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军姿十分标准。
“我想这样以后,我们的合作就会容易得多。”顾林满意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霍兰奚的肩膀,“男人之间的‘上下’之争最不能退让,这次我就先在你‘上面’了,少校。”
声声哄笑。V17的年轻人都吃了瘪,长官的命令让他们不敢发作,只能徒劳地向挑衅者们瞪目而视。那个先前被对方拿枪指着的士兵朝空军少校的背影竖起了中指,故意怪声怪气地帮着腔:“我们是总指挥官的卫戍部队,当然是帝国第一,当然该处于‘Top’的位置……”
狼川也被喧闹声引来了这个地方,等他意识到霍兰奚正向着自己走近时,已经无处可躲了。
他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自欺欺人地犯着傻。
空军少校在年轻人面前停留了一会儿,他们像挺拔的峻岩一样彼此峙立,随后其中一个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听见脚步声远去,狼川回过了头,手指依然盖着脸面,只从指缝中悄悄张望。
漫漫征程刚刚开始,他们朝距离地球越来越远的地方信步闲游,英雄的血液流经全身。自由正在高歌。
最初的兴奋劲儿一扫而光,狼川趴伏在奥德赛号的窗口回望地球,如同站在船头,回头远眺着来时的岸。这只湛蓝的星球饱受战火经年,满目疮痍之中只能望见点点绿色,顽强不屈地迸发生机。
广袤无垠的宇宙如同母亲的子宫,地球则是羊水中小小的胎儿。这样安详又壮烈的美丽令人热泪盈眶。
狼川一眼不眨地望着那个星球,直到它被一片黑色的罗幕完全吞没。那双金绿色的眼睛为泪水蒙上了雾气,又在黑暗中勾画出一个男人的轮廓。年轻人在心里反复默念那个男人的名字,对他说:
许朗河,这样看地球真的很美,你没骗我,我也没食言。
☆、55、去往无垠之绿(2)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半身影像;一头袭肩的金棕色长发;衬着一身猩红色的军装;还有一张隆鼻深目的俊美脸庞。
站在屏幕前的年轻人翻着眼白;一脸不耐烦地问:“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和你视频通讯?”
“因为看到你我就会很高兴。”远在地球的总指挥官面露微笑,那妖娆一瞥的眼梢似一道骄阳照亮了整间指挥室;“让总指挥官感到满意,难道不是一个二等兵的职责吗?”
狼川依然不耐烦地翻着眼儿:“可我不觉得高兴,每天都看到你让我觉得很厌烦。”
“拜托,你怎么不想想,我本可以将你像只鸟儿一样囚禁在身边,现在却大度地放你飞向宇宙,就凭这点你都应该好好回报我。”
“好吧,这点我确实应该谢你。”狼川撇了撇嘴;忽然跟想起什么似的对屏幕里的男人说,“我想驾驶歼机执行任务,可他们一直在跳舞!”
“你自己想办法,遇上事情就哭哭啼啼地告状,简直像个娘们——”
总指挥官的话还未说完,屏幕前的年轻人就抱着脑袋跑了开。帝国大厦内的靳宾看见了身处奥德赛号上的霍兰奚,他应该是刚刚结束任务回到指挥室,没料到却撞见了两个男人间的“打情骂俏”。
这一个月的时间霍兰奚把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投身于战舰外的星际,而狼川一见他就跑,同在一艘战舰里的两个人竟从未正式打过照面。头盔夹在腰间,霍兰奚毫不迟疑地走向了屏幕前方,朝里头的总指挥官敬了个礼:“长官。”
靳宾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一个月不见,这个男人似乎有了些变化,令人说不上来的变化。深长的眼眸变得更为冰冷,唇部的线条也敛得更为深刻,他看来十分疲惫,可身姿依旧挺拔,仿佛置于后背的不是会弯折的脊骨,而是一直到底的钢筋。
“你看上去很憔悴,身体还好吗?”
“很好。”
“顾林是个很骄傲的家伙,希望他没给你难堪。”靳宾笑了笑,“我可听说V1中队的人都在质疑你这个英雄,他们说无所不能的空军少校原不过是只乌龟,一旦遇见能力更出众的人,就把自己缩进了壳里——如果你心存不满大可以和我提出,我只想知道,你和顾林相处得是否还好?”
任何讥讽都不能激起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空军少校的面孔如同雪后的荒墟,仅是简单有力地回答:“很好。”
“那么我那淘气的宝贝儿呢,他没给你惹麻烦?”顿了顿,靳宾再次挑眉一笑,“有一阵子他像‘闪灵’一样粘着你不放,现在却一见你就躲,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沉默了足足几十秒,霍兰奚才回答:“这不重要。”
“听上去你对自己的情人是否投身于别人的怀抱毫不在意,既然这样,干嘛不去把我的姐姐找回来——”
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霍兰奚单方面中止了视频对接,他没空听靳宾闲扯,当务之急是要向武烈汇报军情。
此次奥德赛号的任务是将一整套集合了相控阵多功能雷达、战斗管理计算系统、超长程自主化导弹和近程激光武器的新型防御体系“美杜莎之盾”运载向各个太空基地。“美杜莎之盾”覆盖面更广,战斗力更强,可以在梅隆星人大举进攻时为地球军争取救援时间,避免“酒神三号”的悲剧重演。
总指挥官力排众议飞往太空,然而空军内部的反对之声一刻未曾平息——因为这样一来,太空中将增加大量的禁飞区域,除了专属于帝国元首的运输部队可以畅行无阻,那些价值连城的矿产资源将不被准许私自运回地球,自然无法抵达各自为营的空军部队手中。
V17中队的士兵们分为几个小队轮流执行任务,但带领他们的长官始终只有空军少校一个人。霍兰奚与自己的士兵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将一支前来探路的梅隆星人全数歼灭。这场战斗还算顺利,没有付出任何伤亡的代价,但高度紧绷的神经和几小时急转急刺的飞行节奏让所有的士兵都产生了不良反应,他们有的耳鸣目眩,有的则头痛欲吐。
可V1中队的青年们正在跳舞。
音乐声隔着几层楼板也传了过来,他们闹得太欢了,打从离开地球的那刻起,醉生梦死的狂欢就不曾停止。
“他们居然又在办舞会!他们成天不是跳舞就是宴会,他们以为这是一场太空旅行吗,这是战斗!”随武烈一同进门的夏格尔愤怒地挥动起手臂,重复道,“这是战斗!战斗!”
“做好你自己的事。”
“这不公平,少校!”金发中尉依然满腹委屈地嚷着,“为什么我们一次次出生入死,V1的人却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为什么所有的任务都由少校你完成,可在总指挥官和议会长老们面前邀功的人却是顾林中校!我听见V1的人在传说,这趟任务结束之后,顾林中校就将被晋升为大校了!”
“说完了?”即使夏格尔声泪俱下几近控诉,霍兰奚仍然面无表情。见对方点了点头,他淡然补充一句,“说完了就下去休息,你的责任还未结束。”
“我也不想像个斤斤计较的娘们,可——”
金发中尉的喋喋不休惹得空军少校极其不耐,冷声打断对方:“那就闭嘴。”
或许是因为霍兰奚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退让,顾林也不再如开始般咄咄逼人,偶尔也会放下架子主动示好。一个V1中队的士兵走上前来,他的身上沾了些酒气,脸颊也泛着一片醺然的红。士兵朝空军少校敬了个礼,说:“少校,长官让我来请你们一起去狂欢。”
“不必了……”霍兰奚正要拒绝,却发现自己的属下们不约而同地朝音乐传来的方向望去了一眼,随后又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少……少校……”夏格尔率先喊出一声,其余的士兵们也抬头望向了自己的长官——即使轮流执行任务,他们仍感倦意浓重,一张张年轻面庞充溢疲态,一双双机警眼睛布满血丝。
刚才还对V1中队的人露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这会儿倒全换上了憧憬万分的神色。毕竟都是些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过不了实打实的禁欲生活。他们也想跳舞,也想喝醉,也想大笑大闹,声色犬马。
停顿片刻,霍兰奚对着士兵们点一点头:“你们去吧。”
可士兵们还没转身,又被空军少校唤了住:“等等。”
那双颜色极淡的灰蓝色眼睛一一扫过那些年轻脸庞,小伙子们不由忐忑得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长官会收回成命。
“只准喝酒,不准生事——”空军少校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停顿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听见了吗?”
“遵命!少校!”以夏格尔为首的年轻士兵们没有发现自己的长官神色异常,齐齐敬了个礼后,就一溜烟似的跑开了。他们互相打闹推搡,快乐得像出囚的鸟儿。
V17中队的士兵们刚走出不远,负责雷达勘测的舰员就叫喊出声:“这太反常了,我们又截获了梅隆星人的舰队信号!”
“信号显示他们正去往‘珀纽斯二号’矿星。”另一个坐在仪器前的勘测舰员接着说,“自‘酒神三号’矿星被劫掠屠杀之后,梅隆星人就频频前来骚扰。尽管每次派来的舰队与歼机数量都不多,但他们一定在酝酿什么大动作,可惜我们无法破译更多了!”
“我去察看一下。”霍兰奚返身就走,被身后的武烈及时叫了住。
“少校,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你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好好阖过眼了,让你的士兵们去吧。”
“不,他们在狂欢,我已经批准了……”他真的疲倦极了,临界了人体的极限,肩膀却在这个时刻毫无征兆地疼了起来,撕心裂肺的那种。霍兰奚说话时没有转回过头,他不想让自己疼到满头是汗、面容扭曲的样子出现在旁人面前,可所有人都看出他很不好。
眼球的颜色淡得有些吓人,眼眶倒似浸润了鲜血。尽管双拳紧握,空军少校的肩膀仍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音调也变得古怪:“预警信号可能只是圈套……歼机出动太多容易暴露行踪,我一个人……一个人去就可以……”
“无论如何,你都不准去了!”武烈拔高了音量,试图阻止对方的一意孤行,“我命你现在去休息,一周内不准离开奥德赛号!这是命令,霍少校!”
“我抗命。”霍兰奚没有停驻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不过他没有走往歼机停留的发射舱,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在可怕的疼痛将他摧毁前,他必须给自己注射一针。
属下没有将空军少校请来舞会,顾林中校索性亲自出马。他出现在了奥德赛号的最底舱,发现门未阖上,狭小的空间一目了然。
底舱原本只是储物间,被临时改为V17中队的寝室后也改不了它们的潮湿狭窄。简单收拾了一下的储物间还算干净,但毕竟与上等舱的高枕软床天壤之别,过于狭仄简陋的地方令顾林不由皱起了眉头。总指挥官的指示他铭记于心——你的任务不是配合霍兰奚,更不是辅助他,只要尽你所能给他难堪就行了。这样的命令无疑折损了顾林身为一个军人的尊严,但正因为他是军人,他才不能对靳宾的命令摇头说“不”。
冰冷的白炽灯光罩于头顶,霍兰奚就坐在一架简易的折叠床上。床上散落着深蓝色的空军军服和两支已经注射了的针剂,男人刚刚将衬衣穿上,扣子还来不及扣全。
“给我……给我五分钟……”一支针剂就足以让一头腹部被剖开的大象趋于平静,但空军少校为自己注射了两针——这种强效止疼剂的药效已经越来越慢,天崩地裂的疼感却一次比一次更强烈。他垂着头,两手握拳撑着膝盖,手背上青筋骤显,皮肤泛着可怖的青色。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粗重的喘息声,像受伤的兽类一般令人心悸,“五分钟后……我就出发……”
一点点温热的液体从男人的眼眶里落出,打在了膝盖上。深蓝色的军裤立刻渗下了一滴红色血迹,接着又是一滴。
霍兰奚以拭泪般的姿势擦了擦脸,可是顾林还是看见了,他看见这个男人的眼睛正在流血。震愕之余,空军中校惊呼出声:“你这个样子不能再出去巡察了!也不能再参加战斗——”
“我很好……五分钟就好……”
“这样的身体状态你怎么还能飞行?!”两道粗重的眉越拧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