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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拿起靴中放的匕首。一个动作,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8
少爷躺在床上,像个陌生人。我真的认识他吗?我真的和这个人温存过吗?少爷说他不懂我,我又何尝了解过他?
他心里太多的黑暗与沈重,让他一步步疯狂。
而我只能待在岸上,瞧著他灭顶,束手无策。
真的只能这样?
从小,邻居欺负我。在家里,弟妹还小的时候,天天将我当玩具完。到了李府,下人也是一副嘴脸。我忍,忍了十多年了,我只知道一件事,忍。
我告诉自己,没有强求便没有痛苦。我不求人尊敬我,所以我可以忍受别人轻视我。不求人对我好,所以不会伤心。不求人重视我,所以无牵挂。
但,这些全在少爷自残的那天崩溃了。
我必须大口喘气来平息愤怒的身体,这样才能使唤我的手压住少爷的伤口。我寸不离身的待在少爷床榻,眼睛没离开过他。
我的眼睛像著火的腥红,死瞪著他。
这是我打娘胎来,最愤怒的一次。没尝过这滋味,它来的太猛,叫我措手不及。我的唇被我无意识的啮著,点点血丝冒了出来。
满满血特有的铁锈味充塞其中。
老爷那天也同少爷一般倒下,不过他是因为晕了。清醒後也不敢来看少爷,就怕少爷醒来见著他,又做傻事一次。老家大院的前听,就见老爷像个蚂蚁般的忙碌来去。虽然他的忙碌没有帮助,他只是著急的无意义走著。
少夫人被老爷用个名义休了,老爷将气全出在她身上。我冷笑。笑这些都是於事无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把玩著那支匕首,那天一阵兵荒马乱後,被我藏了起来。老爷若看到大概会鞭我一顿,骂我不知轻重,居然带在身边。但他没这机会,因为他连这门踏都不敢踏一步。活像这门内有什麽毒蛇猛兽似的。
那匕首很美,把柄处镶了一颗大红宝石。那宝石,大概可以买下我一家子呵?我将它轻轻滑过我的手腕,感受那奇异的冰冷触感。
少爷命大,流了一大滩血还没死。他在第四天苏醒,呆滞的看著天花板,良久,笑著说,下次得备支长一点的才行。
他说,他这被子都是为别人而活,小时为老爷,长大为银华。他说我一定不相信,他小时,是那种老爷说东他不敢往西的乖孩子。
老爷妻妾成群,加加减减十几个,但只得他那麽一个孩子,自是爱宠加倍。但爱之深,责之切,严厉起来也是不留情的。
好不容易,他第一次遇到愿意付出生命守护的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次反抗老爷,便赔了她的一生,他的一生。
他说,他第一次见到银华,是他朋友说要带他去青楼见识见识。他喝的熏熏然,走错房,见著正被压在地上的银华。男人在她身上干那事,他本想转身就走,但她的眼神却深深震住他。
他说不出来是怎样的眼神,好似…。。好似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像乾枯的水池,沧桑无奈。
那天,他第一次动手打人,自是被拎上官府,老爷自此对银华厌恶极了。
他说,我有时的眼神,就像她。
我笑了。
9
就像大夫说的,少爷毕竟年轻,身子复原的快。
这天,我喂著少爷吃粥。少爷的伤口上,已经结成薄薄的一层咖啡色伽。不需要再缠上麻布。
少爷笑著说,这招不错,以後老爷再来惹他心烦,便故计重施。
我没表情的将粥喂完,扶他躺下,起身取来笔墨。他笑得更开心了,像个小孩。他说,老爷的担心著急,还比不上我的一个字。
我磨著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拿给少爷看。少爷本是笑盈盈的接过,但不消多久,黑著脸问我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对著他云淡风清的笑,拿起藏在背心里的那把匕首,放在自己手腕上。
少爷不敢轻举妄动,他冷声说,我是卖给他的奴,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可以伤害我一分。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我轻轻压下,血丝马上渗了出来,果然是把极品。
我动动唇,将纸上的字用唇形再说一次:
今後,你伤自己一次,我便伤自己一次。
呵呵,我得意的笑了。开心的笑了。这不是很好玩麽?就看看谁的本钱厚。
少爷下床,走向我。我不是呆子,他进一步,我退一步。
少爷扑向我的时候,我也划了下去。不过,我反应太慢,被少爷一撞,刀口无眼,反削了我上臂的一块皮。
少爷的伤口微微裂开,但他似乎无动於衷,撕下我的袖子,为我包扎。
他赏了我一巴掌。说那匕首可是把利刃,要真往手腕割去,大罗神仙也难回天。
我回过被他打偏的头,伸出安然无事的右手,回了他一巴掌。
他真楞在当场。我指指他,又指指我,用唇形说了几个字:都傻,都该打。
少爷回过神,笑的眼泪都呛了出来,肚上的伤口几乎全裂了开。我理都不理,任他笑,任他痛。
他因痛楚停下笑声,对我说:帮我包扎包扎吧,日子还是得过,不是吗?
我早已泪眼朦胧。起身,取来床头的麻布和药,为他止血。少爷也解开我臂上及手腕上,绑住伤口止血的碎布,捻起药膏,为我抹上。
他说,现在我同他都是同一气味的人了。
他吻著我的眼泪,说,就当他和我都死过一次,我们,重新开始。
我咬著下唇,抽抽噎噎的将头埋在他的颈间。我没白走世间一遭,我终於听到让我不再漂泊无依的话。
我有资格得到这份幸福吗?上天真的怜惜我了吗?我,能爱他吗?他,愿意爱我吗?
种种闷在我心头的疑惑,在今天,少爷亲手为它打开笼门,放它自由。
10
老爷在少爷清醒的那天,将老家大院外看守的家仆全撤光。老爷说,他不再管少爷了。他管不动,也无法管。
少爷自从可以出门後,便带著我到处跑,让我将我童年失去的玩乐,全补回来。我很快乐,感到这是我活了二十几个年头来,最愉悦的日子。
少爷很少梦呓了,但却换我常在梦中惊醒。我得掐掐自己的脸,或摸摸少爷的脸,感受那份真实才行。我莫名害怕这种幸福,只是南珂一梦。
我们极尽所能的需索对方。像是要将对方深深融入自己般的缠绵。
少爷有一次和我到山上赏景。回马车时,突然拉著我躲到树下,指指马夫。我瞧见马夫不知从哪拿来一只鸽子,正扬手放到天上。
少爷笑著说,老爷口是心非,他监视了他三十个年头,怎可能说变就变?
我不再说服少爷,因为我清楚了解,亲人间的一些心结,有时不用任何一方低头,便可化解,有时,却会化为死结。
就像我和我的母亲。
我的情况和少爷相反,我仍是爱著我的母亲的,但,我却屡屡却步在自个家门前。这种心情,并不是我所能解释的。它就像一个搁在我心头的结,见著母亲,便勒著我,让我难受,让我想逃。
少爷见著我想事情的样子,低头吻了我。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他,让他踉跄了一步。
我不由的的想,少爷曾说过,我的眼神像银华。这让我十分不舒服。我打起笑容,试著让自己不再去想母亲,不再难过。
少爷皱皱眉,又将我压在树干上,继续吻我。
这下我真慌了,等会有人经过还得了?虽然这是在山上,但也不难保没人经过,又何况,马夫还在前面等我们。
少爷像我身後结实的大树,怎推都不动。我气极,咬了他伸进嘴内的舌头。少爷吃痛,果然放开我了。不过,我忽略了惹恼他,会是怎番後果。
他将我拉到一处茂密树林,窝在几棵大树中,便要了我。别说我没有节操,我也是有低抗过的,但少爷比我更坚持,没多久,我便动弹不得了。
我被压在一棵树上,裤子被扯了下来。因为少爷笑著威胁我,若我再死命拉著裤子,便不保证,等会我是不是得光著屁股走回马车了。
我承认我禁不起恐吓,不想让我无辜的裤子分尸,便马上松手,让他得以拉下我俩之间的障碍。
少爷喘著气说,在这种荒郊野外做这档事,恐怕世间没几个人敢。说不定我俩是开例头两人?
我在他身下迷迷蒙蒙,也没空去理他,任他胡言乱语。不过,身後的粗糙树皮倒真磨的我光裸的臀不舒服极了。
我哼了一声,慢慢蹲了下来,少爷便势必随我下滑。我趁著少爷不稳的时候,将他推倒在地,便想起身偷跑。这事在哪做都成,但就树林不成,没门没锁的。
拉著裤头才跑没几步,便被少爷抓住,两人滚成一团,狼狈极了。少爷躺在地上,我跨跪在他身上,他将我扶稳在他身上,用很奇怪的姿势顶著我。他手松的一瞬间,我便自己进入他,快感和疼痛掺半,让我皱深了眉头。
少爷说,要我自己动。
自己动?怎麽个动法?
少爷将我的腰提高又放下,说,就这麽个动法。
我脸很不争气的全红成一片。这……岂不叫人难为情?
少爷坏坏的笑了笑,掐住我的敏感,说,他的手有事要忙,没多的手提住我的腰。我莫可奈何,被人掐住弱点,只得乖乖听命行事。
就这麽荒唐了一刻多,少爷才让我穿上裤子。他说,下次惹他前,要三思而後行。
11
少爷找到他人生新的寄托。
自从少爷能出门後,旧友新交可怕的多了起来。我从不知道,少爷原是那麽有才气,能言善道的人。他的诗画,屡屡被人用高价买去。街头巷尾流传著他的抄稿本。
少爷像一朵照顾不周的花儿,受到滋润後,发出了耀人光彩。他说,他要好好爱我,因为我,他才能从他心魔中逃出生天。若没有我,他或许还在他的死胡同内钻。
我却高兴不起来。
那些朋友,剥走少爷大半的时间,我只能在後院,听著少爷爽朗的笑声,从前厅传入我的耳朵,扰乱我,困惑我。
少爷不敢向人说我和他的关系,怕传到老爷耳里,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而我因喑哑的关系,从小便害怕同人相处,於是,我几乎只有在晚上,缠能见著少爷。
相对於他,我似乎日渐萎糜起来。
少爷发觉我的不适,更尽力讨好我,但,只是凸显我像孩子般的渴爱。我不想这麽无能为力,不想没了少爷便六神无主。
我想找回过去的我,那个没人爱也能活的很好的我。但却找不著。我有了欲望,有了爱恨,那个我,再找不回来了。
少爷有次喝醉了,老管家说少爷要我到前厅去。我虽是万般不愿,但也不能让少爷失了面子,让人说,他连一个仆人都唤不来。
到了前厅,少爷却在他众知交前,吻了我。
在众人的惊愕中,少爷独特的气息与酒气,缠落成一张网,让我突然挣扎不开。少爷将我霸道的揽在怀里,说,我是他爱人。
我像个惊弓之鸟,眼珠子溜溜滴滴的,就是不敢抬起头。有人发出赞叹之声,也有人发出不削哼声。
发出赞叹之声的人,和少爷般有著一双凤眼,长的白白净净,天生一副富家公子样。他说,他前些天进宫帮皇帝爷的嫔妃画像时,便听那些如花似玉的嫔妃抱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