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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成道时虽然号称白虎岭头号混世女魔王,为人其实很保守,分桃断袖之事虽也曾略有耳闻,真正亲眼见到却是几百年来头一次。
黄大发竭力让自己表情没那么尴尬,“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骨夫人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乱,早就忘了去而复返是为了何事,她飞快瞟了一眼虽默立一旁神色却比黄大发自然得多的吕岩,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悠远深长的正宗道家玄功气息以及明显的非善意,轻咳一声,“没什么,走错路而已。”
白骨夫人说完化作一道乌光遁去,黄大发立刻朝吕岩低吼道:“你刚才失心疯了吗?”
吕岩面色不变,“十年未见,一时把持不住而已。”
黄大发被他那句“把持不住”气得直翻白眼,转身一跺脚,化作一道青光飞起。吕岩在后面默默跟随。
等飞到一半黄大发才意识到不能就这么回洞府,回去了跟手下的小妖们怎么说,大家会怎么想?再有人跟花美男打小报告,又要凭白招惹出诸多是非。
一想到花美男,黄大发的心便沉了一沉,他低头打量了一眼,朝一座市镇飞去。
石河镇,福来客栈。
坐在客栈大堂,黄大发百感交集。十余年前,他便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吕岩。那时的吕岩还是个单纯懵懂的小屁孩,自己有模有样的冒充人家师父,结果被小屁孩识破,被迫与他定下三年之约。
眨眼之间,三个三年都已经过去了。
修道之人无岁月,十年时光算不得漫长,但对于相思入骨的人来说,每一天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煎熬,又如何能捱过十年?
黄大发说不出是何滋味,他本以为吕岩一直闭关修炼,日子要比自己好过一点,只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吕岩坐在黄大发对面,默默为他倒满一杯茶水。
黄大发无声凝视他,一句“你过的好吗”在嘴边萦绕数遍,终究是咽了下去。
这种废话一般的问题,除了令两人因果纠葛愈深,没有半点意义。
他转头招呼道:“小二,住店。”
伙计跑过来殷勤道:“黄公子,房间早就给您留好了,还是那间天字一号上房,您请移步。”
黄大发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吕岩拉住他,“你常来这里?”
黄大发道:“正是。”
吕岩双眉一轩,“来此作甚?”
黄大发微微一笑,“等人。”
客栈后院有些石桌石凳,倒也布置得清幽雅致。
黄大发面前摆了一壶酒,三个酒杯,却是对着月亮自斟自饮。
吕岩依旧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目光清冷,“还有谁来?”
黄大发放下酒杯,“急什么,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吗?”
洞悉前身后事,让黄大发较之以往少了一分鲁莽,多了一分从容,非是端方君子那般温润如玉,如沐春风,却别有一种坦荡率直,这种改变虽不明显,却是润物细无声,让人不知不觉间被他的举手投足所吸引。
吕岩看向他的目光隐隐透出炙热,黄大发的好,他心中自然明了,可别人一样能够发现。一想到除了花美男还有别的男子觊觎自己的心上人,吕岩一颗道心纵然历经考验,也难免有些焦躁。
一阵清而幽远的香气袭来,象是悄悄弥漫开的夜雾,天际飘来一朵乌云,掩住一弯银月。
“小黄今日到的如此早,怕不是想我想得紧了?”
一个白衣如仙的俊美男子不知何时坐到黄大发身边,笑意盈盈朝他肩上靠去。
剑光如电,带着浩荡的纯阳之气向苏榭滚滚袭来。苏榭早有预料,微微侧身,食指轻弹,一道至阴真气射向紫色剑光。
就听嗤啦一声,好像撕裂棉絮锦缎一般的声响,剑光周围出现若干细小的蓝色波纹。虽然看似不起眼,黄大发却知晓,这是二人法力比拼过于剧烈所形成的空间裂纹。
二人力道都控制得相当有技巧,既能重创到对方,又不会伤到近在咫尺的黄大发。
两道剑光均是一发即收,吕岩面色不变,苏榭却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孰胜孰负,一目了然。
黄大发赶紧掏出一个药瓶,“这是今年的解药,你赶快服下,切莫误了时辰。”
苏榭朝黄大发轻轻一笑,笑容温柔得能溺死人,“你很怕我死?”
吕岩皱眉道:“什么解药?”
黄大发道:“十年前,他因为我的关系,被人种下盘王神蛊。”
吕岩微微变色,盘王神蛊是上古时一种极其凶悍的降术,施法者只需启动蛊术,中蛊之人不管在何地,三魂七魄便被蛊虫吞噬,人一点都察觉不到,待察觉,便是神形俱灭之时,肉身也化为脓血。
“盘王神蛊不是早已绝迹了吗?”
黄大发轻轻一叹,“人间虽已无踪迹,天界却还有。”
吕岩立刻明了施法者是谁。
苏榭温柔的凝视黄大发,“只要能见到你,受这点苦也是值得。”
黄大发无奈道:“你只要不来见我,蛊虫便不会发作。”
苏榭道:“若是见不到你,我宁可死。”
吕岩冷冷打断他,“解药既已拿到,你可以走了。”
苏榭首次正视吕岩,唇角不屑的翘起,“今日若不是我体内蛊虫发作,修为大减,你以为你能赢我吗?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
吕岩懒得跟他废话,只吐出一个字,“滚!”
苏榭笑道:“这十年里我年年都能与小黄见上一面,可你呢,不过是在蜀山面壁思过而已,你以为在小黄心里,谁更重要……”
呛然一声龙吟,吕岩已擎剑在手,周身寒意逼人。
黄大发立刻起身拦住他,“勿要冲动伤人,你且先行一步。”
吕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苏榭噗的一声嗤笑。
黄大发坦然回视,“你在这里,气氛只会更僵,徒令大家难堪。”
苏榭双臂环肩,好整以暇的望着吕岩。吕岩则深深凝视黄大发,眸中愤怒、悲伤、不解……各种情绪翻搅涌动,却无一爆发而出,须臾,竟又缓缓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开房(二)
这次吃惊的人换做苏榭,“你怎么还不走?”
吕岩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苏榭挑眉道:“你难道没听过何为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吗?”
吕岩目光投向黄大发,“你们之间有何事不可对人言?”
黄大发摇头,“没有,不过是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吕岩问道:“你跟他几时又成了朋友?”
黄大发:“一言难尽。十年前……”
苏榭眼见自己不知不觉成了配角,立刻打断黄大发不知要说到何时的叙述,“小黄,你我二人难得一见,我有很多体己话想说与你听。”
黄大发点头,“你说吧,我听着呢。”
苏榭目光愈加温柔,“我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
黄大发瞄了眼吕岩,见对方实在没有要走的意思,转头对苏榭道:“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苏榭:……
三十三天,斗牛宫。
奎木星君与诸星君闲谈之际,突然心神不宁,微微骤起眉头。
水德星君见状笑道:“奎木兄可有心事?”
奎木星君思忖片刻道:“我有事要下界一趟,有劳各位代为值班。”
水德星君讶然,“再过半刻便要点卯,却是再走不迟。”
奎木星君摇头,“等不及了,先走一步。”
昴日星君遥望他的背影,轻叹道:“奎木命宫三大凶星齐聚,杀气腾腾,乃是大凶之相,只怕要有劫数。”
水德星君神色一动,“此话怎讲?”
昴日星君压低声音道:“据传人间界出了一位谪仙。”
水德星君不以为然,“天界每年都有被贬下界的仙人,谪仙之说不足为奇。”
昴日道:“此人却是有所不同,你可知那青木大帝?”
水德大惊,“封神之后,青木帝君之位便一直空缺,莫非……”他顿了顿,又道,“难道那人是太上道祖的弟子?”
昴日道:“怕是如此。”
水德星君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太上道祖极其护短,当年封神一战,截阐两教均都元气大伤,惟独太上弟子只陨一人。且那人据说是太上道祖最得意的弟子,青木大帝之位便是为此人而留。若那谪仙真是此人,只怕奎木星君这次惹上了大麻烦。
月到中天,洒了一地银白。客栈后院的石桌旁,只剩黄大发与吕岩二人。
黄大发摇了摇酒壶,一滴也不剩,只得放下,对吕岩说道:“你要在这儿坐到何时?”
吕岩沉默不语。
黄大发无奈,起身上楼,吕岩跟在他身后。黄大发进了房间,发觉吕岩也跟了进来,不满道:“我要休息了。”
吕岩点头,“一起。”
十年来,黄大发第一次有了骂人的冲动,他按捺住火气,“你就不能自己开间房?”
吕岩:“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黄大发怒极反笑,指着床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同床共枕?”
吕岩:“也无不可。”
黄大发真笑了,“见过流氓,没见过你这么流氓的。”
吕岩:“我不会动你。”
黄大发指着他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他知道对方看似温顺,实则比驴还倔。既然劝不走他,干脆直接上床,在床中间划出一道线,“谁过界,谁就是禽兽。”
两个人和衣而卧。以他二人现在的修为,都已经不再需要睡眠。就算躺在床上,也不过是入定神游而已。
黄大发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未免吕岩发现,他不敢放出神识,只有偷偷睁开眼睛,偷瞄对方。
吕岩双目微阖,呼吸平稳,倒有几分像是真睡着了。而且他的睡相十分规矩,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过界。
黄大发心里倒是有些不平衡了。方才苏榭在时,他们两人言语亲昵,举止暧昧,有些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吕岩却如木偶一般,无半分反应。
黄大发明白自己其实是在演戏,无非是想让吕岩心生憎意而离开。可人家真的表现出无动于衷,爱咋咋地,自己心里反倒不是滋味。
如今两人已经睡到一张床上,他还摆出一副卫道士的模样,当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黄大发心中愤愤,一颗春心竟也荡漾起来。
他突然发现,这般同床共枕,考验的其实并非吕岩,而是他自己。
轮回千年,他的一颗清净佛心早已被红尘俗世间的七情六欲消磨殆尽,即便如今重得金身舍利,一颗佛心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且轮回十世,魂魄分离,连性格都不像以前那般沉郁内敛,想到便要做到,即便不能做也控制不了不去想。
黄大发拼命压抑内心的焦躁,身体也微微动了一下。
吕岩立刻睁开双目。
黄大发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状,吓得不敢再动。
吕岩转过头道:“我能抱住你吗?”
黄大发想说不能,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吕岩当他默认,伸出手臂轻揽住黄大发的肩膀。
黄大发发现这个姿势很容易让对方察觉他如擂鼓般的心跳,立刻抬手去挡,眼神无意间与对方目光相撞,胸膛宛如被一道闪电击中,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吕岩虽少言寡语,待人冷漠,内心却是极其火热,尤其是面对黄大发,平日里清冷澄澈的眼眸也能如春水一般柔和,直教人溺死在其中也不后悔。苏榭这般情场老手,一双桃花眼虽说也是碧波荡漾,情意绵绵,却如同深秋清晨的湖面,烟气迷离,似真亦幻,让人看不清那颗真心究竟是否为你而动。
这般神情的注视下,黄大发内心竟渐渐趋于平静,心跳逐渐正常,直至与对方同步。
“当年在锁妖塔中,掌门师伯耗尽真元将众位师叔与我送至万里之外,待我赶回蜀山,却发现师尊已然归位。这原本是我所愿,我却因失了你的行踪而大为失态。师尊告知我,你的元神已入轮回,我不相信,却被众位师叔联合制住,禁制了我的真元法力,逼我跟白牡丹成亲。”
吕岩语气中并无一丝怨恨之意,黄大发却依然能深深体会,他当年面对师门长辈的苦苦相逼,是怎样痛苦绝望的心境。
“当时我还不能理解师尊的用意,直至大婚当天我看到被苏榭掳走的元惠。只消一眼,我便知晓那不是元惠而是你,那一刻我即明白师尊早已算出你会来蜀山见我,而特意在你面前眼的一出好戏,好借此斩断你我的情缘。”
黄大发静静听着,吕岩的推测他其实也早已想到,只不过反应没有吕岩当年那般强烈。将心比心,换成他是宋景轩,搞不好也会这么做。
宋景轩未必不了解吕岩的痛苦,只是为了弟子的前途而甘做恶人,正如当年舒一展的师父对他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