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扶着柏母上楼的时候,柏然发现楼梯有些地方破损的厉害。
几十年前的老房子了,如今会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虽然外面看起来有点破旧,但家里却收拾得整整齐齐井井有条。
柏母一向是个会持家的女人,即使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然而做惯了家务事的人很少愿意闲下来的,有事没事就扫扫地擦擦桌子。
不是什么太辛苦的事,柏炎也就随她高兴了。
进了家门,柏母便去厨房泡茶,顺便把柏然带来的点心拆封。
看着包装上熟悉的标志,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柏母的眼角再次湿润了。
老了,如今回忆起当年的很多事,都容易流泪。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柏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抬头一看是柏炎进来了。
看着儿子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于平常的表情,柏母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在庆幸还是难过。
大概两者都有吧。
“你出去陪小然坐会儿吧,妈马上就弄好。”
“还没吃饭吧?”柏炎说着已经拎起了刚刚放在桌子上装蔬菜的袋子,打开冰箱把几样容易坏的蔬菜放进去,又拿了几个鸡蛋出来,“不早了,我先做饭。”
柏母看着儿子的背影,表情有些疑惑和不确定。
她似乎想问什么,但呆呆地站了半天,最后也没问出来。
不是不能问,而是不敢问。
有些事,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接受。
把点心装进碟子里,和泡好的茶一起端进了客厅。
柏然正站在客厅最里面的桌子那里,柏母抬眼看过去,桌面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
柏父和柏母坐在最中间,周围围绕着柏家的一堆或熟悉或陌生的亲戚,而柏然和柏炎站在柏父和柏母的身后,柏炎的手搭在柏然的肩膀上,后者的手臂环过对方的后背,在腰附近露出了小半截手指。
那是后来那件事还没有发生时候的事了。
他们曾经也是那么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柏母微微叹了口气。
听到了她叹气的声音,柏然转过头来,看到端着盘子的柏母,马上大步走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两人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然而柏母却依旧显得有些尴尬和局促。
柏然已经主动在倒茶了,手边没有能做的事,柏母连忙找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终于有了点声响,气氛也没有那么尴尬了,柏母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现在能跟这个孩子说什么,即使当年他们之间早已是无话不谈的母子,如今却因为那件事和这几年的分别而显得太过生疏。
其实并不只是她,柏然亦是同样的忐忑。
即使这些年一直都未曾不想念,但真的面对面了,却也因为那件事而尴尬起来。
但什么都不说的话,过来就没什么意义了。
并不仅仅是为了柏炎,也是为了这个跟亲生母亲并没有差别的女人。
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缘并没有尽,虽然中间搁置了那么多年如今已经生分起来,但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妈。”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看似在认真看电视的柏母身体微微一颤。
她迟疑着转过头来看向他。
“那个,”虽然算不上多话的人,但在娱乐圈也算是口才很好,然而面对这些人,柏然却有点感觉自己语言匮乏起来,他咳嗽了一声,才继续道,“您的身体状况,我听亲戚们说了。一直没能来看看您,我真的……”
“我很好,真的,”柏母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她怎么可能怪他不来看她,是为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你不用太挂心我,我还有小炎照顾,但你自己……”
说到这里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但即使没说完,柏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从来不愿意求什么人,然而今天却还是说出了恳求的话来。
“妈,我以后还可以回来看看吗?”说完似乎怕她拒绝,顿了几秒又继续道,“我不会太常来打扰,就只是偶尔——”
“小然……”
是什么让这个人连回家都这么犹豫?
答案早已在心里了。
柏母垂下头,捂住了脸。
看到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的柏母,即使平时雷打不动,此时此刻面对最亲近的人却慌乱起来。
柏然张了张嘴,然而中间分别了几年的生疏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关切的话。
“抱歉,是我唐突了。”最后,却也就只能道歉而已。
他苦笑,却也的确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是,”柏母连忙擦了擦眼泪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回来就回来,就像以前一样,每天来都没关系。我……妈也想经常见见你。”
“……嗯。”
虽然一直叫着“妈”,但唯有柏然自己明白这个称呼叫得有多忐忑不自信。
然而对方却承认了他这个称呼。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已经不再怪他了。
不是指他回来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探望她这件事,而是当年他和柏炎的事。
柏然抿了抿嘴角,微微别开了头,掩饰了自己的眼睛也红了的事实。
晚饭并没有因为柏然而丰盛,柏母看了眼儿子,却也没有当着柏然的面说他什么。
柏家虽然因为父亲的原因一直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柏母却并不重视这一点。规矩什么的那是在外人面前要做的,自家人如果吃饭的时候连聊天都不能那就太死板了。
但即使如此,除了她和柏然偶尔的几句搭话,柏炎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
柏然知道他不想见他,也并没有勉强多呆,毕竟已经得到了柏母的首肯可以随时回来,吃过饭就表示要回去。
而柏炎也没有送他,而是自顾自地收拾桌子,忽略了母亲暗示的眼神。
“没事,又不是……外人。”柏然笑着这么对柏母说道。
对她,他是不会吝啬笑容的。
送走了柏然的柏母关上了门,回身走到厨房门口看了眼在洗碗的儿子,摇头叹了口气回了房间。
她这天失神了很久。
心里最纠结的那一个心结,即使到很久之后也没能解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原画、n的霸王票(づ ̄3 ̄)づ~
正文 第81章
柏炎的工作其实算是很轻松的那一类。
他大学是在s市念的;毕业后并没有靠着继父的人际关系回m市去什么大公司,而是留在了s市。
原因其实并不难理解,一来他其实一直都明白继父对他的好并不是真心,二来他也不想因为这种事让母亲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尴尬,毕竟家族里的亲戚们一直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母子呢。
所以当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同学开了一家书店,并邀请他一起打拼的时候,他便在这家店做了店员。
标准的做五休二;即使是工作日店里的工作也不忙;每天要做的事也就是早晨和晚上分别整理下书架,有顾客买书的时候收下钱;其他的时间甚至可以上上网什么的。
在s市的房子一直都留着,后来继父去世之后,柏炎便把母亲接了过来。
那之后过了一年,书店扩大规模又在几所学校附近开了几家分店,作为从一开始就跟着做老板的同学打拼一直兢兢业业的老员工,柏炎便被安排在其中一家分店做了店长。
店里除了他还有四个店员,店长的工作比起以前更是轻松了不少,在店里也有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除了每天几次的巡视和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务之外,他的工作相当的松散,再加上这家店离家很近,照顾母亲也很方便。
作为店长一个月五千的工资,空闲的时候也会接一些翻译的兼职,除去日常开销剩下的钱他全都存了起来。
不是为别的,他现在的生活让他还无法想到太远的未来,那些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太过虚无缥缈了,他只是不想欠柏然。
不是不知变通,而是那并不是他们该拿的东西,因此也不会理所当然的收下。每年的那20万他不能拒绝,那是母亲的救命钱,但他就算要攒一辈子也必须把这笔钱慢慢存起来。
早晨出门的时候母亲又念叨了他几句,说的无非是昨天对柏然的态度。
心里想着如果变成另一种态度您大概会更紧张了吧,但嘴上却敷衍地答应着“知道了”。
柏母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叹气。
上午去店里转了一圈,解决了一点纠纷,中午十一点如常回家做饭,骑着电动车刚进了巷子,就看到楼下停着一辆车,车上标着xx装修公司的字样。
一群人围在楼梯口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柏炎锁了车疑惑地上了楼,打开门就发现门口放着一双陌生的鞋。
与此同时屋里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听到那声音时柏炎下意识皱了下眉。
昨天才回去的男人,即使被允许过来探望,他却没想到他竟然第二天就过来了。
换了鞋绕过壁龛,客厅里柏母和柏然同时抬起头来。
“小炎回来啦。”柏母笑着喊他。
“嗯。”点了下头,柏炎看都没看柏然一眼就进了厨房。
柏母笑着看向柏然:“不用理他,他做饭去了,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柏然收回了追向厨房的视线,点了下头:“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好,我跟小炎说一声,然后回屋收拾东西去。”
“不急,吃完午饭我帮您一起收拾。”
柏母笑着连说了几声“好”。
两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柏然出门下楼,而柏母则进了厨房。
柏炎正坐在椅子上择菜,柏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也搭了把手。
“怎么什么都不问?”柏母看着手里的韭菜,没有抬眼看儿子。
柏炎也是同样的动作,回道:“不问您就不说了吗?”
“你这孩子……”柏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装作生气的表情没坚持几秒,末了又笑了,“小然这孩子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
柏炎没有说话。
“前几天你不是还说楼梯旧了要找人来修吗?他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说顺便再把房子装修加固下。都几十年的老房子了,也确实该好好修一修了。”
“嗯。”柏炎就只是冷冷淡淡地这么答应了一声。
柏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温柔的视线扫过他的脸。
“小炎……”
柏母叫了这么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柏炎抬眼看她,便看到柏母似乎被自己吓了一跳的表情,也不知她刚才想到了什么、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她说着慌忙又低下头继续择菜。
午饭时虽然柏炎依旧是和昨晚一样默不作声地把自己透明人,但跟柏母已经商量好了的事,自然还是要再跟他商量一下。
对方闷头吃饭的动作明显是一种“勿扰”的暗号,找不到时机说话的柏然最后也只能突兀地开始了这个话题。
“小炎,下午我跟妈收拾一下东西搬过去我那边,晚上你下班的时候我过去接你。”
很想说“不用”。
甚至“我会找地方住”这句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然而母亲就在身边,这种话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筷子,然后将空碗放下,点了下头,便起身回了房间。
柏炎和柏母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都在微笑,然而却是各怀心事。
回到房间里的柏炎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既然要装修,东西大部分都得带走的。
视线落在电脑桌旁边的柜子上,柏炎起身走过去,在柜子下面的一个隐秘的位置摸出了一串钥匙。
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柏炎拉开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的门。
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碟片、早年的录像带、磁带,还有一些杂志和海报。
无一不是与柏然有关的东西。
这都是跟柏然分开后,他所收集的所有。
他这些年想念他时唯一的慰藉。
手指在一排排的碟片上掠过,每一张他都清楚地记得里面的内容,甚至是杂志里的每一次访谈,这个男人说的话他即使无法倒背如流也反复咀嚼过很多次。
视线缓缓在这些收藏品上扫过,他垂下眼,叹了口气。
把柜子重新锁好,柏炎站起身,将钥匙收进了包里。
他的房间非常简单,一张电脑桌、一把椅子、两个柜子、一张床,收拾起来也很容易,下午上班之前便已经把东西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