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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上一点朱砂艳若牡丹,那人兀自道:“你叫我去苏州多带一些来,我就派了棂去,可惜这东西已经不再卖了,只剩下这些。”望着指尖的香灰,摇了摇头,“你看,烧着烧着就没了,我最怕这样。”
将那香灰扔进铜炉中,又盖上盖子,站起身脱了衣裳,走向了床边。
那床上正躺着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身上也是一袭墨绿衣裳,看上去还是新的。走到床边蹲下,抚开男子额前的碎发,印上一个吻,那人嘴角露出了笑。
“有时候我真受不了你,怎么就这么嗜睡?明明年轻得很,又有力气,每次都要我来伺候。”
话语中似是有责备,但也带着些淡淡的宠溺。
翻身上了床,将男子的身子搂在怀中,靠在床头,轻抚他的发。侍女将一桶桶热水倒在浴桶中,对床上相拥的两人却像是视若无睹,习惯了吧。
“这样也好,能天天跟我在一起,就是阎王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说着,又笑了笑,伸手去脱男子的衣裳。待衣裳都脱完了,那浴桶中也盛满了热水。
那人下了床,横抱起床上的男子,男子的头便无力地垂在他的肘边,毫无生气。
轻轻将他放在热水中,似是在伺候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又脱了自己的亵衣,跨进了桶中,热水满满当当,洒了一地。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又对面前的男子说:“你若是醒着,怕又要说我了。”
可正说着,男子的身子便像是没有依靠一般,缓缓滑进了水里。那人立刻伸了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墨绿的眼中透出绝望般的神情。没再说话,将男子的身子搂在胸前,让他冰凉的脊背靠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无端流了下来。
下巴与那发丝缓缓厮磨,声音暗沉:“你说说,一天要我哭几次你才甘心?是不是看我哭了你就高兴了?”
还是无人应答。那人不说话了,掬起水往男子身上淋,每一寸肌肤都用猪苓仔细擦过,照顾得无微不至。
“昨天我去见了一个人,你认识的。”让男人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淡淡道,“我原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那时候他走了,幸好还有你陪在我身边,现在他回来了,你却走了。真是混账……”
说着说着,声音又沙哑了。
不敢再多说,帮男子洗完了澡,又帮他擦干了身子,才抱着他躺回床上,那张脸还是冰冷无神。
盖上了被子,搂着男子的身子,闭上了眼睛。却又猛然睁开:“谁?”
泽穹落在案前,望着床上的男子:“我。”
皱了皱眉:“你是谁?”
泽穹又道:“我认识你,鬼契鸳,也认识他,鸾鸰。”
鬼契鸳下了床,走进泽穹,那一日在洛阳宅未仔细看,今次看清了,心下一惊,脱口而出:“你是,你是那狐狸?”
泽穹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床上的男子:“我只是他的侄子。”鬼契鸳也回身看着,眼中染上一层忧虑:“你想怎么样?”
收回落在鸾鸰身上的目光,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只是想问一问他的事。”
鬼契鸳还是站在原地,眼中的忧虑不曾散去,泽穹指了指凳子:“坐下慢慢说。”复又为二人斟上酒,“我只想问一问,他是怎么走的。”
这么一说,鬼契鸳眼中的警惕被疼痛所取代,端起杯子,饮下烈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又是女儿红。
本是鬼契门门主,让脸上那一层痛苦的神情衬得那样无助,淡淡开了口:“那一年他放走了你,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自由。”
方开口,那声音就微微颤着,似是在诉说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
“我知道他会这么做,但还是生气。那时候囚了你,只是为了把他留在身边,可他却不知道。对我,从未付出真心过。
“我将他关在密室中,不让他出来,却也日日好酒好菜地伺候,可他却不领情,不吃不喝整整三日。我无法,只能放他出来,看他瘦成那个样子,只问他肯不肯留在我身边,他只点了点头。我知道,那也是为了你,敷衍我罢了。
“不过没关系,我也认了,摊上了他,这辈子怕是要不了别人,只能把他困在身边,就是只得到了身子,没得到真心,我也认了。我们倒是过了几天好日子的,日日笙歌,月下饮酒,那时我当他有一丝真心,可没想到后来……”
说到这里,眼眶红了起来。
“后来他竟又跟我提离开的事,我当时发了疯,一听说他要走,立刻又把他关回了密室里。不过这一次没关多久就放了他,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了,我怎么狠得下心去折磨他?
“不想等他出来时,面色竟是惨白的。我心疼他,给他找了世上最好的大夫,就连青衣我也找了,还是没用。只说是染上了风寒,挨不过几日的。
“我都不相信!这一个小小的风寒,怎么就把他折磨成这样了?明明是身强体壮的,怎么就因着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这么走了?我不相信的,可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看着他一天不如一天,看着他日日消瘦,终是走了。”
声音早就沙哑,泪水也染了满面。将那酒壶握在手心里,一个劲地往口中灌酒。复又拿着酒壶,旁若无人地走到床边,拥住鸾鸰的脑袋,耳鬓厮磨。
喃喃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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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结发长生 (2050字)
霎时心急如焚,纵是一瞬间就能回到小衣的身边,那种瞬间产生的心悸却叫人难熬,似是在血海中炼狱百世。
等到了面前,亲眼见到床上安睡的小衣,心中的惶然才渐渐退去。
迫不及待走到他身边,将那瘦弱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要将它牢牢记在心间。
心中庆幸,还好,还好你在我身边。再不敢粗心大意,要好好守着你,不想让眼前的幸福变成云烟,眼巴巴看它溜走,到那时候,怕是连后悔都来不及。
就像鸾鸰,就像鬼契鸳。
有力的臂膀紧紧锁着那身子,心中安然,才缓缓睡了过去。
窗边,麟儿痴痴地望着床上相拥的身子,一步步踏去,停在床边。他们终是幸福了,我也安心了。
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慢慢又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俯下身子,轻抚小衣的脸颊,又抬起手,想要去触碰泽穹的脸,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这两人,明明是自己的兄弟,明明说好了,若有来世要和他们做兄弟,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心中的感情却又变了质。
不想做兄弟,只想和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想和你们结发长生。
这种痴念折磨着他,让他什么都不敢想。猛地闭上眼眸,告诉自己,只是太孤单而已,只是嫉妒他们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和他们长相厮守。
心中泛起了嘲笑的意味,居然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可自己明白,就是那一日,青衣淡淡说了一句,自己又怎么没有侥幸过呢?
只是三个人……三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站起身,什么都不愿再想,也不敢再逗留,立刻使了仙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三清之中仙气最盛之地便是天庭,众仙之首长居此地。两根巨柱立在仙云雾气之中,柱身上绕着雕金的蟠龙和金凤,纵是十人合抱,也未必能度量出那巨柱的大小。
汉白玉做成的浮栏连接着那金柱,中间嵌一块宝蓝色牌匾:南天门。
那柱下站着身穿银铠的天兵,面上无甚表情,手上的银枪像是杵进了地底下,一动不动。
泽穹已有十多年未曾踏过这块地,抬眼看那崔伟的南天门,泽穹的心中却不知有何感想。
这个地方,平日里不怎么热闹,但凡春暖花开时节,仙娥们便提着花篮,身披缕衣,霓裳如云雾般缭绕在此地,嘻嘻哈哈等着众姐妹们一同下了凡,去人间瞧上一瞧。又或是不听话的小仙子背着老仙君去凡间贪玩。那个时节,南天门总是热闹得很。
那时泽穹也是这样,南天门虽看管严谨,但小狐狸总有法子溜出去,要么是去东海搅和搅和,要么是去凡间的烟花之地逛一逛,生活过得甚是得意。
只是那时候却没想到,有一日,这生养自己的地方,却将自己挡在了大门之外,已是陌生之地了。
泽穹抬了脚往南天门走去,将将使了法术要进去,南天门之内却出来两人。闪了身子躲起来,定神瞧着那两人。
一个身穿灰白色仙袍,手肘上搭着拂尘,须发皆白,可那精气神却是好的。旁边那一位竟是个仙娥,好看的小鹅蛋脸,身材也是姣好,身上的霓裳缕缕飘飘,手上还挎着个小竹篮子,就是一副标准的仙女样子。
仙娥那张脸泽穹倒是不熟悉的,但那老头却是旧识,正是那天界上仙,洛允老君。
泽穹并未打算上前打招呼,毕竟自己这模样不比当年,那老头眼花,怕是认不出自己。
那两人一路走来,天兵没有阻拦,只听两人一路嬉笑,泽穹心道,没有讨债的小狐狸,这洛允老君的日子过得甚好吧。
“老君这精气神是越来越好了,怎的不跟别的姐妹去蟠桃园,偏要和我去凡间?”仙娥口齿含蜜,声音煞是好听。
老君掳了掳胡子,笑着道:“常言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我这不是刚巧赶上了,想去天山瞧一瞧,正好为我这宝贝仙酒添些材料么。”
仙娥像是颇为老道:“天山极寒,哪来得花药?我看还是昆仑山的好,西王母娘娘正盼着众仙一同去呐。”
洛允老君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这你就不知了,我这莲蜂酒只能用那天山雪莲熬制,别的不行。”说到这,老君转了转眼珠子,“你那可有上等的蜂蜜?上次应了天帝,说要带些蜜酒与他一同品品,我道他事务繁忙,过了这么些日子也忘了,这次去也该好好喝点了。”
说到天帝,仙娥脸上倒现了几分忧愁,缓声道:“我这倒是有些蜂蜜,只不过多数都被新晋的天妃要了去,也不知她是做什么用的。”
“天妃啊……”老君摇了摇头,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瞧那脸色,仙娥也是明白了几分,试探道:“近日还是那样么?这可已经是第十个了,要说老天帝风流,可现在的天帝怎么竟是这样的呢,只纳妾,却连碰都不碰。”
“这不怪他,王母娘娘催着,他也是没法,可他心不在这上边,就是娶了也未尝是好事。”
两人叹着说着便已走远了,泽穹这才闪身而出,脚步却不向着南天门了。
听着洛允老君的说法,天帝过得倒是还好的,改了以往的脾气,也甚少碰女子,不像以前那般顽劣了,这是好兆头。
朝着景华宫的方向望了望,终是下了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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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还有牵挂 (1607字)
泽穹回了洛阳宅,方一进门,却见青衣、浅裳、小衣和麟儿正围着麟儿站在院子里争着什么,青衣和浅裳脸上倒还好,就是小衣,那一脸的愤慨,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泽穹一说话,小衣就走上前来抱怨:“泽穹,你说说看,本是朋友,怎么他还没住几天便要回了?洛阳谷的人怎么这样冷淡?要不是这次的武林大会,我都不知道我家竟还认识这样的英雄。我们好吃好喝地待他,他却不想留!”
泽穹望着小衣的一脸愤慨,心中参了几分不快,但一想到麟儿要走,心下倒是不舍,走到他身边,柔声问道:“你要走了?”
麟儿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只点了点头。
泽穹眉头不自觉皱了皱,语气也急了些:“再住几天不行么,偏要这么急着走?”
麟儿刚想说话,抬头看见一屋子人都望着他,却说不出口了。泽穹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好么?”
麟儿越过泽穹的肩头,看到小衣那带了些急切的脸,泽穹也回过头,像是征求小衣的意见。
小衣终是点了点头,两人才步入麟儿的房中,将那房门关了起来。
进了房中,两人却都沉默着,谁都不开口。麟儿站在案边,泽穹也走了过去,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你真当要走?”
麟儿勾了勾嘴角:“不走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让你牵挂的了?”
麟儿摇了摇头:“没有了。”
话语听在耳朵里不算什么,可心中却不自觉泛起一阵阵苦痛。那时候在巫云谷,他把自己绑得牢牢的,死都不肯放手,可现在呢,竟然连多留几日都不愿了。
泽穹坐在案边,嗤笑道:“的确是没有牵挂了,不过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个吧……最重要的是他,对不对?”
麟儿未答话,心却痛了起来。
“这么急着走,是要去找他对不对?”
听他这么说,麟儿的心中更是苦闷,想说话却半晌开不了口,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