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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爷还能怎样?心里原本就是疼着儿子的,见不得别人说不好,自然而然就回护他,渐渐的也就不那么反对了。
这个枕音,真是好心思,也是好心肠,难怪他家老爷少爷都这样疼他。
想到这里,鹰生莫名觉得舌头上酸酸的。别人待主人好,这是好事,他干什么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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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鹰生 四 。。。
月到中天,又是十五,阴气大盛。鹰生闭目休息,忽的听到官道另一边的林子里有响动,浑身戒备起来,却是不动声色。
一会儿动静远了,才又放松下来。谁知不多时,林子那边出现许多股妖气,想那刚才那个竟然是去招呼同伙了。那些家伙却不曾靠近,只远远徘徊,不久就听得轰隆一阵,不响,却很闷。鹰生暗道不好,前面的路面两边都是山壁,怕不是将岩石打碎,把路给堵了?想到枕音身上有慧无给的护身符,那些东西大概就是忌惮这个才不敢靠近,于是起身前去探看。
路倒还是好好的,只是回去的时候不知怎的就转进了林子里,兜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路。忽然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摊着几条蛇蜕,隐隐约约的像是个什么阵法,当下心说不好,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化为鹰身飞上天去,一双鹰眼往地下一看,只见三五个人影在马车周围转,试探着靠近。
鹰生长啸一声俯冲而下,直取其中一个绿衣人的喉咙。当下鲜血四溅,那人大叫一声倒地,原来是一条丈八长的竹叶青。
枕音早在鹰生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一直一动不敢动,直到听见鹰啸才松一口气,从眼缝里往外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险些唬去半条命去!只见一个人弯腰看着自己,可那长脸上长着这里一片那里一片的鳞,口唇薄得几乎看不见,裂开的嘴里那条舌头,居然是分叉的!
枕音吓得叫都叫不出来,满头是汗。眼睛不敢睁开更不敢闭上,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个人影靠近了,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熏得枕音脑袋生疼。忽的那人停了下来,面庞扭曲,软软的倒到地上,是一条满身花斑的的烙铁头。
须臾功夫鹰生就处理好了剩下的蛇精。鹰原本就是这没脚爬虫的天敌,修为又远高过他们,当然收拾得快。鹰生一直担心枕音,那样一个害怕精怪的人,这下不知要唬成什么样子。赶过去一看,却见那小子呆呆的望着天,浑身僵硬着。
鹰生心疼起来,环抱住他轻轻在他背上抚摩,叫道:“主人,主人?蛇妖都解决了,不怕。”
枕音在他怀里渐渐放软了身子,嘴一张却没声音,好一会儿才嚎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鹰生拿袖子替他抹脸,安慰道:“没事了,几条小蛇而已。”枕音听他安慰更觉放心,抓着他衣襟放声大哭,哭得够了,才抽抽噎噎的收了声音,拉过鹰生的衣袖胡乱在脸上擦。
这时方老爷跟夫人也早被惊醒,撩开门帘一看发现好几条死蛇鲜血淋漓的瘫在地上,当下头一缩又钻回车里,隔着帘子道:“外头怎样了?是什么东西?”
鹰生刚要替枕音回答,被他一把拉住。枕音顺顺气道:“没什么,就是游出来好几条蛇,被吓到了。好在鹰生手快,都已经死了,老爷夫人请放心。”
方老爷不疑有他,嘱咐几句就又去睡了。鹰生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枕音,面上还是淡淡的,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有深深的光芒浮动。
这一夜枕音发觉只要在鹰生的怀抱里,就什么都不觉得害怕,所以揪着他领口硬逼他今后就跟自己一起睡。鹰生点点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是心底的想法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大约就是在枕音拉着他被蛇妖弄伤的胳膊掉眼泪的时候,心底有什么东西渐渐改变了。
快马加鞭,四人终于在第五日清晨赶到了安府。方枝秀看见自家爹亲娘亲顶着半脸风尘半脸怒出现在自己面前大为惊讶,一转眼看见那小书童笑得不怀好意的从鹰生怀里露出半张脸,立刻气得脸都青了,面上还要笑呵呵的引他爹妈进屋。
不等方老爷方夫人发难,方枝秀高声唤章十三出来,长臂一伸就将娘子揽在身边,向他爹娘道:“爹,娘,这就是我在信中提到的媳妇儿,他叫小十三儿。小十三儿,叫爹妈。”
章十三别别扭扭的叫一声,就被方老爷没好气的打断:“什么爹娘?我还没认这个媳妇呢。”
方枝秀仔仔细细看他一眼,觉得老爹态度比他想的要好,晓得大约是枕音事先调解过,心里一松,嘻嘻笑道:“爹,别这么说么,今天晚上就是你儿子大喜之日,板着脸不吉利。”
方老爷气得满口胡子一抖一抖,颤巍巍的指着那不孝子只管叫孽子孽子,究竟还是方夫人疼儿子,一把拦下他家相公,拉过方枝秀问长问短,说着瘦了瘦了,就落下泪来。方老爷最看不得娘子掉眼泪,这几滴东西叫他俯首帖耳了二十余载,立刻上前抱着夫人瞪儿子。
方枝秀知趣的领着章十三告退了。一出门,笑嘻嘻的对枕音说:“好枕音,你是怎么跟我爹说的?态度这样松快。也罢,少爷就不怪你擅自做主把他们接来了。”
枕音瞪他一眼,拉过鹰生一撩他袖子,露出斑斑驳驳好几道鞭伤一般的痕迹,嘴一撇:“我不怪少爷就不错,你还想怪我?看看,都被少爷你害成这样了,少爷有没有什么说法?”
方枝秀看看那伤,心思一转,晓得这个狡猾的小书童又在说瞎话了。他爹是怎样一个人他还不晓得?断不会迁怒一个下人的,这些怕是遇上强人才弄伤的。方枝秀心里明白嘴上却不点穿,讨好的端上一张笑脸道:“哎哟,怎么伤成这样?少爷真是作孽了。快快,叫个大夫来瞧瞧,可别有什么内伤。”
枕音把鹰生这块大木头往身后一档,向他少爷一摊手:“别咒他,他好着呢。就是几幅药的事。”
方枝秀会意,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枕音那只摊开的手上:“那快去抓药罢,误了伤势可不好。”
枕音将银子颠一颠,满意的哼一声,拉着鹰生就往外走去。方枝秀瞧着他的背影笑得深不可测,对章十三道:“娘子,看来我得准备两份彩礼了。这小子平日里刮削我不少,一并从彩礼里扣了,鹰生不会嫌弃太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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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鹰生 五 。。。
枕音当然没听见他家公子说了些什么,兴冲冲的把鹰生拉到街上,围着几个小吃摊转。水乡的街与别处不同,一面临河,另一面就是人家,窄窄的石板路上常年洇着水迹。河里的小船来来往往,船家吆喝着招揽客人,那一船一船的商货都叫枕音看花了眼。
枕音看见一条船载着半舱菱角过来,一打听原来是从元袁湾过来的土产,立刻招呼船家过来买了半兜子。嫩菱鲜脆,都是生着当水果吃的,枕音一面走一面吃,时不时塞给鹰生几个,也不管老鹰吃不吃。
鹰生剥开一个菱角,并不吃,却送到枕音嘴边。枕音自然的张口咬下,粉红的唇间微露雪白的贝齿,半截戳在唇外的菱肉也是白嫩嫩的,看得鹰生心头一跳,也不管就在街上,低头就是一口咬在外头半截菱肉上,当然就是四唇相接。
枕音吓一跳,飞起一脚踢在鹰生腿弯,你你你的叫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转身一步一跺的走开,脸上一片红。走了半天还不见那块木头追来,偷眼一看,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那家伙居然在他面前跟女人勾勾搭搭!
其实他是真的错怪鹰生了。他刚转身鹰生就想追过去,可是一抬腿就被一个女子拦住。那女子一身鲜红的衣裳,妖媚的脸上一双眼睛勾人得很。女子拦住鹰生就盯着他看,看得他毛骨悚然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赶紧定定神,就看见枕音横眉竖目的冲到他面前,指着那女子大声问:“这个女人是谁?”
鹰生自己也不知道,自然也就无法回答他。片刻沉默让枕音以为他心里有鬼,咬着牙恨恨的笑:“好呀,好呀,见了美人就不认主人啦!”语气间酸气冲天,一张脸通红。
鹰生原本就是寡言的人,此时就是想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任由他胡乱发火。枕音见他不语更生气,更要命的是还不知道自己干什么这样生气。他素来是不肯让自己委屈的,对着鹰生又打又骂,也不管他一脸无奈。
女人在一边看戏看高兴了,拍着玉手叫好,枕音心头火起,放开鹰生一把抓住女人的衣襟,怒道:“别以为你是婆娘小爷就不敢动手了!说,缠上我家仆人是有何居心?”
不想那女子脸上的笑容好像遭了霜的花儿一样瞬间枯萎了,拂开枕音的手,冷冷道:“我乐意。”
枕音这才发现,这人虽然一身红,却是男子衣裤,偷偷向他胸口瞄一眼,心里吐了吐舌头,看来真是冤枉鹰生了,这是个男子呢。可是念头一转还是觉得不对,男子怎么了,他也是男的啊。于是心火又升,指着红衣男子的鼻子道:“你看上这小子了?觉得他比我好看就见异思迁了?”
鹰生被他骂得委屈,摸摸鼻子,斟酌了半天,小声道:“没有,鹰生心里一直只有主人一个人。”
枕音满意的点点头,向红衣人一扬头,眉眼间好像在说你输啦。
这下连红衣人都哭笑不得了,对鹰生道:“鹰公子有这样一个坏脾气的小娘子,倒是辛苦。”鹰生居然点点头,道:“有一点。还好。”红衣人瞥一眼枕音,小声问:“还没挑明?”鹰生嗯一声。红衣人掩着嘴嘻嘻的笑,揶揄道:“说他聪明罢,他老是犯糊涂;说他愚钝罢,偏生又是一副水晶肚肠。人类都是这样的么?”
鹰生并不回答,只将枕音拉到自己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红衣人看他这样回护,无趣的撇撇嘴道:“不闹你了,我是安二公子的书童。我家公子差我来找你,说是你家公子跟老爷较上劲了,叫你赶快带上你相公回去。回得晚了怕是要出人命,今儿的亲要是成不了你家公子可就要糟糕了。”
枕音闻言赶紧拉着鹰生往回跑,七喘八喘的还抽空向那人叫道:“谁是我相公?再乱说仔细你嘴皮子!”话刚说完就让鹰生抱起来堵上了嘴。
回到安府,枕音眼睛嘴巴都是红的,明明是被鹰生抱着跑的还是喘息不已。从鹰生怀里下来,恨恨的向他道:“你有种!晚上再跟你算账!”
向来没什么话也没什么表情的鹰生忽然一笑:“好。小人等着。”
枕音瞪他一眼,红着脸去找他家那只会给下人添乱的少爷老爷了。
晚上回到房里,枕音累得直打哈欠。他家这几个主子,怎么脾气都这样倔呢。明明彼此都已经认了的,偏偏还要一副我在忍的模样,没事找事不是。口上说得这样厉害,还不是拜了高堂认了媳妇儿。
推门就想往床上倒,忽然看见鹰生就站在床边,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鹰生一言不发的过来,把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一双手就不规矩的解起他的衣裳来。枕音攥住衣襟,凌空一脚被他躲开,道:“你今天发什么疯?”
鹰生说:“小人要报恩,今夜是等不及了。”看他还是不放手,干脆先褪了自己衣裳,就套着条松松垮垮的绸裤站在他面前。枕音咕咚咽一口唾沫,如临大敌的瞧着他。鹰生过去坐到床上,拉过枕音一条胳膊放到自己胸口,道:“小人任主子处置。”
枕音看他还真的放松了四肢在床上躺下来,一对鹰眼直勾勾的瞧着他,身体泛着红偏偏一脸淡然,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爬过去压到他身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主子我不会,你教我。”
然后就被鹰生一翻身,压到了下面。
第二日清晨,枕音模模糊糊醒来,回头看见鹰生就躺在身边,闭着眼睛还不曾醒,摸摸他的脸,叹气道:“我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人家报恩都以身相许,我倒好,自己把自己送出去了。”顿了一会儿,犹犹豫豫道:“你这个笨蛋,怕是还没弄清楚罢。根本就是我害你被那小孩儿玩,又害你捆在巷子里饿了两天,你还要找我报恩,真是笨蛋一个。”
看看鹰生还是没醒,干脆心里有什么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你这样待我,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我倒是喜欢你的,你恐怕不是罢。恩爱恩爱,你是因了我有恩于你,才会有爱罢?明明晓得,我还一头栽下去,我也是笨蛋。”
枕音抱着头苦恼,一个温暖的身躯靠过来把他抱进了怀里。“是,主人是笨蛋。”
枕音一惊,就要把鹰生推开,却被他握住手,又道:“一个人在这里苦恼,怎么不是笨蛋?”
枕音讷讷道:“你都听见了?”
鹰生点点头。
枕音身子一歪把脸埋进被窝里,闷闷的道:“生不生气?“
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