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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接下来的这些年里,面对看起来几乎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几岁的谢铭,不认识的人几乎都以为那是他哥哥的谢铭,那声父亲或是爸爸,他实在是喊不出口。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谢铭的确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因为小时候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的性格一直是寡言少语的。如果成绩下滑了,谢铭总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来找他谈心。他会问他,是不是与同学相处的不够好,用不用换一所学校。或者是问他,难道是他早恋了吗,如果早恋了,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他看看也是可以的,只要别闹大肚子……直到自己保证下一次考试成绩会有所提高,谢铭才会结束那温声软语的谈话。他就是喜欢用那种让他无可奈何的方法令他不得不妥协,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谢铭还是一个任性的父亲。
他明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骚乱,仍然会三不五时的亲自去接他放学。每一次都会引起学校里一些女生的关注和惊叫,从Vanquish那样抢眼的车门后走出来一位大帅哥,虽然这帅哥总是戴着墨镜不露庐山真面目,但那样的场面,还是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的。他和司机都提议过几次,但都被谢铭驳回了,谢铭想接,谁拦都没有用。
谢铭也是一个麻烦的父亲。
但凡冬天的时候,谢铭总会早早的就让吴妈煲好热汤等他回家。冬季的那几个月,日日都是如此。他不喝,谢铭并不会出声强求,他只会那样直直地盯着他……直到后来,他已经练就了只要一口,就可以大致说出这汤里都加了哪些药材的地步。
只是那些药膳汤,把他青春期的身体喝的几乎日日冒“火”……
想到了曾经懊恼的不得不躲到卫生间里,边自我解决边暗暗诋毁谢铭的时光,谢忻予咧嘴笑了笑……
其实谢铭对他真的好到不能再好,他经常蹲在地上,像照顾孩子一般的,亲自给他系鞋带。原本这个动作在父子之间是无所谓突兀的,但那也仅限于孩童时期。他早已成年,谢铭的身躯又很高大,所以单膝跪地帮他系鞋带的时候,总会让他产生一种,谢铭是在对他倾以虔诚的错觉……
谢铭会在天冷的时候,抬手摘下自己脖间的围巾,再绕到他的脖子上。他的动作总是斯文而优雅的,配着他那温柔的眼神,总能让他产生一种,这个人的温柔已经刻到了骨子里的错觉。
是的,那才是真正的错觉。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仿佛正在印证他的想法,谢忻予的呼吸不受控制的更加粗重了,他微微屏住呼吸,努力维持着眼前的清明。
邱志文那四分五裂的尸体几乎铺满了地面,尸体碎块上满满的钢针和钢片示意着谢铭是如何杀死他的,是金属系的异能吗?还没等谢忻予反应过来,四周所有的金属制品全部在谢铭的催动下慢慢软化,意识到谢铭的目的,谢忻予慌张的抬起头看向他。
谢铭感受到了谢忻予的目光,然而他没有转头回应,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在谢忻予看不见的角度,谢铭的眼眸里翻滚着来自地狱深渊般的,毁灭性的绝望。然而他手上那闲适的动作,却与眼神里表达的情绪完全相反。
在谢忻予面前,他始终是温柔到极致的,那动作自始至终都与想要摧毁这片区域的暴徒扯不上丝毫关系。由于研究器材没有一件是可以脱离金属的,谢忻予甚至听到了隔壁屋仪器坍塌的声音,金属异能……这,是异能吧?
谢铭的异能似乎比整个D市安全区里的异能者都要厉害,因为十几秒后谢忻予几乎听到了地面上的一些躁动声音,研究所在地下,如果不是极大的慌乱,这里是不可能听到上面的声音的。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谢铭终于看向了谢忻予,那细长的眸子里,目光如往昔般温柔,他慢慢地走向谢忻予,“小予,跟我回家。”
温度的升高让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郁,研究所走廊上慌乱的跑步声和嚎叫充斥着谢忻予的耳膜,他粗嘎着喘息着,回……家?见到谢铭快要走至跟前,谢忻予的心里尖锐的一痛,背部不受控制的慢慢弓起。不行,不能再等了,谢铭他……
虽然谢铭看着他的眼神一如往,可那温柔后面隐藏的疯狂和执拗,他全都看得清楚……他太了解谢铭的为人了,什么同生共死之类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况且丧尸还是那样状似活人的情况……看样子,如果他变成了丧尸,谢铭非但不会杀了他,谢铭他,说不定还会养着他……
让他吃活人肉?妈‘的!绝对不行!咬牙忍着头部的疼痛,快要没时间了,脑子里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飘忽的视线定格在一点,谢忻予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甩甩头走到邱志文的尸体旁,从那尸体碎块中捡起那枚如古钱般大小的黑色玉佩,他抖着手快步走回谢铭身旁,抓住谢铭的手到口边刚想咬破,却顿在了那里。
病毒的变异或许又加深了,不然为何他的脑子现在会这样迟钝?如果咬下去了,那谢铭岂不是……而且……鼻尖传来的谢铭的味道,实在是……
努力咬牙维持着清醒,谢忻予呲牙咧嘴的比划了半晌,可谢铭就是不为所动,只是那样直直的看着他。
谢忻予急的浑身发热,想要滴血认主怎么就那么费劲,他一把抓住谢铭的手指,抬手就想往谢铭的嘴里送,可谁知谢铭一拉一拽,竟是把他抱在了怀里!
“小予。”谢铭的声音如此平静,与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
谢忻予哪管得了那么多,他从嗓子里发出了低低的沙哑喝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抱还温情!连他自己都快信不过自己了!谢铭就不怕被咬吗!
“跟我回家,小予,跟我回家,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一句话定住了谢忻予奋力挣脱的动作,不为别的,只为这看似平静的话里竟然带着隐约的颤音。谢铭他竟然,哭了?
谢忻予张了张嘴,然而充斥在鼻尖的诱人味道让他只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谢铭胸膛的温度让他既留恋又恐惧,丧尸也会觉得鼻子酸吗?
谢铭竟然哭了,谢建国死的时候,谢铭都忍着没哭……
是因为知道他没了舌头,还是因为知道他几乎已经变成丧尸了?别再离开他……他,离开他过吗……
茫然了一会儿谢忻予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那天他睡的朦朦胧胧,被粗喘的声音扰醒,谁知道刚睁开眼……就见到谢铭低吼着他的名字射了精……这着实是给他吓得不轻,他不敢听谢铭的任何解释,不管不顾的直接就跑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D市,而后跟穆然哥乱醉一宿,一觉醒来,末世就爆发了……
当初的那些情绪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是多么的可笑又滑稽!他难道一丁点都没有发现谢铭的不对劲吗?自从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主动亲了谢铭脸颊一下之后,谢铭每次与他独处的时候,那温柔的眼神后面深沉又压抑的炙热,就算是再迟钝,他也有所感觉了……
可是他,他不是没有反感吗,就算那眼神好似舔在了他的皮肤上一样黏腻,他……他明明不讨厌,甚至是……
如果他当初没有该死的矫情的选择逃避,哪怕大吵大闹的留在B市……然而想到了林穆然那干净的笑脸,谢忻予痛苦的皱起了眉,如果当初留在B市,估计也就再见不到穆然哥了……
真‘他‘妈的狗‘屎!他当初为什么要犯‘贱去管别人的事!那一点所谓的善念,竟让他连后悔的资格都失去了!谁都先别怪,他只怪自己傻缺脑残!如果纪程在的话,估计一定会大刺刺的直接骂他一句:你‘丫就是个二‘逼。
对了……还有林博文,不知道他们都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顺利的活下去……
他知道,可能过一会儿他就没有任何思想了,他不想在这一刻胡思乱想的,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即将和谢铭永远分离,他的心怎么会那么痛……
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过了好半晌,一根冰锥豁然凝在谢忻予的手中,他窝在谢铭的怀里慢慢地、狠狠地吸了一口属于谢铭的气息,而后轻轻的往后仰了仰,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双眼早已赤红,可看向谢铭的眼神里,却带上了从未有过的炙热渴望。
就是现在!
就在谢铭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神的时候,谢忻予突然将那冰锥狠狠地插向了自己的后脑下方的颈椎上,见到谢铭眼里的疯狂与执拗全部变成了呆愣和茫然,谢忻予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让他残忍这一把,他果然,还是不希望谢铭忘了他,就让他自私这一把……
在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谢忻予左手中的那枚黑色玉佩极快的发出一抹红光后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随着谢忻予手掌的放松,“啪”的一声,掉落地上,摔成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赶脚得这样,除了自我了结以外,所有的办法臣妾都做不到啊~~~~~嘤嘤嘤,大家不许抗议╭(′▽‘)╯
☆、第五章:谢铭的渴望(修和谐)
直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谢忻予的睫毛才狠狠地颤了一下。他没有睁开眼,足足有三分钟都没敢动弹一下,他不敢动,真的不敢。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他现在的感受。就算心里当时真的小声奢求了,就算当时默念过,如果还能再来一次的话……可他明明已经被病毒感染了,明明已经戳断了自己的颈椎了,明明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然而现在是什么?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有可能回到了最初最美好的时候?这种事情,不论是事实还是假象,带给他的诱惑性和冲击力都实在太大了!他不敢动哪怕一下!万一这是他临死前最后的美好幻境呢?万一动了,就都消失了呢?
刚才迷蒙中有人帮他掖被子的感觉到现在还如此真实,他现在太想迫切的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做了好一会儿心里铺垫,谢忻予这才咬牙睁开了眼,楞了一下后,眼神不自觉的就被那几乎占了小半片墙的合影吸引了过去。
那照片,正是他十八岁那年生日时与谢铭一起照的。当初他还悄悄吐槽过,这照片里的人放大了之后与真人比例几乎没差,谢铭还非要挂在自己的房间里,难道他不怕半夜起来自己吓着自己吗。可现在,当他再次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却只觉得这照片温暖的都让他想哭……
在全区的时候他听说过,谢家附近这块儿区域,有一辆油罐车被炸毁了,幸好当时是末世后一个月过去了,谢铭不可能还待在家里,否则肯定被炸的连个渣都不剩。
那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是……难道真的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
感觉到了嘴里的舌头,谢忻予的喉咙不自觉的咽了一下。他没死,他竟然没死!他竟然还有机会可以再回到这个家,竟然还有机会,躺在谢铭的床‘上……
谢忻予缓缓地闭上眼,头部的晕眩感告诉他,就算这只是一场梦,也是一场有感觉的梦,是一场美梦。
弯起的嘴角还没持续多久就僵住了,因为他几乎听到了谢铭走到门口的声音,等等……
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房门被“咔”的一声打开,走廊暖暖的橘色灯光从门外透了进来,谢铭左手端着一个碗,右手将门轻轻关上之后,按下了屋内小壁灯的开关。
地上是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可谢忻予也说不出为什么,谢铭每走一步的声音,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弦上一样重,刚才一想到谢铭就要进来,他想都没想就一动不动的装作一开始时该有的熟睡模样,他……他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明明都没怕过谢铭的啊?
谢铭可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走过了一遭末世,更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他更更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学会了以前绝对不会在他面前展示的技能——装睡。
他只知道今天谢忻予喝多了,这葛粉羹是吴妈刚做好的,虽然解酒没什么大效果,但对宿醉头疼最有用。上前将谢忻予搀扶着坐起,谢铭从后面伸出胳膊环着他,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汤匙,轻声道:“小予,张嘴。”
随着汤匙靠在嘴唇上,谢忻予条件反射的,像是换气一般的轻轻张开了嘴。他正麻木于自己竟然是光着身子靠在谢铭穿着衬衫的胸膛上的这个事实。还有就是,谢铭的胸膛好热,他的衬衫好薄……
不不不!等等!就算他真的没死,不不,就算他真的,又活了!重生了!可他为什么会这样子躺在谢铭的房间?他怎么不记得有这样一件事了?
没有给谢忻予想明白的机会,谢铭舀送的速度不疾不徐却着实不慢,稠稠的口感伴随着蜂蜜的甜香终是打断了谢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