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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白笑了笑,道:“事实上,弑神剑没什麽太了不起的。它杀不了人,杀不了妖,杀不了魔。”
“但是,它可以杀神。”我接道。
郁白点头含笑,“它只有这一种用处。”
我皱了皱眉,“这玩意儿是谁造出来的?”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郁白答。
“这种东西天界不是应该保护得好好的吗?怎麽能让妖魔有机可乘?”我问道。
“四方神兽,北斗七星,十万天兵,伤亡难计。”郁白的眼神暗沈。
我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大理石桌面,道:“看来这妖怪也挺厉害。”
“或许……不是妖。”郁白沈吟道。
“那是什麽?”我看向他。
郁白沈思,没有回答。
我想了想,道:“明日,你要去哪里查找吗?”
郁白道:“明日我再上昆仑。”
我点了点头,翻手一变,一壶酒出现在掌中,我笑了笑,将酒抛给他,他伸手接住,抬眼看我。
我眨了眨眼,“送行酒。”
郁白展颜笑道:“为何我有种一去不返的感觉?”
“错觉。”我笑道。
☆、第三章
清晨露湿衣角,乳白色雾气缠上山腰。
我送郁白一直到昆仑山的半山腰,他看了眼直上的台阶,停住了脚步。
“我会在这里布下一个结界,无论发生什麽,山下都不会受到波及。你回去吧。”郁白没有看我,一挥袖,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将我和他隔了开来。
我伸出手碰了一下结界,被弹了回来。
我看向郁白:“我觉得此行你会有危险。”
郁白轻笑:“少乌鸦嘴,我若是遇到危险了,谁回去给你记账?”
我分辩道:“我会记账的。”
郁白笑道:“你会记错账。”
我还要再开口,郁白却敛去笑意,淡淡道:“回去。”
语气很淡,却强硬得不容辩驳。
我站在原地不动,郁白随手招来一朵云,跃了上去,直往山顶。
他没有回头。
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微微垂下眼帘,“出来吧。”
书生苍白的脸上端肃严谨,声音也是呆板低沈的,“一切都已妥当。”
我点了点头,在他转身离开时,我开口道:“他是谁?”
书生的脚步一顿。
他明白我口中的“他”。
书生低垂下眉眼,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乞求的神色:“别杀他。”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细长的瓷瓶,丢给他,他抬眼看我。
我笑了笑,声音压低,透出一丝冷意:“让他喝了,少添乱。”
书生握著瓷瓶的手一抖。
“没了这个,还会下一个,你该明白。”我淡淡道。
书生转身消失了。
我看了看四下无人,就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面前淡蓝色的结界上画出一道咒符。抬手聚起幽蓝色的火焰,我对著结界上咒符的地方扔了过去。
结界破出一个洞来,我的五脏内腑狠狠揪在一起,一口血吐了出来。
果然法力低微,身体连这点反噬都承受不住。也是郁白的结界足够强大,即便在他刚刚施展的时候动了手脚,也很难弄开。
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进了结界,又将漏洞补好,一步一步地踏著石阶向山顶走去。
走了多少级台阶我都数不过来了,正午时分天色却渐暗,大概是要下雨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身体越来越差,便是一个小小的散仙,却是连精怪都不如。
我找了一块山石,靠坐下来。
或许我真不应该上山来,即便郁白有什麽危险,他作为天界第一战神都应付不了,何况是我?根本就是来垫背的。其实无论千百年前还是千百年後,我们都没有改变,他依旧带著温柔的强硬,我依旧阴奉阳违。我看不透他,他也看不透我。走的明明是一条路,却是不同的归处。
我苦笑了一下,这一次又该是什麽结果?两败俱伤吗?
忽然,肩膀被一股力量攫住,我的思绪拉回,身体猛地一僵。
“你想要知道什麽?”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我身後传来。
我慢慢转过头去,没有人。
“我就在这儿。”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慢慢站起身来,看著面前的山石,“你是妖精?”
山石的苍老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昆仑山顶有几个妖怪敢上?”
“现在妖魔肆虐,昆仑山也不会太平。”我道。
“错了,昆仑山只有此时才是最太平的。”声音里似乎有著淡淡的叹息。
“为何?”我讶异道。
“你就是来问这个的?”山石没有回答,却是有些奇怪地问我。
我笑了笑,“你觉得我应该问什麽?”
“前生今世。”他的声音低沈缓慢。
我心中一颤,莫非……
我伸出手在山石上摸了摸,摸到一处坑洼不平的地方,我拂袖,将尘埃除去,山石上显出一行字来──
三生石,浮生记。
我脱口而出道:“你是三生石?”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我恭敬道:“失敬了。”
“年轻人,无妨。”
我笑道:“既然是机缘碰上,我倒真是得劳烦您了。”
苍老的声音笑了一下,“老夫三千年只醒来一个时辰,能让你遇上,确是缘分。你想问来生,还是前世?”
“我不想问自己的。”我道。
“那你想问何人?”
我毫不犹豫道:“天界天命神君,郁白。”
山石沈默了一会儿,道:“你想问他的什麽?”
“今後……生死。”我缓缓道。
山风盈满我的衣袖,凉意渐入骨髓。
我向山脚下慢慢走著,在天色全暗之前回了楚州城。
酒馆里一片幽暗,我找了灯点了起来,昏黄的光映满整间房。
腰间一紧,温热的怀抱从身後靠了过来。
“青沐,你还是这麽不听话。”轻轻的叹息落在耳边。
我放松身体,靠进他的怀里,下颔突然被捏住,我被强迫著半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眸光沈静,却幽深暗黑,令我的心猛地揪紧。
“你在山上看到了什麽?”他沈声道。
我定了定心神,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眉梢微挑,“你说呢?”
他微抿唇角,笑意微冷,“把不该看到的都忘了,别让我有做些什麽的借口。”
我眉眼一勾,抿嘴轻笑,“你想做什麽?”
他修长的十指轻轻抚上我的脖子,然後慢慢舒展手指扣住我的咽喉,慢慢缩紧。
他微微低头含住我的耳垂,轻声道:“若是要你死,也要我来杀。”
脖子上的手猛地向下,衣衫尽裂。
我的双手被他幻化出的捆仙索捆住,我闭上眼,放软了身体,屋内刚刚点上的灯火瞬间熄灭。
等喘息与低吟声平复,我被郁白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他坐在床边,披著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垂著眼看我,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我脸颊,眼底情绪漠然。
我想了想,道:“昆仑山上发生了什麽吗?”
他的手指一顿,“你察觉到了?”
我淡淡道:“正午的时候,妖气外泄出来了。”
郁白的手指向下,按上我的腰,轻柔地揉著,“妖界内乱,昆仑山上有一场决战。”
“内乱?”我有些惊讶。
郁白微微点头,“是妖界大长老与三长老。本来决战是想看两人中谁能最先进入天界,将天兵天将杀个片甲不留。但是似乎发生了些意外,改成了两个人的内斗。”
“谁赢了?”我问。
郁白唇角轻勾,温润清冷的面容显出一丝邪气,“我赢了。”
我微垂下眼帘,“你怎麽知道他们会在昆仑山上?他们身上有弑神剑的线索?”
郁白笑意微敛,“他们沾有弑神剑的气息。今日上昆仑,我的目标本不在他们,谁知道他们愿意自己送上门来,给本神君一个便宜?”
“仍是找不到弑神剑的一点线索?天帝该给了你时限吧。”我问道。
郁白道:“不急,线索总会有的。”
我抬眼,恰巧看见他唇角暗含的笑意。
☆、第四章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我从街上卖梨的王大娘家要来些梨花,从院子里的水井中打上一桶清水,搬了个板凳靠在柳树下,清洗梨花。
一旁的石桌上,郁白铺开一张宣纸,变出一方砚台和一块墨,细致地研起来。看样子是要作画。
我漫不经心道:“今天天气不错,你不出去查查线索?”
郁白笑了笑,温和如春暖花开,让我有一瞬心神恍惚,他淡淡地笑道:“不急,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还有这样的美人,不适合出去,倒是挺适合泼墨作画的。”
听出他话里的调笑,我哼了一声,继续清洗手里的梨花。
他看了看我,拿起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笔,笔尖滑动,他开口道:“你要酿梨花白?”
我头也没抬,“不,我要酿梨花酿。”
他挑眉轻笑,“一字之差,差别并不大吧。”
我拈起手边一朵梨花,道:“梨花白比梨花酿多一份甘甜纯净,梨花酿其实是很烈的。”
他笑著摇了摇头,“你的酒都不是寻常口味。别人家的梨花酿与梨花白可不是这般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开口道:“我一直不知道你最喜欢喝什麽酒。”
郁白的手似乎顿了一下,他放下毛笔,将桌上的揉成一团,丢了出去,一拂袖,又是一张干净的纸铺在了桌上。
他再度拿起笔来,描画起来,语气很淡,“你可知道昆仑山巅的千年雪顶?”
我点头,“听过,却从未见过。我上过昆仑山顶,却不见千年的雪顶,大概是传言吧。”
郁白唇角轻笑,“这其实是真的。千年雪顶,千年不融。但是却有一样东西可以让它融化。”
我抬眼看他,弯起唇角,“你该不会说能融化千年雪顶的是酒吧。”
郁白轻笑道:“不是酒,酒有很多种。但是能融化千年雪顶的只有一种,青花酿。”
我看著他道:“你到底想说什麽?”
郁白满意地放下画笔,看了看桌上的画,对我道:“我若是说我只是想带你去试试呢?”
“那就走吧。”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袖。
他抬手,将那幅画好的画收进了袖子里,笑了笑道:“晚上再去,景色最好。”
我挑了挑眉,看了眼他的袖子道:“画好了,不给我看看?”
郁白拿起桌上的酒杯,垂下眼轻笑,“你不稀罕。”
看著他淡淡的神情,我的心间没由来一阵疼痛,口中干涩得要命。
我随手拿起一朵梨花放进了嘴里,清凉的暗香充斥著心脾,让我想起郁白身上清雅冷冽的香气。
唇角一湿,我猛然回过神来,正对上郁白沈静的黑眸,似乎氤氲著淡淡的白雾。
“甜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他逆光站著,浑身似乎笼上了金色的浅光,宛如天神一般。
好似那些年,云端的他一样,强大,冰冷,可望而不可即。
他轻舔了一下我的唇瓣,直接吻住我,强势地掠夺我口中的气息。
退开时,他眉眼微弯,哑声道:“这味道……千年青花酿……也不过如此。”
我靠著他的肩膀,闭了闭眼,道:“听说昆仑山顶……有一面观尘镜。”
他的手揽住我的腰,“你想要?”
我点头,默然不语。
他低笑了两声,“若你今晚乖一些,为夫就替你取来,可好?”
我伸手抱住他,温顺地答道:“好。”
夜晚,乌云遮月。
郁白与我驾云上了昆仑山顶。世人所见的昆仑山顶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山顶,山外有山,昆仑山顶仙阶之上九十九级,才是真正的山顶,那里覆盖著千年冰雪。
站在冰雪上,向下望,除了茫茫一片云雾,什麽也没有。
郁白对我伸出手,“青花酿,带来了吗?”
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青瓷酒壶,递给他。
他握住我的手,拉著我走在厚实的冰雪上,我可以感觉得到有丝丝寒气从脚心窜了上来。
他将青花酿随意洒在雪盖上,最後剩下一口,含在了自己嘴里,拉住我的腰,吻了过来,一口清凉的酒水在我们的唇舌间游荡,最後不知咽进了谁的喉咙。
他的唇贴著我的面颊道:“冷吗?”
我靠进他的怀里,不在乎被他像保护女子一样圈护著,轻声道:“你要等雪化?”
郁白招来一朵素色的云,让我坐在上面,笑了笑道:“算是吧。”
我看了看四周,道:“这地方真不好,向下什麽也看不到,向上也是漆黑一片,除了雪还是雪。”
郁白漫不经心道:“这地方还算是好的了,我闭关的地方比这里更是……呵。”似乎是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