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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泡好的雪梅饮成功打断了埋怨,满足的喝下一杯,苍羽阳问道:“蓝凌衣带着五个小孩不会出问题吧?”今早上路的时候没看见那身长衫,才知道原来是带着他房子里的五个小鬼回去了,小咕大赛之后就陆入昏睡,自然跟着被一路送回。
“那五个人都不是普通人,蓝凌衣身边跟随着护卫队,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话听起来怪异,但是又没什么好争辩的。
马车不颠簸,但是很无聊,躺着躺着就瞌睡虫,这几天是不是睡太多了?
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日,彼时他已经从铺就的厚厚床铺上整个窝在了苍翼翔的腿上,手脚发软没来得及蹦下地,车厢就乍然停住了,同时外面传来了纷乱的高叫。
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才听明白了最关键的两个字是:“刺客!”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七章 刺客
冰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似乎是在指挥作战,当然用的是苍翼翔的声音,苍翼翔的外貌。
随着起程,身份替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所以当初苍翼翔没有坐进銮驾而是进了他小小马车的时候,苍羽阳一点儿都不吃惊,虽然那张又换了个容颜的脸加上熟悉的动作又让他不习惯了很久。
苍羽阳很快在呼啸的风声中闻到了血气,胃里一阵不舒服,休息了几天这身体似乎又变得娇弱起来。乒乓之音阵阵,不知道是多少成百上千的箭,这种时候露头不过是找死, 羽阳赶紧拉过对面的人窝在了马车中央,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不用担心”。 翼翔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羽阳才从这意外中缓过神,对啊,这是谁,这是耀金的帝皇,就算是换格了个容颜,那也是暗地里的绝对操纵者,他们做的马车哪是马车,至少也是固若金汤。
“切我才不是担心”,羽阳绝对不会承认那一瞬间前几日的紧张恐惧又赫然涌上心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到处摩挲寻找一把可以害断人喉咙的利器。
“有我在这里,不会是事的”。将那只手攥进自己的掌心,苍翼翔轻笑。
就是有你,才怕啊!苍羽阳心里道,但是不可抑制的轻松蜂涌而出,连一墙之隔的惨叫血流声都生生稀释。
直到……
一个仓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陛下,刺客过来了,陛下快点逃开”。门帘捞起,一张年轻的脸惊恐而不安,血汩汩从他的头上流下,他大叫着,想带走他的陛下,好不让他受伤害……
然后他睁大了眼晴,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小小的箭头闪烁着渍厉的光辉。
苍翼翔眼晴里的凌厉不亚于那支箭,随手一挥,士兵轰然倒地,没有了阻档物,帘子轻飘飘落下,挡住了所有的腥风血雨。
“为什……?”质问的话半途而止,他想他已明白,如果说半分钟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那么一秒钟足够让人恍然大悟。
这个人是刺客,因为以苍翼翔的谨慎,不可能让普通的士兵都让他身在何处,那个人以鲜血掩住陌生的颜面,本就是多此一举。他的戏演得太扯劣,堂堂耀翔帝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刺客而逃走?
苍羽阳心里一紧,不是为没完没了的打斗声,而是另外一件事,刺客知道他们的方位?那个人一进门就喊的“陛下”,代表根本就没有丝毫疑问。
如此肯定,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转头,冷若寒冰的眼看得是门口,光影交织中,可以看出有很多人在外面来回移动,隐瞒身份有好有坏,比如说此时,可能就是最坏的那一种。
自己人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在这里,而敌人却是知道。
寂静的脚步声代表着他们被包围了!
前方的搏杀声变得越来越遥远,不必想也知道是被刻意的隔离。
奇怪的是,苍羽阳并不害怕,帘门开起的一瞬间那只握住他的手都没放开,然后另一只手运起神奇的魔法,门帘掀起又闭,刹那的光影,恐帐的尖叫蔓延。
恐怕很多人至死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之前牢牢射到马车上箭会悄无声息自动自发的调转过头射向他们的要害。
苍翼翔转过头,就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晴。
苍羽阳扒着他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展开,细摸按揉,专心致志的样子,像是有多大的玄机!
“你怎么做到的?”
忍受着掌心里难耐的骚动,苍翼翔暗暗叹息,手下一拉,两人就已恢复了趴卧的姿势。
“不能告诉我吗?”苍羽阳咬唇,然后沮丧:“算了,反正我也学不了,还是不要听了。”
“羽儿”,拉住就要翻身的少年,苍翼翔说道:“不要妄图骗过我,你在害怕,血腥、谋杀、背叛,以后也许你也会经历,但是我要你现在就习惯。”
那强势的口气能让人说不吗?苍羽阳翻了个白眼,只能无奈的转回对视的姿态,却被瞬间摄住。
残忍、嗜血,本来是应该让人害怕的东西,偏偏被一种闪烁的坚定融合在一起,就变成微妙的感觉。
“我只是不舒服,我讨厌血腥,但是不代表我就会不忍心杀人,不要忘了,或多或少,也有那么几个人死在了我的手上。”苍羽阳突然有些烦躁,于是加快了语速:“至于背叛什么的,父皇,你难道忘了我们是如何相遇的?”
苍翼翔当然不会忘,一个君主,一个宠物,能交织到如此境地,想来都是不可思议。
苍羽阳声音悠悠,显然也是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我真是讨厌你还不得不讨好你,想来真是好笑,你肯定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今天的地步,所以你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会发生。而且,有的时候背叛不是因为情意不够真,不到位……好啦,我没那么想不开。”
苍羽阳埋怨:“发现跟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嗦。”
苍翼翔眼里的一点忧虑藏在了最深处,所以抬头的少年没有看见那前一刻的痛苦。
军队休整了一番之后重新上路,只不过苍羽阳发现周围隐秘的气息增加了不少,就差里三层外三层个面包裹,当然这点小事没必要抗议,路途遥遥,最快的速度也要两天两夜,而大型的正现军因为人多马乏反而降低了速度,一行人风尘仆仆,偶尔掀开帘角,只能看到意气风发也要被灰尘淹没到三尺以下了。
苍羽阳缩回头,突然就很无聊,于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夺了苍翼翔手上的朱笔。
无聊会把人逼疯,于是疯狂的苍羽阳难得野蛮了一把:“不许再写了,你都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苍翼翔抬起头,口气深沉:“你晚上翻来覆去果然没有好好睡觉。”
“我哪有?”苍羽阳下意识反击:“我就一直看着你的,根本就没有翻。”
哦,男人露出戏谑的神情,却无法扯住眉间的疲劳。
“不是,”苍羽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不明白本来是计伐的自己有变成了被讨伐的对象:“我睡得太多了,晚上睡不着也是正常。”
苍翼翔挑挑眉,他立刻体贴的送上一杯茶。
“明天就要到耀金了,我……”我能回觜宿宫吗?苍羽阳不知道该不该这么问,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产生近乡情怯的想法,而这个情怯还是这么个尴尬?
“你在想些什么?”犹犹豫豫了几天就是为了这个,苍翼翔被逗乐,转而严肃道:“我说过,以后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难道你忘了?”
他的神情变得危险,星星点点的火光仿若要噬人,苍羽阳差点蹦起:“当然不是。”身体变得酥麻麻的,就冲着这反映,他也忘不了,头次告诉他的时候就差点把他憋死,再来一次提醒,他就要人事不省了。
苍羽阳低下苹果脸,该死的回忆一经提起就控制不住的泛滥,耳朵上似乎都要冒烟了,而且还有越来越烈之势。
手腕一紧就要捂耳朵的手就被禁锢在空中,苍羽阳奇怪的抬头,然后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激的。
“你……咬我?”
苍翼翔舔舔嘴唇,分外满意的感觉。于是一张小脸更加鲜艳欲墒,银色的长发垂下,整个人都快蜷缩成一团。
意犹未尽,这是苍翼翔一直以来最大的折磨,他自豪的理智要在两人共处的几日中统统磨得粉碎,偏偏肇事者没有自觉,眼晴一直盯着他,苍翼翔只有把所有的时间投在奏折上,避免自己控制不住。
不过现在,这种控制也快到了尽头,苍羽阳抬手灌下一杯热茶,原来茶叶可以起跟水一样的效果,一杯下去,一路燃烧。
苍羽阳小心翼翼的抬手,就看到了一对狼眼,还是只红眼狼!
怎么办,怎么办?苍羽阳几乎急出了满身的大汗,只恨这个马车为什么不再建大一些。苍翼翔扯出笑容时,他就知道要糟,所以当远处传来嘈杂声时,也不知道应该要感激还是骂人。
想想,这是第几批了?
从第一批的刺客过后,他们这支归程的军队就是风波不断,一批批的来,一批批的杀,想必这趟回去,侥幸活下的人以后都可以升为高级守卫,对付刺客的手段是翻天覆地。
要对付他们的人显然也知道进了耀金就没多少机会了,于是这三日以来的攻击基本上没有停歇,从报告的暗卫口中,苍羽阳知道这几批人并不是同一个势力,但是目的各不相同,而相对凌厉的却都是直奔着他们的马车而来。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八章 威胁与被威胁
如此不计后果的暗杀,背后的人似乎已经堵上了一切作为代价。
当耀金厚重宽大的城牌在万丈光辉中露出一角,沉淀了一宿的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退到了看不见的角落,苍羽阳一探头,就在随行的士兵风尘扑扑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兴奋,有鼓声遥远的传来,远方城门发出厚重的声响,像是为他们展开了另一个的世界。
耀翔帝的归来无异于是对市民最大的鼓励,国家之间的互动总是能在市井之间微妙的表砚出来,而现在他们最伟天的领袖回来,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也就到了头。
一传十,十传百,小摊位甚至没有摆出,只走为了给欢呼的众人留下足够的空间,这一天,人潮汹涌,全部的人都向大门口涌去,心安的表情随处可见。
“陛下回来了……” 街头巷尾是小孩子的欢呼声,骑着竹马挥舞着柔韧的纸条弄走相告。
“是陛下,陛下万岁……”
“那是陛下,”啊……一人发出尖叫,“不要挤我,看陛下好像在看我,他长得好英俊……”
苍羽阳突然有些嫉妒冰素了,虚荣心这个东西是个人都有。那种为爱人而升起的自傲也迅速变质成不爽。
这个人真是够欢迎的?这幸好还是在銮驾上,要是下去了,活该被挤死、抱死、踩死。
心里领不是滋味的苍小皇子一道眼光毫不客气的杀到,晨曦中男人正挺直了背拿着奏本眉头轻皱,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专心,于是某颗歪了的心立马平衡了。
耀金陛下有惊无险的归程经历显然是惊动了朝野,护航的军队百里铺开,气势汹汹,厚重的军靴踏在地板上引起的轰鸣直达心底,所有喧嚣沉寂,换成一个共同的口号。
“耀金、耀金、耀金……”声音如雷,穿透人心,群起的激动很容易受到感染,苍羽阳意识到时,嘴唇都动了好几下,竟也是不由得附和了。
心里有些好笑,别人为国,他却是为人。
“羽儿,这就是我们的国家。”苍翼翔的脸上难得出现由衷的自傲,得到这样的爱戴是所有统治者的最高荣誉他自然也不例外。
苍羽阳心里一滞,我们的国家,他很想拽拽的说一句 “谁稀罕?” 可是阳光映进了那双眼像是清澈水中的宝石,水越深折射出的光芒越是广阔,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话。
其实,他不就是为这一刻而吸引?搏远航沉醉的是冲上云霄的豪气,而他醉得是一个背影,踽踽独行,漫步城头,身后的满堂文武军队侍从不过走静止的背景,然后御伸乎一指,说看,那就是耀金的陛下。
很强大,独步天下。
苍羽阳却觉得不足,他当时不明白,可是在这狭窄的马车中,而不是那横亘几十里的城墙上,他突然明白,那不对劲儿只是因为所有人只是把面前的一个人当做耀金的帝,耀金的天,领导耀金越来越强大的一种工具,而不是一个人。
所有的辉煌大白天下,所有辛苦埋藏在寒冷的夜晚。
“苍翼翔,”他突然想叫这个名宇,就发现他也真的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