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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在纪冉心中形成一个阴霾,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集结在筹谋,好像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许一廷用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打斗,他走到警惕无比的洛成彦面前,说了一句:“我们找到白晓舟的灵魂了。”
洛成彦整个人怔住了。
他真的很丑,就像一个半边身子被硬生扒掉皮的人,血淋淋,纪冉没见过他原本的模样,不知道他以前长得是帅是丑是好人是坏人,但是当许一廷提到白晓舟的名字,纪冉可以清楚看到这个能吓哭大人的怪物,那仿佛被血浸红的恐怖眼珠子泛了泛光,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可以称之为泪光。
纪冉看到他紧紧地盯着许一廷,张开嘴的时候扯动面部的可怖肌肉。
他是想说话的,然而握紧了拳头却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凄厉声音。
明白了,现在的他大概是已经说不出话了。
但是,纪冉觉得他这三个“啊”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白晓舟怎么样了?
自然,许一廷也领悟到了,于是他接下来说了第二句话:“白晓舟现在很虚弱,如果你还想见他的话,跟我走。”
对于这个要求,洛成彦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这个丑陋的怪物此刻惶恐地、激动地、卑微地,他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冲动就会冲过去感激地拉许一廷的手。
大概许一廷也有这个感觉,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插口袋里了。
无法持围观态度的纪冉忍不住开口了:“白晓舟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一出,洛成彦就像被狠狠戳到痛楚,仇恨满溢的眼神一利,作势就要朝他扑过来!
就在柯冕已经准备要出手的时候,许一廷不紧不慢地说了:“慢着,人不是他杀的,我知道凶手是谁。”
这话就像一个灵验的咒语,让洛成彦瞬间停下了动作,震惊地看着许一廷,希望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纪冉用十足怀疑的态度盯着他:“是谁干的?”
许一廷看着纪冉的脸,微微地笑,用一个纪冉认识他这么多年来极少看到的,特别公式化的口气说:“我知道是谁,但不代表能说,我今天只是接到上头命令带他走的,其他事情就无可奉告了。”
听到这句话,只能干焦急的洛成彦再次发出“啊啊啊”地不耐烦的声音,大概是在催促。
“我知道了,别急,在这之前……”
说到这里、许一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手铐,一副黑色的手铐,“希望你能明白,我也挺为难,主要是你今晚给人间带来的麻烦……”
不等他说完,一心想见恋人的洛成彦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双手伸了过去。这个面目全非的男人,一只手干干净净,而另一只手是不像人类的手。
许一廷看着他那张丑陋得令人无法正视的脸,还有极端迫切的眼神,笑了笑:“那就谢谢你的配合了。”
说着,就准备给他铐上手铐。
纪冉深深觉得事情不对,再次开口道:“慢着。”
许一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又怎么了?”
纪冉和许一廷认识了太多年,喝过无数场酒,许一廷给他开的后门帮他收尾的次数数不胜数,即便纪冉从来不肯承认,但他们毫无疑问是非常好的朋友。然而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自己恍惚间似乎压根不认识这个站在眼前的男人。
一直没出声的柯冕在旁边看着,看着纪冉的脸色不对,然而此时,却是向扬一瘸一瘸蹦过去,搭住了纪冉的肩膀顺势靠过去,朝许一廷打招呼似的一招手,就直入主题:“老许,带回去你们准备怎么处置这个人?”
也许是因为默契,总之他就是问出纪冉想问的问题。
这个半边身子进入魔道的人,同理亦是只剩下一半的灵魂,按理说确实是比较尴尬。如果他已彻底成魔三界不入,你们地府可以杀了他,但不可以拘留他,甚至纪冉可以说人间除魔是我们天师的事,你们地府要插手就是管过界,不合规矩。但现在他还有一半身子是人类,只要三魂七魄还有那么一魂两魄,地府无论如何都有资格带走他。
问题纪冉觉得不行,罗刹鬼不就是被许一廷带走后,连地府都没有一点风声就直接销声匿迹了么?他不知道洛成彦这一去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他甚至不能确定究竟白晓舟的灵魂是不是真的找到了。
但是思念恋人的洛成彦——一定不会这么想。
许一廷看着向扬:“你回来了?”
向扬和许一廷熟落,比纪冉还要早认识许一廷,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和许一廷是酒友。纪冉当年就说过,这俩凑在一起,一个是猪朋,一个是狗友。
事实上当年小纪冉会喝酒,也是他们教的。
许一廷:“我们向来秉公办理,这个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么多年交情了,还是老纪你怕我会把他卖了?”
老子可不就是担心你把他给卖了么?
然而,眼睁睁看他把“这么多年交情”都搬了出来,纪冉突然之间就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没错,无话可说,对这个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看懂的人。
气氛一时间僵持住了,还是向扬开口的:“贩卖人口不好啊老许,逮到要判刑的,有时间不如多和我们喝喝酒。”
他这句话意图明显,就是无形中给了许一廷一道选择题。
现实往往是令人失望的,因为许一廷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深深看了纪冉一眼,转而对向扬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走了。”
他做出了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纪冉不知道许一廷会不会有后悔的一天,但他隐约知道了一件事,这一个夜晚,许一廷已不再属于他们这个阵营——
星湖大厦天台,地上那属于柯灵的iphone手机屏幕上裂开几条裂缝,来电铃声正不停作响,而破裂的屏幕上分明可以看到“老哥”两个字。
铃声不停地响,而此时此刻这个地方依然能真正站着的人,只有两个——罗楠,以及冯宇衡。
77失控
罗楠很小的时候就坚信一个道理——只要你真心实意对待每一个你遇到的人;他们同样会用真心来回馈你。第一次他不领情没关系,你给他第二次真心,他继续不领情没关系,你给他第三次真心,他们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愿意用他们的真心来换你的真心。
纪冉总说你丫就是一唐僧,走在路上小心点别哪天被妖怪抓走吃了。然而,庆幸的是,罗楠至今健健康康长大成人二十几年,都没如纪冉所言被妖怪抓走过。
各中原因无论是妖怪嫌弃他脑袋笨怕吃了他有损智力;亦或是他真的傻人有傻福运气太好,反正这一份好运气让他更加相信也更加坚定;世界之大,一定容得下他这一颗真心。
然而,单纯的罗楠并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及时你用万般的诚意拿自己的真心去换别人的真心,别人不一定会愿意换。
现在距离他发现自己喜欢冯宇衡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初初萌芽的感情小苗在内心深处还等不及灌溉成长,怦然心动的感觉明明还留有余韵,世界却仿佛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一时间天旋,地也转。
方才战斗形态的阿篱被打回了原型,它雪白高贵的毛发上此时沾满炭灰和血迹,痛苦地在那里紧紧闭着眼睛。
而柯灵就趴在地上,大概已经晕了过去,她的双手手臂被向后扭成两个极怪异的弯度,几缕柔软的长卷发就沾着血迹,贴在脸颊上。
张小飞靠在最后面的墙边,耷拉着脑袋,血不断沿着额发的发端滴下来,这个充满精力的男孩子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新买的烧烤架在刚才那场一面倒的战斗里塌了扁了,像废铁一般倒在他们中间,那是罗楠和阿篱一起去买的,这是第一次用。
罗楠站在原地,看着对面那个顷刻间仿佛变得不复认识的男人。
那个男人仍旧优雅不凡,仍旧面带微微笑意,如果你没有看到他满手沾着的血,你会觉得他现在应该站在某个衣香鬓影的高级宴会里举着酒杯跟旁人自如交谈,而不应该是在这里。
罗楠就是看着一个这样的人,如魔鬼的人。
他一开始脑子里充满各种难以置信,可随着他亲眼目睹他最好的朋友们被打倒被伤害,流了那么那么多血,现实不由得他不信。
虽然这么多人里只有他一个依然站着,可,现实早给了他狠狠的一击!
此时,就在冯宇衡突然提步,试图走向阿篱的时候,罗楠心中一紧,立即迈开原本如灌了铅的双腿,毫不犹豫张开双臂挡在了他们中间!
面对他这个举动,冯宇衡稍稍一偏头露出了一个询问的表情,这个表情跟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区别。
但是罗楠的表情不同,他的嘴唇发颤,他表情他的声音就像在痛哭流涕,他说:“冯总……不要这样,拜托你……”
冯宇衡或者该说是封衡,对于他的阻碍不恼也不怒,似乎格外好脾气地看着他,说:“让开小楠,你不用害怕,我待会儿会消除你的记忆。”
罗楠没有让开,他怎么可能让开?
尽管他连稍微用力呼吸都不敢,他却还是开始试图要讲道理,尽管只要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声音压根不可能有多少底气:“冯总,阿篱没有做坏事……大家都是好人,你不可以这么对他们……我们可不可以有话好好说?”
仅仅是这几句话,罗楠就差不多要耗费自己所有力气,可惜,现实是他的努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冯宇衡也并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好脾气。
男人眼角的笑痕随着每一秒钟的推移在慢慢散去,再次开口说出那两个字:“让开。”
不知道为什么,气压仿佛随着冯宇衡说出口的这两个字降低了。
罗楠突然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却知道男人眼角的残酷在慢慢凝结成冰霜。
强忍剧烈的心跳,罗楠告诉自己要镇定,以前每次都是大家在照顾他,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他必需克服恐惧,他不得不克服恐惧,他说:“冯总,要不我们来好好谈一谈?”
这个时候,在他身后地上几近奄奄一息的阿篱突然动了动,然后它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嗓子劝阻道:“眼镜小子别蠢……快跑……不要理本大仙……”
听到阿篱的话,在眼前男人幽深冰冷的眼眸之下,罗楠动弹不了,只能鼓起最大的勇气强迫自己盯着这个男人的脸,然后,用所能做到的最轻松的口吻安慰阿篱说:“阿篱先生,我是不会跑的,你……你不要害怕,我跟冯总谈谈,我会跟冯总好好谈谈。”
他依然在贯彻他的乐观,他告诉阿篱不要害怕,却不敢去确认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有多害怕。
对于他表现出来的可贵勇气,冯宇衡觉得好笑,也可笑。
随便看了一眼他身后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次次摔倒的阿篱,然后,冯宇衡问他了:“你想谈什么?”
——他问我要谈什么了!他问我要谈什么了!他是讲道理的!我一定要好好说服他!我一定要保护大家!
罗楠努力地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的思路,说:“冯总,你就是故事里的老三,对吧?关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很难过也很生气,我觉得你们家主很霸道,他硬生生分开了你和狐仙先生,我一点都不认同他的做法。其实一家人有意见……应该大家一起拿出来探讨,他不应该那么野蛮,这样只会让所有人都不幸,我相信他也不会幸福。还好……还好现在你和你的兄弟们都自由了,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我很替你开心。”
他这番话说得磕磕巴巴,却也格外真挚,看着他,冯宇衡说了:“既然是这样,你就不应该阻止我做我现在想做的事……”
“冯总!”
罗楠闭着眼睛打断了他,费力地吞了口口水,用这个行为希望能稍微抑制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他说,“我知道狐仙先生是怎么死的,关于他的事情,阿篱先生有跟我说过。”
当真正提到那个人,冯宇衡的眼神慢慢变得不耐烦:“所以呢?”
罗楠并没有发现,他甚至到现在都依然觉得大家有获救的希望:“狐仙先生是好人,阿篱先生虽然记忆力不好,忘记狐仙先生究竟长什么样,但是却没有忘记,狐仙先生救了它一命的事情。”
冯宇衡:“……”
“他是好人,也是痴心的人,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你找了他那么多年,我真心希望你能尽快找到狐仙先生的转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