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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映台拉住梁衫柏,问张峰:「和他同居的男人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张峰吓得一泡鼻涕一泡眼泪地努力回忆了半天,但是男人的模样已经想不起来,只说:「生得很……狂!」他吸溜着鼻子努力回忆着,「真的是很狂的那种感觉,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说话也总是很嚣张,不知道为什么人缘却很好。」
「叫什么名字?」他回忆着,「这个我倒是记得,我听元洮一直叫他昭,上官昭。」
祝映台和梁衫柏听了,愣了半晌。
原来是这样的,创作剧本的和配图的是一对情侣,一个叫元洮,一个叫上官昭,但是二十年前的大火中,元洮被烧死了,那么上官昭呢?身为上官沐使役鬼的苏月容和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张峰摇摇头,「影视城大火以后就没看见过他了,但也没听说他被烧死,反正后来元洮的遗物他也没来领过。」
「那幅图你以前见过没?」
张峰再次摇头:「没见过,不过苏月容说那是上官昭专门为《桃源劫》这个剧本画的,也是她说让我以后把画还给杜家豪。」
然后杜家豪死了。
在祝映台开始翻看元洮留下的剧本的时候,梁衫柏找到了一份当时死难者的名录,因为这是一支剧组,所以开机时难能可贵地留下了一张全组合照,虽然如今看来,这张照片简直就是一张集体遗照。他在上面成功地找到了元洮的影像,虽然因为是黑白印刷品看不太清楚,但基本轮廓的确很像他们曾经在画上看过的那个书生。
上官昭将自己的爱人画入了画中,是作为留念吗?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元洮的遗物中为何没有这幅画的原因,因为这幅画很可能是在二十年前的大火后,上官昭为了纪念自己的爱人所画的,所以整幅图中,只有这一个人是花了最多的心力,也下了最大的功夫!
可是,上官昭为何没有来领取元洮的遗物呢?似乎在这场大火以后,这个人也就此销声匿迹了,或者,他是在大火之前就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元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梁衫柏思考着,视线在那张照片上扫来扫去,突然,他发现了两个人。
「映台!」他喊,「你来看这个!」
祝映台转过头来:「怎么了?」
梁衫柏指着大合照中立在队伍一角的两个人:「这……这对夫妇……」
祝映台愣了一下,出现在大合照中的两个人他也认识,是一家三口合照中他那对表情古怪的父母,没想到他们也死于那场大火。
「映台,你……你没事吧?」梁衫柏抓住祝映台的手,似乎想靠这样小小的动作将勇气传递过去。
「不,我没事。」祝映台深吸了口气说,「我一早就知道他们和元洮是有关系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而已。」因为在他的梦中,元洮曾经收藏过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但他也没想到,原来这对夫妇同样死于烧死了元洮的这场大火。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个人独自流落在外吗?那么这些年来,在他缺失的记忆里,到底是谁藏在幕后每月定期给他汇生活费,让他长大?那个金英岛上的神秘人?
祝映台根据照片,一一核对着死亡名单,不久找到了这对夫妇的姓名:元祥根,沈银娣,没有一个人姓祝。祝映台皱了皱眉头,那他为什么姓祝?难道他的神秘赞助人姓祝?
「这个男人也姓元,这个姓并不多见,」梁衫柏说,「而且你说元洮家里有……那张照片,也许他们是亲戚。」
「很有可能。」祝映台想着,原来过世的元洮还可能是他的亲戚。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了一种不想再将这件案子查下去的冲动,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他深觉其中藏有阴谋!
他看向梁衫柏,这个人还在很认真地翻看着报纸,似乎想要查询到更多关于这对夫妻的资讯,他将他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一般来看待,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想要帮助他查明身世,但他觉得比起现在,比起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起案子如果再继续查下去,很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他不想查了。
真的不想查了!
「阿柏!」他喊了一声,反手紧紧握住梁衫柏温暖的手掌,「阿柏……」
「嗯?怎么了?」梁衫柏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他,看到祝映台脸上凝重的表情便有些担心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心里难过?」
「我想我们……」
摆放在桌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震动起来,梁衫柏抱歉地看看祝映台:「我接个电话。」他说着拿起手机,走出阅览室去接听。祝映台站起来,默默地归还了所有的资料,然后跟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梁衫柏又匆匆进来。
「啊,映台,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出去。」
「都收拾好了,怎么了?」
「刚刚是小朱来的电话,他说他的寻人咒好不容易捕捉到了陆隐的气息,正在往那个方向赶,让我们一起过去。」他边说边拉着祝映台往外走,冬日的冷风吹来,一瞬间冻得祝映台打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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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羽君没法给他们具体的地址,但是用术法给他们一路都留了记号,梁衫柏驾车跟着普通人看不见也看不懂的法术符号一路穿过B市的闹市区,往偏远地段开去,开出了一段距离后,祝映台看着电子导航仪,低低「咦」了一声。
「怎么了?」梁衫柏问。
「是艺苑影视基地的方向。」祝映台轻声说。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原先的艺苑影视基地门口停了下来。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将这个新建的影视基地付之一炬,四十三条鲜活生命在此陨落,从此以后,这片土地便一直维持着当年的样子,再也没有人踏足于此。不是没有人想要将这片空置的土地翻新建造新的建筑物,但据说凡是接手这块土地的房地产商都莫名其妙地遇到了不幸,不是生意蚀本破产,就是得了重病,人们传说,因为四十三个亡魂聚居于此,至今不肯离去,所以,直到如今都没有人敢再踏足此地一步。
梁衫柏和祝映台将车锁了,步行进入影视城中。
城中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烧黑的砖瓦控诉着廿年前的那场大火有多么可怕,而杂草便在这些残破的建筑中不屈不挠地生长,冬天里枯黄着一片连一片,将砖瓦肢解,将一切全都覆盖在颓靡之中。
这像是一座空城!
行走在其中,人不由自主地便会觉得心头凄怆寒凉。祝映台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残破街道,几乎以为自己重新又回到了那个梦中,但幸好,此刻有梁衫柏陪在他身边。
他的恋人看着周围的景象,样子有些戒备但也有些好奇。
「哇,这里好像是拍摄古装片的场景。」梁衫柏指着一处还算保存完好的花楼说,「像不像怡红院?」他说着,伸指轻佻地在祝映台下巴上勾了一下,「美人,给小爷笑一个!」看祝映台不言语,马上又改口,「要不爷给你笑一个?」跟着马上傻兮兮地咧嘴一笑。
祝映台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耍宝,梁衫柏见他笑了,才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总算开心点了。」
「嗯。」祝映台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重新打起精神。他不能为自己莫名的担忧所打倒,无论怎样,至少先把陆隐找回来再说。
一路穿行过几个残破的景区,他们找到小朱留在一处狭窄巷口的记号。在走过这一段狭窄的道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八、九十年代的街区布景,一条长长的街道向着远处延伸,道路两旁满是空置的店铺,玻璃窗破落,门扇也已倾倒,只有当时摆放在店门口的水果茶叶蛋还在,衣裤还在,小玩意还在,但统统已经被岁月的车轮碾成了一滩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烂泥……
祝映台遏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巨大的恐惧在刹那袭上他的心头!
「是这里!」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子,「是这里!」他又重复了一遍,忽然甩开梁衫柏的手向前飞奔起来。
「映台!」梁衫柏叫了一声,也赶紧跟上去。
五金店、水果摊、食品商店……理发店门口的蓝白彩条灯笼已经停止了转动,灰头土脸地隔着玻璃罩子看着这个飞奔而过的不速之客。
转弯,这里转弯!
祝映台转过去,看见已经不像样子的车站,看见一蓬蓬倒塌的枯草,看见那块高高耸立的路牌,他浑身脱力,几乎就要跪下去!
「映台!」梁衫柏赶过来扶住他,「你怎么……」他也愣住了,看着眼前的路牌上不大不小的三个字。
长、河、路。
他走过了许多地方,杭州、福建、舟山……没有一个地方的长河路符合他们要找的特征,却从来没有人想过,长河路就在他们的身边,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原来那并不是一条被真正投入使用的道路,而是作为影视城布景的一角而存在着,被人遗忘,却跨越时光!
「我没事。」祝映台轻声说着,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疲惫,可他站直了身子,「这里应该是影视城景区与景区工作人员居住区的交界部,」他指着不远处的楼房,「再过去应该是工作人员住宅区。」
他先于梁衫柏往前走去,拐入那个居民住宅区。梦中所见似乎有许多楼房,但现在看来却很少,不过是四、五栋矮小的五层楼罢了。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了那个大院,大院的大门同样倾倒着,里面荒草茂盛,三栋废弃的三层楼房呈品字形排列眼前。
「阿柏、映台!」一身素衣的小朱立在院中,听到声音戒备地回过头来,看到是他们,才松了口气,赶紧打招呼,「我的寻人咒找到这里就失去讯息了,正打算一处处寻找。」
「我也许知道他在哪里,跟我来。」祝映台说着,穿过两栋楼中间的小路,来到后院。
这里几乎就是植物的天下了,疯狂生长的葡萄藤拖着长长的须茎枯萎垂到地上,茶花的枝干和野草混杂在一起,锈蚀的水龙头已经干涸,下面摆放的塑胶盆中则积了满盆的泥沙,长了一盆子的野草。
祝映台定了定神,指着上面窗口:「三楼最左边那一间。」
小朱疑惑地看了看梁衫柏,梁衫柏这时却没空理他,全副注意力全放在祝映台身上,祝映台的样子,让他很担心。
他们走上楼梯,穿过黑暗的堆满杂物的走廊,很快找到三楼的那扇房门。与梦中一样,房门被煤油熏黑,油腻肮脏,如今还因为年月关系,似乎就要腐朽坍塌。
「我来。」梁衫柏将祝映台捞到身后,试着推了推门,门锁着,里面也没有半点声息。
「看来要把门锁撬开。」
「不用。」祝映台想到了那样东西,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把老旧的不知用途的钥匙,那是在杜家豪的尸首上找到的。钥匙轻松插入了锁孔,根本没有滞涩地轻轻一扭,门锁便开了。大门在他们眼前无声地滑开,那样子仿佛这二十年来一直都有人在使用这间屋子一般。
「有点古怪,大家小心。」小朱说,掐了诀,小心走了进去。
进门先是小小的厅室,摆放着桌子、单人沙发椅和一些器物,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枝桃花,红艳艳的让人看着心惊。
冬季的桃花……
「桌椅地板都很干净,看来这里一直都有人住。」梁衫柏戒备地说。
小朱绕到厨房看了看:「这里还有吃剩的饭菜。」
祝映台只看着那卷褪色的珠帘。塑胶珠子上的染色涂层都已经掉落,露出底下苍白的塑胶颗粒,看起来很可怜。珠帘背后的门关着,在他的梦里,二十多年前,元洮便坐在这间屋子中的书桌边,奋笔疾书《桃源劫》最初的剧本。
他走上前,伸手推了一下门。
「映台小心。」梁衫柏吓得去抓他,却被祝映台闪了开去。
「没有敌人。」他就是知道。
那扇门并没有锁上,被祝映台轻轻一推就推了开来。珠帘被风和他的动作带着晃动,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屋子里是个安静的世界,日光从关闭的窗户外静静洒入屋中,书桌上干干净净,台灯和钢笔放在一边,椅子上并没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在埋头创作。
「陆隐!」小朱低低叫了一声。失踪多日的陆隐就静静躺在那张老旧双人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裤破损并染满血污,他的双手交叠搁在腹部,手下压着一卷用丝条系好的卷轴。
梁衫柏与祝映台对看一眼:「画?」
小朱疾步走过去探了陆隐的鼻息,又伸手到颈部摸了脉搏,随后单手伸到他印堂之上,似乎在感受什么,过了一会,他放下手,摇了摇头。
「怎么样?」梁衫柏问。
「人还活着,但是魂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