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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见日,大好的兆头,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露骨的沧桑。
老精灵王心事一了,性命就真正的垂危了,之前吊着的一口气几番抢救后还是咽不下去了,精灵长寿并不永生,精灵王脸上并没有多挣扎,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的继承人此时不在天边,不过当苍羽?被昶曦领进来时,精灵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众人都知道是这是回光返照,昶曦红着眼眶握住了精灵王的手,精灵并不是非常重亲情的物种,漫长的生命让他们感情相对于淡漠,他们诞生于草木精华之中势必要来得通透和淡然,知天命,安余生。
精灵王做了个手势,屋里围了一圈的精灵们乖乖的出去回避,跟着出去在门外守着的还有桃红。
适宜的笑容与体贴,眼神就像在说:“小主子不用担心。”
苍羽?颇觉不对,却也不能阻止,桃红并不是在刻意模仿,眼神温润而带着包含,点点头转身而去,知法而守礼。
苍羽?一直看着她走出门外,心里渐渐压抑起来。
他素来不喜欢欠人债,可这回已经不是债,而是一种更深刻的东西,用任何东西形容都是侮辱,却确确实实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纵使皮肤苍老的充满了沟壑,精灵特有的优雅与尊贵也使老精灵王充满了智慧和威仪,即使此时他抓着苍羽?的手,眼里湿意点点。
他的眼睛并不浑浊,苍羽?很快记起在觜宿宫看到的请帖,抛却要苍夜辰继承王位的内容外,精灵王的苍老是受伤所致,从此一蹶不振,昏昏睡睡,吊着半条命。
老精灵王似乎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颤抖着将苍羽?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好几办,又颤抖着白花花的胡子不停点头,“金眸,是光明神,是光明神啊。”
苍羽?虽然心里还是不赞同,却也不好在此时反驳,只能保持沉默任对方打量。
那如激光般集中的目光扫描了好几遍后终是停息,精灵王又去拿放在床边的法杖,昶曦见机行事先一步取得正要递过去,就听精灵王吩咐:“给光明大神。”
昶曦倒是毫不犹豫,看神情神态似是早已经知道会这样,但是苍羽?却不能就此接受,于是精灵王又咳得是一个掏心掏肺似的惨烈。
“咳、咳,请光明大神收下,这是精灵树的灵根化形而成,精灵族历代的责任就是等着光明神的到来,将法杖带走,用他的力量拯救着这个大陆。”
虚弱的声音说着慷慨激昂的话语,苍羽?听得一愣一愣,这……这是在说自己吗?
天下的还没统一,他的任务就升级成了大陆的统一?
老精灵王执着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特别有只要苍羽?不收下,他就绝对不咽最后一口气的趋势,苍羽?看着那眼睛里一抹烛火明灭闪烁着,只觉得一阵悲哀。
再不食人间烟火,精灵也是生命,是生命就不可能无情无趣,草木都向往着阳光而生,更何况是自然孕育而生亲近自然的精灵,可是这数百年间,关于精灵的踪迹却是非常少,关于他的描述始终围绕着一个词――精灵之森,除了昶曦之外,似乎从没有一只精灵踏足过之外的地方,当然还要排除他半人半精灵的四皇兄。
这种情况,考虑进精灵族隐蔽避世的态度外,最可能的是,精灵族有着严格外出的禁忌,这是苍羽?唯一考虑到的合理的答案。
“接受它吧。”
苍羽?怔怔看去,昶曦正在一手拍抚精灵王上下起伏的背,一边对他说:“就算你对自己的身份有怀疑,但是五殿下不会对耀金置之不理吧。”
昶曦将手叠在胸前,做出一个郑重的手势:“只要你接受了这个法杖,精灵一族全族上下都会听令你的命令。”
苍羽?回答地连自己都觉得快:“即使是杀人?”
“是,杀人?”苍羽?露出微微的惊诧,昶曦转而一笑:“精灵族传说中藏宝无数,数百年间,能孑然独立在乱世中,凭的是什么?……那绝对不会是运气。”
女子笑得神秘。事情一旦点破,表面的薄沙一拨,一切昭然若揭的简单,原来不过是这样啊!
苍羽?无奈一笑,伸手接过。在他眼睛里不过是普通的法杖,在这里却是发号施令的至高令牌,于是木头杖变得沉重起来,怎么拿怎么局促。
精灵王眼睛里的风中残烛越来越飘渺,撑起最后的力气拉了拉昶曦的衣裳,在她耳朵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等昶曦抬头时,就看见了一双永远闭上的眼睛。
一瞬间,这张苍老的脸和另一张重叠,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苍羽?想,也许桃粉走得也是这般安详。
这份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逝者的心情很快就荡然无存,因为精灵王灵魂安息肉…体仍存,而桃粉却是片影不留,于是心里沉甸甸的一份感情就没有了归宿,挂在心头,摇摇欲坠。
精灵王走的很安详,精灵们虽然悲伤却很快就收敛起了情绪,继承的问题早就处理好了,精灵族里没有出现任何的混乱,昶曦主持着仪式将精灵王下葬在精灵树下,其实这只是一个仪式,精灵生于自然养于自然,等到身体里最后的能量耗尽,他们也会归于自然。
即使了解到这一点后,苍羽?也再不敢随随便便坐在精灵树下,精灵树很美,却安详得像是坟场,短短一日一夜,精灵树下就消逝了两份生命。
等浩浩荡荡的葬礼仪式过后,精灵之森重归沉静之后,苍羽?轻轻敲开了桃红的屋子的门。
光明神的身份带来的第一件好事就是,精灵们想方设法的找来各式各样可以照明的工具,将小小的树屋照得亮如白昼。
五颜六色的矿石像是夜里最独特的花,开放在桃红身边,她的膝头摆着薄薄的一叠衣服,粉红的色彩上依稀可以看到颜色加深的痕迹。
苍羽?假意看着旁边匠心独运用大树叶裹成的灯盏,装作没看见桃红急急擦过脸颊的手。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八十二章 神显(六)
像是做好了约定,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同来到了精灵树下。
桃红将脸贴到了树身上,仿佛这样还能感觉到不一样的温暖,对于桃粉的离去,她和苍羽?一样无措而无知,苍羽?不知道桃红是怎么知道消息的,但是有些话他必须说。
“桃粉姐姐是为我死的。”其实开口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呼吸还在继续,心脏还在跳动,自以为是的悲伤达到的伤害少得肉眼几乎看不见。
桃红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她只是指着搁在地上的衣服,说道:“小主子,能不能将这些衣服烧了。”
没有入土为安的逝者,自然没有周身物品的容纳之处,不如随风消散。
苍羽?甚至不用抬手,小小的火焰就开在了那些衣衫上,火焰的颜色很明亮,热量传递到脸上像是一只温柔的手。
“桃红……”这样的氛围本来不宜说话,但是桃红的安静实在让他难安,越是活泼的人越是安静起来越是让人心惊,记忆中,这样沉默的桃红只有一次,那是少女恋爱的失落,而不是现在,从骨子里透着寂冷。
桃红没让他说下去:“小主子,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是这不怪你,姐姐做事向来都有主张,我笔谁都明白她是心甘情愿的。”
有的时候能理解不代表是原谅,因为感情从来不能用理性来度量。
桃红看着苍羽?嘴唇开合了两下,欲言又止,本来却是还有的一点怨恨比想得还要消失的快。
恨,怎么不恨?可是如果为了的人是苍羽?,桃红置身处地的一想,顿时就发现了自己的无力,如果是她,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并不是因为仆人一切一主人的利益而行动的那一套理论,而是更坚定的想法,于是桃红很快就能理解桃粉的做法,于是接下来担心的就只有一个,苍羽?会不会钻牛角尖。
苍羽?站在原地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有些不安,白天在精灵们面前展现的那抹锐气仿佛被这夜晚抹煞,金色沉淀在眼底,像是夏日湖泊的底面,朦胧的水色中透着一抹可望而不可即的光。
那是怀念。
还没到一天,苍羽?就发现他开始想念那个温柔聪慧的女子了。
火光渐渐熄灭,点点的灰黑飘散在夜空,两个人的祭奠,同样的寂冷。
余烬很快被风吹散,当最后的火光消失在眼底时,桃红想,够了,真的够了。如果悲伤和难安需要一个时限,她希望今晚就是那个期限,明天早上,她能够看到一个精力充沛的苍羽?。
会想念却不会悲伤,这就是对逝去之人最好的报答。
“姐姐真是狡猾,留我一个人照顾小主子和小小主子,以后可是要忙死我了。”
这略带不满的声音明显的突兀在夜色中,桃红略显欢快的前进,将额头轻轻靠在苍羽?的肩上。
湿润的感觉很快传来,桃红有些孩子气的在他的肩头蹭了蹭,然后不满道:“小主子怎么还这么瘦?硌得我脸痛死了?”
这忽如其来的内容实在让苍羽?哑口无言,他学了政事,学会了和大臣打交道,学会着撒娇来软磨硬泡,偏偏与悲哀中升起的欢快,让他无措地不知如何应对。
苍羽?这才想起,这般的生死离别,于他而言,陌生的可怕,他知道死亡是永远的离别,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甚至知道他应该做的,应该是让桃红从这份悲伤中解脱,而不是反过来让这个人用带着泣音的语调安慰他。
苍羽?曾经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人将生命奉献给那座黄沙遮面的城,无论敌我都在那片土地上留下了刺目的留念。
他以为他对生死淡泊了,但是桃粉的离去,证明了他的荒唐。
苍羽?捂住脸,虽然眼眶干涩的发疼。他无法向对待那无数逝去的生命一样对待桃粉的离开,他无法想象,当身边另外的人,离他而去的时候,他还能保持这样的淡定,比如说苍信,苍翼翔。
身体开始发凉,桃粉的死像是即将开启的预言,只是一角却足够引起相当的恐慌。
脑袋里在打鼓,一个冷漠的声音有些恶意的说道:“靠近你的人都不得善终。”
“小主子,小主子,你怎么了?”桃红有些担忧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说错了哪里。
苍羽?用抓着最后一丝稻草的目光看着他,曾经以为的坚强瞬间破碎。
“桃红,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苍羽?有些固执的抓住她的手,金眸睁得很大却无神。
桃红有些慌,隐约觉得苍羽?是在怕些什么,却是抓不住头绪,她只能用同样的力道回握,告诉他:她在这里。
好在这样的反常只在瞬间,苍羽?很快恢复了情绪,只是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桃粉注意到那白皙的脸渐渐染上了一丝红,突然了悟:小主子不是害羞了吧。
“小主子,还是像一个孩子一般”,苍羽?刚抬起头,就被另一个额头抵住了脑门:“所以要快快长大,姐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是吗?”苍羽?讷讷道,桃红听他语气不对,才发现苍羽?的身体僵硬地似铁。虽然只是一瞬间。
“小主子?”桃红诧异,转过头看清来者时却转换成恭敬:“陛下……蓝国师。”
白衣,蓝衣,各显风流。苍翼翔的冷清,蓝凌衣的无谓,恍然与多年前的某个瞬间重合,苍羽?摇摇头,将那一幕晃出脑外。
苍翼翔只是看了一眼两人还互拥着的手,苍羽?还在为心里的悸动出神,桃红却全身不自在,手也滑落在一边,微妙的一步退后,划出了主子和侍从的界限。
苍翼翔道:“你下去吧。”
桃红叹息一声,虽然不舍到底是不能违抗,走过苍羽?身边时却是被拉住了手。
“父皇,有什么事在这儿说不可?”
苍翼翔皱了皱眉,苍羽?装作看不见:“父皇,桃红是我的人。我不认为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听的。”
这一句话,表明的是立场。这是苍羽?第一次做这件事,他本来以为在这个方面他一辈子都会跟苍翼翔走同一个路线,可是桃粉的离去鲜明得告诉他,一直以来他都是间接地处于各人的保护之中。
他不奢求能护得这天下,但是周身的人却是再也经不起失去的危险。
所以,如果一直跟在苍翼翔的身后,他永远都不会强大。
苍翼翔深深的看他一眼,一抹青涩的倔强淡的几乎看不见,却还是能在苍羽?脸上找到踪迹。
他不说话,沉默却不会持续,蓝凌衣看着遥遥相望的两人,站了出来。
“小羽儿,你还是叫你的侍女回去吧,一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她去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