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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神坟头上这棵草独一无二,不同凡响,金贵得要命,一千年才开一次花。
花也没别的用途,压制干了服下,能让先天亚兽变成兽人,让兽人具有万兽之王的力量。
兽人的自愈能力极强,如果能变成兽人,亚兽从娘胎里带来的那一点小灾小病压根不算什么。
情圣洛桐首领便将这件事委托给了“亡客银牙”等人,并为了这样一件任务给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昂贵价码——他答应华沂,能救了自己儿子的小命,就把富有强盛的巨山部落拱手送给他们这群亡命徒。
面对这样一桩交易,巨山的大长老自然是不愿意的,生怕换了新的首领耽误了他在部落里的利益,不但不乐意,他还胆大包天地升起了反心。大长老暗中勾结了一个幽灵部落,鼓动他们去侵犯周围的小部落,借以拖住洛桐,然后自己抢先带人截下了华沂,预备把这桩买卖扼杀在娘胎里。
他见华沂毫无戒心地跟着他们走了,心里已经放下了一半,认为这是手到擒来了。
亡客银牙,尽管除了他那一身白毛,看不出比别人强在什么地方,但巨山长老还是听说过他玩命的本事——不然整个大陆都在抢的东西不能单单被他拿到手。
长老决定不要打草惊蛇,最好找到机会,比如趁这人降低了防备时,再兵不血刃地给他来一下。
解决了银牙,跟着他的那几个小喽啰自然好办,完全可以借幽灵部落的手除掉,让洛桐他们跟幽灵部落自己杀一会,然后他再带人去捡个便宜,顺便把洛桐和他的病鬼儿子也收拾了,他好自己做首领。
长老自认为计划得天衣无缝,一路上便命十几个人仔细观察华沂,等待他自己放松警惕。
至于和华沂在一起的长安,长老没有老瞎那么谨慎,也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长老觉得长安不过就是华沂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一个小玩意,跟洛桐的病鬼儿子是一路货色,一天到晚除了吃东西的时候能见他睁个眼,基本见不到他清醒的时候。
可麻烦得是,他要杀的华沂却始终谨小慎微,随着他们一天一天地靠近目的地,长老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他不敢贸然在华沂的食物里加料,这些亡客一个个死人堆里滚过来,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能耐,银牙自己不肯放下戒心,万一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长老没办法,只能暗中和老瞎商量。
长老问道:“找不到机会,怎么办?”
老瞎轻声道:“别慌,往前六十里,有个山坳,我算了算,以我们的脚程,正好可以赶在秋狩节的时候到那里,去弄些美酒,再买些漂亮女人回来,咱么叫银牙好好地过一个节,绝不让他离开那个谷地。”
长老皱着眉想了片刻,问道:“你觉得行?”
老瞎冷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银牙是什么人?我知道他们这些亡客,过得拼死拼活的日子,然而除了酒与色,便再没有别的慰藉了……他走了这样一路,到了那时候自然会放松警惕,你放心。”
长老于是捧了老瞎的金科玉律,果然暗中派人到附近的部落里去搜罗买人。显然是这种事办得多了,手下人效率超群。
买来的有些是周围部落中穷人家养不下去的,也有些是漂亮奴隶——部落战争中战败一方的人如果不被杀光,便是这样的命运,甚至有一种行商,行走于整个大陆之上,做得便是卖人的生意。
老瞎年纪大了,喜欢思前想后,见华沂形影不离地带着那吃饱了就睡的亚兽少年,特地考察一番,结果发现那少年哑得很有个性,完全我行我素,对周围一切都毫无兴趣,两人之间……就目前看来,是没有半点暧昧情愫的。
老瞎认为,如果华沂有那个意思,一定是还没得手,于是为求做事周全,他特意嘱咐长老,不光买了女人,还买了几个容貌清秀的年轻亚兽人。
等到秋狩节的那一天,这群漂漂亮亮的男人女人排成一排,在一起一跪,任人挑选的架势,把华沂也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大长老肯为了他下这么大的本钱。
秋狩节乃是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整个大陆上最盛大的节日,是所有人的狂欢——除了大长老的十几个磨刀霍霍准备杀人的心腹,其余人都诸事不禁。
于是夜色一降临,人便不是人了。
华沂被一男一女两个人纠缠,又不得不敷衍,他一眼瞥见长安一个人打着哈欠、没睡醒似地坐在火堆旁边,便不知为什么,忍不住要找他的碴。
华沂轻轻推了身边的女人一把,指着长安道:“那是我的小兄弟,自己怪没意思的,你去陪他坐坐。”
长安闻言,呆呆地扭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女人本来不情愿,一眼看清少年映在火光中的脸,顿时愣了愣,随后忙不迭地凑了过去。
长安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突然凑过来,眼见她越来越近,还以为她要坐在这里,便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她让座。女人被人贩子调/教了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怪不怪,还以为他是害羞,便呵气如兰地将胳膊搭在了长安的肩膀上,长长的手指点着他的鼻尖,笑嘻嘻地问道:“小兄弟,多大年纪了?”
长安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两只眼睛不由自主地去看那点在他鼻子上的手指,险些对在了一起。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脸,生生把长安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往后一退,正襟危坐地皱起了眉,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了他的刀柄上。
可别人又没把他怎么样,只是摸一下他的脸而已——北释和阿妍都摸过他的脸,虽然他们的摸法都没让他觉得这么别扭过——他的脸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摸都不能摸一下,总不能因为这样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拔刀。于是长安只得浑身紧绷地随着女人靠近往后退去,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跟女人大眼瞪小眼。
女人见他有趣,一边娇笑着扭动着腰,一边逼着他往后退。
把华沂笑得直捶地。
长安脑后没长眼,慌不择路地退着退着,便不小心坐到了一个人脚上,那人轻轻地“啊”了一声,长安悚然回头,发现是一个妖娆得不像男人的亚兽男子,他正坐在同行的一位兽人身上,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衣衫半退,腰肢正像一条蛇一样地扭动着。
兽人和亚兽同时转过脸来看着这漂亮又冒失的少年,兽人眼睛里突然冒出诡异的亮光,重重地顶了一□上的亚兽,亚兽嘴里发出一声拉得长长的又甜又腻的轻吟。
那声音有如实质似的擦过长安的耳朵,长安一激灵,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蹦了起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女人却趁机爬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往上摸。
长安忍无可忍,眼皮直跳,正要抬腿一脚将人踹出去,看热闹看得好好的华沂却突然站了起来,挥开女人的手,解了长安的围,若无其事地笑道:“行了姑娘,他还小,别欺负他了。”
然后他又带着笑容冷冷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兽人,将长安捞出了火海,那兽人接到警告,终于颇为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华沂从身后拎起长安的腰,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这少年脖子上竖起来的汗毛,忍不住凑到他耳边笑道:“怎么,没见过?你不会连他们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吧?”
长安颇有常识地说道:“我知道,他们在生娃娃。”
“哎哟,”华沂听了啼笑皆非,只得表扬了他一句,“你知道得可真多。”
他故意背对着巨山长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长安,叫人从后面看起来,就像是他亲密地抱着这个少年在低声说话似的,然后男人的笑容淡了下来,嘴唇几乎不动地轻声对长安说道:“老鬼要杀我,若我没猜错,今夜过了就会动手。”
长安神色一凛。
华沂的表情却很平静,依旧用细如蚊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一路上我没让他们找到机会,想必是把老东西逼急了,难为他这么短的时间找来这么多人做戏,多半是老瞎那个狗东西给出的主意,不过我也不怕,我几个朋友在洛桐的部落里,想必已经有对策了,但不知道他们能否赶到,若是今夜动手,我一个人恐怕是应付不来的,到时候多依仗你了,兄弟。”
长安听了,点头“嗯”了一声,便再没了别的表示。
华沂知道,他和这个少年大半个月以前还是陌生人。然而他当机立断地把信任交付给了对方,仿佛是用了壮士断腕一般的决断和勇气。
十年了,他依然记得那个河边的幼童那清澈的笑容,华沂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这个人也不值得相信,那么他觉得自己头十几年的生命,简直是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小心。”华沂搂住长安的肩膀,耳鬓厮磨一般地凑在他耳边说着话,脸上还带着仿佛沉醉着什么的笑容,没有第三个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在此,请尽情投喂,不要投包装袋昂
☆、第二十四章 混战
奉酒的女人头顶着比她脑袋还要大的酒壶一步一颤地走了过来,双膝跪地,让狂欢的人们从她的头顶取走酒壶自己满上。华沂提起酒壶倒了两大碗,侧身对一直贼眉鼠眼地往这边望的巨山长老举起酒碗示意,十分豪迈地将第一碗酒一饮而尽,算是敬了他,然后又端起了第二碗。
长安一闻到那酒水熟悉的味道,立刻想起他砍了几年的树,顿时抬起手止住女人往他手里送酒的动作,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我不要。”
奉酒的女人将装着酒壶的盘子抬起来,微微欠身后退到一边,等着其他人召唤,华沂闻着酒香,爽快地叹了口气,感觉数月以来胸中提着的那口气确实放下了不少——老瞎要借这时候杀他,实在有些道理。
他斜着眼看着长安无动于衷的模样,忍不住道:“男人怎能不喝酒?不喝酒的男人长不大。”
长安漠然地垂下眼,手掌透过行李包摩挲着他的马刀,懒得与他发生口舌之争,便把华沂的话当成了过眼云烟的一个屁。
华沂两口黄汤下肚,变得比平时还话唠——这一点他实在跟北释像一个阿妈生出来的。
他端着酒碗晃了晃,感觉鼻子里出的气都似乎比平时热上一些,便对长安轻声说道:“也是,你还小呢……人长大了,血就容易冷,女人的血可以冷,但是男人的血不能冷,冷了就动不了刀、杀不动人、也见不得血了,得靠这口酒,才能让人的血重新热起来。”
长安欲言又止。
华沂好脾气地道:“有话你说。”
长安便脱口道:“你怎么有那么多事?”
华沂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他大手一伸,揽住长安的肩膀,粗鲁地往怀里一带,用力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答非所问地笑道:“我看你很顺眼,做完这档子事,我们便会有个落脚的地方,你要是没别的事,不如跟着我们走吧?”
然而长安还没来得及答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和一群人哇哇大叫的声音。
乐师开始敲击起野性的鼓点,人们纷纷往中间聚拢而去,长安与华沂两人便被挤在了人群中间,被推着往中间走去,只见火堆包围圈中间,三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随着鼓点跳起了舞。
其中一个男人口中发出怪叫,脸红脖子粗,隔着老远,也能闻到他身上一股一股的酒气,不一会,他便开始撕扯起女人的衣服。
女人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蛇,火光下她的皮肤如蜜,上面流淌着淡淡的光华,一双大眼睛半眯着,整个人缠在男人身上,腰肢和手臂都柔软得不可思议。
人们将他们围成了一圈,他们跺脚,喉咙中和着急促的鼓点发出啸声,只见那对男女毫不顾忌地当众纠缠在了一起,场中另外两个男人一边跟着兴奋地大呼小叫,一边凑上去抚摸女人的大腿和胸口。
乐师打起了更为杂乱无章的鼓点,周遭整个是一片狂欢,就像是野兽们集体到了发情期,空中涌动的尽是躁动与欲望的味道。
一个赤/膊的兽人跳到中间,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碗酒,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胯/下一块兽皮,露出满身鼓鼓囊囊的肌肉,皮肉上不知是酒水还是汗水,亮闪闪的,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做出猩猩一样的模样,随后呛啷一声,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了一柄尖刀,拿在手里耍了起来。
一只惊慌失措的角鹿被人绑着,抬了进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