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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何眯起眼睛来……
“二少爷早!”一个下人打断魏何的幻想,魏何不满的转头瞪向那个下人。
那下人低着头从面前正要离开,魏何开口叫住他,“怎么从没见过你?”
“回二少爷,我是新来不久的。”那下人还是低着头,两手不安的绞在一起,声音也有些颤抖。
魏何看他这样子不由得有些烦躁,便提高了声音:“抬起头来,看着本少爷!”
“是……”那人抬起头,满脸的惶恐。“二、二少爷,小的要是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叫什么名字?”
“啊?”
“还要本少爷说第二遍么!?”
“回、回二少爷,小的叫程好……”叫程好的下人颤抖着说出了名字后眼睛都红了。
魏何冷嗤一声:“瞧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是谁让你这种人进魏家的。滚吧滚吧,别碍着本少爷的眼。”
“是!”那程好如临大赦,急急忙忙低着头跑开了。
魏何看了他背影一眼,总觉得刚才那人有些眼熟,可有说不上在哪里看见过。
在房里洗漱过后魏何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昨天晚上没睡觉,到现在都觉得有些头疼。
想起那个梦,魏何摇了摇头,胸口闷得紧。
吃早饭的时候没有看见魏常德,魏何也没有问。
三姨太一脸的忧愁,“这好端端的,老爷突然生起了病……阿何啊,你吃完饭去看看你父亲吧。”
魏何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粥抹了抹嘴巴,“一点儿小病死不了。”
“阿何……”三姨太有些责备的看着魏何。
这时二姨太冷笑一声,“还是我们立琰懂事,一大早啊就亲自给老爷端了早饭去,某个人啊…是靠不住的。”
说完笑的很得意,眼睛瞥向魏何,待看见魏何仍旧是漠不关心的样子那笑容更是夸张起来。
魏何放下碗筷,眼睛瞪的老大:“二姨娘,您看你身后。”
“什么!?”二姨太被魏何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当真回头去看。
等看到什么都没有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魏何耍了。
“哈哈哈哈哈…”
她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拍着桌子笑的大声的魏何,“魏何!”
魏何突然收住笑,站起来身子微微向前倾,轻声说:“我听人说昨天晚上那个死了多年的唱戏的女人在这个宅子里唱了一夜的戏,你说,她会不会是为她儿子来报仇的……”
“啊!”二姨太吓的跳起来,惊恐的看着魏何,“你、你、你胡说!”
魏何眨眨眼睛,“随你信不信。只是,二姨娘,我奉劝你一句。别总这么得意,会有报应的。”
魏何离开的时候二姨太还是在惊恐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二姨太亏心事可没少做,就拿魏书的母亲的死来说,多多少少是与她有点关系的。
这不,被魏何这么一吓,脸色血色都没有一点,哪还有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
“二姨娘,回神啦,再不吃菜就凉啦!”魏媛媛捂着嘴巴偷笑。
三姨太轻轻的推了一下魏媛媛:“吃完了就去复习功课。”
魏何并没有立即去看魏常德,而是在魏书的房门外站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去见魏常德。
见到魏常德的时候魏常德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魏立琰和魏亮站在一旁。
魏立琰轻轻的拍着魏常德的胸口替魏常德顺气,而魏亮则抓着两个包子一脸好奇的看着魏常德。
魏何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心里头想着,一年多不见这个老不死的还真的老了不少,胡子和头发都白了那么多……
“死翘翘!死翘翘了!”魏亮突然指着魏常德大声说。
“咳咳!……”魏常德咳嗽的很剧烈了,明显是被气到了。
“亮亮!不要乱说话!”魏立琰一边扶着魏常德坐起来,一边回头制止魏亮。
听到魏立琰的吼声魏亮瘪着嘴巴:“大哥哥也死翘翘、死翘翘了……感冒了!”
“一个傻子说的话你们也较真。”魏何迈进房门走到魏常德的床前。
打量了魏常德一番然后道:“不过,看您这样子怕也是熬不了多久了。啧,不如今天就把家产分清楚。免得等您驾鹤西去后儿子我孤苦伶仃和这帮人玩不起勾心斗角这戏。”
“你、你!”魏常德一口气没提上来,脸都给憋红了。
“你说话注意点。”魏立琰冷眼警告着魏何。
魏何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既然没事那你们就继续父慈子孝,我先走,不打扰了。”魏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从魏常德的屋里刚出来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三姨太,魏何低头正要往旁边走时三姨太开口叫住他,“阿何,和三姨娘谈谈吧。”
“来,喝杯茶。”三姨太将茶杯递给魏何,魏何接住,喝了一口笑嘻嘻道:“还是三姨娘沏的茶香。”
“阿何啊,你是不是还恨老爷?”
魏何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反问:“恨他什么?”
“你娘的死……也不是老爷的错。”
魏何手滞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我娘的死本来就跟他没关系,自己患了病,怪她自己命不好。”
三姨娘瞧见魏何这表情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恨老爷的…”
“有时候我想,或许就像当年那个算命的瞎子所说的,魏家风水不好,煞气冲天,最终会得个家破人亡的。那个时候小没当回事,可现在倒觉得是对上了,也不知道这老头子前世干了什么缺德事,你看看,先是那个唱戏的女人,后来是我娘,再是魏书……”魏何打断三姨娘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阿何!”三姨太语气放重了点。
魏何保持着笑疑惑的看着三姨太。
三姨太摸摸魏何的头,“我知道你气老爷,但不要说这样的话。其实老爷还是很在意你的,你在外面上学的那些时间里老爷经常会去你房间里看看,你知道老爷这个人的性子刚硬的很,却不知道他为了红了多少次眼睛。阿何,别再这样了,你父亲也老了……”
魏何没有再说话。
“你娘临终前托我好好照顾你,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阿何。”三姨太眼睛有些湿润。
“三姨娘也恨过吧。”
关于魏常德,魏何从来没有过好感。
从小就与自己不亲近,一点也不像别的父子。
记忆中最深刻的也就是六岁那年魏何生了场大病,晚上魏常德来看他,将他抱在怀里轻声的叫了魏何的名字,魏何到现在都记得那句话。
“阿何乖,等你醒过来你想要什么父亲都给你买。”
那是在魏何的长大这么大,魏常德唯一一句算得上的温柔的话。
可在魏何病好之后,那句“等你醒过来你要什么父亲都给你买。”魏常德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魏常德是个薄情的人,这点在魏家上下可能谁都知道。
魏常德爱自己那个痴情的母亲吗?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二姨太吗?爱温柔贤惠的三姨太吗?
都有一点爱。不然也不会娶进门。
但魏常德最爱的人是那个唱戏的女人。
提起就会让母亲红了眼睛,让二姨太咬牙切齿,让三姨太心生羡慕的戏子。
正在魏何想得入神,眼前突然一亮。
魏何抬起头来那个亮起来的方向。在阴沉沉天气的衬托下,那间屋子亮的特别显眼。
是谁点亮了魏书房间里的灯?
魏何皱着眉头走向前。
第三章
房门是虚掩着的,魏何伸出手轻轻一推就开了门。
昨天搬进去的轮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了门边。
谁会进魏书的房间?
“砰!”有东西碰撞的声响。
魏何往里走,探过身去,看向发出声音的床后,“谁在哪里!?”
床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没人回答。这时魏何有些害怕起来。
而就在魏何屏住呼吸想着要跑出去的时候从床后面钻出来一个人,噗通一声跪在魏何的面前。
“二、二少爷,是、是我……”原来是程好!魏何僵住的身子顿时放松了下来。
可是这刚一放松火气就上来了,魏何伸出脚朝跪在地上的程好狠狠踹了过去,“你偷偷摸摸的溜进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魏何气的主要原因是被这该死的下人给吓到了。
“二、二少爷,我没有偷东西!是老爷吩咐我每天都要来打扫大少爷的屋子的,一点灰尘也不可以留。”程好摔倒之后又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魏何面前,身子抖个不停,看得出来他是极怕魏何的。
听了程好的话魏何身子僵了僵,看着跪在地上的程好,声音意外的沙哑,“你说……是老爷这样吩咐的你?”
“是、是的!在大少爷去世的第二天老爷就这样跟我说的。”程好看着突然沉默的魏何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在进魏家之前就听说二少爷性格恶劣,最好就不要惹上他,可没想到这二少爷刚回来自己就给他留下了这么不好的印象…
程好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魏何,“二、二少爷……我、我打扫完了……”
本来以为魏何还会再刁难他,可没想到魏何只是说了声“滚”。
程好得到话站起来就往外跑,跟后面有猛鬼野兽在追似的。
“在大少爷去世的第二天老爷就这样跟我说的……”
脑子里还回荡的刚才那个下人说的话,魏何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咧起嘴巴笑出了声,“果然是这样。”
想起五年前自己第一眼见到魏书而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敌意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有一刻嫉妒过魏书。
那个戏子生的儿子被父亲拥护着进大门,虽然之后父亲表面上看起来对魏书不闻不问,但是那个随时都有可能因病丧命的魏书能好好的活个几年也全是魏常德的照顾。
魏何发现了魏常德对魏书隐藏的很深的爱意。
只要他表面上对魏书不管不问二姨太就不会总想着挑魏书的刺,没有人会因为嫉妒而加害于魏书。
可是魏何现在也嫉妒不起来,恨不起来。
他看着那张床,往门外看了看,然后将门给关上,又将灯给关了。
慢慢的走向魏书的床边,伸出手在薄被上轻轻的摸了一下。
药香…… 魏何闭起眼睛满足的吸了一鼻子的药味儿。突然,他做了一个举动,解开了衣扣。
脱光了衣服扑在床上,轻声的叫唤:“魏书……”带着浓厚的鼻音。
这是魏何的秘密,没人发现,深藏几年的秘密。
他对魏书有了异样的感情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呢?三年前?四年前?还是说五年前?
魏何说不出来,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飘到了年少时。
“新来的戏班子里头有一个长的跟天仙似的女人!”那时候镇上的人这样说,看戏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
十四岁的魏何也跟着凑热闹去,有时候是母亲带着自己去的。
那个戏子的容貌能找到很多词语来形容,只是当魏何见着她的第一眼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无法组织语言。
她能惊艳到每一个人。
只要她看你一眼,就能勾了人的魂魄似的。这样一个女人。
后来闹出了那个戏子与父亲有私情,大概是受不了镇上人的流言蜚语没过多久那个戏子便不再出现了。
直到两年后,父亲将魏书带进了魏家。
第一眼看到魏书,魏何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魏书的眉眼和那个戏子像极了,甚至连眼神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皮肤白的吓人,像鬼魅。魏何还在想眼前这人与那个戏子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父亲拉着魏书说,“这是魏书,魏家的大少爷。”
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二姨娘骂着:“一个戏子的儿子带回来也能当少爷!真是个笑话!”
原来是那个戏子的儿子,怪不得那么像。
魏书搬进了魏何对面的屋子里头时魏何经常偷偷的观察他,起初见着魏书没说过话的时候,魏何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后来是听母亲说,“这孩子会说话,怕是在这里不愿开口说话罢了。”
二姨太这个人不怎么好,魏何常能看到二姨太去魏书那,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哟,还真跟那个贱…人长的像,这张脸要是个女的那可不得了!”那讽刺的语气听的连魏何都会受不了。
魏何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为难魏书的时候父亲为什么还无动于衷。
只记得那时候母亲看着魏书的那个方向叹了口气,“你父亲啊,是又爱她又恨她啊。”
母亲说的她,是指魏书的母亲。那时候魏何懵懵懂懂不怎么懂,直至现在也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