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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斋夜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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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丈人的养老,我一样可以负责……”
  “你?几亩鱼塘能出多少银子,能给多少?”那人坐起来,闲闲的卷着头发,笑道,“我还有三个不成器的哥哥呢,侄子也有好几个,你都能养?还是省省罢,我可不愿意在这里长住,不是鱼腥味儿就是水腥味儿。”
  袁玉林默然。钱他倒愿意出,可是那人不愿意留,他又能怎么办呢。很久之后才轻轻道:“好。过几天我就上一趟木匠铺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可笑,做了他两个月的媳妇,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人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却一点儿也没有愉悦的成分在内,道:“第一次叫梅香,第二次叫娟儿,第三次叫红袖,喜欢哪个你就挑哪个罢。”
  袁玉林低声道:“我是想晓得,你在家叫什么。”
  那人沉默了一好会儿,袁玉林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忽然说:“小小。爹娘叫我小小。”
  这其实不算是一个名字,水乡人家但凡有几个孩子的都有一个小小,最小的那个孩子家家都是这么叫的。袁玉林心里有些闷,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在睡了两个月的长凳上躺了下来。过了很久,他想小小大概睡着了,轻轻道:“小小,留下来罢,我想待你好。”
  身后果然没有动静。他睡了罢。
  没几天袁玉林家里就办了场丧事,去的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李期明过来帮忙,看到袁玉林黯淡的脸色心里也难过,想着要是当初不曾给他说这么一个病弱的媳妇就好了。
  一副空棺就叫李期明运到了袁家的祖坟里,下葬的时候袁玉林一身孝衣两眼通红,却是一滴泪也没有落下来。
  之后袁玉林就再不提成亲的事了,大伙儿都以为他心里还惦记着亡妻,也没人再给他说亲。袁玉林倒落得清静,一个人的时候就把自己当初画的那幅小像拿出来看看,想想那个没良心的骗子。
  终究是放他不下。可为他消减了身体,他也不晓得啊。
  袁玉林自己不想了,却总问起附近有谁成亲。若听说谁娶了元家的闺女,就是再远再陌生也一定随一份礼,吃一顿酒席,看一眼新娘。大伙儿都说他魔障了,却也怜他。
  好几个月了,倒也没听说谁家又死了元姓的媳妇,袁玉林心底一则放心,一则也担心,不会是出什么事了罢。晚上对着那小像,轻轻的叹息,一遍一遍的拿手轻轻触摸那人的眉眼,说,你怎么这样糊涂,做这样的事,可要遭天谴的。
  这一日又拿来小像看着,发觉那小像的脸上出多了两道红线,手一摸,还是湿的。袁玉林心里奇怪,仔细的去看,却发现那脸上忽然又凭空出现了一条红线,慢慢变粗好像在往外洇血一样。袁玉林心里一震,莫不是小小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到元家打听,出了不少银子才从一个下人嘴里掏出话来,原来小小小姐嫁到李巷去了。那人看着这个曾经的姑爷,颇为同情的叫他别管,这对父女都不是好东西,仗着有一张漂亮脸蛋四处骗男人的钱!
  袁玉林心里难受,却还是跑到李巷去看看。恰好遇见李期明回本家,一见到外甥就叫道:“玉林,今天我碰见一件怪事儿!李老头儿子娶妻,是我送来的,我偷偷瞧了,跟你媳妇长得一模一样!”
  袁玉林早知道这样,可还是心里一痛,苦笑道:“大约是姐妹,自然长得像。”
  李期明道:“就是像也不会一点不差罢,莫非是孪生?”忽然想到这个外甥正为早逝的妻子难受,赶紧闭了嘴,心里却说,这元家真不像话,女儿才死,又嫁一个。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玉林,姨夫打听件事儿,你别生气。你媳妇……是不是有什么病?”
  袁玉林闻言一愣,道:“没有,一向挺好……后来是得了暴病才去的。”
  李期明看他神色还好,大了胆子说:“可是我听说就在新婚夜里,新娘子哭叫的厉害,后来也不曾好过,像是有失心疯!李家也说这个媳妇不能见人,天天藏在屋里。有人偷偷看见,脸上包着白布,好吓人!听说失心疯都是一家子都得的,你媳妇没有?”
  袁玉林听了心里一阵紧缩,生疼生疼的,话也顾不上说。随便应了两句就走了,一路直向李老头家跑。
  到了李家门口,却不敢进去了。还没抬手,门忽然开了,刚成家的李家儿子横眉竖目的站在门口,骂道:“还没看够热闹?滚!一个一个都是,都只会看笑话,没良心!”
  袁玉林被骂得一缩脑袋,定定神迎上去道:“李大哥,我是令夫人的姐夫,今天来看他的。”
  李小子瞪着他,脸通红,呼哧呼哧的喘气,一拳头就将袁玉林打到了地上,转身就要关门。
  袁玉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住他道:“李大哥,我知道你委屈,令夫人的事,我媳妇跟我讲过!我这是代丈人一家赔罪来了!“
  李小子这才让他进门,也没好脸色,一指后院:“他在里面。你可别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把聘礼还回来,把那个贱人带走!死在我家里晦气,要死死自己家里去。”
  袁玉林心头一紧,匆匆跑进院子,找了一圈终于在柴房里找到了。虽然脸上蒙着布,可是袁玉林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小小。小小半躺在墙角,身上还穿着吉服的里衣,却是撕得破破烂烂的,看得见里面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听见人声也不睁眼,大概是睡过去了。
  袁玉林上前,小心的把他抱在怀里,看见蒙脸的白布有血渗出来也不敢碰,只好轻轻拍他的颈子。小小微微动了动,露在外面干裂的嘴唇轻轻张开一声声的要水,袁玉林赶紧出去,顶着李小子的白眼自己倒了碗水喂他喝下。小小终于醒了,从白布缝隙里看见是袁玉林,呆呆的半天都不动。
  袁玉林怕他伤得厉害,心里暗骂李小子心太狠,就要拉开小小的蒙脸布,小小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哭了,本就不干净的白布洇出一片淡红。袁玉林慌了手脚,见过他嗤笑,见过他做戏,何曾见过他流泪?只得一叠声的问他哪里疼,手在他身上翻看,却看见他身上的伤下面都是疤痕,深的浅的,老的新的。
  小小好一会儿才收了泪,带着哭音道:“你怎么来了?”
  袁玉林讷讷的说:“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他打你?我去理论。”
  小小惨笑一声:“我是活该,是我骗他的,你怎么跟他理论?”
  袁玉林皱眉道:“可是,总不能打成这样啊。”
  小小冷笑:“这还是轻的。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么笨?把个骗子好吃好喝供着,还想留他。你瞧,我这下场才是聪明人做下的。”
  袁玉林心里不是滋味,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沉默。小小接着道:“娶了男媳妇,怎么好声张?讲出去平白给人笑话。聘礼要不回来了,总要得些补偿罢?打两下也是自然。”
  只是打,还是好的,前两个不仅要打,还把他当女人用,往死里弄,小小差点就不必装死了。一般人家发觉被骗,好面子的也许就吃这一个哑巴亏了,可也有撕破面皮要上公堂的。元老头教他,对这样的人家,定要把“夫君”拿下来,等男人吃到甜头了就好说话了,何况传出去说这家儿子玩男人,好人家的姑娘也不愿嫁的。那两个就是这样按下来的。
  可有无城的那个,真是软硬不吃,元老头是找不到了,就把火撒在小小身上。江湖人管什么道理法律,就是闹出人命来也无所谓。小小命大没死,还被卖到了黄金屋里,赚他一笔卖身钱。大玉泉原本说他浑身伤根本不能接客,可是有无城强卖,他也不敢不买。所幸大玉泉心眼儿不坏,不曾逼他,玉哥儿又怜他命坏,叫他跟在身边,其实是叫他有时间养伤,私下跟几个要好的小哥儿筹了笔钱将他赎了身,送他回家。后来听说这笔钱只得他卖身钱的一半。
  这黄金屋的鸨儿和小哥儿,倒是他命里初次的贵人。
  第二个,就是袁玉林这个傻瓜了。
  这个男人,明晓得是被骗了,却一点也不生他气,反而好生待他。他心里愧疚,知道自己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有这个残破的身体,可他也不要。
  头一次,他对被自己骗了的男人这样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想捏包子。。。没勇气挖。。。




40

40、画中人 四 。。。 
 
 
  后来那傻瓜说,要他留在身边,他不晓得花了多少力气才没答应。他也不是没有心,每晚看着那个睡在长凳上的背影他也感动,只是他怎么能留下呢?
  先不说这样的自己配不配得上,就他家那个老爹也必不能让。他生来体弱,在以打铁为生的元家根本是个废物,还不比女儿,养上十几年还能换一份聘礼。可巧小小生得像娘,秀秀气气的,小时候总被当做女孩儿,元老头就动了这样的心思。这几年小小“嫁”了好几次,得来的钱倒是比他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儿子还多。
  小小心里的苦,化作对他爹的恨,咽进肚里,慢慢就叫他冷了心。从一家诈死回来,养好了伤就到下一家,又是满身伤。他也麻木了,比起心上的伤,身子的痛也不算什么了。
  这样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小小都不敢想。可偏偏叫他遇见袁玉林那个笨男人,叫他感到了温暖。可是一个人冷得久了,就怕了,若是真的暖了,反而不安焦躁起来。
  大约是害怕,一旦得到过温暖,万一再度失去,就无法再习惯寒冷了罢。
  所以小小不能留,即使多想都不能留。
  可是这个笨男人跟他说,我想待你好。多么诱人的话语,可他不敢信。
  袁玉林看他发起呆来,濡湿的白布都沾到脸上,红红一片,心想着不知伤得怎样,眼泪落上该有多疼,小心翼翼的将白布揭下,一看,就呆了。
  小小那原本漂亮的脸上,横亘着三条狰狞的伤口,参差的收缩着。小小忽然得了光,发觉蒙脸巾被揭去了,叫了一声把脸捂住,浑身战栗起来。
  这样难看的脸,最不想叫这个男人看到啊。
  袁玉林拉开他的手,心头火气,一下子抱起他往外走,看见李小子阻拦也不停,只将身上值钱的物件全向着他脸上掷。李小子见得了财物也就不多纠缠,叫着要他多送些过来,也没有阻止他走。
  袁玉林带他回家,叫来了个嘴巴紧的大夫给他瞧伤。大夫摇着头叹气,伤倒是养养就能好的,可这脸上的疤是下不去了。袁玉林怕他难过,一个劲儿的跟他说他在京城认识何等的神医,一定能治好他,小小却笑了,脸上的伤一牵动疼得厉害,嘶嘶的抽气,看着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好滑稽。
  小小说:“疤消不了就最好,这样的脸,爹也不能再叫我嫁了。”
  袁玉林默然,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袁玉林将聘礼的钱给李家送去,叫他们编几句瞎话混过去,还答应给李小子说上个真正的媳妇,李家这才罢休。小小过意不去,却也无法报答,心头越来越不安。袁玉林待他像块宝,只要他放宽了心养伤,其他什么都不必想。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小小身上的伤也好了。脸上的疤果然消不掉,横在脸上,就是他自己看见,也觉得心惊。袁玉林忽然发觉,这三条疤,倒像是跟那幅画上的红线一样,拿来一比,果然如此。袁玉林道,这就是他们的缘分,老天爷叫他去救小小的。小小心里惊疑,却也终于安下了心。
  好日子还没过上几日,小小的爹忽然来了。他见小小长久不回,怕他逃了,就偷偷到李家去看,却见人家正欢欢喜喜的办喜事,一问乡邻才晓得,原来李家说前头的那个媳妇是失心疯,跳河死了,尸体都没捞到,这才又娶一个。元老头还当小小逃了,气得拿随身的大铁锤把供桌都差点给砸了。元家向来跟乡人不亲近,都说他家男人脾气最坏,李家父子见他这样,原本满肚子的气一下子就瘪了下去,跟他说,小小被袁玉林带走了,元老头这就找上了他。
  袁玉林对他是满肚子怒火,但是小小在一旁劝着,也没说什么,只道:“我是小小相公,你是小小的爹,按说我还该叫你一声丈人。你对小小怎样,我就不说,今日之说清了,小小已经是我袁家的人,不必听你摆布。”
  元老头一笑:“相公?你倒是书生意气。不过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小小给我赚个棺材本呢。小小跟爹走。”
  小小还拿张纱巾蒙着脸,畏惧的看着他手里的大铁锤。他这个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袁玉林哪里抵得住。可是一见那张被炉火烤得黑红的脸,畏惧之后就是浓浓的恨,恨得眼睛也看不清耳朵也听不见,恨得话也说不出手脚也动不了。过了好一会儿,小小忽然上前一步,猛地拉下纱巾,狠狠道:“爹,你看看,小小的脸,这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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