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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扇子拿来了,扇坠却不见了,并着好几锭银子一起不翼而飞。
这几锭银子还不在杨映风心上,只是一则可惜那玉花生,一则也担心是出了内贼。他惯于在自己房里算账,平日里也没外人进去,何况那么多杂物一丝未动,不熟悉的人如何偷到银子?况且若是外贼,如何只取这一点儿。白花花的银子一并封在木箱子里,单单就少这么几锭,这小贼的心也太小了。
杨映风不动声色,只叫来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人暗中守了几夜,贼没逮着却失银如故,且怪得很,就是一日一锭不多不少。杨映风心里犯疑,亲自取了银箱仔细检查,锁头还是结结实实的锁着,木箱子是半寸厚的樟木,连条缝也没有的。杨映风在箱底的地面上发现了些许木屑,心里一动,将所有银子都起出来,掀开垫在箱底的厚毛毡,果然看见底上靠着角落里有一个小儿拳头大的洞,齿痕累累,显然是叫耗子啃出来的。杨映风略一想,将毛毡连同银子依样放好摆回原处,叫人从隔壁抱了只叫阿虎的猫来。
他倒是想看看,会偷银子的耗子,到底长得什么样。
这一夜阿虎果然立功,只嗷了一声,杨映风开箱取银,就在角落里拎出一只浑身发抖的白耗子,怀里还抱着一锭没比它小多少的银子,银子上晃晃悠悠的系着条细绳。杨映风将那耗子托在掌心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忽然戏谑心起,两根手指捏着他尾巴尖儿拎到阿虎面前晃来晃去。阿虎喉咙里呜噜呜噜的向它龇牙,小耗子吓坏了,吱吱叫着一扭身,攀着自己的尾巴爬上杨映风的手,缩在他掌心瑟瑟发抖。
杨映风只觉得它毛茸茸的一小团暖得可爱,小爪子挠得他手痒心也痒,扑哧一笑,眼珠子转了转就动起了坏脑筋。
他的宝贝妹妹养着一只叫做彩虹的鹦鹉,学舌功夫不坏,天天坏哥哥笨哥哥的叫,都是那丫头教的。杨映风烦它声音难听长得也难看,五颜六色的好像忘了洗的调色盒儿,偏偏还爱卖弄。他早就想捉弄捉弄它,无奈总有妹妹护着。这几天妹妹去阿姨家小住,没人回护,看它还怎么神气。
杨映风取了鸟笼来,龇牙一笑,将小耗子丢进去关好,就往地上一放。阿虎见了立刻兴奋起来,围着笼子团团转,不时的低叫两声,吓得鸟叫耗子窜。一晚上真是热闹,耗子乱窜猫瞎叫,再加上一只会说人话的鹦鹉,不停的叫哥哥。
杨映风这一夜也过得热闹。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穿白衣的少年哭哭啼啼的求他饶命,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全。早上起来杨映风没顾上洗漱就去看那鸟笼子,阿虎叫家人抱下去喂食了,就剩下一鼠一鸟,挤作一堆缩在笼子中央,彩虹五彩的尾巴也秃了。杨映风将小耗子取出来托在掌心,那小家伙居然还抱着一支红蓝交错的羽毛,敢情彩虹那秃尾巴是它的杰作。
杨映风看得有趣,用手指去戳它柔软的肚皮,被那吓迷糊的小东西四脚一收抱进了怀里,指尖还能感受到细细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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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鼠财神 二 。。。
杨映风拿手指左左右右轻搓,那小耗子就用小爪子挠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得杨映风心里发虚,将小耗子放到桌上,竖起脸道:“你这小贼,还装什么无辜?”
他原本只是闹着玩,虽然觉得耗子偷银子实在奇怪,倒也没有要跟这个小东西计较的意思。不想那小耗子浑身一抖,将脑袋埋进两只小爪子里,好像是做错事的小童,偷眼看他。
杨映风心里直呼奇怪,脸上还是正气凛然,道:“你认不认罪?”
那小耗子缩成一团,抖抖索索的点点头,忽然口吐人言:“我……我认罪,你,你别叫猫来吃了我!”
杨映风一惊,动物会说人话他也不是没见过,家里就有一只彩虹。只是那笨鸟只会人教什么就说什么,断不会问答的。这小耗子,莫非是成了精的?
杨映风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你若是从实招来,我就不叫猫来吃你。说,你为何来偷我的银子?耗子要银子做什么。”
小耗子四脚都缩进身下,工工整整的蹲坐着,这大约是耗子的正坐了,只是又缩着脖子,看起来完全成了一个毛球。那小毛球小声道:“我家主人叫我出来偷银子给他。他家很穷,几个孩子都快要饿死了。”
“你家主人是谁?”
“就是住在杨山脚下的华屠户。”
杨映风啊了一声,皱起了眉。华屠夫家原本是种梅花的,他嫌摆弄花草太麻烦,就改行做了屠夫,倒跟那五大三粗的身材相得益彰。华屠夫家虽然不富,可日子还是过得去的,怎么说要饿死人了呢?杨映风追问了一句,那小耗子眨着眼睛道:“是主人这么说的。我原本不想偷银子,银子又吃不饱肚皮,偷馒头多好。可他说我偷一晚上也不够他家吃一顿的,还是银子好。”
杨映风心下了然,却还是想逗逗它,道:“无论怎么说,偷银子都是重罪。不过你也只是个从犯,也能判轻些。不过,你个头这样小,怎么搬得动这么大块的银子?可用了什么妖法,那可就不能饶了。”
小耗子吓得一激灵,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才刚刚得道,什么法术都还不会呢!”
杨映风自然知道,否则他又何苦用这笨法子,见了一只平常的猫都能怕成那样,只是觉得它有趣,故意跟它玩闹:“那你搬给我看,我才信。”说着将它原来抱在怀里的银子放到他身边。
小耗子立刻爬起来,将细绳子绑紧叼在嘴里,拖着银子用力的拽,倒真被它拖出去不少距离,看来成精的耗子就是不同。只是这么个拖法要到何时才能到华屠夫家,天亮怕都不够。
小耗子拖了一段,大约是累了,停下来喘口气,道:“这样拖到门外那块大石头上,往下一推,就能滚出老远,再从石阶旁边的斜坡往下,一会儿就到小街上。主人就在那里等着。”
杨映风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你这样就将主人供了出来,不怕他打你?”
小耗子闻言一竦,仿佛这会儿才想起这个问题,两只小爪子捂住了嘴,眼睛里水光闪烁,许久才颤声道:“你,你不要怪我主人好不好?他肚子饿了才会这样。肚子饿很难过,真的。”
杨映风不置可否的笑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道:“你偷过几家?那华屠夫只有一个小女儿,哪来的孩子们?”
小耗子偏着脑袋想了想,一翻身倒在地上竖起三只小爪子:“正好十五家!”杨映风忍俊不禁,捏着它的背脊将它扶正,笑道:“嘴巴说就好。那么,孩子有几个?”
小耗子坐正了,竖起两只小爪子:“现在孩子有七个!”
杨映风仔细一看,原来其中一只爪子只竖了两根指头,太小了看不清。杨映风心里不解,道:“现在?怎么说?”
小耗子道:“除了一个女孩之外,其他孩子都换来换去的。听主人说都要送到黄金屋里去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大约送去了就不会挨饿了。”
杨映风心里暗道好你个华屠夫,原以为你是个普普通通卖肉的,不想其实是卖人肉的。若只是偷他几两银子,他倒也不打算追究,以后小心些就是,但是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就不能不管了。当下和颜悦色道:“饿肚子倒是不会了。我问你,那些孩子都是怎么来的?”
小耗子道:“有的是大人送来的,有的是主人自己从外边带回来的。有些孩子还乖,有些就吵得很,哭哭闹闹的,叫主人打了一顿,也乖了。”
杨映风咬牙,道:“小耗子,我不追究你偷我银子的事,但你得为我做件事。”
小耗子高兴地仰起头:“好好!什么事?”
“你回去之后为我打听打听,那些孩子的来路跟去向,还有他跟什么人接触过。”顿了顿,杨映风拿出一枚金镶玉的霞帔坠子放到桌上,“你若不带东西回家,那家伙要怪你的罢,你拿这个回去。”
小耗子想了想,摇头道:“主人不让我偷首饰,只要银子。”
杨映风心道这华屠夫倒有些脑子,首饰拿去变卖说不准就叫人认出来了,还是银子安全,于是换了一个大锭的银子给它:“那就拿这个。你跟他说,银子太大不好拿,多花了些时间就是。我会帮你放到石阶那边。”
小耗子看看比自己还大的银子,爬到杨映风手边在他手背上蹭了蹭:“你真是好人。”
杨映风笑笑,是,而且是多管闲事的滥好人。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不偷首饰,那么那个黄玉的长生果不是你拿的?”
小耗子僵了一下,小心的从他手边挪开,低声道:“是我拿的,还以为是个真花生,一口下去牙齿都险些断了。可是那样可爱,看看也是好的。”
杨映风笑着揉揉它的脑袋:“你若喜欢就拿着玩罢。”忽然想起请袁玉林画的扇面,也是一只小耗子,也算是送对了正主儿。
小耗子欢欢喜喜的抱着他的手指直蹭,道:“你真好!我叫糯米团,你以后要是想要偷什么,就到主人家找我,我一定帮忙!”
杨映风哭笑不得:“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大约是不会想偷什么的。你也别再去偷东西了,总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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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鼠财神 三 。。。
杨映风帮糯米团将银子放到他主人接应的地方,藏在路边的草丛里,只等着晚上华屠夫来拿。几天后糯米团又来了,可怜兮兮的趴在杨映风的书桌上,把肚皮亮给他看:“我听你的话不去偷,就叫主人打了,好痛!”
杨映风把它托在手心仔细看了看,见它精神不坏知道伤得不重,可是还是心疼:“我叫你别去偷,就到我这里来拿就是,何苦弄这一身伤。来,我给你上些药酒。”
杨映风拿来了药酒就犯愁了,小耗子这么小的身体遍身白毛,怎么看得出哪里有伤。糯米团见他半天不动,主动仰躺下来四脚朝天,道:“怎么不上药?”
杨映风苦笑:“你这一身毛,我也看不见呐。”
糯米团哦一声:“怎么不早说。”话音刚落就见书桌上仰躺着一个白衣的少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他,正胡乱扯着衣裳。
杨映风忽然想起,这不就是那一晚梦中的少年么,一边叹造化神功,一边将那双手按住:“不会脱就我来罢。”衣裳褪开,底下是少年细腻雪白的肌肤,大约原本是耗子的缘故,体温较杨映风高一些,沾着药酒的手摸上去居然有些发烫。
淤青的皮肤被揉着,糯米团不舒服的皱眉,可仍旧是乖乖的一动不动。杨映风给他上好了药酒,掩上衣裳拉他起来,道:“原来已经能成人形了。”
糯米团小嘴一撅:“我快满一百岁了。”
杨映风笑着看看这个自称将百岁的小家伙,让他坐到椅子上,问道:“对了,叫你做的事怎样了?”
糯米团得意的笑:“打听清楚啦!那些孩子原来不是主人的,有些是孩子的爹妈送来,换一锭银子,有些就是主人到远处拉来的。有个叫元昆的,常常跟他一起去找孩子。那些孩子有些卖给了外地人,有些就进了黄金屋。”
杨映风看他眼睛闪闪发光,知道这小东西根本没明白个中曲直,仅仅是复述听到的话而已,否则哪会这样开心,于是揉揉他的脑袋,道:“做得好。糯米团,我问你,你还要回到华屠夫那里去么?”
糯米团收了欢喜的神色,低下头犹豫道:“我家在那里,怎么能不回去?”
杨映风又道:“如果你家不在那里,你还回去么?”
糯米团摇头道:“我不想再回去了。主人打我,还说要是我再不给他偷钱去,他就把我送进黄金屋。我不知道黄金屋是什么地方,但是听几个孩子说过,不是什么好去处。”
杨映风心里一凛,抓住糯米团的胳膊道:“他知道你能变成人?”
糯米团被他抓疼,撅嘴道:“以前不知道,可是上次他打我,我疼不过就变了人形。人个子大,不容易坏。”
杨映风心一抽一抽的疼,看着糯米团的眼睛道:“不想回去,就在我这里住下罢。你的家是什么样,在这里也弄一个就是。华屠夫不是好人,我正想到衙门告他去。”
糯米团闻言开心起来,欢欢喜喜的应了,当晚就在杨映风屋里找了个角落卖力的打洞,说是今后就要住在这里。杨映风看着它在上好的楠木柱子上磨牙,苦笑不已,也只好随它去。
糯米团打好了洞,又将杨映风几件衣服咬成一条一条的拖进洞去做铺盖,终于心满意足的住了下来。这时候华屠夫也已被捕,看来要在牢里待上几年了。那些被卖的孩子有家人的就送回去,本来就是给爹妈卖了的也给找了好人家,一件案子算是了了。
糯米团不懂这些,听杨映风说也不过当说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