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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没等他脚步迈开。
伊亚索却出手拦住他,语调讥讽道:“在走之前,太子妃殿下难道就不打算说清楚,我未婚夫的去向吗?那么一个大活人被您弄丢了,怎么,您也不打算给个交代?”
“西蒙他,从未和人订过婚,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夫。”顾衍知道自己是为何开罪了这位伯爵,却不后悔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更不用向任何人交代,他是自由的,有资格和权利去这宇宙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西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他必须帮他。
“他没有和我订婚,可詹姆斯家,他的父亲却和我签了婚书。。。。。。”伊亚索被气得牙龈都在隐隐作痛,可却偏偏不能拿顾衍这个始作俑者怎么样。
顾衍一动不动:“那您,就去找他的父亲,找詹姆斯家好了。”
伊亚索将拳头“吱吱”作响。
眼底也隐隐升起了几欲布满眼球的红血丝,俨然一副亚沙曼家族人发病的前兆。
“我们这个年代是要讲究自由和人权的,总不至于像古地球的封建年代一般,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吧?就算是联姻也是要讲个你情我愿的。”顾衍浑然不惧,缓声道:“你有追求他的权利,而他也有拒绝你的权利。。。。。。”
伊亚索恶狠狠地瞪着他。
几欲将他掐死。
顾衍再不看他一眼,抬腿就往里间走去:“阁下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就恕我不能奉陪了,我还要去找太子殿下。”
他不想和蛮不讲理的精神病患者继续纠缠。
“你真以为你们顾家已经一手遮天到了太子殿下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看着你们一家做大,其他家族只能在你们手下苟延残喘,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步吗?顾衍——”伊亚索的眼底几欲滴下血来,对顾家对顾衍的怨怼早不是一两日堆积而成。
顾衍顿住脚步。
宛如当头被人泼下一盆冷水,从心底顿然生出一股冷静到了极致的凉意,不急不缓:“伯爵大人言重了,无论是顾家还是顾衍,都从未生出过如此妄念。”
“是吗?”伊亚索冷笑。
顾衍不卑不亢:“是。”
突然明了,安全感这东西终究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
“可我和太子殿下,却不是这么听说的。。。。。”伊亚索的语气半点也不算客气,若说此前他还看在布鲁斯的面子上不敢对顾衍说上半句重话,只面色不渝的话。
今日,他可就算是撕破脸皮了?
到底——
是为什么?
“好自为之吧,太子妃殿下。虽然,我不知道你还能当上几天。。。。。。”伊亚索仿若有了底气一般语意当中的讥嘲甚浓。
顾衍皱了皱眉,正欲追问他此话何意?
“住嘴!”正当这时,二人身后却传来一声疾呼,是霍顿老爷子。
“爷爷——”见了老爷子伊亚索当即将自己的暴虐收敛了个一干二净,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可霍顿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而态度和蔼的看向了顾衍,淡淡解释道:“这孩子,打从詹姆斯家的那孩子失踪起就发病了,魔障得厉害。。。。。没惊扰到您吧?太子妃殿下。”
“没有,外公。”顾衍毕恭毕敬。
霍顿老爷子不搭话,仅挥了挥手让伊亚索退下。
顾衍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老爷子,心下却隐隐生出了股子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这一趟亚沙曼家或许是来错了,来得太过莽撞不知所谓了。。。。。。
这样很不好。
所以,他必须反省。
“我这个做外祖的,有两句话想代太子殿下,问问太子妃殿下您——”相对两无言,静默许久,霍顿老爷子终是望着顾衍幽幽地开了口。
顾衍一动不动,举止淡然:“您问吧,做晚辈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自认问心无愧。
自然没什么值得畏惧的。
“太子殿下他,动了脑部手术现下是全都好了,已成定局。。。。。我只问太子妃一句,在太子殿下没动手术之前,事事听从你,把一切都尽数交到你手里的时候,你打心眼里觉得太子殿下倘若好了,于你是喜是忧?”霍顿老爷子目光锐利的锁定在顾衍身上。
顾衍回答得毫不迟疑:“自然是喜。”
只一句话的功夫,他就明白了霍顿老爷子指得到底是什么事。
霍顿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衍,却是冷笑。
☆、第094章
告诫完顾衍,霍顿老爷子留下一句好自为之遂转身离去。徒留下顾衍,仍处于一片浑噩当中不得脱身,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布鲁斯在亚沙曼家的书房门口。
顾衍缓下脚步定下心神。
尚且来不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去叩门,却清晰入耳的听见亚沙曼家一名管家同布鲁斯的对话自门里传来:“殿下,顾家有人企图干涉您的手术,阻挠您的痊愈。。。。。。太子妃先我们一步知道,却没有将事情告知我们或者您那边,反而自己出手干扰我们的调查,动用关系毁灭了顾家在其中插手的证据。。。。。其心可诛啊,殿下。”
他们没打开隔音设备。
年迈的管家话里的恶意彰显得十足。
顾衍垂下叩门的手,顿住脚步,隔着房门他却没有听到布鲁斯的回答。
他无意偷听。
但却偏巧将脚步停在了房门口。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顾家那名族人在行事之前,太子妃殿下会否早已提前知晓了这次事件并隐瞒不报,甚至默许了这场于殿下您而言相当凶险的‘手术事件’的发生。。。。。”老管家一字一顿,似是非要逼得布鲁斯给出一个交代不可。
他是亚沙曼家的老人了。
自玛格丽特皇后逝世后一手照料布鲁斯长大,可说是除却霍顿老爷子以外布鲁斯在亚沙曼家最亲近的人了。
见布鲁斯不为所动,老管家遂愈发苦口婆心起来:“就算是枕边之人,殿下您也不得不防啊。。。。。这个世界上,死在自己omega手上的alpha难道还少吗?尤其,是在像你们这般的权贵之家,太子妃殿下当时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谁能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思?”
顾衍站在门外,不用亲眼去看,但听声音便已知老管家现下会是副何般诤臣模样。
而布鲁斯在其间,却始终一言不发,无论是维护自己的,还是相信他外祖,老管家的发言,半个字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顾衍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个透底。
半晌不会动弹。
根本无从琢磨布鲁斯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立场?
“要知道,太子妃殿下怀孕的消息,在您回来之前可是被封得死死的。除了顾家,谁也不知道啊,殿下。”老管家几欲声泪俱下:“顾家的野心从没小过,谁能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太子妃是您的omega,但您不要忘了他更是顾家的继承人呐。。。。。。”
老管家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的传来:“殿下,老爷子和亚沙曼家将您救回来不容易,希望您不要为了一己私情,从而走上皇后陛下的老路啊,殿下——”
可听在顾衍耳里却已不真切。
他现在有点恍惚的仿若踩在云尖上,抓不住什么真实感,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无力不住向自己袭来。直到一直平静的布鲁斯自门内传来一声厉喝:“够了——”
顾衍才找回了点儿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的真实感来。
“不管太子妃为了什么抹消顾家在我那场手术中动了手脚的痕迹,都是我和他之间,和顾家之间的私事,家事。我自然会有我的斟酌,与外公和亚沙曼家无关——”不同于顾衍的失真感和老管家的声泪俱下,义愤填膺,布鲁斯一开口倒是从头到尾的冷静理智。
顾衍重重地吁出一口气。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是一动不动保持静止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整个人都轻飘飘得失重。
老管家张了张嘴,正欲再劝:“殿下——”
可他话音未落,顾衍的手就已叩响了书房的门。也不待布鲁斯出言让他进去,顾衍便已徒自推开了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老管家和布鲁斯的视线齐齐落在他身上。
顾衍抬眸看向布鲁斯,自喉间挤出问候:“殿下。”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布鲁斯若无其事,拘谨冷硬的眸光却在触及他时不自觉染上了几分暖意与温情。
顾衍没答话。
布鲁斯当即会意的瞥向了老管家。
老管家方才告了恶状,乍见顾衍还有些不自觉的心虚,随即想起什么来遂抬头挺胸理直气壮起来愤愤朝顾衍投去一眼,才转身出了门。
他一走。
布鲁斯遂启动开关关上了书房大门,边开启隔音设备,边漫不经心的看向顾衍,问道:“你刚刚。。。。。。都听见了?”
“听见了。”顾衍并不否认。
他拿捏不准布鲁斯的心思。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外听见的这些,究竟真的是偶然听见的,还是布鲁斯刻意让他听见的。。。。。。否则,精明如皇太子,又岂会在同人谈话时不开启隔音设备?
顾衍心下千回百转。
。。。。。。怎么也理不清个思绪。
“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布鲁斯食指轻叩桌面,目光灼灼望着他。
顾衍被他灼热的视线逼视着,不安到了极致反倒冷静得彻底,遂抬眸极其凝重的回望布鲁斯,反问道:“那么,殿下又想让我说什么呢?”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就是布鲁斯真的不相信他,他也是无计可施。
“我想让你说什么?这话问得好。我又不是在严刑逼供,我的太子妃,你自然是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比如,就你刚刚听到的关于肯特老管家对于你的控诉,你就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吗?”布鲁斯支着下巴望着顾衍,见他这般反应,竟是不自觉苦笑出了声。
顾衍一瞬不瞬回望着他,镇静到了极致:“倘若殿下心中已经认定了某种答案的话,我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多此一举罢了。”
他从不做无谓的事。
平日里倒还好,情到浓时倒也能恩爱。。。。。可到了关乎信任,间隙,利益夹杂的关键时刻,顾衍方才明了他们这桩由利益缔结而成的婚姻关系是多么的薄弱和不堪一击。
他不信布鲁斯。
也不信。。。。。。布鲁斯会信他。
“有什么意义?多此一举?你连口都还没有开,又凭什么判定我心底已经认定了某种答案呢?难道,在你心里连和我解释上一句,都是种多余吗?”布鲁斯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得到这种答复,眼底暖意凝结成冰冷到极点。
感觉自己受伤到了极致。
他一生多疑,就连至亲想要获取他信任的也没有几个。。。。。。万万没想到,当他想要去信任一个人,耐下性子去听一个人解释的时候。。。。。。
那个人,却不信他。
顾衍淡淡反问道:“殿下难道信我吗?”
他实在太过了解布鲁斯是个怎样多疑的人,若说顾家存有这么多的不安定因素,做出了这样的事,布鲁斯还能信他。。。。。。只怕,就是连布鲁斯自己都不会信吧。
布鲁斯一瞬不瞬望着顾衍。
顾衍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给他看。
到现在,布鲁斯才发现自己这个伴侣做得有多么失败。。。。。就连他自己的omega,他都不能做到取信,给予对方相应的安全感,让对方担惊受怕。。。。。。
得到这样的答复,布鲁斯先是气顾衍,到后来却是开始恼恨起了自己了。
“都是我的错,作为一个alpha却不能给自己的omega足够的安全感,让他过得这么不安逸,都是我的错。”沉寂良久,冷静下来以后,布鲁斯当即反省起了自己。
顾衍望着他似有所触动。
最终,却还是选择不为所动,像一只蜗牛一样将自己缩回了自己的壳里,诘问道:“殿下难道敢说你接到消息的时候,从始至终就没有对我和顾家起过疑心?存过质疑吗?皇权只有一个,野心谁都有的,高处不胜寒,作为上位者多疑是基本素养。。。。。你我都懂。”
他从不轻易相信别人。
除非,那个人是他一眼就能看透的,像现在的布鲁斯这样让他捉摸不透的,顾衍从来不会去尝试敞开心扉。因为,他不想,也不能输得太惨。
一旦输了——
赔上得就是整个顾家,他不敢拿这个来博弈。
“的确,我无法否认我确实是对你,对顾家起过疑心。尤其,你和顾家还有那么,那么的多的疑点,理由和动机。。。。。”布鲁斯直言不讳,毫不在意坦然自己的整个心理过程。
也不想去美化和修饰。
顾衍不可置否。
布鲁斯顿了顿,继而又道:“但。。。。。我想信你。”
处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多疑本就是天性和本能,底下本就有无数的人想要利用他,设计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