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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惊得一下子从地上弹起,如同护犊子的母兽,愤怒地挡在游青的面前。
宜安公主目不斜视,随着乐声弯腰抽手,刚柔并济地舞起剑来,在群臣一阵喝彩声中飞速地朝游青这边瞟了一眼。
白黎面色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挡不住她的视线,臭着脸朝她瞪了一会儿,转身走到游青身边坐下,抓着他胳膊将脸枕在他肩上,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游青想起他几世吃的苦,心中再次酸楚,想将他搂在怀中却又暂时无法做到,只好暗暗叹了口气,垂眼自顾自地听曲,偶尔抬眼看一下也是为了不引起皇帝的怀疑,神色间一直冷冷淡淡的。
白黎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心中欢喜得简直要开花,方才的难受全都烟消云散。
宜安公主相貌倾城、身姿曼妙,动作行云流水、柔中带刚,将手中一把软剑舞得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神色间英气逼人,一曲舞毕,又恢复成娇俏的女儿姿态,赢得满堂喝彩。
皇帝看着自己的女儿只觉得一万个满意,连忙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呵呵道:“朕得了如此多的新生才俊,乃我朝之福,实在是高兴得很!正所谓喜事成双,不妨趁着这喜庆的日子,再添一件喜事!”
底下的人都明白了七七八八,看来显然是准备赐婚了,只是不知这公主将要被赐给谁。朝中年轻的官员也有好几个,不过看方才公主跳舞时,视线时不时朝三鼎甲那边飘过去,十有八|九便是那三人之中的一个了,而游青又表现极为突出,花落谁家自见分晓。
皇帝想让宜安公主去后面回避一下,奈何她死都不从,父女俩互瞪了一会儿,皇帝无奈败下阵来,只好当着她的面对群臣道:“朕这女儿脾气拧的很,宫里实在是养不得她了,还是早早扔出去的好。”
这番话引来一番善意的哄笑。
白黎顿时恼怒:这皇帝老儿怎么就没完没了了!视线在场中转了一圈,原本怒气冲冲,忽然又眯着眼笑起来,再次颠颠地跑到皇帝跟前,朝他吹了口气。
皇帝眉心一跳,又恍惚了一下,笑眯眯地和蔼道:“榜眼张元才!”
张元才一愣,连忙出席跪地叩首。
席间众人都有些诧异,暗道原来自己猜错了。
宜安公主眨眨眼,不明所以。
皇帝笑道:“张元才相貌才情皆为上乘,性情耿直、忠诚可靠,实为良婿之首选。朕今日便将你召为驸马,择日与宜安公主完婚。”
张元才眼皮子猛地一跳,傻了……
公主面色陡变,转身焦急地拽着皇帝的衣袖:“父皇!”
白黎连忙看向宜安公主,心里对她实在是厌恶,便懒得靠近,直接朝她挥了挥手衣袖。
宜安公主身子一晃,苍白的脸颊忽然染上一层绯色,刚刚还惊恐焦急,转眼就换成一副羞恼的神色,站起来朝张元才看了一眼,满面羞红地一跺脚,飞奔着离开宴席了。
群臣:“……”
“哈哈哈哈!这丫头竟然也知道害羞了!” 皇帝笑着看自己宝贝女儿跑开,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准驸马,“张元才,你还不接旨?”
张元才呆头呆脑地愣了半天,忽然听到皇帝跟自己说话,连忙下意识俯首:“张元才接旨,谢主隆恩!”
谢完了,还是摸不着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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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今天这一章肥不肥!提前祝大家端午快乐!O(n_n)O
【微剧场】
琉璃气势汹汹地戳着大白的鼻子:“臭小子,再乱点鸳鸯谱,小心月老揍你!”
阿青一把将大白揽在怀中,对他温柔一笑:“不碍事,我护着你。”
大白顿时气焰嚣张,冲琉璃抛了一个白眼珠子。
月老扯扯公主和书呆子之间的红线,慢条斯理地开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不是老夫给他们牵线,这泼皮狐狸能得手?”
琉璃委委屈屈地蹲到角落去了:“嘤嘤嘤嘤……”
55章
第55章生气
皇帝将张元才召为驸马;清醒过来后又是一愣,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决定,可金口玉言犹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其实作为夫婿,张元才倒也不比游青差;只是届时面对宝贝女儿;恐怕要好一番头疼。
皇帝心里琢磨着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再看向游青时;心中自然是说不出的惋惜;先前斗诗本该好好奖赏一番;却只拿了十只鸡腿打发;如今招驸马;又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位皇帝极其疼爱女儿,但更加珍惜人才,此时心中想的倒不是如何安慰女儿,而是如何安抚游青,这游青在他眼中简直堪比当年的薛常,喜欢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轻怠?这么想着,连忙转头对身侧的人耳语吩咐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宴席接近尾声,有内侍手托三道圣旨驱步前来,丝竹声停,众人端坐。
对于三鼎甲,历朝历代的传统都是在揭榜当日金殿唱名后直接封官,到了这一任皇帝,他却偏偏改了规矩,将这件事延到了鹿鸣宴上,此时李公公手中拿的第一道圣旨便是下给游青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昌四十八年新科状元游青,博通经史,工诗善书,文采斐然,堪当大任,特封为翰林院直学士,官授三品,赐永安门西南十里宅院一座,以示皇恩,钦此!”
余音未落,全场愕然。
新科状元向来是封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虽没有成文的规定,可历来如此,皇帝因十分中意便授予高官的有,却极为罕见,即便是当年的薛常,也不过得了个从三品,想不到游青却是正三品,这其中的隆恩,可见一斑呐!
游青也是稍稍错愕,随即又迅速敛下神色,领旨谢恩。
皇帝看着他岿然不动、宠辱不惊的姿态,心中更是满意,喜笑颜开。
游青回到自己的席位,接着便是榜眼和探花先后领旨,这二人倒是按照历来的规律,官拜翰林院编修,正七品,也各得一座宅院,待遇并没有刻意提高,也没有刻意压低。虽然正七品官阶不高,但是能进入翰林院便等于是一步登天了。
先前看张元才被招为驸马,有些人看向游青时还带着些同情,此时才幡然醒悟,皇帝竟然真是对他青睐有加,不招驸马原来是有更高的官职在等着。
游青心如明镜,前一世与薛常初入朝堂时同等待遇,官拜从三品,这一世升了半个等级,恐怕是方才临时改的旨意,想起这其中的缘由,忍不住朝白黎看了一眼。
白黎早已高兴得忘形,先是解决了的公主那边的麻烦,后又见到他家阿青被封官,虽然不知这拗口的官名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三品”这两个字却是听得懂的,实在是与有荣焉。
游青看着他这副模样,想到他方才的所作所为,眼神宠溺却无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直到散席后回到客栈,才将满面喜色的白黎揽入怀中,轻声道:“阿黎,你说有本事去皇宫里偷吃的,今日可是过去了?我得了十只鸡腿,却莫名其妙少了一只,是不是让你给吃了?”
“嗯!”白黎笑眯眯地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咧嘴道,“先前忘了告诉你了,我会隐身术,一直跟在你身边呢,你不知道吧?”
游青看着他脸上的得意之色,也跟着笑起来,配合地点了点头:“原来狐妖还有这等本领,阿黎真是了不起。”
白黎见他夸赞自己,心中更加欢喜,忍不住便将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对他说了,说完却发现他墨黑的眼珠子直直望着自己,神色间竟隐有不悦,不由愣住。
游青抬手捧着他的脸,拇指在他漂亮的眉眼间温柔地摩挲着,轻叹一声道:“阿黎,你怎能乱点鸳鸯谱?他人的命运是他们自己的,你我都是外人,哪能随意干预?”
游青语气和动作一样温柔,可这番话明显是在责备他做得不对,白黎瞪大眼看着他,张了张嘴,道:“阿青,你是我的!乱点鸳鸯谱的是皇帝,他要将公主许配给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抢走!”
游青一径沉默,见他面有不甘、毫无愧色,忍不住眉头微蹙,半晌才道:“阿黎,你可知你今日所作所为与皇帝如出一辙?你我之事,不需别人来主宰,那别人的事,你又为何要插手?你是狐妖,自然有本事迷惑人心,可你迷惑得了一时,迷惑得了一世么?公主对张元才无意,让你这一捣乱,清醒后岂不是要伤心死?”
白黎仿佛遭受当头一棒,瞬间面无血色,颤着嘴唇看他,愣愣道:“阿青……你维护她?”
游青哭笑不得,连忙将他抱住,在他脸侧亲了亲:“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会维护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只是说,此事你做得欠妥。”
白黎却因为一下子受了打击,钻进了死胡同,一把将他挣开,澄澈的双眼登时蒙上一层雾气:“阿青,你竟然为了她责备我……我哪里做错了?他们要抢你,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在一起……”话未说完,已经哽咽。
游青一下子让他哭得肝肠寸断,再次将他揽入怀中,紧紧抱住:“阿黎,我不是责备你,皇帝不顾别人意愿胡乱指婚不对,你不顾公主和张元才的意愿便将他们牵扯到一起,我自然也不能说你做得对。”
“你都说我做的不对了,还不是责备我?”白黎抬眼瞪着他,眼眶里泪汪汪的,越想越觉得委屈,盈满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挂下来,哽咽着抽着鼻子道,“我等了一千年才能跟你在一起的,以前你就被公主抢过去了,现在她又要来抢……”
游青心疼地擦着他脸上的泪,心道:你总算愿意将这些委屈告诉我了。脸上却是装作惊讶的模样:“阿黎,你说的一千年是怎么回事?”
白黎眼泪根本止不住,他生怕游青产生愧疚,从没打算将那些事说出来,毕竟几辈子的跟随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游青根本毫不知情,可眼下话一出口,怎么都收不住,越想越觉得委屈,双手将他紧紧抱住,哗啦啦地流着泪,把几辈子的寻找、错过、跟随,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游青虽然早已知晓,可想一次便心痛一次,更遑论听他这么伤心地哭诉,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脸上亲吻,眼中全是痛楚和怜惜:“阿黎,是我对不起你,你快别哭了。”
白黎停不下来,说了多久就哭了多久,明明一千年都熬过来了,此时却成了爱哭鬼,大抵心里始终相信他疼自己,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将委屈悉数发泄出来。
这一千年的事,就算长话短说,也需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夜深时,白黎说完了,眼泪也流干了,声音越来越低,终究是抵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游青将他抱至榻上,替他擦脸擦身子,又拿热巾子替他敷眼,也不知他明早起来眼睛是否会肿成核桃,心中又怜又痛,但是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的所有坦白,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阿黎,你早该对我说实话了。”游青将他抱在怀中,将他额间的发丝拨开,凑过去亲吻,低声道,“这些事,本该由我承受,说出来好。”
翌日,天还未亮,白黎就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撞入游青沉黑的双眼,迷糊一瞬间后想起昨晚所有的事,撅了撅嘴,一翻身赌气地转过去背对他。
游青从后面将他抱住,在他修长白皙的后颈亲吻,柔声道:“阿黎,你生我的气了?”
白黎从不会掩饰情绪,听了他的话更生气,脚在床上蹬了蹬,不开口。
游青最怕他伤心,见他此时只顾着生气,知道他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强行将他扳过来,在他眼睫上亲了亲:“阿黎,不生气了可好?”
白黎抽了抽鼻子:“你昨晚骂我了,我要生气!”
游青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柔声道:“傻子,我怎么会骂你?只是要你想想,你替他人安排命运,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若是他人替我们安排命运,你甘心么?”
白黎翻了翻眼皮子,咕咕哝哝道:“不甘心。”
“这就对了,你不甘心,那别人又怎会甘心?”
“我不管,阿青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以后我都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不会有人来干预我们,别人的事我不管!”
游青轻叹:“你又怎知不会有人来干预我们?”
“我是妖!只要我不让步,凡夫俗子能奈我何?”白黎说的底气十足,顺便宣示自己占有权一般在他颈窝狠狠蹭了蹭。
游青闭了闭眼,将他抱紧:这世间要干预我们的,又何止凡夫俗子?若不是你我相伴得来不易,我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