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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黄医生在电话那边跟他说了什么,他闭起了眼睛:“好……我冷静……我冷静……深呼吸……呼……有,感觉好点了,可是我心还是跳得好快……是这样的,上次不是说我师伯也就是我师父的男朋友脑瘤吗?然后我师父想用僵尸先祖的血来救醒他……有,我最近有按时吃药!医生你相信我……你听我说!我现在就需要有人好好听我说话我要倾诉我觉得好孤独好寂寞你不要逼我!!!”
“……好,我继续,是这样的,要对付僵尸先祖需要用到雷劈桃木加上天师的血,所以我师父就做了个陷阱,想把那个天师困起来了,结果,我们现在发现那个天师的男朋友是!只!僵!尸!……对!僵尸!……不是!不是港产片里那种一直跳来跳去的!恩,我知道,我有空会过去复诊的……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僵尸不跳!!我怎么知道他死多久了??黄!医!生!你能不能专业一点不要一直打断我的话!我每个月也是有交两三千块的!!我接着说,我警告你不要打断我!现在我师父可能心理不平衡了,你想,他自己男朋友脑瘤快死了,别人的男朋友不会老不会死阿,他们俩被困在陷阱里还能各种谈情说爱……对,我师父就又拿我撒气了,黄医生,我真的好想辞职,这份工作我做得好累,工资又少,师父又凶,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根本是属于舞台的,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我好想弹吉他,我想去参加中国最强音。”
另一边纪冉与柯冕处
“出去的话,你得请我吃鲍鱼,二头鲍。”
手臂上的伤口止住了血,最后清理完毕,此时纪冉靠着床头,盯着正仔细帮他把袖管捋好的某人。
某人本来正准备帮他把袖扣扣好,结果因为听到他的要求,一下失手没扣上,苦笑着抬头:“房东,我就是个住出租屋的。”
纪冉根本饿得没力气跟他争辩,摸着自己的肚子,言简意赅:“你开奥迪。”
柯冕帮他背后的枕头放平,让他躺下,说:“休息一下,等出去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纪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为定。”
这一次,或者是想逃离纪冉身上所残留的,那每一秒都令他深陷着迷的甜美血腥味,所以柯冕并没有呆在他身边,而是走开了,一个人在他对面墙边的地板上,靠墙坐了下来,这个男人脸上深刻的轮廓被投上一层阴影。
此时他们两人距离大概两米,一个坐在墙边,一个侧躺在床上,这样的状态之下。谁也没有再说话,安静得连纪冉每一下轻不可闻的呼吸声,都几乎随时能听清的房间内,有的只是彼此的视线在半空中久久地相交纠缠。
这样的对视或许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却执拗地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冉先闭起了眼睛。
在那之后,纪冉每一次醒来,都能看到对面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正尤为深刻地看着他的脸,就像看了几千几万年,一刻不曾移开过视线一样。有时候,纪冉会无意识地对这个男人笑一笑。
纪冉想起,刚认识那会儿,这个男人似乎就是用这种让他深觉不对劲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在他不满回瞪过去的时候移开视线。
究竟这个男人当时眼中看到的……是不是他?还是那个所谓跟他长得很像的人?深究之前,他已经再次陷入昏睡。
不知道是第四天还是第五天,在纪冉某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柯冕已经不再看他,而是深深低着头,如果不是他饿得眼花,柯冕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分明微微发着抖。
他看着那个男人,他很饿,很渴,这段时间他所感觉到的,是身体内部的血管在逐渐枯死的过程,难熬,绝望,痛苦,无力。
同样的他清楚,柯冕的感受不会比他好太多,甚至更加差劲。要知道一个僵尸在饿极的时候,和完全能作为食物的大活人共处一室,却要强压自己的本性,必定比什么都没得吃活活等死来得更加的难熬,绝望,痛苦,无力!
反正如果要把这比喻成一个比赛谁比谁先死的过程,纪冉觉得那必定是自己稳操胜券,所以在下一刻他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从床上坐了起来,对那个低着头的男人竭力露出一个痞痞的笑意,说了一句:“听说僵尸吸死人的血会中毒。”
他这句话讲得平淡无奇,可是在阴影笼罩的墙边,那个极力压抑本性的男人竟全身一震,同时抬起了头。
这一次,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就像魔鬼,通红可怖的瞳孔紧缩,充满了极端的欲望。
而面对这样一张脸,他只是平静地说:“我不介意在我断气之前做一件好事。”
下一刻,那个本来在墙边的男人瞬间来到他的面前!一只青筋暴起的粗糙大手一把卡住他的修长的脖颈,以暴力的姿态将他按倒在床上!
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却不由自主泄露一点笑意。眼前那被欲望占据的瞳孔红得能滴出鲜血,这一头理性覆灭的嗜血猛兽,突然放开了卡住他喉咙的手,贪婪地紧紧盯着、抚摸着他侧颈的大动脉,同时张嘴,露出两颗尖锐獠牙……
平躺在床上的纪冉闭上了眼睛,并且,在心里默默倒数着那一时刻的来临。
55巫师
对方是巫师;目的是想要你的血,原因我还不清楚,但他这么费尽周折为了你的血;他一定不会让你死。只是,我们必需要在失去反抗能力前把他逼出来,我有个办法……
这是柯冕早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几句话,此时的纪冉毫无反抗能力地被这个失控的男人摁在床上,眼看那男人倾身一口就要咬上他的颈动脉,就是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卧室门口道刺眼白光闪现;下一刻,凌空被撕开开了一大条裂缝!
一个身影飕地一下从裂缝中闪了出来;同一时间两把黑色小刀便脱手而出!直接化作两道黑影射向柯冕后背!这一切太过突然;谁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的时候,那两把暗器已经没入柯冕的后背,这一冲击,令他强壮的身体猛然一震!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男子在卧室中央站定,手还保持着方才抛投的姿势,这个男子的目光本是阴冷万分,但就在下一刻,他眼神骤变!
只因他看到,柯冕后背那两把小刀没入的地方竟冒出了白烟,随后,越来越多的白烟几乎屏隔了他的视线,更奇怪的是,明明发生这种突变,床上那两个人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好像,突然定格在了他出现的那一刻一样。
就在此时——咚!
一声干净利落的关门声自他身后传来,他暗叫不秒,猛地一个回头!
霎时间,他心头一颤。
因为他看到,那两个本来应该在床上的人——此时竟然特别随意地面对面坐在门边玩扑克牌!
只见此时纪冉收回关门的手,从另一只手的扑克牌中抽出四张Q,往地板上的拍堆上一放,说了两个字:“炸弹。”
柯冕手里分明有两张王加三张K,稳赢,眼看纪冉还有一张牌,他却把自己手中的牌往地上一盖,说了句:“你赢了。”
纪冉高贵冷艳地瞥了他一眼,说:“连输四十八盘,你确定你的智商还好?”
柯冕的回答秉持一贯的好脾气与腹黑属性:“你开心就好。”
纪冉不说话了。
这期间,他们看都不曾看身后的男子一眼。
那男子脸色难看,不甘心,不相信,于是再回头看那张床!
然而,此时床上哪里还有人,那白烟逐渐散去,显现出来的,刚才的纪冉与柯冕分明变成两张符咒!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这两个人,一个坐在墙边一个躺在床上,一呆就是好几十个小时没动过,原来是障眼法!原来……原来他们一直……一直在悠哉悠哉地双—人—斗—地—主!?
想到自己被耍得彻底,他一张俊脸简直气红了,刷地一个回头:“你们两个!!”
可惜,他并不知道柯冕已经无声无息在他身后,他这一回头,直直撞进那双漆黑无垠的深眸,没有感情,令人不寒而慄,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想做格斗式自卫,可惜柯冕的手比他快,电光火石间伸手就卡住他的喉咙!
自己喉咙被擒,他垂在底下手里迅速多出五根黑针,不由分说地,抬手就往柯冕侧颈扎去!
柯冕一偏头,空着的那只手稳稳抓住他的手腕,而卡住他喉咙的手猛地加重力道!
敏感的嗅觉让他可以清楚地闻到,这几根黑针都沾过死人血,是对付普通僵尸的绝杀。
这个男子的体型分明比他纤弱得太多,可惜,柯冕似乎根本不打算因为这份上留稍微点情面,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他就像一个刚从地狱裂缝里爬出来的死神,他手中再稍微一施力,轻易地,就使得这名男子双脚离了地。
脚在离地几公分的半空胡乱蹬着,男子被迫昂起头,因呼吸困难而费力地张开嘴,他长得好看,这本该是楚楚可怜的时候,然而,他瞪着柯冕的眼神中,还是毫不示弱地充满着不甘与憎恨。
眼看着再这样下去他很快会窒息而死,这时,靠在门板上的纪冉啧了一声,开口了:“你对美人就不会温柔一点?”
这是英雄救美,至少纪大帅哥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他这么说,柯冕这才稍稍松开了点力度,感觉到喉咙一松,那男子抓住机会,下巴往上一扬挣开了柯冕手中的禁锢,紧接着侧身一记肘击就招呼过去!
柯冕不慌不忙,抬手包住他的手肘,卸去那冲力后顺势下滑抓住他的手臂,同一时间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往后一掰一扭,这一瞬间的两招足以让他上半身动弹不得。此时柯冕非常不怜香惜玉地,抬脚踹向他的小腿,按在他肩上的手往下一压,他整个人当场背对着柯冕就跪了下去。
受到如此屈辱,那漂亮的男子眼睛都红了,奋力地不断挣扎着,咬牙切齿地回头:“放手!放开我!”
就在此时,一直袖手旁观的纪冉走了过来。
他手插在口袋里帅气潇洒,在男子跟前站定后,看着那张即便满脸怒容也无法掩盖的精致容颜,纪冉笑得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温柔地,极具绅士风度地,问了一个非常有深度的问题:“你这里有吃的吗?”
他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被从外面一把推开,他们同时听到摇滚男的声音雄厚有力道:“混账!不想死的话你们赶紧放开我师父!!”
纪冉一转身,赫然看到摇滚男脚下围满唧唧一连队的老鼠!
一小时后
那男子被纪冉用金线捆成粽子扔在了客厅沙发上,而他徒弟摇滚男待遇就没那么好了,嘴里被塞了一只人字拖,全身被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双手双脚被捆得严严实实,正哭丧着脸挨墙角站着。
此前纪冉已经把这屋子能吃的零食都搜刮出来摆在桌上,特别没形象地坐在那吃了一顿,现在刚打了个饱嗝,点上一根烟,终于正眼看对面沙发那个男子:“你叫什么?”
那男子从头到尾都特别戒备地瞪着他,大概本以为这回严刑拷打是少不了的,没想到这人什么也不干目中无人到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终于听到纪冉这个问题,他冷笑一声说:“问这个干嘛?难道你还想跟我交朋友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纪冉随手把烟灰弹在饼干盒里,笑了,“我最喜欢跟美人交朋友,做做深层次的交流了。”
说完他屁股一抬绕过风卷残云的台几,跑那男子身边坐下,挨得特近,笑得特痞,要多令人无法直视就多令人无法直视,他说:“来嘛,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也方便我们待会儿交流。”
看着他慢慢放大的笑脸,那男子打了个冷战,往后挪:“你不要过来离我远点你这个变态!”
纪冉抽了口烟,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这还没变态呢你就说我变态,那我待会儿要是变态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眯眯压低了声线,“你可怎么办?”
一刹间,那男子觉得自己连心肝脾肺肾都起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太无耻了,太不要脸了,太令人发指了!
他扭开头:“我不想跟你交流!”
对于他的严重不配合,纪冉也不急,若无其事挑了挑眉,悠悠道:“哦,对,我忘了,你想要的——是我的血。”
他此话一出,让那男子当即僵了僵,眼看他这样反应,纪冉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佛心道:“搞出这么多事儿就为了我那点血,你也真够笨,等我去定期献血的时候,想办法去偷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