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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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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娲闻言勃然大怒:“你想死,我今天便成全你!!!”
  说罢右手挥起两指,似剑斜指地,将满地云光猛然一收,幻化成万道细密的冰丝银针,那烁烁莹亮的流光自针尖缠绕飞转,逼人夺目的玄白色针阵夹带着迫人的气势华光万丈,傲视着身前的溟王。
  四目相视,那是互不退让的倔强和坚守立场的不屈,溟王稳坐椅上,静看面前那让人胆战心寒的至高灵力,淡望眼前那凛然刺目的无上法力。
  若爱连拥有和放弃都要被强迫,那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回京受罚(上)

  云天幽红,那抹浅金色的月飘渺幻透藏在红艳艳的云层后面,苍穹如血,映着那月华淡红,诡异而魅惑。溟王殿坐落在溟山脚下约一百里的地方,周围是溟山山脉的分支,偶见奇峰迤逦,山势平缓,溟山之后是一望无际的山林,重雾封锁,寸步难行。殿前则是渐渐开阔的平原,平原尽头是处陡峭的断崖,断崖处有浓密云海将溟河水瀑半隐其中,潺潺流水声声悦耳,蔼蔼暮云片片绯红。
  彼岸一身红衣,安静的站在殿前,抬头仰望琼天,目光悠远,似是要穿透那无穷无尽的地府幽溟,追随早已远去的伟岸孤影。
  阿株飘在彼岸身后,垂眸瞧见彼岸静垂的右手里紧握着的墨发,丝丝缕缕,犹如彼岸哀伤失落的心情。
  心下不忍,阿株道:“彼岸,都快看了一个时辰了,回屋歇着吧。”
  早先,自溟王起身的那刻起,彼岸便醒了,可彼岸不愿醒来,因为他知道,溟王在看到他沉睡的侧颜时会微笑,因为他知道,只有看到自己的完好,溟王才会放心做事。而溟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早已深深扎在彼岸心底,以血灌浇,以爱倾注,他想让溟王快乐,哪怕这种笑颜自己看不到。
  溟王被召,上九重天!溟王被召。彼岸在心底反复默念这四个字,心中一阵酸涩,他知道溟王因何事被召,被谁召,眸间无声涌起暖暖的红潮,遮挡住眼前原本淡红的月,想要合眸挤出那阻碍目光的温热却害怕闭上眼睛会错过溟王归来的身影。
  阿株沉沉的叹了口气:“彼岸,溟王走之前说过,要你照顾好自己,不得生事。”
  眸心一动将那早已静候多时的泪水推出眼眶,血色浓稠,缓缓滑过彼岸白皙面庞,流下两行猩红泪痕。
  “彼岸。”阿株轻柔飘到彼岸身侧,心疼的说道:“溟王若知道你哭,他定然不高兴。”
  嘴角一牵,彼岸缓缓侧眸,冷冷的看着阿株,轻声道:“服侍王的魂女里,没有一个人能像阿株你这般对我说话,不是她们不会,而是她们不敢。”彼岸抬手垂眸望着手中青丝,忽而自嘲一笑:“不过你这招,对我很管用。”
  阿株望着彼岸脸上的血泪,眼中一片深思,只深望了片刻便抬手用袖拭去了那两条让人心痛窒息的血痕。
  彼岸极为听话的站着,默默无声,只目光幽幽的紧盯手中断发,待阿株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后,彼岸低声吐出一句:“我要去阳间,次数可能会多一些,日子会久一点,你且替我保密。”
  一道震愕之光掠过阿株眼眸,“你疯了,溟王会怒极的。”
  “不会让他知道的,此次上天,没有几个时辰他是回不来的,天上一天,地上和地下均是一年,我算过,他最早也得两个时辰后回来,那样的话,我有两个月的时间,溟濛一个人在异世我不放心,我要去帮她。”
  那是怎样的一种心境,知道自己的结局而将来日之路、心爱之人安排妥帖,明明是故事的结局却被当做开始一般终结着有自己的那部分篇章,那是溟王的序言,彼岸的结束。溟风阴凉,丝丝撩拨着魂魄里敏感的心,阿株心头一滞,眉间轻蹙一抹凝重,慢慢垂眸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抬眸淡扫了一眼翻滚的云和泛红的月,彼岸面色无波道:“今晚月红,阴气重,有助我久留,你且安排一下药膳,我明晨回来喝。”
  若不能阻他,便顺了他吧,阿株面色沉静,只道了一声:“好。”
  京城居北,即便是初春,□□寒梅也不见凋落,依旧冷艳绽放,不久前的一场雪,皑皑如纷繁的絮,轻压枝头,银装素裹,妖娆无比。城内朱楼碧瓦,在雪色映衬下尽显繁华,楼阁错落有致,素雪轻覆,将潋滟湖波山色掩黛,恍若天地一色,如幕如帘,深藏其中。
  朗朗晴空下,顾璋川和少典缓步而行,周围侍从皆悄然退去,偌大一个园子里,除梅花凌寒留香外,便只剩下两个人清寂的身形。
  “公子,据我所查,凤陌南此次离川不单单是为了凤晟音,他私下联络了天楼帮的副帮主,以重金所托,调查某件事情,具体何事我尚不得知,但肯定与前几次他将几大门派和家族灭门有关系。”
  顾璋川负手而立,雪色下一身浅青色锦服衬得他越发清雅俊朗。“刚才文庄来报,我这次私自离京,不仅老夫人知道了,姑母也得到消息,今早刚一入府沈嬷嬷便来请安了,这会子怕是要派人传我去老夫人的宅邸,明后两天姑母定然会宣我入宫给她一个交代。”头一侧,顾璋川深望着少典:“凤陌南的一切事宜皆由你做主,不用来问我,你那儿有我的离京手令,何时出京,用何种手段不必向我请示,只有一点,我要活的凤陌南!”
  少典点点头:“公子放心,少典不会让公子失望。”
  许是情绪有些激动,顾璋川咳嗽了几声后,继续说道:“一旦抓到,即刻挥师,驻扎望城,待我请旨后再议攻打西川的详细事宜。左凤翼云震和轩城喻七都是将帅之才,不容掉以轻心,你且去布置,不出十日,我自会去助你。”
  少典担忧的看着顾璋川,“好。少典立刻出发,公子可要小心身子。”
  顾璋川淡淡“嗯”了一声转而沉默不语,片刻后说道:“凤陌南为人狡猾,心狠手辣,此次出京你带上文庄,万一落入险境,有他在也好护你平安。”
  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少典笑道:“公子多虑了,想来这世上能让我少典陷入困境的人还没出生呢。”
  肩头一沉,少典愣怔了一下,只见顾璋川右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箍住了他,满眸凝重。
  “少典,我已经失去了子夜、永夜,水凝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师父正在救治,能不能救活都很难说。而我,不能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这种伤痛,我承受不起,所以,请你为了我,善待自己的性命。”
  心中的那方高傲被这悠悠话语击打的零落满地,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夏夜,也是他和七少两个人,在凉亭中品评天下名师、名将,将其锋凌和弱点一一剖析,当谈及七少的弱点时,七少想都未想,温润一笑道:“你们就是我的弱点。”
  此话一出,饶是少典也呆了,不论亲情、友情、爱情,但凡涉及到一个情字的都是七少的弱点,他因为在乎而纵容自己安排昭夜一行人的南下入川,他因为在乎而放任水澄昭夜的任性妄为。
  这一切都是因为在乎!因为一个情字。现在,同样如此!因为他的在乎,自己牢牢跟随着他,也因为他的在乎,这场战役终有败相。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自打跟着七少,便一心一意的辅佐他,纵然将来失败也不容有二心。
  轻舒了一口气,少典点头道:“好。”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顾璋川,“这是水澄让我转交给你的,她临时有事。”
  “临时有事?”顾璋川伸手接过,如同珍宝一般小心收纳入怀,苦笑道:“是这丫头恨我,不愿见我。”
  少典微微一笑:“水澄就那个脾气,有啥说啥,喜怒不做掩饰,公子不要介怀。”
  顾璋川勉强一笑:“不说她恨我,连我都恨自己,为何没能护的子夜平安。”
  少典眸间一动,幽幽说道:“若当初远离她,就不会连累她,也就谈不上护不得她的平安。”
  顾璋川若有所思的看向少典,忽而悠悠一笑:“你有所指?”
  少典朗笑道:“少典只是随口一说,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料峭春风袭过,摇下点点寒梅落在肩头,顾璋川唇边蕴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道:“凤晟音,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吗,顾璋川不清楚,他只知道远离是他对她的承诺!抛开悲欢喜怒,只在自己清冷世界里孤独的守望,捍卫当初的诺言!
  “公子。”律岩的声音自梅林外淡淡传来,“老夫人请公子和少典入府。”
  顾璋川无奈摇头,笑道:“该来的终须来,你快些收拾一下出京,莫要耽误了。”
  “是,公子。”言毕,少典疾步走出梅林。
  顾璋川沉沉叹出一口气,缓抬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恍如他艰难沉重的心情。
  “律岩,吩咐下去,师父这边一有消息就让沐冲来通知我,凤晟音暂住在苑阁,吃住用度不得怠慢。”
  律岩面色一阵纠结,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顾璋川温润笑道:“瞧你这个样子,有什么问题,大大方方问出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律岩呵呵一笑:“公子,为何我们不放言天下说凤姑娘在我们手里,叫凤陌南乖乖投降?按照凤陌南对凤姑娘的紧张程度,他该是会放手的。”
  顾璋川边向府门处走边笑道:“若我们如此了,那凤陌南便得了一个挥军北上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足以让他轻松获取民心,他之所以雄踞西川而不发兵就是因为他出师无名,我们一旦昭告天下挟持了凤家的人,那就是给了凤家冠冕堂皇的因由让他们堂而皇之的攻打京城。”
  律岩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凤陌南将凤姑娘托付给公子而不担心,那是因为他知道公子不会伤害到凤姑娘。”
  “不错。”顾璋川点点头:“或许凤陌南有不可告人的事无法让晟音随行,也或许他知道,能给晟音安排的人除了他就是我,所以他将晟音重托于我。”
  想了想,律岩疑声道:“公子,凤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让凤陌南如此紧张,如此看重。”
  眼前便是老夫人安排的车马,顾璋川一撩前襟,抬步踏过,未曾回答律岩就上了马车。
  老夫人是顾璋川的奶奶,顾璋川的母亲身子原本就纤弱,凤家同乾国那一战,顾璋川的大姑母被凤从洺施以惑术一剑砍下了他爷爷的脑袋后,顾府上下皆如罹雷殛,顾璋川的父亲一夜白头,顾璋川母亲的身体更如坍塌的沙筑之城,一击溃败。老夫人昏迷了三天,醒来后看到惨淡不堪的顾府后心下一横,强行逼迫自己坚强果断,主持顾家大局,为保子孙兴旺,顾璋川的父亲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娶了几房侧室,一连几年所出均为女娃,但不幸中存有万幸,顾璋川的母亲竟然怀上了孩子。只可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消耗掉她仅存不多的那点生息,顾璋川出生那刻,他的母亲便撒手人寰了,他的父亲也在不久后辞世。
  母体本就有病在身,顾璋川自幼就百病缠身,老夫人失去丈夫、大女儿、儿子,只剩小女儿和这心肝宝贝,那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犹如掌中至宝一般捧在手心里。因为心疼这顾家唯一的命脉,为了治好他的病,老夫人请了乾国最有名的医师,号称鬼医的吴煊为他治病,可奈何宿命既定,纵然吴煊医术了得也无法从幽溟地司手中夺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回京受罚(下)

  金雕玉砌的华台楼阁在一片雪色下熠熠生辉,穿过深绿青葱的冬青园林,绕过如织如绣的锦阁楼台,顾璋川来到了老夫人的院落。顾璋川成年后便独居一所,原本的顾府只有老夫人和几个姨娘居住。
  待看到温润俊朗的孙儿踏进室内的刹那,老夫人积攒在心头的焦灼霎时转化为一股怒气,未等顾璋川行礼就一声喝斥道:“跪下!”
  顾璋川不辨不急,神色顺从,拂襟跪下。
  身边的几个姨娘虽知老夫人这几天脸色阴沉,却不知因为何事,皆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私自入川!谁给你的胆子!!少典呢!叫他给我滚出来!文庄呢!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向我解释!连个人都看不住、管不了,我要他们何用!!”
  老夫人拄着拐杖的手因盛怒而阵阵发抖,面色阴冷无比。几个姨娘均倒吸一口凉气,只身入川,若是行差踏错,这可了得。
  颇得老夫人欢心的苏姨娘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震怒,实在不忍心,极快的敛了敛心神,开口劝道:“老夫人请先息息怒,川儿这不是知错了来给您赔罪的嘛,你且看在他平安回来的份上,饶了他这次吧。”
  一边的白姨娘见有人开劝,急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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