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黑色是血染的,在那个狰狞得几乎看不清哪里是血肉的伤口中,隐隐露出一截尖尖的木头顶……
这树干上有一支尖锐的断枝,由腹到背,穿透了小山猫的身体。
而它在意识不清中仍旧牢牢地抠抓着树干,将黑毛护在它身下,并且更紧地贴近树干,防止自己晕厥后黑毛掉出去。
从来没有感觉过害怕的滋味的黑毛小畜生,终于兔生第一次地,瑟瑟地发起抖来。
23、23 黑毛小畜生的番外6
它想将小山猫从那断枝上剥出来,刚刚把爪子探入小山猫腰下托了一下,就那湿冷的身体剧烈抖了一下,血从小山猫微开的嘴角缓缓流了出来。
黑毛慌乱地又往小山猫脸上拍了一巴掌,想让它别再流血了,然而当然地只起到了反效果,更多的血淌出来,腻腻地粘在树干上。
黑毛低头去舔了舔小山猫结着血块的脸蛋,这只曾将狼精狐狸精熊精踩到嗷嗷吐血的战无不胜的小畜生,在尝到这腥腐而绝望的味道时,第一次有了呕吐的冲动。
它伏□去,茫然无措地看着四周白花花的水面,望不见尽头。
呆了一会儿,它将小山猫毫无知觉的小脑袋,刨到自己的肚子下头,轻轻地用前爪搂住。
它在那样温润的阳光下,觉得彻骨的寒冷,而浮木随着波浪一下一下地摇晃,令它头脑昏沉,最终浑身疲力地,头一点一点低下去。
“哗啦——!轰!”
不知道昏沉了多久,越来越近的水声轰鸣惊醒了它。它恍惚间抬起头,看见远处莹白的水平线——
已是深夜,月亮漂浮在水天交接的地方,映出一片水波盈盈金光灿灿。就像山猫含着水的眼睛。
它发起呆来,下意识地就低头去舔了舔小山猫紧闭着的眼睛,想将那只会动的金灿灿的眸子舔出来。
尔后那水平线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吞噬了知觉,它在昏沉中随着水波的汹涌而摇摇晃晃,然后在浮木跃过大瀑布边缘的一刹那,瞧见下面梦境一般的万丈烟波,才恍若雷击一般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
来得那样轻灵而梦幻,像不用醒来的美梦。
在无限下坠的前一刻,它死死地搂住了小山猫。去天堂也是要带媳妇的嘛。
“哗——!轰——!”
……
黑毛在冰冷的石上醒来,清晨的雾气朦胧,微弱的阳光照不透。他睁眼看到远处一片金色烂漫的花海,他抽筋一般动了一下左手,然后有些疑惑地举到眼前来——那是跟绿袍子神仙一样修长的五根指头。
他蜷起身体,曲起变得颀长的腿,艰难起身,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紧紧搂着的山猫。
小山猫死寂地摊在他怀里,胸口的断枝已经随着半空坠水的混乱或者途中的漂泊而脱离开来,只剩一摊模糊得看不清血肉的伤口。而他的右手还按在那伤口旁边,一些紫色的半透明丝线缠绕在他的手掌和伤口周围。
他疑惑而迟疑地微微移开手,便听见啪啪波波的碎裂声,那些透明丝线蓦地化了飞烟四散,而小山猫无意识地抽搐一下,腹部的伤口像被抽离了阻隔,缓缓地淌出鲜血与一些碎肉块。
黑毛急忙又把手捂上去,然而这次丝毫不见半点动静,血仍是汩汩地从那洞穿伤口里淌出来。他慌乱起来,搂紧小山猫徒然地四顾。突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尖锐而惊讶的声音,说着山神庙前游客常说的山外话——
“哎哟呀,你不是兔子精吗?怎么会捡一只山猫的呀?你胆子不要太大的呀!”
他抬起头去,枝头上坐着一个猫眼的少年,裹着一身跟小山猫的花色很近的羽毛大衣,蹬着一双纯白的长靴,嘴角带着血——手上正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山耗子。
黑毛警觉地看着他,并且把小山猫更紧地往怀里护了护。
猫眼少年毫不认生地从树上跳下来,扑通落地,围着他们转了两圈,一捶掌判断说,“这山猫快死了呀!”
黑毛看出他没杀意,并且觉得他比自己家这只还蠢,遂没理他,光低头用舌头舔了舔山猫胸口的伤,把舔进嘴里腥腐的血块吐到一边。
“哎,”猫眼少年多管闲事地又一捶掌,“你这得治呀!我帮你们找麻二哥吧,他最聪明啦,他知道怎么办!”一跃身化作一团小黑影,原来是只半大的花毛猫头鹰,扑腾翅膀顺风去了。
小猫头鹰带着它磨磨蹭蹭的麻二哥地赶过来的时候,黑毛刚刨完坑。
他化成人形的手仍旧生着尖锐的指甲,但是持续大力地刨挖还是磨凸了全部的指头,并且鲜血淋漓。
然后他将自己怀里悄无声息的小山猫推进去,贯彻了自己一贯的理念——媳妇没用了就刨坑埋了。
但是趴在坑上头看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跨进去躺下了,蜷着身体把小山猫搂住——这没用的小蠢货这么黏他,死了要是没看见他,肯定又要嗷嗷呜呜地乱哭。
他闭上眼闻到了泥土的清香,像幼时饿得瘦骨伶仃时第一次探头爬出了兔子窝。他没有感觉到一丝死亡的悲伤,他自认为是没心没肺的兔爷嘛。
他低头吻了吻小山猫耳朵上那搓软毛,然后将它脑袋摁在自己肚皮上。
然后就这么默默地等死。
只等来坑上头“嘁”地一声,有个略微沙哑的声音说,“老子当是什么,原来是只兔子!你这儿刨坑弃尸会污染环境知道么?你知道什么叫‘污染环境’不?”
黑毛老不耐烦地又仰起头,瞧见猫眼少年肩上站着的一只小小的东西——那是只小巧玲珑的麻雀。
那麻二哥一只爪子金雀独立地站在猫头鹰肩上,另一只爪子掐着一根没点的香烟凑到嘴壳子边。
猫眼少年羞涩而崇拜地作旁白说,“麻二哥在城里待过,什么新词儿都知道。”
那麻二哥一扇翅膀落到地上,身影一闪化出一位圆眼珠单眼皮的瘦高青年,一只手掐着烟,大咧咧地往小山猫身上探了探,果断说,“没救了。”
黑毛啪地一巴掌扇开了他的手。
“喝哟!”那麻二哥看着手背爪印一瞪眼,“你这兔子还挺凶!得了,爱怎样怎样,老子不管了。”
猫眼少年把他拽住,“麻二哥,你别这样呀,你不是要修仙嘛,要积德的呀。”
“都成这死样儿了,积什么德?”麻二哥两根指头夹着烟一摊手说。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有些玩味儿地想了一会儿,走回来说,“喂,兔子,老子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它,但你得付出代价。而且以后你们每天都得帮老子……”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天地颠倒,竟然不知怎的就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他愕然睁大眼,倒转的视野里那黑衣的男人一脚踩在他喉咙口,两只血淋淋的指头夹着那只抢来的香烟,一脸做起坏事来得心应手的恶霸模样,“少废话!快说!”
那见多识广的麻二哥愣在那里,随即便恼羞成怒地挣扎起来,声音呛咳,“你!你……王八兔子!老子不说又怎样!”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兔阎王手一拽,把旁边惊呆的猫眼少年掐着脖子拽进怀里,那是十分的义正言辞——“不说就操了你媳妇儿!”
“……”见多识广的麻二哥彻底呆住了,愣了一会儿说,“……他不是我媳妇儿。”
猫眼少年哇地哭出来了,“你明明答应妈咪照顾我的!呜呜呜……”
……
小山猫在迷蒙的混沌中闻见鲜血的气味儿,下意识地伸舌头舔了一舔,满嘴都是它喜欢的新鲜甘甜的味道。
它满足地呜咽了一声,闭着眼无意识地、吃力地继续舔舐起来,舌尖触到新鲜的肉块,却没有力气咬进嘴里。
眼睛上热了一热,像是被人亲了一下,接着嘴巴被捏开,撕得小小的肉块被塞进它嘴里。
求生的欲望令它竭尽全力地一点一点地缓慢地咬着,然后艰难地咽下去,满足地咂了咂嘴,下一块又喂进来了。
一点一点地吃了好久,身体一点一点地暖起来,麻木了的知觉重回,这才感觉到肚子上的痛楚。那么痛,就像被黑毛大畜生狠狠地踹过。
混蛋……你混蛋……它迷迷糊糊地想着,委屈地淌了一滴眼泪。
脸上又热了热,从眼角淌出来的水珠被温柔地舔掉了。
它无意识地晃了晃爪子,断裂的指甲勾到近在咫尺的一块布料,就挂在上面不动了。身体里一片温热,像有什么东西在周身缓缓地流淌,它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好像天没亮,四周都是一片黑。
它挣了挣脑袋,从桎梏里略微抬起头,这才发现是被盖在一堆芭蕉叶下头,密密麻麻的,差点被捂死。
它迷茫地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是个石头砌的简陋小石屋,屋外头一片绚烂阳光,绿草葱荣。
它软绵绵地伸爪子想去摸索光的方向,然后光线就被拦住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衣的人类,右手抓着一只山耗子,弓腰走了进来。
它警觉地往后缩了缩,那男人也愣住了,然后快步走过来,一只手掐着它后颈皮一把把它拎起来搂进怀里,沙哑着声问,“小蠢货,醒了?”
小山猫昂着脑袋呆呆地看了他老一会儿,艰难地伸长脖子舔了舔他的脸,舔到熟悉的兔子味儿,这才确认了他是谁似的,撒娇地呜咽一声,把脑袋塞进他怀里。
然后它猛地抬起头——熟悉的兔子味儿!
它在意识模糊中吃到的那些……
它瞪大金灿灿的眼睛,猛然间慌乱起来,伸着无力的爪子、软绵绵地去扒黑毛空荡荡的左边袖子,牙齿咬着衣服撕开,然后就看到结了血疤的——失了整只左臂,断口参差不齐的肩膀。
它呆在那里,蓦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声,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刚要拿脑袋去撞石头就被黑毛一只手拽着拎回来了,屁股上啪地挨了一巴掌,“小蠢货,发什么疯?!”
小山猫在他怀里竭力挣扎着,整个脑子都轰隆作响,它吃了它吃了它吃了——
“啪!”又一巴掌打下来。
它彻底老实了,脱力地趴在黑毛怀里一动不动,然后就簌簌地发着抖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蹭上去胡乱地舔黑毛变的扁扁的脸。
“哟,醒了?”门口有个影子说,翅膀一扑腾飞进来,是只小巧玲珑的麻雀,“答应每天给我家鹰儿抓的耗子呢?”
黑毛随手把那只奄奄一息的山耗子丢过去,那麻雀便扑腾着飞过去,爪子一捞,轻而易举就把那只比它大了两三倍的耗子拎起来。一边飞一边看不过去地作了个评价,“管管吧,都哭成这死样儿了。”
黑毛丢个石籽儿去砸它,麻雀一扇翅膀飞远了,声音远远地在树林里盘旋,“你妈的王八兔子,别以为老子打不过你!”
黑毛赶走了它,才低头去不耐烦地扯了扯山猫耳朵上那搓长毛,“哭个屁,烦死了。再哭我踹你了。”
小山猫呜咽着挠了他软绵绵的一爪子。
黑毛拉开大衣把它搂进去。
郁郁葱葱的草木在洞外蔓延,森林一直延伸向尽头湛蓝的天际——阳光下一马平川,正是江南六月草长莺飞的好时节。
黑毛小畜生的番外,戛然而止。
如果还要后续。
几个月后。
小石屋啪啪啪啪的声音不绝入耳,男人沙哑的呻吟声倒是时断时续。
“啊……啊……你……蠢货……轻点……啊!啊……”
被伏在身上的半大山猫急躁而兴奋的舔着脸,连着被捅了快一整夜的男人无力地用单手抠抓着身下被汗水和浊液染湿的黑衣,被顶得脑袋一下一下地撞着石头壁,两条长腿脱力地垂在山猫腿边,随着对方冲击的动作而微微颤抖。
他终于受不了地大骂了一声“滚!”,就要抬腿踹开山猫。
“嗷呜!”眼见着要吃不到小山猫逼急了地吼了一声,眼睛刷得变了火红,几乎是刹那间蜕变出了壮如老虎的成年身形!还插在红肿洞口里的棍棍猛然涨大!啄木鸟凿木头一般突突突地撞击起来!
“啊啊啊——!你,你出去!啊!啊!你……你这该死的……蠢货!呜啊……啊!啊!啊……”
满耳是自己堪称惨叫的呻吟声,和激烈又黏腻的啪啪撞击声,一口气抽不上来,男人褐色的眼珠子一翻,又晕了过去。
翌日晌午,小巧玲珑的麻雀跳跃着飞到小石屋的门口,却差点被里面撕心裂肺的一声嚎叫惊得摔到地上。
“嗷呜——!!”
“呜啊啊……”变回半大身形的小山猫缩在角落里捂着棍棍和蛋蛋,哭得声嘶力竭,“好痛……呜呜呜……踹断了呜啊啊……”
“你给我滚!”黑衣的男人捂着屁股咆哮,“变不出人形以后都不要碰我!”
“呜呜呜……混蛋……你混蛋……”小山猫哭得嗓子都哑了,又悲伤又委屈。
麻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兔子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