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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素咬破了嘴唇,痛极反笑:“我想起地界有样东西。”
乐潜专心念法诀,并未答话。
“一些地族之人在凡间出生,生来并不具有地族的特征,为了让他们体内的能力醒来……地族中人,会用一种半环形的石头……”鸣素意识越加迷乱,下意识地继续说道,“这种石头会唤醒地族子民本身的特征,加强他们的力量……它做成的佩饰,天族叫它谪仙玦……”
鸣素轻笑着问:“奉钦,你给我的,就是谪仙玦?”
玉作佩饰,半环曰玦。
祥云和波涛为半环,为了不让人看出其中秘密,复以普通白玉修饰填补,最终做成一块普通玉佩。
太完美,反倒显得做作。
乐潜终于停下:“你想起我了?”
鸣素柔声道:“快从我家小孩的身体里滚出去……”
元神借体,移魂换位。
他的乐潜早已不是乐潜。
“不行,”奉钦摇了摇头,“你还没有把路指给我。”他掌中祭出一把红色匕首,“既然想起来了,就让路吧。”
鸣素看了眼他的匕首,一阵猛咳。
“十万八千多年了,魔尊大人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奉钦将匕首对准鸣素的心口,“让路吧,御使大人。”
砰的一声响,却是奉钦被撞了出去。
鸣素手中残留着焦黑,颤抖着捡起掉在地上的红色匕首。
方才姚天君将鸣素推开的同时,也弹到他怀里的一张符咒。
鸣素心知只有这一次机会,是以隐而不发,等待最好的时机予以对方重创。
“姚天君不愧是你的度厄贵人……”奉钦嘴边涌出鲜血,“可惜也只到此为止了。”
鸣素手持对方的红色匕首,眼神中掠过一丝凌厉,却在此时,后方已有追兵杀来。
“魔物!还不束手就擒!”廉贞星君嘴里喊抓,手里的刀却是蕴满了力道往死里砍。
鸣素胸口里阵阵绞痛,霎时全身魔气暴涨,九皋仙羽应声现身,回旋弹开廉贞星君的刀,引动琴额下缀的金铃声响。
随后赶来的姚天君拉了鸣素转身就跑,边跑边问:“那铃铛不是哑的吗?”
鸣素哪里还跑得动,没两步就又跌倒,强撑着推了姚天君一把,说:“走。”
“走哪来得及?”姚天君见他样子不对,干脆地把人抗了起来,嘀咕道,“跑都未必跑得了!”
话音刚落,廉贞星君已经杀来了。
姚天君慌乱之中将符咒一股脑地扔了出去,不料廉贞星君早有防备,提着刀出现在二人身前,阻了他们的去向。
廉贞星君大刀一横:“姚天君,你是天界天君,何必回护一个魔物?”
“鸣素与我几千年的交情,就算真是魔物我也护定了!”姚天君难得认真,他放下鸣素,长身而立,全然没了往日的邋遢模样,“何况现在就断定是鸣素伤了贪狼,为时尚早!”
“若非是他,为何逗留人间,不敢回来?”廉贞星君目光冰冷如剑:“帝君下令,诛杀此魔物。”
“蛮横无理!”姚天君再度祭出金色长剑,“枉你位居星君,该得教训!”
却听此时,破空铃响。
姚天君与廉贞星君齐齐抬头,望向声源,只见九皋仙羽当空横立于二人中间的正上方。
九皋仙羽是一把琴,东溟府之主送给徒弟鸣素的礼物。
其以凤鸟为形,但更长更宽,上有七弦,其中宫、商、角、徵、羽五弦与琴身皆为深棕红色,少宫、少商二弦则为黑白红相交的杂色。
琴额下缀有九个金铃,姚天君见过此琴以来,从未听此铃铛响过,是以认为这九个金铃是哑的。
而如今,九个金铃却在风中叮当作响。
随着金铃的响动,琴身和琴弦缓缓散发出黑色浓雾,赫然便是魔气。
“逗留人间的是你上司不是我,”鸣素扶着松柏,慢慢站了起来,“我没有伤过魁明,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鸣素披发于肩,幽深的眸光中闪着煞气,眉间现出一点血红朱砂。
“但你若非要动手,”鸣素指尖成诀,金铃呼应而响,“本君不妨奉陪。”
22
乐二十 谪仙玦 。。。
白虎星君,告诉你件事,你身边那个身带魔气的小桃花精,就是当年害死你父母的人。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桃花精,如果你有命回去,不妨问问看。
离间的方式过于直白,想起带着半块面具的魔族对他说的话,商青眉头紧皱。
他猜不透那魔族的用意。
当时他让腾云将鸣素带离战圈,自己与那魔族周旋,结果魔族之人却说出如此令他意外和震惊的话来。
商青当然不肯相信,但也无法全然不信。
到了人界,出于私心逗留三年,朝夕相处,更加确定即便鸣素在身份上于他有所隐瞒,却也绝非凶残无道的魔物。
可是,他相信,别人未必信。
凌霄宝殿中,天帝巍然上座。
商青跪于下首,旁边只有几个不认识的神仙。
一名小童在天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天帝颔首,随即又有几人觐见。
商青看清那几人的面容后怔住:“长老?”
来者四人,各占一角,托着一尊四方刀座。
座上一把宽厚大刀,白玉刀柄,虎纹刀鞘,缨络半搭在刀身上,血一般鲜红。
那抬刀的四人便是孟山白虎神族的长老。
“白虎星君听令,”天帝身旁小童朗声道,“特命你持监兵刀前去松涛海,诛杀天界叛徒、地族魔物!”
“帝君,我——”
商青待要说什么,那小童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白虎星君,速去速回,多余的问题不要问,多余的事,也不要做。”末了,又补充道,“那魔物当年害死你的父母,这仇你不想报了吗?”
“绝非此意……”商青虽然有异议,仍是接下谕旨。
四位长老随即奉上监兵刀,尽管如此,仍是看都不看商青一眼。
监兵刀长期供在清泉殿监兵阁,自第一代白虎星君后,一直没人能驾驭得了它。长老们虽奉天帝之命将刀交予商青,心中也不认为商青能用得了这把刀。
商青领命退下,他想向天帝解释,鸣素不会是残杀天族的魔物,其中必有误会,无奈天帝不听。
那日,自若木突袭而来的魔族最后冲破凌霄殿的屏障,杀上天帝眼前,天帝险些丧命。
想到对方手上的惊雷阙,在场众人都是一身冷汗。
据说魔族几人可以在天兵天将无所察觉的情况下来到天界,是天界中人将防守的排布透漏给了魔族,天帝命人追查,嫌疑很快落在广韵仙君的身上。
广韵仙君身带魔气,假扮桃花精潜入清泉殿,图谋不轨。
贪狼星君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之前与他在一起的也是广韵仙君。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鸣素,天帝也是认定鸣素该杀。
要怎么做?
领兵前往松涛海的路上,商青苦思不得其解。
远处一团黑雾翻腾笼罩的就是松涛海。商青背负监兵,手持毕濯,冲入重重黑雾,却见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他的下属廉贞星君身受重伤倒地不起;姚天君被困在旁边球形法阵之中;一人手持红色匕首,正向一个小侍童走去。
那人黑色长发随风飘散,全身散发着丝毫不加掩饰的魔气,眉心一点朱砂,眸光冰冷,赫然竟是鸣素。
商青来不及多想,抛出毕濯,当下鸣素刺向小侍童的匕首。
空中铃响,九皋仙羽旋身弦动,鸣素闻声回头,躲开了毕濯。
毕濯斜砍入远处的树里,鸣素手中匕首也被打掉在地上。
“大人……”
廉贞星君挣扎着起来,只说了两个字,复又倒下,商青急忙上前查看,惊见其身上伤口泛着红光,流出黑血。
伤口小而深,并不断灼烧扩大,术法于之无效。
商青顿时全身冰凉。
这与当年他父母身上的伤口完全一样!
鸣素见是商青,煞气减了几分,正待开口,却见商青突然神情大变,不由地停住脚步。
“竟真的是你?”商青手俺在背后的监兵刀刀柄上,“是你杀了我爹娘?”
“我没有杀害你的父母,”鸣素望着商青,神色复杂,“但你父母确实因我而死。”
你往前走,便开启你的劫数;你往后退,就死在我的剑下。
四千多年前,魔尊的话言犹在耳。
他选择了往前走,结果闯入商青父母隐居的地方,最终害死了那两人。
他得以保命,却身受重创,为了躲避魔尊的追踪,不得不封去全部记忆和法力,化身普通的天族,拜入东溟府。
可惜即便封去了记忆和法力,仍旧无法逃过既定的命数。
他欠商青的,注定要归还。
这才是魔尊真正的目的。
一个他明知道是阴谋,也不得不踩进去的陷阱。
“什么叫因你而死?”商青眼看鸣素方才要用匕首杀人,廉贞星君也已经伤在他手上,想到父母的惨状,对鸣素的信任很快瓦解,“匕首在你手上,你还想狡辩吗?”
“此事过后,我但凭你处置,”鸣素气息不稳,他为仙者的法力几乎耗光,使得松涛海也跟着躁动起来,“现在,不要妨碍我。”
商青手握监兵刀柄,运起法力,一点点将刀拔出刀鞘。
“此事?那是什么事?等你们魔族杀入天界吗?”商青目光渐冷,心中压抑的愤怒,让他只想报仇雪恨。
鸣素皱眉道:“我不是魔族……”
“都这样了还能信口开河,鸣素,你要我怎么信你?”
商青手画刻印,挥刀砍向鸣素。
监兵刀不同于其他兵器,鸣素不敢大意,只得集中精神小心闪避。
“商青——”锵的一声,鸣素勉强以匕首挡住刀刃,咬牙道,“你再和我打下去,才要被魔尊杀入天界!”
“我不懂你说什么,”商青越打越狠,面对心中以为的魔族和仇敌,往日的温柔体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也不需要听你说什么。”
言语间几十招过去,鸣素不愿对他下重手,节节失利,节节败退。
越是着急就越是无计可施,又是锵的一声,鸣素手中的匕首被砍断,人也摔倒,重重地撞到石柱上。
鸣素口吐朱红,监兵刀已经抵在他的心口,刀尖略微一探,衣衫立刻渗出殷红。
鸣素垂着头,有气无力的地唤道:“商青……”
商青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鸣素扶着石头,想要站起来,突然后肩着力,鸣素向前扑倒,刀锋刺入身体的同时,一团火热自后心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瞪大双眼,只听得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仿佛一股力量强行拉扯着身体,元神易位般痛苦。
“保重。”石柱后,奉钦眼看监兵刀洞穿鸣素心口,又一用力,将变回原形的白色环佩完全推入鸣素的身体。
那是承载了所有陆清羽的记忆和情感的东西。
他笑中带着恶意得逞的满足,低声唤道:“陆将军。”
鸣素脑中轰然炸开。
桃花盛开的时候,有人拽着他的袖子为他介绍,这位魏公子,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忠勇正直文武双全,就是出身低微家世贫寒,至今怀才不遇,可惜,可惜啊。
元月十五的花灯会,一人将雕刻着祥云与波涛的玉佩放在他手心里,说:你可以把它当做信物,这是我对你的决心。
血迹斑斑的刑场上,那人端坐于监刑台上,冷眼看着他被千刀万剐,无动于衷。
将军府、学堂、兵营和皇宫,父母、先生、同僚、皇帝和太子……
陆清羽的记忆如波涛翻腾涌现,刹那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眼前的斑斑血痕与那人的浓情蜜意交杂在一起,不愿、不信、不甘,最终只剩下一个名字。
无法抑制的泪水模糊了眼睛,鸣素脑中一片混乱,他望着那个看得并不真切的身影,喃喃道:“魏……泽……”
23
乐二十一 复往昔 。。。
监兵穿胸而过的同时,身后环佩化光,与鸣素的元神完全融合。
鸣素脑中陆清羽的记忆、广韵仙君的记忆交杂在一起。他一下觉得自己在刑台上,有人拿着刀在割他的肉;一下又觉得自己在松涛海,商青将监兵刀拔出了鞘,向他斩来。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
无论哪一个,都是那么疼。
眼角湿润的液体涌出,落在嘴里,是咸的。
这是为什么?
商青松开了握刀的手,鸣素想继续往前,他走一步,商青便退一步。
鸣素看不清商青的模样,他迈出第二步,腿脚却都是软的。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抓着刀背,用尽所有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