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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个白衣白发白眉毛的少年,一双眼怒气腾腾又媚态横生,“你是哪里来的小东西?做什么偷人家的酒喝?我守着这猴子酒好多年了,本想着等飞升之日用来庆贺的!你你你……”
孔宣觉得好笑,站起来学着他的样子跳着脚伸着白白的细细的手指,尖叫道:“你你你……”完了又大笑道:“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少年红唇一抿,祭出一把白扇子就打了过来。
孔宣正心头一阵火呢,有人陪自己打架那是再好不过了,当下也祭出孔雀扇迎了上去。
两人年纪差不多,孔宣胜在修为深厚,少年胜在迎敌灵活狡猾多变。一时间法术齐飞光亮四射,两人从树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树上。少年根基不牢,渐渐不支,一个闪神扇子被孔宣打给了。
“哈!”孔宣停手用扇子虚指着少年,“还打不打?哼,打不过番奚,打不成番奚的徒弟,我难道还打不过你么!”
“……!”少年龇着牙,忽然化出真身扑了过来。“哪来的杂碎,也敢对爷爷无礼!爷爷可是九尾白狐!”
“九尾白狐有什么了不起?”孔宣觉得好笑,身子一晃也变出真身,“看见没有,红翎白孔雀!”
白狐狸呆了呆,“假的吧?哪有红翎的白孔雀啊?”而后走过来围着孔宣团团转,瞪大了狐狸眼,“真的是红翎眼的白孔雀哎,我听都没听说过!”
孔宣也瞪大了眼:“你居然不知道我?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什么?爷爷孤陋寡闻?!”白狐狸和他大眼瞪小眼,忽然恍然大悟,“哦!你是佛母家的那个!是凤凰的弟子!”
孔宣那骄傲地点点头。
“你不是栖梧宫的少主?这么晚了还下着雪,跑来这里做什么?”白狐狸奇怪,又气愤道,“栖梧宫里多少好酒!你还偷我的喝!你知道我留了多久么?”
孔宣耷拉了头,轻声道:“我师父不要我了。”
“啊?”白狐狸愣了愣,同情地拍了拍孔宣的背,“你不要太伤心哦,天涯何处无芳草……”
孔宣正要回答,忽然有人一声沉喝道:
“孔宣!你敢私逃出宫?”
孔宣心头一惊,扑棱着翅膀就要飞。但孔雀不善飞行,扑了好几下也没飞高,赶忙变回人身,立马转身就跑。
“还敢跑!”
孔宣身形才动便给捉了个结实,那人看着有副不甚强壮的身子,双手却似铁一般牢牢箍住了白孔雀的身子。
孔宣身上原本冷得厉害,给他一抱,只觉得他的怀抱比平日要暖上许多许多,心头委屈涌上来了,眼睛里就有泪。立刻挣扎着大叫道:“我不跟你回去!我不跟你回去!你放开我!你放开!你去找那什么番奚好了,要我做什么!放开!”
“还闹!”萧韶一声沉喝,空出只手捏了个诀,五色光笼立时将孔宣困住。
五色光笼虽名为笼,却似一层衣裳一般紧紧贴着人,叫人是一点挣扎都没办法的。
他这样狠心。
孔宣咬着嘴唇不让泪流下,转过头去狠狠地瞪着萧韶,而萧韶只是猛地将他抱在怀里。
“萧……”孔宣心头一跳,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轰——”
便在此时,天边一声炸雷,一道闪电从九天劈下,直直落在萧韶身上。
孔宣一刹那间就呆住了,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人身子晃了晃,更紧地抱住了自己。他原来还是比孔宣高了一个头,还是比孔宣高大。孔宣才长成的少年的纤细的身体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浑身上下都被护得紧紧的,只剩一张脸留在外面。
“……韶”孔宣白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嘘,不许说话。”萧韶轻轻地皱了皱眉,手一拂就封住了他的声音。然后,第二道闪电就这样下来了。
孔宣清楚地看到那白色的闪电好似天地之间最锋利的刀刃,眨眼之间就劈在了萧韶身上,没入萧韶弓着的背脊里。萧韶身子晃了晃,伸手将他的头按在肩上。
孔宣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闪电看不见森林看不见月色,眼前一片漆黑,或者这是只萧韶玄色的衣袍,唯有一双耳朵还能听见。轰隆的雷声,萧韶沉沉的呼吸,萧韶稳稳的心跳。
萧韶萧韶,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上天知道了他的心思上天也觉得龌龊所以惩罚萧韶?孔宣睁大了眼,心头被恐惧填得满满的。
萧韶又没有错!萧韶又没有喜欢自己!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硬缠着萧韶好不好?
“没事。”萧韶抱紧了他,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竟然是温柔的安慰和微微的担心。“不是上天在罚你,是你在历天劫。”
历天劫?孔宣睁大了眼。他凡胎妖生,纵然在灵山与栖梧宫受灵气滋养,骨子里也还是妖,没有修仙,为什么会有天劫?
才想着,又是一阵惊雷,萧韶极轻极轻地闷哼了一声。
孔宣只觉得一股子血红渐渐弥上了眼。
这是他白孔雀的师父,这是栖梧宫的凤凰!谁敢动?谁敢伤?
天也不能!
萧韶察觉怀中人颤抖的身子上有气息在渐渐缭绕缠乱,那气息不似孔宣平日里的纯和,十分霸道狠厉,立时沉声喝道:“不许动妄念!不许动杀机!”
孔宣试着闭眼,眼角的泪却止不住一滴一滴滑下。
怎么能不动杀机!这是萧韶!这是萧韶在为他挡天雷!要是萧韶……要是萧韶有什么,他就杀上天庭,把上头的人杀个干干净净,用他们的血来偿还!
萧韶闭目念咒,在孔宣身上再加了一分法力。双手紧紧抱住少年,沉声道:“孔宣,我教你本事就是为了让你逆天而行的?就是为了让你弑天的?想想栖梧宫上下,想想你的云舒萦!”
孔宣闭上眼,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牙关紧咬,几乎渗出血来。
萧韶,世间所有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你重要!
又是连着的两道雷。
“吾皇!”
“萧韶!”
云冉和烛寰闻声赶来,齐齐惊叫出声。
“云冉,烛寰,你们来得正好。”萧韶放开孔宣,除掉了孔宣身上的法术,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声道:“孔宣不尊师道不守规矩,顽劣不堪不受教养,我栖梧宫没法子再教这尊大佛,你们这就将他送回佛界去!”
“萧韶!”云冉哭花了一张脸,伸手扶住萧韶,“哪里还能计较这么许多!你先回去疗伤!”
萧韶被云冉扶着犹喝道:“现在就将他送走!”
“我不走。”孔宣白着一张脸站在焦黑的土地上,眼中还有血红未退,衬着雪白的一张脸,就好像是他雪白的尾羽上一枚翎眼。他没有动弹更没有扑过去扶住萧韶,只是轻声道:“萧韶,如果我知道我喜欢你会这样……我以为我喜欢你只是有人说闲话而已……我……”
他眨了一下眼,眼角的泪滑下。“萧韶,我不喜欢你了,你不要赶我走。”
“烛寰,将他送回佛界去。”萧韶咳了一声,抬眼看向孔宣,那里头是森冷如万年寒冰的眸子。“要是你敢半路逃走,我就罚云冉一家,罚云舒萦一族,谁都逃不过五色光剑!”
语罢推开云冉转身离去,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天雷过后是漫天的大雪,孔宣站在忙忙白雪中,身上一点凉意都没有。
因为心头冰冷冰冷的。
“宣宣……”烛寰叹了口气,走过来握住少年的手,“走吧。”
☆、第二十六章
【29】
西天灵山佛界,佛母正潜心念佛,忽然金童来报:
“佛母,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栖梧宫凤凰驾下朱鹮,奉凤凰之命将小公子送回来。”
是孩儿学成归来?佛母心头一惊一喜,放下经文,没等二人进门就急急地迎了出来。
“孩儿?孩儿?”
孔宣在路上一语不发,这时才抬头说了句:“佛母,孩儿回来了。”
声音干干涩涩平平静静,颇有几番死水波澜不起的可怖。
自家孩儿去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娃娃,回来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了。佛母有一刹那的震住,继而满眼都是泪。“我儿,你终于学成归来了!”
孔宣一下子红了眼圈,轻声道:“佛母,孩儿对不起你,孩儿……”他止不住哽咽了一声,“孩儿是被赶回来的……”
“什么?”佛母禁不住上前抱住自己的孩子,沉声问烛寰,“怎么回事?”
孔宣抓着佛母的手摇了摇头,道:“佛母,不怪萧韶,总之是孩儿不好,是孩儿不该。”
佛母摸摸孔宣的脸,上面还是一片苍白,不由得心疼道:“凤皇对你不好么?怎么脸白成这样?”
孔宣再摇摇头,“不是,萧韶他对我很好,他方才还……总之是我自己不好。”
“方才?”佛母想想,道,“方才凤鸣山电闪雷鸣,是你在渡天劫么?”看着自家孩子除了脸色白了点,哪里都是好好的,佛母心中也就明白了过来。“凤皇帮你挡了?”
孔宣点点头,眼圈红色加深,差点哭出来。
“好了好了,有佛母在。”佛母拍拍少年的手,道,“走,佛母带你回去栖梧宫。”
“佛母,”孔宣没有动,“我不回去,萧韶不愿我回去,我要连累萧韶的。”
佛母脚上一顿,随即握住了孩子的手,柔声道:“无妨,有佛母在,他会留下你的。”
“他不愿的。”孔宣低头道,“他赶我回来,说我要是敢偷跑回去,他就要罚冉姨和云舒萦。”
佛母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放心,我一定叫他留下你。孩儿,你不想留在凤皇身边么?他还受着伤呢,你不担心么?”
一旁的烛寰忍不住皱了眉,道:“佛母!”何必叫栖梧宫难做人!
佛母转头看着烛寰,叹了口气,道:“这位是凤皇驾下的朱鹮姑娘?姑娘莫怪老妇人,若是不烦劳凤皇,这世间还有谁能叫我这孩儿安分?姑娘也知道这天上是什么样子,难道真的忍心叫我儿称为他人手中利剑么?”
语罢也不等两人反应,拉着孔宣就往栖梧宫走。
“佛母……佛母!”孔宣被佛母抓着手,不敢大力挣扎,只是不停地叫着母亲,语气里渐渐带上哀求,“佛母!”
“孩儿,你就当是佛母不讲理一次。”佛母拉着他只管往前走,“佛母也是为了你好!”
两人连着烛寰一同到了栖梧宫前的青石台。石台还是那个石台,白玉坊还是白玉坊,连冲出来的青衣童子也还是喝着那一句:“来者何人?”只是物是人非,连喝止两位童子的都不是那个人。
“放肆!”烛寰轻喝道,“快去通报吾皇,就说佛母孔雀明王来了。”
青衣童子被吓了一下,才应了声“是”,后头就有人冷冷接口道:“不必通报了,凤皇在此。”
孔宣身躯微微一震,抬起头。只见白云缭绕处,那人玄衣紫带,正一步步从石阶上走下来。他的脸慢慢出现在眼前,有些白,但看不出病态,想来晚上伤的也不是很重。
孔宣暗自松了口气,垂下头不敢看他。
萧韶站在白玉坊下,眉目淡然,不见温情,连礼也不行,只是道:“佛母为何而来?你家白孔雀犯了宫规私自下山,已被我遣送回门了。”
“凤皇,”佛母一手抓住孔宣不准他逃,淡淡一笑道:“我孩儿被宠坏了,还请多多见谅,再饶了他一回吧。”
萧韶笑了一笑,道:“公子天性骄矜,不是我栖梧宫容得下的。”
佛母道:“之前百多年不是也容下来了么?”
萧韶道:“凡事都要有个度,佛母。佛界想的什么主意,我不是不清楚,佛母若还当他是自己的孩子,就趁早把他带回佛界去。总之他也满五百岁了,你们想要如何,便能如何。”
“就是清楚佛界打的什么主意,我才要老着脸求凤皇收下他!”佛母吸了口气,道,“凤皇也不是不清楚我家孩儿,你也带了他百来年了,若是真的下狠心,如何还替他挡天劫?将来他会如何,凤皇心里也清楚。我是没那个本事阻止的,只能把希望寄在凤皇身上了。凤皇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儿被上面那些人……”
佛母落下泪来,说不下去了。
“佛母也知我狠不下心杀他,佛界的主意落空,天界的打算不是正好么?”萧韶冷冷一笑,“他将来会如何我自然清楚,但我若是能阻止,哪里还会将他送回去?佛母,你且听凤皇一句劝,好好地养着他,莫要再想其他。”
“你与我儿因缘甚深。”佛母道,“元始天尊曾与我说过,太极八卦,阴阳相生。你能救他,将来若是真的有个万一,他也能救你!”
萧韶轻笑道:“我凤皇何须人救?”
“凤皇且莫尊大,你手上有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佛母也笑了一下,“你也经历了那许多年前的事,别人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