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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毒药为伍,也怪可怜的。”
长安居然信了他的鬼话,还听得十分仔细,听到这里抓住了关键问题,问道:“那天他们嘴里吐出来的是有毒的东西?为什么有毒的东西能含在嘴里?那些兽人为什么又和他们在一起?”
只要长安别愣头愣脑地问一些叫人不知怎么回答的问题,华沂是非常愿意和他说话的。他每次看见那双如同记忆深处的眼睛,心情总会变得很好。
华沂见他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便立刻从善如流地解释道:“鸟人全身上下、连血里都带着毒,以毒攻毒,自然不怕他们自己做的药。所谓结盟不过利益趋同,然而纵使一时结盟,又有谁是真心相信他们的呢?非我族类,始终是要防着一手的。”
以前没人跟他说过这样复杂的事,长安听了,皱着眉思考了一会,觉得这件事很没有道理——有的人眼睛大,有的人鼻子长,有的人嘴小,人人长得都不一样,为什么别的地方大大小小都没关系,唯独脑袋小就是非我族类呢?
难道是因为脑袋比别的地方都重要一点么?
“当年十二天神开辟天地,令极寒之地有鸟人,大陆之上有兽人,大海之中有鲛人。不同地方的人群信仰不同的神,神若能相安无事,人便也相安无事,神若拌嘴开战,人便要横尸千里,血流成河。”华沂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问,他就像个非常靠得住的老大哥一样,声音低缓地解释道,“而后传说这十二真神相继坠落,天下大乱,地上冰冻千里,海上死鱼成群,侥幸活下来的人们再没有信仰,再不用因为神而彼此争斗,但仇恨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长安睁大了眼睛,随着他的描述屏住了呼吸。
“族间无小事,两块大陆若是也互相摩擦,必是地动山摇,不是一两条人命的事,凡是债,必然是血债,哪能算得清呢?”华沂看着他亮晶晶清澈得仿佛见底的眼睛,叹道,“千万年,我们就是在这样的仇恨中活下来的。”
他说得意味深长,长安却似懂非懂,他听了半天,只琢磨明白了一件事——这些掐了千秋万代的事,原来全都是远古的时候,那些不知道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的狗屁真神闹出来的,可既然是神,为什么不做点正事,偏要来当这搅屎棍子呢?
他忍不住问道:“真的有神么?”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有个朋友,整天活得神神叨叨的,你可以问问他——然而即便是没有神,也总有别的东西,只要想打,总是能打的。”
华沂这话说得十分语焉不详,长安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事,便追问道:“‘别的东西’是指什么?”
华沂看了他一眼,心里几乎带了些怜爱地想道:这傻小子,连贝塔与珠石都分不清楚,只知道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哪里能体会到那些人们心里无边的欲望呢?
他说不清楚,却从少年的问题里觉得做人做出了一点凄凉滋味,便摇了摇头,过了好半晌,才说道:“有些事是不用刨根问底的,比如狼要吃肉,鸟要下蛋一样,你只能不停地走,看见的人多了,稀奇事也便多了,很多事不明白也明白了,懂么?”
这番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属华沂胡乱搪塞,可谓屁话之精华,果然成功得把长安说得一头雾水。
华沂成功地岔开了长安那个让他尴尬的话题,得意地想道,这位兄弟本人可真乃奇人异事也——他实在是太好骗了。
他这样得意着,又不自觉地哼起了那不知是什么意思的有翼族小曲,大步走在前面,越想,越觉得带上长安上路真是好,比以前的同伴都好——打架的时候能帮手,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消遣糊弄着玩,这样看来,连他可恶的袖手旁观行为都能被原谅了。
结果华沂还没得意完,便听见长安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地问道:“可这和我刚才问你的有什么关系?”
华沂脚下被突出来的大树根一绊,摔了个声势浩大的大马趴。
华沂就地打了个滚,仰面朝天,看见长安一脸莫名,正低着头看着自己。
这少年逆着光,俊美得几乎叫人恍惚,华沂知道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一见此情此景,心里便先软了,心想,美人啊,即使这家伙是这么一只给个棒槌就当真的美人,自己竟然还是不忍苛责,最后他停顿了片刻,只得哀叹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然而就在这时,远方有震动声从地面上传来,华沂的动作一顿,被自己捂在手心中的眼睛里划过冷光——他能通过这种震动判断出对方的人数以及速度,这显然是一支至少有百余人的兽人队伍,来势汹汹,依这个速度,绝对不是什么赶路的行商。
华沂才想出言示警,然而一抬头,长安却已经不见了,他怔了片刻,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留意到那少年是什么时候藏起来、又是藏在了哪里的。
华沂皱皱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扫过周遭,终于在一棵大树上发现了长安——对方故意露出了一只手来,显然是特意示意出他自己的藏身之处的。
这“美人”其实是妖怪么?一定是个妖怪吧?
华沂带着无限的挫败感,也跟着敏捷地蹿上了树。
很快,那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跑到了这边,华沂瞧见了熟悉的部落旗,几乎立刻便是一愣——那是他雇主的旗子,而在人群里,他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双目已盲,脸上半兽化,鼻子附近长着长毛,正是一副人不人兽不兽的模样,他突然一摆手,那些疾驰的兽人们顿时令行禁止的停了下来。
只见这瞎子鼻尖轻轻地耸动,很快便锁定了华沂的位置,对着他藏身的方向扭过头来。
华沂认识这个人,知道他那手靠鼻子走天下的绝活,想来早闻到了自己的味道,于是也不再隐藏,很快从树上跳了下来,停在了那瞎子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有些犹疑地问道:“老瞎?你怎么在这?索莱木他们呢?”
老瞎那古怪的脸上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沙哑地说道:“他一个亚兽,跟来干什么?你放心,他们现在都在洛桐那里,山溪陆泉他们俩已经到了,只是不像你有本事,一路过来还这样活蹦乱跳,其他人大概还在半路上,洛桐首领派我和大长老来接你一程。”
他话音落下,一个老兽人排众而出,一只手按在胸前,微微对华沂欠了欠身。
华沂还了个礼,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端倪来,然而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却对着藏在大树上的长安微微摆了摆。
大长老对华沂道:“请。”
华沂才一抬腿,老瞎的鼻子却耸动了一下,他皱皱眉,再一次将脸转向大树的方向,问道:“那里……是还有个朋友?”
亚兽的味道比兽人清单很多,却没想到还是叫这老瞎子发现了。
华沂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说道:“路上碰见的一个孩子,跟我很有缘,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只是他突然遭逢大变,不大愿意见人,别见怪——长安,下来。”
长安从树上挑下来,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了一圈。
大长老一愣,打量了长安一番,奇道:“一个……亚兽?”
长安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间,没做声,他弄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因此不打算贸然开口,华沂说他“遭逢大变,不愿意见人”,他便顺水推舟地摆出“不愿意见人”的模样来——好在这并不难,可以说是他本色出演。
华沂轻描淡写地搂过长安的肩膀,说道:“我带着他,不必担心。”
大长老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在长安身上扫了一圈,见他衣着整齐,瞧不出一点赶路的狼狈相,模样又好看,便明白了什么,了然地一点头,对华沂说道:“请。”
华沂转头对长安道:“坐到我背上来。”便化成了巨兽,俯□。
长安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坐到了华沂身上。
兽人天生力大,长安一个人的重量本来也不算什么,然而等到长安把原本戳在地上的大包裹扛起来的时候,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华沂作茧自缚,没想到这小子的那把大马刀竟然是个一点也不掺假的真家伙,背着这一人一刀,简直像是扛了一只能把房子也撞倒的大号野猪。
然而当着人,华沂却又不能露出形迹来,只得咬着牙驮着他走,心道,要是万一打起来,这小兔崽子看在自己这一路吃苦受累的份上,可要给点面子,多卖点力气啊。
老瞎却迟疑了一下,他认识过一个更加神奇的亚兽,所以总觉着,这些亚兽人要么是彻彻底底的废物,要么恐怕便是某种怪物。
老瞎和华沂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亡客银牙是个心机深沉的东西,万万不会色/欲熏心到还带着任务,便半路弄来个不明不白的人。他生怕华沂再捡回个索莱木,便一路有意无意地蹭在华沂身边,想要套一套这少年的话。
谁知老瞎很快发现,这少年好像是个哑巴,任他如何磨破嘴皮子死缠烂打,对方都毫无反应,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
这亚兽少年脸上欠着血色,好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的模样,一直低着头,翻来覆去地把玩着他手中那大得过分的包裹,然后坐了一会,似乎不大舒服似的,呼吸微微急促,无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还是个病鬼?
老瞎对牛弹琴了半晌,一个字的回应也没得到,只得讪讪地退到一边。长安垂下眼,驾轻就熟地取出了几片草药,放在嘴里嚼了。
他感觉老瞎像是在提防自己,又仿佛是怕自己,说话虽然带着讨好,中间却又包裹着些小心翼翼的险恶。长安不能理解这种险恶和恐惧,他从小到大,鲜少能体会到“怕”的感觉,百思不得其解了一阵子,他好像终于明白了北释叫他下山见人的意思。
山下的事真多。
草药的苦慢慢地蔓延过他的全身,连日的赶路造成的胸口闷痛让他疲惫起来,长安百无聊赖,干脆抱着他的刀蜷缩着躺在了华沂背上,再一次大无畏地睡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广播通知,苦逼学生党决定用考试周的时间粗去鬼混一个礼拜,考试的时候再回来,存稿不多,基本不能满足更新需求,九号回来恢复更新~~
☆、第二十三章 狂欢
华沂听到背上的人传来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心里一边想着“这混小子可别把口水糊我一后背”,一边还是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长老见不得老瞎这幅看见个蚂蚱也要战战兢兢的没出息模样,便上前用眼神示意他一边去,然后自己走到华沂身边,看了长安一眼,放轻了声音说道:“最近幽灵部落活动猖獗,首领脱不开身,派我来接你回去,可是对不住了,银牙兄弟可不要觉得我们怠慢。”
华沂虽然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地点了下头,没言语。
这些个傻大憨粗的北方兽人,没事总愿意搞个阴谋诡计,自以为天下自己最聪明,别人都是只会打猎卖命的傻子,非得被索莱木涮得连北都找不着,那位才是阴谋诡计的祖宗呢。
这事长安是一无所知的,须得从头说起。
华沂这一回任务的雇主不是别人,正是此地最大的一个部落——巨山部落的首领。
巨山部落的首领名叫做洛桐,这男人正值壮年,一辈子却只娶了一个痨病鬼老婆,并且情深似海。
这位老婆是怎么样的绝色,华沂他们是没福气见识了,只知道她头几年年纪轻轻地就已经病死了,给洛桐留下了一个亚兽儿子。
洛桐跟着他的老婆死去活来了一番,从此再也看不上别人,于是便和他小儿子相依为命。可惜他的儿子处处随了那死去的阿妈,生来带病,性情与长相也柔弱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整天被他的阿爹娇生惯养着,还是三天两头地闹病闹得要死。
洛桐的儿子就这样闹到了十一二岁,劈柴打猎一盖不会,手艺没有一门,连写个字说个话也不清不楚,百无一用,而且不知怎么的吹了一回风,这回就真的是要死了。
洛桐急了,医师都说没办法,却没想到那小崽命不该绝,此时正好赶上了神草开花的季节。
神草在整个大陆上只有一株,长在圣雪山之巅,传说圣雪山是大天神落地的时候,给掘出来的坟冢。
大天神坟头上这棵草独一无二,不同凡响,金贵得要命,一千年才开一次花。
花也没别的用途,压制干了服下,能让先天亚兽变成兽人,让兽人具有万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