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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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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十五分钟,我现在开车过去。』
  「啊,那就麻烦你了,直接上来就好。」将话筒放回去後,姬路皱著眉走到卧室门口探头看了一眼。「你起来做什麽?」之前他拿进房间的水盆整个翻倒在地上,而死麒则是狼狈的坐在混乱的中心,一脸尴尬的抬头望著他。
  「呃……哈哈……我只是想喝水……呜哇!」碰咚!筐啷!
  全身无力的死麒随手扶著一旁的椅子打算站起来,却没留意椅子也被刚才打翻的水溅湿。一个打滑,再次连人带椅一起摔回地板上。
  「痛……痛死了……」「……搞什麽啊?病人就该乖乖躺在床上,要喝水可以跟我说啊。」姬路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伸手将他扶起。「把衣服换下来,我拿乾净的给你。」「嗯……」乖乖的换上姬路递过来的乾净睡衣後,死麒坐在床边看著姬路整理一地的狼藉。「刚刚是因为我听见你在讲电话,不想打扰你才……抱歉。」「……算了,人没受伤就好。」整理好地板後,姬路替他倒了杯水。「等一下方先生就会过来看一下,有想吃什麽吗?」「不想吃,头很晕。」伸手接过水喝了几口,死麒只觉得全身无力,加上头晕和发烧时的燥热感让他不但没有胃口,就连光想到食物就觉得反胃。
  「那你再躺一下,我去换盆水过来。」替他重新拉好被子後,姬路才开口交待。「要喝水的话就说一声,我今天都会待在书房里。」「嗯,麻烦你了。」哔…………啾啾啾啾…………………哔…………啾啾啾啾……………………姬路才刚拿起水盆准备踏出卧室,门铃就响了起来。
  「来了。」随手将水盆放在吧台上,他连忙跑到门边将门拉开。「等你很久了,先进来。」「抱歉,上班时段的车潮比较塞。」方益恒手上拎著外诊包走了进来,一面脱鞋一面问。「烧到几度有量过吗?」「早上七点时量是39。4,打电话给你前是39。8。」姬路拿了一条湿巾递给;方益恒後,才回到吧台拿起水盆重新装水。「吃过了吗?」「还没,我可以先进去看一下吗?」将脏湿巾扔进厨房的垃圾筒里,方益恒开口徵询他的同意。
  「请,麻烦你了。」「感觉如何?」方益恒走到卧室门前探头看了一下,然後对著坐在床上的死麒问道。
  「还可以……」虚弱的笑了笑,他回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答案。

  血书 15

  「哈哈,我先帮你量一下体温。」将手上的提包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打开取出听诊器和耳温枪和几样没看过的仪器後,方益恒就靠上前替死麒检查。
  十几分钟後,姬路端著刚做好的三明治走进房间时,他刚好结束手边的工作。
  「如何?情况不会太糟吧?」将手上的拖盘放到床头柜上,姬路皱著眉问。
  「能量的耗损超出预期,不过大致上都没问题。」他将手边的仪器和工具收好後,才拿出空白的药单。「我打算开中药单,还是你们希望开西药?」
  「中药就好了,西药不适合我们这种体质的人。」姬路二话不说的立刻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想也是,稍微等一下。」听见预料中的答覆让方益恒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他立刻俯身在单子上写了一会後递给姬路。「每一份都要三碗水煮成一碗,三餐前喝。如果正餐没有胃口的话,可以和鸡肉跟菜炖煮代替。」
  「嗯,我知道了。」接过药单後,姬路偏过头对著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吃点东西再走吧,一大早就麻烦你跑一趟很不好意思。」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笑著接受了姬路的好意,他一手端起拖盘一手拎起提包。「麒先生的高烧大约还会持续一两天,别忘了替他多补充点水份。」
  「我不会忘的。」拿起床边茶几上的水壶晃了晃,姬路客气的开口请他离开房间。「去客厅吃吧?站著吃很累。」
  「也对,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了解的抬了抬眉,方益恒离开前不忘关上房门。
  「等一下我会出门拿药,有要我带什麽回来吗?」由衣橱里取了一套乾净的衣服放在床头边,姬路伸手探了探死麒的温度後问。
  「如果说我想吃冰,你会帮我带吗?」故做可怜的对著姬路眨了眨眼,死麒半开完笑的问。
  「你如果要找死,我是无所谓。」耸了耸肩,姬路倒了杯水後放在他张开的手心里。「昨天下午的事,为什麽没跟我说?」
  「我忘了,满脑子只记得你说本家要那本书的事。」死麒握紧手中的杯子,过高的体温让玻璃杯上起了雾,出现一个明显的手印。
  「……那麽,要谈谈吗?」姬路双手环在胸前,站在床边问。
  「……等你回来再说吧?我想再睡一下。」将杯子里的水一口饮尽,他垂下眼不打算谈论那件事。
  那个梦还没结束,他知道自己不管身体状况如何都必须继续看下去。但若是现在让姬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为了顾及他的健康而全力阻止,所以他不能在全盘了解那个梦境前谈论它。
  「……好吧,那我出门了。」静静的看了死麒一眼,姬路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得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太勉强自己,成吗?」
  「嗯,我保证。」由姬路的话里听见了退让,死麒连忙开口应允。「累了我会让你知道。」
  「那就好,我走了。」姬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前刻意绕到窗户旁将放在那的一个装著灰色粉末的玻璃瓶收进口袋。「确定没有什麽要我买回来的吗?」
  「确定没有,路上小心。」
  「嗯,你也是。」
  目送姬路关上房门,然後死麒坐在床上侧耳聆听著房间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大门开启後再次关上的声音响起,他才下床扶著床沿走到窗口往外面望去。
  越接近六月,窗外的阳光越加炽热。前几天连著下雨,今天难得放晴的天空蔚蓝的让人一不留神,就会产生被天空吸进去的错觉。明白姬路出门前拿走那个玻璃瓶的举动所代表的涵意,让死麒虽然身体不适但仍感到开心。
  「真是又让他担心了呢……」无奈的笑了笑,他转身回到床边,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册子跟笔收进睡衣口袋里後,才躺回床上。
  等醒来一定要跟他道歉,没把昨天下午的事情跟他说。
  在心里做了决定後,死麒才缓缓阖上眼,返回前一天下午的那个梦境里。

  血书 16

  一样的场景,但季节却由温暖的春天往前推移到隆冬。
  厚重的雪堆积在那栋破旧的房子屋顶上,偶尔会有因过重而滑落的雪块砸落在地。
  下定决心的死麒缓步穿过房屋斑驳的墙踏进屋子里,然後沉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屋子里依旧是空盪一片,女孩依旧穿著破烂的,无法保暖的衣物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而那名理应提供女孩温饱跟保护的父亲却穿著一身保暖的皮大衣,端坐在屋子正中心。
  「米丽,吃的呢?」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一双如鼠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不停转动著。
  「爸爸,找不到。」女孩用冷到发颤的嗓音回答著,还不时发出牙齿互撞时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找不到?是吗? ……没关系,过来。」男人温柔的低声呼唤让女孩愣了一下,抬起的脸上有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爸……爸?」从未对她好过的父亲居然原谅了没带食物回来的她,这让女孩眼里闪著一丝对亲情的冀望。
  「很冷吧?过来。」男人拉开自己的大衣,朝著女孩伸出手。
  「……嗯,爸爸。」女孩不疑有他,脸上第一次出现可以称的上是幸福的微笑。
  但是站在男人身後的死麒却看的清清楚楚,男人背在背後的那只大手上,紧握著一把沉重的榔头。他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却依然面无表情的看著。
  就在女孩的手刚轻轻的放在男人朝她伸出的温暖大掌上时,男人脸上温和的微笑瞬间狰狞了起来。他毫不犹豫的将藏在背後的榔头举到头顶,然後瞄准女孩脆弱的头顶用力的砸了下去。
  碰咚!
  沉闷的重击声在空荡的室内响起,女孩脸上的微笑变得讽刺。由她头顶上的伤口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墙壁和地板,男人身上不可避免的也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女孩睁著仍旧闪烁著幸福光芒的双眼,缓缓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看见她倒下时笑了出声,猖狂的像是噬人血肉的野兽嗅闻到食物般的兴奋。
  等到男人笑够了,他才将手上的榔头往旁边的地上随手一扔,然後拎起女孩早已失去灵魂的躯壳,像是在评估一块肉般仔细的审视著。女孩身上破烂的衣服也被他一把扯下扔到一旁,瘦削单薄的身躯上纵横错落著许多新旧伤痕。
  「啧,这麽瘦。」嘴里虽然不断抱怨著,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他由腰际取出一把刀锋有著许多缺口,看上去非常钝的弯刀拿到手边试了一下锋利度後啐了一口,然後埋头开始肢解女孩的身体。由於刀子不够锋利,待他花了半天的时间肢解完後已满头大汗。
  接著,男人再次由怀中取出一把小刀,将女孩後颈的细嫩皮肤拨了下来,拿到鼻子旁嗅闻。
  「啧啧,这块皮真嫩。」男人满意的低语,就这样一手拿著刚剥下来的皮一面用空出来的手替自己舒发兽欲。
  等到男人发泄完,他才起身将那块皮上沾附著的肉屑用小刀清理好後拿到窗户旁晾著,然後回过头来整理好不容易取得的」食物」。
  等到他将女孩的身体和四肢全都搬到地窖里藏好後,才走到屋外取来几桶雪清理一屋子的血腥。一直到深夜才总算清理完毕,男人返回屋子时不忘拿一了一些乾树枝,在屋子正中央就升起火来。
  接著将被他丢在一旁没有收起来的女孩的头颅扔进火堆里,男人像是个渴求美食的人般一脸期待的盘坐在火边不肯离开。
  死麒看到这里,心里除了对那女孩悲惨的生命感到哀伤外,有更多的情绪是对这个男人弑女的举动感到不谅解。

  血书 17

  似乎快撑不下去了……
  随著能量的大量流失,死麒感受到由身体传来的冷意。虽然想要离开这个梦境回到现实,但为了搞清楚那本书所想要传达的讯息而只好强迫自己留在原地,看著男人一脸满足的啃食著女孩的头颅。
  男人吃饱後,起身到窗边将那片薄薄的皮肤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後,又忍不住对著那块皮发泄了一次。
  接下来的数天就一直重覆著诡异的循环,除了睡眠时间外,男人绝对不让那块皮离开他的视线。
  等到男人将女孩的尸体全数吃进肚子里後,他才将那块皮揣进怀里转身离开屋子。
  之後不论场景、被害者或是地点如何改变,唯一不变的是那名男子虽然随著年岁增加而逐渐老化,却始终不断重覆著同样的荒唐行迳。
  先是由孤儿院里领养一名不论男女,只要外貌能让他看上眼的孩子带在身边,然後强迫孩子不但要去外面找食物回来供养他,还得让他在身上逞尽兽欲。等到孩子无力取得食物的时候,再杀了孩子吃掉并留下颈後那块皮肤做为纪念。
  直到有一天,男人在带回新的孩子时,不知道从那里捡了一本红色的线装书怀来後,他就将已经积了不少的人皮做成了书页取代原本的,然後将那本书宝贝似的贴身带著。
  一直看到这里,死麒总算明白为何第一次试图寻找书本的意识时的那股违合感的由来。
  一本书里集结了众多孩子们的愤恨不解、困惑,和祈求著一丝温情的遗憾这些不属於孩童该有的复杂情绪。想透露的,应该不是复仇的愿望,而是寻求亲情的渴望。
  该回去了……姬路应该在一旁急的跳脚了吧?
  超出身体负荷的能量支出让他不单只有疲惫,更让他几乎无法在继续维持住现有的意识体形态。
  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开始逐渐透明的四肢,死麒咬了咬牙後决定先回到现实休养几天。打定主意後,他勉力拖著不稳的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到边界处拉开梦与现实间的缝隙,一头栽了进去。
  从方先生第一次来看诊回去之後的整整三天,姬路家里是一片混乱。
  姬路还记得那天他照著药单到信赖的中药行抓完一个月份的药量回到家後,照著指示炖好药汤後却迟迟等不到死麒醒来。
  凛月和咎砂罗由学校放学回来後,姬路立刻拉著凛月两个人窝进书房里好一阵子不肯出来。直到凛月由占术中发觉死麒这次入梦可能会危及性命,两人才一脸凝重的踏出书房。
  接下来姬路立刻致电给方益恒,将情况大略告知後开口要求他必须随传随到,然後就和咎砂罗跟凛月三人轮班看顾著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的死麒。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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