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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御紫炎的话,御天行点头说道,“不错,由将暝所知看来,大央派确是以武入道,醉梦诀功法,修真与修身并重。武功、灵气二者皆不误。”
“嗯。我也以为如此最好。以偏概全从来无法走得长远。正如妖修时常轻视人修,便是因为大多数修真者体力不济、身体强度不足,防御自然无法与妖修相比。我们既然如此幸运得到的是一个以武入道的功法传承,便不该浪费、平白将武功根基荒废了呢。锻炼好身体、打好了基础,相信对日后我们修行定是大有裨益。”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内里漆黑一片的深坑,御紫炎颇有感触的说道。
“炎儿如今对修真之事越来越有心得了。看来确是不曾偷过懒。”
笑着帮御紫炎理顺有些微凌乱的碎发,御天行眯着一双凤目说道。
“呵,天这是在暗示我过去学医、学琴乃至学武皆有偷懒嫌疑么?”
明知御天行话中所指,御紫炎也不否认,反而笑着说道,“虽然这也不假,但有时兴致来时,我也不介意多用功一些的。”
“只希望你这‘有时’,莫要太稀罕才好。”
御天行宠溺的捏了捏御紫炎柔软脸颊打趣道。
御紫炎捉住那只在他脸上肆虐的魔爪,眨眨眼故作认真的说道,“紫炎只有尽力而为,还有就是望父皇莫要太过严苛才好啊。”
一句话毕,相视二人沉静片刻,而后终是忍不住爆发震天笑声。好在此处除了他们并无他人。否则,他们一疏冷、一谦和的美好形象,怕是要荡然无存了!
开怀的笑声盘醒在宅院上空,终于驱散了原本一片皑皑白雪透出的寂寥滋味。
院中几株白梅似乎也从经年沉睡中被唤醒,乘着笑语欢声,风中起舞,飘落簌簌白雪香梅。
宁静之中带着点点清馨,虽是冷风掀起一色洁白,却令人有种错觉,仿佛在那白梅树下,正卧着一只巨大白狐表现难得片刻安静,掩下眸中两点幽紫。
然而纯色洁白并不会因此而显得过分单调寂寥,因为,树下还有一冷面男子挥舞着紫色绫锦,随心而动、化作千变万化招式,带起梅香随风、飘向更加遥远时空……
第二五四章 初探宅院(二)
穿过庭院中的回廊,一路上并没什么特别。只有廊前屋后栽满的白梅,不断飘来阵阵暗香,使得原本就玉砌石雕的大小房间阁楼显得愈发出尘、不染世俗纷扰。
御紫炎一面走着,一面观察回廊两侧风景,虽然满眼只见雪的白、梅的白,入目一例纯白,却偏不会觉得单调乏味,反而有种别样的素美。看着这样的景色,不知是幻瑛布置,抑或后来将暝所选,总之是对极了御紫炎的胃口。
但是欣赏美景同时,御紫炎并未忘记等候在雪狐族中的凌霜族长,遂抬头看向身旁同样在欣赏雪景、白梅的御天行,“天,也不知我们在院门外到底呆了多久。”
“炎儿若是想知道,可以用通讯玉简联系小凝。”
御天行的建议出口,御紫炎想了想,点点头,“倒也应该给他们传个讯息,报个平安,免得他们空等,极容易乱了分寸的。”
说罢,御紫炎便由怀中敢出白尘相赠传讯玉简,凝神将想要传递的消息以意念的形式输入玉简之中。玉简之上顿时出现几行字,内容大抵便是向小凝、清寒等人方明他与天顺利通过外围阵法屏障,并询问眼下距来时过去了多久。
准备好传讯,御紫炎口中念动口诀,便见玉简发出一阵翠绿色光芒,待光芒暗下时,玉简上的字已消失无踪。
讯息传出不过少顷,便得到了回讯。
“呵,看来小凝自与我们分别后便时时刻刻守着玉简,真是个傻孩子。”
御紫炎看着玉简上的文字露出一个爱怜笑意,侧头对御天行说道,“看来我们这回在梦境之中并未耽搁太久。”
御天行闻言一同看向玉简,只见头一句显是小凝所留,“哥哥让小凝等得好心急!”
这一句过后,才是正题,“二位距我们分开之际过了一个时辰。白石敬上。”
“这还是我头一回使用通讯玉简,倒也很是方便。”
研究把玩着手中玉简,想见小狐跳腾不肯安定模样,以及白石对小狐的宠溺与些许无奈,一边继续前行一边说道,御紫炎不禁莞尔,“前世作为夜禹桥生活时,哪里会想到世上当真还有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不过相信地球上的科学技术继续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人类会研发出如此神奇的通讯工具。”
“夜禹桥的世界中,确有许多新奇玩意儿。”
过去闲暇时常听御紫炎讲述前世存在的神奇物件儿,那都是一些御天行从未想象过的物品。
“修真者并不会局限于一个星球。但却不知地球与这里相距多远,抑或,是否还在同一时空领域之内。若是可能,我真希望能够带天去瞧一瞧夜禹桥生活过的世界。虽然算不上十分完美,但,也并非全无值得称赞之处。”
言及此事,御紫炎的紫眸之中闪过一丝怀念之意。
“炎儿对人对事都太宽容。”
御天行侧首对身边人儿说道,“即便前世遭遇过那些令炎儿伤心难过甚至几近绝望的经历,炎儿对那一世依然心存感念。炎儿总能将世间险恶看得通透,却又依旧相信人性本善。有时我真的很好奇,将你抚养长大的人到底是如何将你养育得这般聪慧善良,抑或,此乃天性使然,就如雪一所说,是灵魂深处属性,即便轮回转世,也不会改变。”
“呵呵,这些又有谁说得准呢?灵魂,看不见摸不着,如今即便稍稍有所感知,相信也只是冰山一角。对于一知半解之物,我实在无法妄加论断。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天总将我说得过于好——所谓看得通透,只因我对许多事都比较淡漠,所谓‘旁观者清’,当一人跳到事外再反观整件事情时,往往便会通透一些了。至于相信人性本善,呵,只因我觉得一直对他人戒备怀疑,太过辛苦,仅此而已。”
“哦?如此说来,无论前后,都只因炎儿懒惰,不愿多费心神了?”
御天行挑眉问道。每每如此夸赞炎儿,这人儿总能找些各式各样的理由推脱。若是对其不了解的人,或许都会当他虚伪推托。但御天行却是心知肚明,这人儿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沽名钓誉之嫌。
“呵呵,天怎么想,便怎么是吧。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怎能没有什么可说?炎儿再多讲些,我想听。”
鲜少机会听御紫炎提及前尘往事,虽然之前已经因为心意相通了解到这一些,但此刻听爱人亲口讲述,又是另一种感触,是以御天行此刻也听得格外认真仔细,如今又岂能轻易放过大好的机会。
二人且行且言,脚下并未放慢前进速度,依旧沿着回廊行走——他们走在半途中便已经发现,宅院之中的面积似乎较之他们之前在门外看上去的还要大上许多。
“这莫非也是某种阵法作用?”
御紫炎忽的说了一句。
“不无可能。”
御天行应了一句,心中却是惦记着方才引起的话题,再次催促提醒道,“炎儿前世过得如何?有怎样的童年?养父母又是如何的人?多讲些,我想听。”
“这些,天岂不是早已从我心中得知了的?”
御紫炎浅笑着侧首看向身旁满眼热切期盼的男人。
“自然是不同的。”
御天行未曾解释许多,但已足够御紫炎了解。不过末了御天行又似乎忆起某事,说了一句,“不过炎儿若是不愿回想那些,我便不听了。”
“天不必担心,那些旧事早已无法影响我的心情了。”
与眼前人相比,御紫炎觉得前尘过往、种种人事物全都变得不再重要、如过眼烟云飘过即逝。
“如此我便放心了。”
得了御紫炎回答,御天行舒展眉峰,再次催促道,“如此,炎儿便快些回答我先前的那些问题吧。”
“呵,好吧。既然天如此好奇想要听故事,我便说与你听。”
前世种种,说成“故事”,意味着眼前人儿当真已经全部放下。对于这一认知,御天行满意的露出一丝笑意——他不曾言明,但炎儿幼年时常常显现出的那般淡淡疏离之感令御天行即便如今依旧偶有担心,担心曾经的过往仍横亘在这人儿心中,阻碍其安心现世的抉择。
其实说是抉择与有失恰当——从最初,这便是一个并不公平的选择。转世重生,却带着前世记忆,这一切都不是炎儿出于本心的自愿。
除了许愿做个无情杀手,他的炎儿当初在阎府可是没有对阎君提出第二个要求。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对过去没有一丝挂念,对未来也没有半点期冀。
或许当真如炎儿所说,是淡漠性子使然。但他同样知道,在那淡漠性子深处,其实包裹的是一颗不喜寂寥的心。如此的矛盾,却又好像本该如此。
便是这般的一个人儿,深深的攫住了他的心,令他想要付出全部爱宠,扫尽那人儿全部顾虑,令其能够恣意人生、开怀生活。也侵入那人儿的淡漠外表,占据其中全部的柔软敏感。
并非御天行太过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也并非他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只是太过心疼爱人过往,也因此更加担心有朝一日这人儿又会重拾那淡淡疏离的隔膜离他远去。
只因太过重要,于是不容有半点闪失。小心翼翼的呵护握在手中的爱与幸福感触,这是遇到御紫炎之前御天行连想象都从未想到的问题。
知晓御天行心中担忧,御紫炎并未觉得可笑或是赘余,心中腾起的,是满溢的感动也暖意。
此刻,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幻瑛为何甘愿舍弃自由之身,甚至是十分期冀将暝成为他的主人——心底总是挥之不去的孤单寂寞之感,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抹平,也并非简单的朝夕相处便能冲淡。
无论是幻瑛,抑或是他,需要的是一种强烈的羁绊,强烈到无人可以拆散,使“在一起”这回事成为理所当然的一种羁绊。
于幻瑛,那羁绊便是与将暝的主从关系;而于他御紫炎,前世尘缘、父子亲缘,还有,天对他倾尽所有、也渴望所有的深刻眷恋,一切的一切交糅融合,成为足以令御紫炎去相信的情意。
莫非,被这般索取要求着,他才反而觉得比较安心?御紫炎蓦的想到,抿唇一笑——如此又有何不可呢?前世夜禹桥曾尝试追逐过,却似乎失败了。今生,就让他宠一宠自己吧。
思及此,御紫炎抬头望着正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微笑问道,“天,这般的我是否很自私?”
明了爱人突然而至的一问,御天行将御紫炎拥入怀中,额头相抵柔声说道,“相爱的方式世间何止千万,炎作如此正好。莫若说,我还希望炎儿能够更加自私些,自私得对我要求更多。”
“呵呵,天这么说,我们倒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御紫炎眨眨眼,略带顽皮的说道。
一句话引得御天行挑眉,“难道不是一个愿给,一个愿要么?”
第二五五章 初探宅院(三)
“天还要不要听故事了?”
对御天行一语双关的话恍若未闻,御紫英桃花眼一横,染上一抹绯色,说出的话却是故作凶狠。
御天行宠溺一笑,揽过明媚动人的人儿,“自然是要听的。英儿继续说吧。”
“这还差不多。”
御紫英嘴上说得轻松自得,心中却是刚刚褪去些微忐忑。
御天行自然知道爱人方才那一问并非随口说说。眸中怜惜之意更胜,却并未点破,只静静听御紫英回忆一般将前世身边的人和事娓娓道来,“将世间险恶看得更通透一些,一则是因为养父母经营一家不算太小的医院,也就是相当于此处的医馆。只不过医院中的大夫更多,能够容纳的病人也就更多。”
由御紫英心中回想,御天行倒是不费许多力气便理解了医院的用处。见御天行了然点头,御紫英满意一笑——忆及数年前对御天行讲解前世之事每每总要大费周章,不禁莞尔。
“英儿可是觉得我们彼此心意相通甚是方便?”
一经提醒,御天行同样忆起当初种种,唇角扬起,心情不错。
“呵呵。”
微笑点头,御紫英说道,“自然是方便得紧。”
二人意见一致,从未觉得有另外一人分享自己心事有何不妥或是不便,仿佛如此才是理所应当。
“英儿前世,从未想过去追寻自己生身父亲到底是谁呢。”
御天行早已知道,御紫英前世生母早早去世,而夜禹桥的生身父亲是谁,似乎其母未对任何人说过。
“幼年时自然是想过的,但是人海茫茫,半点线索都没有,即便去追寻,又有多少可能被我寻到呢?退一万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