急吗?现在周奕君不见了,韵韵也不见了,偏偏该死的我们还不能出去,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出事!而且韵韵还受着伤!”
比起失踪的周奕君,李东似乎更为担心柳韵韵。“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出去的?她受伤不重吗?她是什么时候醒的?这些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大东……”一旁也同样担心的赵妍劝说他道:“不要太担心,韵韵她一定会没事的。”
李东看了看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一边,卢梦和身旁的同学窃窃私语。“李东什么时候和赵妍还有柳韵韵那么要好了?”
“你不知道?就前阵子啊,不知不觉就好上了,那时候班上还有人传言李东是看上柳韵韵了。”
“还有这回事?”
“是啊,有一阵子他和柳韵韵天天腻在一块。比情侣还黏糊,不知道整天在一起干嘛。”
卢梦闻言,眼睛闪了闪,再看向李东时就带了些别的意味。
“班长,我想出去透气可以吗?”徐一飞举手,“刚才在阁楼上差点憋坏我,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说过了,在木屋的两位主人回来之前,哪都不能去。”
“我绝对不外出!”徐一飞举手,“只是想透透气而已,我刚刚发现,客厅那边的窗子好像可以打开的,外面是一条小路,通向大门口,我就在这条路上逛逛,行吗?”
“哎,还有这条路?”
“我们怎么没有发现?徐一飞你在哪里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