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眉峰微蹙,但御天行并未再多问一句,口中已是念出“佛法无边”法诀。
见御天行照着自己吩咐去做,御隽兖总算稍稍缓了口气,也有了些微空隙耐心为御天行解释道,“我自然知道眼下魑裟邪对于魔佛诀的造诣远胜于父皇。
但如今又不是为了降妖除魔,而是为了要镇定三皇兄随时可能四分五裂的神魂。试问这世上还会有谁能够比父皇更加小心仔细、不要伤到三皇兄神魂,又最容易安抚三皇兄神魂?对于幻瑛三魂,也是同样道理。”
“……”
御隽兖如此一说,御天行再无异议,集中精力控制自己体内龙气与魔佛诀之力。
轰轰轰——!
天边雷鸣之声非但未见平息,反而愈来愈近。
御隽兖头大的看向窗外,满脸不解嘟囔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场面已经够乱了,不要再——”
然而不待御隽兖牢骚发完,天际异象使得瞬间他瞪大了双眼,话僵在嘴边,只余下喃喃重复着一句话,“不会吧……怎,怎么——”
“六儿?”
宇文凌禾见到爱人露出如此惊讶模样,不禁上前一步同样向外望去,同样愣在当场。
从未见过如此瑰丽奇异景象。大半边天空被染上灿金颜色。
并非夕阳余晖,均匀的金色,仿佛遮蔽了天上一切,似是浑浊一片,却又好像光亮无比。
就如同……是了!就如同天空成了一面巨大的镜面一般,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映在其中,然而再凝神想要仔细分辨,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凌禾疑惑目光投向御隽兖,却见对方双眼炯炯有神望着天边异象,“是了!我怎么早没想到!将暝有难,往生鉴怎会不现身?哈哈!早听说这宝贝不同凡响。今日得了它,三皇兄可算有救了!”
先前还愁眉不展的御隽兖突然如同见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喜笑颜开,拍着手夸张嚷道。
而好似为了印证御隽兖之言一般,天边又是一道夺目金光划破长空。然后下一瞬,一面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灵气的宝鉴便已出现在御天行面前。
“父皇,往——”
御隽兖兴奋不已的转回身正要对御天行说明接下来该如何做,却见御天行已是伸手将那宝鉴推出,而往生鉴也如同有了自己知觉一般,自动自发飘向御紫炎,直至在其头顶上方停下,而后便如此漂浮在空中,同时一片柔和金光洒下,将犹自痛苦挣扎着的少年笼罩在其中。
很快的,原本满布痛苦挣扎之色的容颜渐渐平复,而原本面目狰狞的景天神魂却有如受到酷刑一般,发出凄厉叫声。
“啧啧!不愧是人人垂涎的法宝,果然名不虚传。”
自见了宝鉴现身,御隽兖算是彻底放松,又恢复一贯嬉笑模样,甚至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悬在半空中的法宝,眸中闪烁着灼灼光彩。
“——”
对于御隽兖的聒噪,御天行冷冷瞥了一眼,未发一言。
然而御隽兖一门心思放在往生鉴身上,站在他身旁的宇文凌禾注意到御天行目光,心中却是不可抑制的一突。
方才那一眼——怎么令他有种堕入万年冰窟的感觉?
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当真是御陛下所有?
虽然先前御陛下也是性情淡漠,但方才那一瞥,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中,却又好像世间一切都已被他看透一般。
极度矛盾、却又好像理所应当的两种感觉集于一身,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宇文凌禾本能的不想靠近御天行一步,甚至——想要逃得远远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宇文凌禾深思,蓦地感到手中一暖。
扬首,撞入一双含笑眼眸。
盈满暖意的目光,平复了宇文凌禾心中疑惑,先前心中腾起的不可抑制的压迫感也在顷刻间消散不见。
“禾莫要紧张。那不过是往生鉴唤起了父皇前世本性罢了。”
两句话听起来似乎语气自然平常,然而,御隽兖别富深意的目光却是若有似无扫过御天行淡然侧脸,以及,金光笼罩之下、渐渐平静下来的少年。
而后,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悠悠传入宇文凌禾耳中,“只是……不知这么一来,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了啊——”
随着御隽兖话音落下,往生鉴金光渐渐褪去。
原本阖着双眼的少年悠悠醒转。
“——”
一时之间,没有一人发出声响。
御隽兖一双眼在少年与御天行之间扫来扫去,发现相对而立的两人,竟然全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
果然如此么?
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御隽兖目光之中掠过一丝了然。
不过,虽然大约也意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但是……心情上到底有些难以接受啊。
“是幻瑛还是炎儿?”
摊开手掌借助飘回自己眼前的宝鉴,御天行的声音平淡不带一丝起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急切,没有了先前的牵肠挂肚。
没有半分温度的声音,仿佛不是出自那个对御紫炎爱如骨髓的男人之口,更加好似,他正问着的,并非自己恋了十余年的人儿。
而被问起的人,竟是露出一个神秘笑容,高深莫测的注视着眼前之人,缓缓说道,“我却是想要问一问,你到底是‘天’,还是‘将暝’?”
第六一五章难解心,不分离(一)
“——”
被问的人眉梢轻挑,并未立刻回答对方问题,只是目光,略微扫过手中往生鉴。
……
过了半晌,流转在二人之间的却只有诡异的沉默。
不复往日的情意温存,亦不复往日的软语轻言。
天际银亮电弧并未停歇,又是一道光缕拖拽着划过长空,透过窗棂,些微亮光已足以照亮一室。只是御天行手中的往生鉴反射了那些微亮光,好似掌中托着一轮灿金明日。
明明曾经是经历种种方才合在一处的身影,此刻被金光照映分立两旁,朝着相反的方向,拉出两道斜影。此情此景,令站在一旁的宇文凌禾不由得微微蹙眉,御隽兖,则是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颜色。
提问的人却被反问一句。面色冰冷的男人直视着面前笑得不乏神秘俏皮的少年,又是许久,口中再次重复问道,“是幻瑛,还是炎儿?”
再度被问起,含笑的紫瞳之中似是掠过一丝波澜,却又好像,只是他人错觉一般转瞬而逝。
唇边笑意愈发明显了几分,话中的语气,却是让人捉摸不定的飘忽不实,“这称呼听起来——倒像是天。可是……却又不尽然吧?”
并未正面回答对方问题,然而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讯息……却是耐人寻味。
是啊,称呼。
一个称一个为“炎儿”,一个又称另一个为“天”。
其实,答案早已昭然若揭了不是么?
既是如此,说是“劫后重生”也不为过的两人,为何还要在这里拿腔拿调,你来我往的猜哑谜?
答案——只有一个……
对面而立的两人,这一回眼底不约而同划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颜色。
眼前之人是自己希望之人,却又,并不完全相同。同样的,自己亦是对方希望之人,但也,并不尽然。
擎着往生鉴的手缓缓落下。盯着少年的目光,却没有片刻离开。
心情,此刻其实有些纷乱。
面前的人儿明明是自己渴望紧拥入怀的,然而那透着些许情挑魅惑的笑眼,却并非记忆中早已深深刻下烙印的模样。但又——似乎也并不完全属于他所了解的幻瑛。
那只幻狐,是顽劣的,是狡黠的,甚至也曾不止一次尝试过“色诱”这种伎俩,但,这般带着淡淡的、玩世不恭一般的笑意的魅,却并不属于那只其实很简单的幻狐。
……
一时之间,原本冷冽的黑眸之中,染上了一层极淡的迷蒙。
在他眼里,面前的人儿到底是谁?不,在这之前,如此看着眼前人儿的自己,又到底是谁?
=========
一直注视着面前人的少年,并未及时捕捉到那男人冷漠脸上慢慢浮现出的疑惑之色,只因,他自己的心中,也是一片起伏。
是的,他,活下来了。
没有魂飞魄散,也没有忘记一切。
但,同样相对的,属于幻瑛的一切记忆,也如潮水般涌入脑中。
于是,呼吸禁不住狠狠一窒。
本以为,对于幻瑛对将暝的那份感情,早已了解得很够,却不知,根本远远不止如此。
本以为自己对前世今生已经看得很开,却发现,自己竟然死里逃生之后,也很是在意面前男人是自己的“天”、抑或万年前的将暝——不,或者他更在乎的是,在对方眼中,自己是幻瑛、抑或御紫炎。
矛盾的心情同时纠缠着两人。
毫无来由的坚持,却连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也不甚清楚。
有些可笑,又有些……无力。
本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么?
幻瑛的三魂没有被毁,自己也不曾灰飞烟灭。如此这样还能与爱人面对面、你问我答,夫复何求?
=========
自己说的,要炎儿安然无恙,然后——莫要忘了他。
他的炎儿不曾令他失望。确是安然无恙,也的确不曾忘了他。而方才那一席话,已是证明了存在于眼前之人内里的,确是自己的炎儿。
但,为何心情却无法轻松起来?
想要张开双臂接纳那笑得灿烂、却莫名有些让人心酸的人儿,但一双手却有如千斤重,怎么也,无法轻松张开。
——
“呵,呵呵呵……”
那么突兀的,一串银铃般的笑容乍然响起,明明不算尖锐,却好似一片片极薄的刀刃,划过御天行的心底,“也难怪天不信。这话……连我自己都难信……”
叹息一般的声音听似轻松无谓,却仿佛带着一颗心,沉至谷底。
一双黑眸讶异望去,却见那绚烂笑颜透过层层金光,映射出虚幻气氛。
“‘浮世轮,轮浮世。五行玉,玉半魂。
乾坤灭,混元分。往生鉴,寄相逢’——”
少年再次开口,悠悠念着,竟是笑了开来,“呵呵,呵呵呵!这几句话……因缘壁也有打诳语的时候么?”
说罢,原本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的少年却又突然间面白如纸,身子如同被抽干了力量一般急速下坠,却在跌落在地之前,被一道身影接住。
紫眸的焦距已是有些涣散,却仍然不肯罢休的努力想要凝聚在那一张变得有些模糊的脸庞上。
眉峰拧出前所未有的深度,身体先意识一步冲向前接住那虚软身子的男人,忘记了呼吸。刺痛的感觉一波又一波袭上心头,御天行甚至忘记了弄清怀中人儿又突然倒下的缘由然后设法施救,整个人,僵直在当场。
唇角流下殷红血丝,相对于御天行那几乎没有血色的容颜,少年笑容却灿烂非常,又是一阵轻笑由苍白的唇瓣之间流出,“呵呵,呵呵呵,呵——”
无力的手臂努力抬起,微颤的指尖轻触到那面无表情、带着微凉温度的俊颜。
轻叹一声,呢喃声之中带着几许疲倦、几许埋怨,却又深深的,掩藏着数不清的爱恋,与无力,“当年飞升神界之前,明明偷看到这么几句话。可到头来,就算‘相逢’了,你还是这么一块万年冰山呢?
早知如此,我宁可往生鉴不要出现、宁可自己不要捡回一条命,那么,至少在我最后的记忆中,你还是那个对‘御紫炎’一往情深、无限温柔的天。
又或者——我宁可不要记得所有的一切,当真同你成了两不相欠的陌路人。也好过再对着这张千万年不曾动容的冷颜……”
原本看着眼前发生一切的御隽兖,愈看愈觉得事有蹊跷,眼皮跳了几跳,脸上笑容渐渐褪去。
不去理会少年颠三倒四、逻辑不通的话语,那正渐渐流失着的生命,令御隽兖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说道,“不会吧?明明往生鉴都已经现世了,难道——难道救不了……”
话不等说完,那流连在御天行脸庞的手已是无力垂下。
“炎哥哥!”
“紫炎!”
“炎儿!”
几乎是同时,数道震惊声音一齐响起。原来不知何时,居于宅院中的众人纷纷出现在玉雪楼之中。
苦笑一声,御隽兖侧首看向一个个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的人们——迷魂术已解,说明“幻瑛”,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了吧?
可问题是如今……连三皇兄也——
咔嚓——
不待御隽兖想完,天边,又是一道响雷炸开、震动大地。
而原本已经回到御天行手中的往生鉴再次爆发出万丈金光,甚至直冲云霄。
努力想要看清夺目金光之下到底发生了何事,御隽兖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隐隐的腾起一阵希望,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