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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君的小脸惨白惨白的,语气却还轻描淡写,“缘聚缘散,缘起缘灭,金陵君还是不要太执着了。”
金陵君眼看挽留无望,只得拿眼睛瞧摇光去,呜呼哀哉,那摇光事不关已地站着,眼中无尘埃,心中无牵挂……直看得金陵咬碎了一嘴银牙。
“临安……我……胸口好疼……”金陵痛苦地捂住胸口,攥住临安的小手,两眼一翻,不给他任何反应机会,娇弱地晕了。
全场鸦雀无声,甚至连轮回盘上的风好像都停止了。
“行了,别抓着了!”
金陵睁开眼睛,讪讪地朝四周看了一下,心虚地松开了紧抓着临安君的小手。
蟾君道:“金陵君你可不知你现下的名气有多大,若要论起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本事,谁还能比得上你呀!”
只有临安非常关切地询问他:“怎样?胸口还疼不疼了?”
金陵惭愧地说:“不疼了……”
蟾君冷笑两声,估计联想到金陵顶着他的皮子招摇撞骗的事情来了,还要添油加醋,却收到摇光的眼神警告,半途上熄火了,夹着尾巴跟着摇光去也。
留下金陵与临安单独相处。
金陵尴尬道:“没跳就好……那个……垂瑜怎样了……”
临安道:“他回去了。”
金陵道:“那……挺好……我……没事了……你……”
临安道:“我知道,该讲的讲清楚,我自然是会走的。”
金陵徒劳地眨巴几下眼睛,困难地说:“什……么?”
临安微笑道:“一厢情愿总归不是什么久长之计,自己心里想的,总是还要说出来的,你说呢?”
金陵摸着鼻子,干笑,还来不及反应,侧脸上突然挨了一下——自然不是巴掌,而是轻轻的,一个吻。
临安轻声道:“这便是我一直以来心中所愿。”他说话时,头发垂下来,眼神很朦胧,恍然带着一丝稚子的羞意。
仿佛这是天底下最美的画面了。
可惜金陵君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两个字:“天……天条……”
临安道:“是啊,天条。我心里一直明白,就算说出来又能怎样呢,似金陵君这般胸有大志的神仙,总不能委屈地陪我一起去跳轮回盘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相思
金陵君在轮回盘边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一折腾,他的英勇事迹顿时传遍天庭,一时间,大大小小的神仙们纷纷上门,要问一问他“胸口还痛么”。
金陵熬忍数日,终于吃不消,却还一直硬撑,可惜他装得下去,临安看不下去,为他去向摇光求情了。
摇光仙君放出话来,金陵受了惊吓,昏迷刚醒,需要静养。大大小小的神仙们这才不可思议地回去了。
王九放下龙神的繁复工作过来探望时,金陵君的府邸便是一副门可罗雀的萧条景象。
在童子的引导下进得殿中,只见两人对坐手谈,金陵衣衫不整,口中念念有词,临安则一如往常模样,边上七零八落地横着大大小小的酒葫芦,一股酒香漫了出来。
王九悚然地抹了抹眼皮,确信自己没看错。
童子哀告:“行行好,快劝劝我家主人吧!他醉得快不行啦,还非要拉着临安君下棋,输一局喝一葫芦,赢一局喝两葫芦,这样下去……”
王九走到金陵身边,清清嗓子,“金陵君……”
金陵眼神朦胧地看他一眼,又笑眯眯对临安道:“小临安,你猜我见着谁了?”
临安手握旗子,抬眼对王九淡淡一笑。王九疑惑不解,道:“临安君,可否告知原委?”
临安叹气,慢慢落了一子,金陵一见,立刻笑逐颜开,“哈……我赢啦……赢……啦!”他声音渐弱,过不多时往旁边一栽,正巧把头搭在临安君肩头。
临安一手托住他,一手轻抚桌面,满盘落子皆消失不见,回头对受到惊吓的童子言道:“上两壶茶来,一壶浓茶,给他醒酒,一壶淡茶,我与王九小友谈心。”
童子拔腿而去,临安指着对面道:“还跟我客气什么?坐吧。”
王九将信将疑地坐下,将信将疑地盯着临安怀里醉得一塌糊涂的金陵君。
过不多时,童子依言送来两壶茶,为二人斟好后,满怀忧虑地看了一眼主人,忙不迭遁去了。
王九道:“今日得闲,听闻金陵君有恙,故此特来探望。”
临安道:“可惜来得不巧,他这副样子,起码要躺三日了。”
王九小心翼翼道:“来时,曾听得传言……”
临安一笑,“传言如何说?”看王九一脸为难,也不逗他了,直言道,“我与垂瑜已然尽数说清,虽则抱歉,但我能对他怀有的,也唯有抱歉二字了。”
王九艰难道:“如今情境,仙君……”
临安忽然严肃起来,“天庭之中皆视凡情为洪水猛兽,但在我看来,不过如此。”
王九愣住,临安又笑了,道:“吓着你了?这本是洛阳君曾说过的话,说来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懵懂无知,心里只有个模糊的念头,忽闻此言,真可谓银瓶乍破水浆迸,鉄骑突出刀枪鸣。修仙炼道与恋慕二字比起来,委实不算什么了。”
王九涩然,“仙君不知……人世艰险,这话,也只能说说便罢了。”
临安道:“也许是吧,我生来便居上仙之位,你说的人世,我从来也不曾体会过。”
王九道:“仙君……已打定主意?”
临安垂目看怀里的金陵,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无限眷恋,却也无限惆怅,“甚么主意?不过是你既无情我便休……”
王九微微叹了口气,“金陵君这几日一直大醉,想来甚是心酸,如若……如若……神仙动了凡心,会怎样?”
临安道:“你这问题却难了,要依着身份来定,从降级到上诛仙台,都是有的。”顿了顿,又微微一笑,“我知你担忧,其实决意如此,那结果我反倒没有多想,若他能允我,就算上诛仙台,我也是甘愿的。”
王九悚然一惊,“这可不成!”
临安反倒轻松得很,“怎么?我怎么不成?你为小竹儿肯做的,我怎么就做不得?”
王九老脸一红,嗫嚅道:“这……不一样……”
临安道:“我看是一样的,要仔细论来,你为他担负龙神的莫大干系,这份代价,委实比上诛仙台还要大。”
王九心内巨震,几乎握不住茶盏,“……仙君……仙君的意思,小仙不明白。”
临安道:“如果代行龙神之位是如此容易,就不会有你死我活的龙神之争了。摇光打得端的是个好算盘。”
王九道:“不是……是小仙……自愿的。”
临安道:“你说得如此轻松,小竹儿总有明白真相的一天,那时你要如何交待?”
王九低声道:“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真相。”
临安轻轻笑了一声,徐徐道:“看来,你与我,倒是有些相同之处的。经过此事,我与金陵始终是要避居的,如若以后碰见什么难处,可去求摇光,他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表面上不说什么,实则一定会帮你的。”
王九充满担忧,“仙君——”
临安却道:“缘分之事,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本该如此。”
王九恍惚地踩着小白云,恍惚地落到地上,恍惚地走到龙蛋的床前……
他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龙蛋的床前,等醒悟过来时已经迟了,但见一枚硕大滚圆的蛋端端正正地立在凳子上,虽然没有眼睛,却总叫王九觉得凉飕飕。
“今天的功课做得怎样了?”他抬起手来,一如既往地问候。
龙蛋如今长得大了,已经不能自如地在王九脖颈上蹭来蹭去,因此只好十分配合地在王九手底下动了动蛋头,“会啦会啦,本太子如今已能下小雨刮小风,阿九要不要看一看?”
王九淡淡笑了笑,“随便下雨可不好。”
龙蛋傲然道:“那有什么关系,本太子可是未来的龙神!”
王九的手在蛋头上摸了一圈,有些疑惑道:“到如今,你还是不能破壳吗?”
龙蛋跳到他大腿上,这边滚一滚,那边滚一滚,答道:“定是阿九孵得太少了……这段时间,阿九总是要跟那个小皇帝待在一起,都不要我了……”说着便依偎在王九怀里撒起娇来。
王九便觉得很惭愧,道:“是我不对,我新学了几首民间的小调,今天晚上唱给你听听……”
龙蛋兴致勃勃地说:“本太子听闻民间有曲小调,叫十八摸的,甚是好听,阿九会不会?”
王九一脸惊恐,“十八摸?”
龙蛋点点蛋头,蛮有把握地说:“正是正是。”
王九咬牙切齿地问,“这是谁同你说的?”
龙蛋不假思索,“是金陵君,本太子问他有哪些小曲儿好听又好记,金陵君就说了这个。”
王九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是仙君在同你玩笑呢……”
龙蛋失望地说:“哦。”然后就耸搭了蛋头一动也不动。
王九连忙哄他,“别管这个了,我给你唱别的听,好不好?”
龙蛋把蛋头扭到一边去,“金陵君是个坏神仙!”
王九道:“仙君……其实是好意……十八摸……确实……是首好听的曲子……”
龙蛋道:“那本太子要听要听!”
王九一脸纠结,祭出杀手锏,“这——我不会——”
龙蛋立刻满地打滚儿,“本太子不管,就是要听要听嘛!”
王九忍不住在心里稍微问候了金陵君一把,表面上还是好脾气的模样,“我唱一首更好听的给你听,行不行?”
龙蛋不依不饶,“本太子就要听十八摸嘛!阿九你唱给我听嘛,金陵君说,阿九你肯定会唱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王九一脸视死如归样貌,道:“那……好吧……不过……这是个秘密……不准向别人提起……”
龙蛋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连声道:“阿九待我最好了!”
当夜,帷幕深深,床榻之上几许密语,外人都不得而知了。
龙蛋在王九怀里滚了滚,糯糯地说:“阿九唱得真好听,本太子想天天听!”
王九心有余悸,擦一擦额上冷汗,捏了捏发烫的耳朵,含糊说了声,“睡吧。”
龙蛋骨碌碌滚到他胸口上面立着,“本太子还不想睡。”
王九朦胧地睁着眼睛,突然感到脸颊一阵凉意,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又给重重地碾了一把,像给石磨子滚过似的……
始作俑者龙蛋贴着他的胸口,“本太子对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王九苦笑,“小仙……不敢不明白。”
龙蛋越发往他怀里钻,声音也小下去,“那……阿九……阿九一定也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王九的脑袋有空白一瞬,随即想起很多事情,哪怕是在将来他离去的那一刻也没有想起过这么多事情。
他一生所遇见的人和物匆匆而过,往昔如蝴蝶翩翩飞舞,眉心那一线丹砂痕忽然滚烫如灼……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相思绊人心……
他从蛋头摸到蛋屁股,再从蛋屁股摸到蛋头,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没错。”
龙蛋欢喜得不得了,紧紧地贴住他,“那……阿九一定要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
就要天天搂着你睡!
就要天天听你唱十八摸!
就要跟你一起生蛋!生一窝蛋!
作者有话要说:
☆、风雨庭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天气凉爽,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格外好,渔夫哼着小曲儿,提着竹篓,晃晃悠悠地沿着山路往外走。
运气不错,竟叫他捕获了一尾红彤彤的鲤鱼!遗憾的是身量还未长足,且在尾巴梢子处给点了个墨点儿,不过这也无妨,卖给城里的大户,照样是个好价钱。
路上好巧不巧地撞见了周庭。
渔夫是认得这位多病而苍白的书生的,就停下来同他寒暄,谁知周庭竟指着竹篓子里那条小鲤鱼问价钱……这不免就要使渔夫感到很惊讶了。
“您也喜欢这鱼?”渔夫将信将疑地放下篓子,不管怎么说,鱼总是要卖的。
周庭伸出弹琴的手来掀开盖子,指着红色鲤鱼道:“我要了。”
渔夫揣着清晨上门的一笔小财乐呵呵地走了,篓子留给了周庭。
周庭提起篓子时,听到鲤鱼摆了摆尾巴,用小孩子的声音说了句:“你可真是好人!”
周庭挽起袖子,一路把鲤鱼提到了小溪边上去,正要冲水里倒鱼,忽听一阵小儿哭声,吓得急忙缩回手,道:“水里也不去,你待要怎样?”
小鲤鱼用鱼鳍捂住脸哭天抹泪了一阵子,才可怜兮兮道:“你知道我娘在哪里么?”
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