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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魔力的眩晕感让他稍微找回一些神智,但神智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相反,他终于意识到,他第一个部下,永远地离开他了。
这让他的魔力有了一点小起伏,但这仅像海里的一小滴水珠,在由十二个天才法师控制的法阵里激不起任何浪花。
“大局已定,”梅斯菲尔德下了结论,“魔王捕获成功,接下来开始献祭。”
“等等,”克拉克阻止了他,“你们的那个叛徒剑圣,还活着。”
梅斯菲尔德有些吃惊,他的这个便宜外孙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了:“奇怪,以他的水平,应该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夹攻中生还才对。”
迪恩确实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现在腰腹中了一剑,头发烧焦的地方还散发着热气,身上因为被打倒在地上而沾满尘土,狼狈不堪,但是他还没有死。
在他短暂的二十二年人生里,第一次出现了他还不能死的想法。
安斯很痛苦,我怎么可以死!
凭借着信念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的剑术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不再是为了剑本身而挥剑,而且为了保护一个人而挥剑。
这让他的剑术不再纯粹,但更加有力量。
“滚开。”在斩杀包围着他的五名顶级教廷剑士后,他停也没停,丝毫不顾及别人对他进行的包围,目标准确地定位在那个法师上。此时,他距离目标只有三英尺。
在他身后,空闲的法师完成吟唱,准备好了一个高级攻击法术。
迪恩感受到空气的异动,但他对此置之不理,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剑要更快一步。杀了他,让安斯突破重围,这是迪恩仅有的想法,至于其他的他已经来不及去想了。
控制着法阵的法师因为迪恩的气势而战栗,以他魔法师的成长过程,并不熟悉剑士们愿意为了别人牺牲性命的作风。
多亏他的胆颤,让这需要精力高度集中的法阵出现了一丝松动。
感受到压力减轻,安塞尔斯勉强抬起了头,这让他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迪恩刺穿了目标法师的咽喉,而他身后不远处的攻击魔法也已准备完毕,蓄势待发。
“不!”安塞尔斯嘶声力竭地喊道,哈珀已经离开他了,迪恩,迪恩不能离开!
伴随着他的喊声,天空裂开了一条口子,裂缝不断延展,发出咔啦咔啦的破碎声,仿佛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散落下来,又消失不见。
同时,预备发动攻击的几个法师被撕成了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取回了魔力!”克拉克来不及为他的部下们哀悼,厉声问道。
“封印破了,”教皇给出了答案,“我们努力了几十年才能偷偷转移走一点魔力的契约,被他一个人强行撕破了。”
“这不可能!”克拉克吼道,但显然这已经发生了,他只好恨恨地咒骂:“这个怪物。”
“不要慌,还有办法,他并没有冲破还活着的法师所控制着的区域的能力。”梅斯菲尔德冷静地下令:“全员不得放松,压制住他!”
取回了许久未见的魔力,安塞尔斯已经能摆脱法阵中的束缚之力了,他直起身,缓步走到法阵的边缘。
还是出不去,这个算式好复杂,可是我好想出去。安塞尔斯把一只手放在了罩子上,怔怔地思考。
迪恩捂着伤口站了起来,开始冲向下一个魔法师,他总算看出,只要他把剩下的十一个法师全部杀掉,那安斯就自由了。
教廷的卫兵与协会的法师这次不用下令,已经自发地联合起来阻止他的行动。因为负伤而身形稍有凝滞的迪恩被挡下了,这次他的右肩又中了一剑。
克拉克见这个意外因素被压制,满意地指挥起剩下的法师:“再来一个人填补空缺,改变原计划,不求稳妥,快点转变阵型!”
梅斯菲尔德制止:“罗兰,等一下。”
“不能等,谁知道取回魔力的魔王会做出什么事来!”克拉克喝道,但随着教皇的视线,他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
封印就像是木屋的房顶,虽然不能阻止所有的雨水,但一旦房顶垮塌,外界的瓢泼大雨就会毫不留情地淹没整个屋子。
已经饥饿了近百年的熠鸟,铺天盖地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出生于封印形成后的克拉克与梅斯菲尔德从没有见过这个阵势,一时没能做出指令。
在弗伦萨尔的熠鸟,完全无视了普通人,直直地扑向了安塞尔斯——它们已经聚集起能吃掉健康魔族的数量了。
魔域,兰卡连同诺埃尔,在最短的时间里给魔域构建了一个临时结界,但还是有许多平民受了伤。
“陛下,陛下,你到底怎么了,”兰卡焦躁地来回踱步,想着能更持久地抵御熠鸟的方法。
大陆的魔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达尔克捂着他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右手,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神是要抛弃我们吗……神要与我们为敌吗……”
“快跑啊!”莱特用剑斩落周围的熠鸟,但数量实在太多,杀掉一只就有十只围上来。
达尔克充耳不闻,只是低头念叨,莱特只好拉住他的手,强行将他拖离。
米兰达尔一手紧紧地搂着安妮,一手拿起法杖,念着许久未用的攻击魔法。
安妮则把她抱得很紧,牙齿打颤,已经吓得泪流满面:“米兰,我好怕,我好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不要怕。”米兰达尔安抚着她,但熠鸟的攻击源源不断,她不知道在她魔力用尽前能不能把它们全部消灭。
随后,她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搂着安妮的手也松开了。
安妮瑟缩地探出头来:“结束了吗?”
米兰达尔不可置信地说:“它们,走了?”
在大陆各地对魔族们进行掠食的熠鸟像闻到了最高等的极品佳肴,纷纷地抛弃了眼下这些粗鄙的食物,飞向了那个曾经连一只熠鸟都看不见的圣都,弗伦萨尔。
“这……”教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这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熠鸟。
从整个大陆飞来的熠鸟盘旋在这片土地上,它们不满地发现,那个吸引它们长途跋涉的美味食物,正罩在一个罩子里。
那只好,连罩子一起吃掉了。
正好熠鸟们来了,那就省掉改变阵型这一步吧,克拉克下令:“魔王已经无路可退了,全员撤退!”
但回应他的是他的法师们惊慌失措的叫声:“抽不出来,魔力,魔力被吃掉了!”
克拉克咒骂了一声,冲向了法阵,去帮助这大陆最优秀的一群魔法师。
随后,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这让身经百战的他都有些腿软。没问题的,有那两个强大的魔族在,熠鸟不会以他为目标,他强行安慰着自己,继续向法阵跑去。
下一秒,他被一股纯粹而霸道的魔力贯穿了身体,他用最后的力量环顾四周,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逃过这个结局。
以法阵为中心,一场魔力的轰炸开始了,刚刚才躲开熠鸟攻击的迪恩被这狂乱的攻击带起的气浪冲击的无法直立,随后他发现,自己是这片区域里唯一生还的人。
安塞尔斯浮在空中,托贪吃的熠鸟的福,他自由了。
他抬起手,瞄准方才一直在旁观的教皇一行人们。
梅斯菲尔德面上倒是不甚慌乱,冷静地指挥众人撤离。
不能让你们走,安塞尔斯想着,焦急地释放着魔力,但是意外地打了个空。
“安斯!”迪恩闪躲着乱飞的魔力弹,以狼狈的姿势滚到了他的下方,“小心!”
但是已经迟了,熠鸟这种生物,向来是靠着数量取胜的。即使刚刚被魔王陛下乱放的魔力击杀了成千上万只,还有更加无穷无尽的熠鸟向他袭来。
安塞尔斯没有防御,只是一味地去攻击在撤离的一行人,但以此时的熠鸟数目,这点小魔力正好是它们的开胃菜——在攻击生效以前,它们就把魔力吃得一干二净了。
密密麻麻的熠鸟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发光球形,把安塞尔斯包裹在了里面。
迪恩在地面上焦躁地思考着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不善于用脑的他只能用力把剑掷向上空,虽然结果可能是这柄剑也被熠鸟吃掉,但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蕴含着他最后力量的剑破开空气,把发光球体划开了一条口子,地上的人们惊讶地看见,在球体里上演着一场吞噬大战。
熠鸟们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前仆后继地扑向浮在中心的银发魔族,但后者却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被吞食,相反,与他身体接触的熠鸟都发生了变形,像液体一样融化,并被他吸收了。紧密围绕着安塞尔斯的,足足有几百万只的熠鸟,在短短一分钟内全部都涌进了他的体内。
随后,魔王陛下发出一声痛到极致的惨叫,从空中坠落。
第35章 三十五
三十五
好痛,好痛啊。
安塞尔斯在成为魔王之后就没有受过任何伤,这导致他对疼痛的承受能力相当的弱。一般人切到手指的疼痛感大约能让他娇气地掉眼泪。
但这次的疼痛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熠鸟们因为没有自信能吃掉他,但又不甘心放过这么一个美食,于是选择了钻进他的体内,从内部啃食他的魔力。
好痛啊。
安塞尔斯无法维持住漂浮在空中的能力,一头栽了下去。
快点凝集魔力,不然会摔死的,安塞尔斯咬着牙想着,但是好痛啊。
熠鸟像水银一样钻进皮肤,肌肉,血管,骨髓,切割他的内脏,吞食他的大脑,将他整个人剖开再细细品味,安塞尔斯痛得浑身打颤,自第一声惨叫后,就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好在在他坠落地面的最后一刻前,迪恩用尽他最后的力量冲刺,把折翼的魔王陛下接了下来。
啧,迪恩皱眉,右手臂好像骨折了,不过还好安斯没事。
很快他发现安塞尔斯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眼睛紧闭,呼吸凌乱,浑身冒着冷汗,嘴巴无力地张开又闭上,但只能穿出无声的惨叫,银色的长发全部散开了,沾满了尘土。
“安斯!喂,安斯!”迪恩轻拍着安塞尔斯的脸,想让他恢复神智,但这只没有一点用处
好痛啊,安塞尔斯感觉有液体从他眼里流出,大概是哭了吧,身体每一寸都仿佛被碾碎,但因为强大的魔力所带来的恢复功能复原。
他用手抠着地面,指甲被粗糙的地面弄得翘起,从身体外部传来的痛处让安塞尔斯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
地面?那他已经着陆了,既然没有死,那么是有人接住了他,是谁呢?不,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能放那些杀死哈珀的凶手活着离开!
虽然一动用魔力就痛得更厉害了,但感觉有点习惯了嘛,安塞尔斯自嘲地想勾动嘴角,但实在是痛得笑不出来,只好放弃了这个无意义的举动。不过,凝聚起足够杀死那些人的魔似乎比微笑简单多了嘛。
迪恩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气场的变化,在他怀里的安塞尔斯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紧张地搂紧他,发现他的眼睛里流出了血。
“安斯?”迪恩小声地喊着安塞尔斯的名字,看见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教廷人士撤离的方向,生平第一次用安抚性的语气说道:“你想杀了他们吗?今天先算了吧,以后我帮你杀。”
安塞尔斯充耳不闻,眼睛睁得更大,一瞬不瞬地看着远方,随着魔力的凝集,有血丝从他耳朵里渗出。
在准备撤离的教廷众人的路上,许多粗长又锋利的地刺在瞬间扎了出来,不少士兵被捅了个对穿。梅斯菲尔德在部下的保护下躲过了一劫,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在地刺上又飞快地戳出了许多尖锐细长的“针”,把幸运生还的人们扎成了蜂窝。
教廷的逃生之路,变成了一条尸横遍野的荆棘之路。
此时在弗伦萨尔这片专门用来斩妖除魔的空地上,活物只剩下了两个邪门歪道的魔族。
刚刚完成一场屠杀的罪魁祸首,则像一个受害者一样在哭。
但他流出的泪,是鲜红色的血。
“安斯?”迪恩不安地问着:“听得到我说话吗?”
现在的魔王陛下倒是能听见别人的声音了,但是体内像是无数条虫子在啮食自己的疼痛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刚刚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而没有压制体内的熠鸟,现在熠鸟们简直是开始狂欢,为这场盛宴提前庆功。
“喂,你还好吧?”迪恩担忧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教。
是迪恩,迪恩还活着,太好了,安塞尔斯强行露出一个笑容,想告诉他“我没事。”
但他刚张开嘴,就吐出了一口血,同时天旋地转,他再没有力气坐住了,摔在迪恩的怀里,又吐出一口血,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但这点疼痛与他快裂开的头骨和仿佛断成两截的身躯相比这都不算什么了。
“好吧,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不太好了,那我该怎么办。”迪恩不知是在问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果不其然没有收到回答,好在迪恩也很习惯一个人解决问题,他温柔地把安塞尔斯放躺在地上,打算去寻找他那个便宜外公的尸体,他记得这个老不死——虽然现在已经死了——出远门的时候总喜欢带一些固化了治愈术的魔法物品,虽然不知道治愈术能不能杀掉熠鸟,但总之聊胜于无吧。
迪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