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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混乱。
意识到自己看出去的画面不正常的同时,张靖宇也不得不确定,他已经晕了。
看着那个色彩混乱的画面,本就不舒服的脑袋现在变得更为凌乱。
不管是思考模式还是回想当初,组织起来的画面和句子都是杂乱无章的让人脑袋发胀。
这是怎么回事?
当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力摇晃脑袋好几次之后,眼中混乱的色彩终于变回原来的样子。头依然在晕,身体依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但那股强烈的眩晕感正在慢慢消失。
然后,当他终于有心思去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他发现,他身处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那个有着秋千晃动的花园,而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家。
“咳咳,咳咳咳,咳咳……”
没有停歇,尽管断断续续依然持续很久的咳嗽声从帐帘落下的地方传来。
在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些必要的没有多少价值的家具之外,就只有那张床所在的地方微微透露着一丝活人的气息。
从张靖宇所站的位置看过去,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那张床,无疑是用几块床板拼接而成的简易小床。床上的帐帘虽然干净,但帘子上最初的颜色早就因为使用时间长的缘故而被暗黄色给代替了。现在帘子上的颜色是织物被氧化了的颜色,即使用最好的洗衣粉洗衣液也无法清洗干净。
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发现自己空间转移之后,张靖宇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听着歌声出神的时候,他的头就开始晕。当他好不容易等到头不晕时,他就发现他的人跑到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来了。
从一个现代化花园转移到一间贫苦人家的房子里面,这种奇异的空间差,让一向坚持科学发展观的张靖宇也不得不思考,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别人口中的瞬间转移这种事。
张靖宇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旁边那张用旧木头拼搭而成的桌子,最后把手伸了过去。就在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摸上那张桌子的边角时,他的手却在接触的时候穿过了木桌。
看着这一神奇的现象,他算是明白了。
虽然原因不明,但他此刻身处的地方,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他确定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张靖宇是一个不会否定自己存在的人,所以他思考的出发点就是——既然他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些他碰不到的东西,就是假的。
也许是他自己灵魂出窍到这里来了,也或许是谁把他弄到了这个虚假的空间里来,不管答案是哪个,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都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观看。不能参与,也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看,静静地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地看完。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幻境?
也或者,自己此刻其实并不是活人,而是灵魂状态?
看着自己的手,张靖宇突然来了兴致。他把手伸向桌子,伸向椅子,看着它就这样穿过了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此刻经历的一切有趣得让他停不下来。
他算是明白李雅郁的感受了。
虽然灵魂离开肉体不是什么好事,但看着自己的身体可以飞可以穿透墙壁,即使觉得不妥,也会因为灵魂时的自己做到了活着时不能做到的事而感到兴奋。
把房间里面可以摸的东西都穿透了一遍后,张靖宇最后把目光移到那张从出现到这里开始就不停传来断断续续咳嗽声的床。
暗黄色的帐帘长长地垂落到地上,不知道是颜色的缘故还是材质的缘故,帐帘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从外面看过去,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看到里面到底是怎样的。
张靖宇看着那张床,思考半晌后他终于走了过去。
如果是平常,听到这种快要断气的咳嗽声时,张靖宇第一反应是冲过去察看对方是否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在是太灵异了,面对这么一个咳嗽得快要死的人,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帮助别人,而是用十二分精神戒备着那张床。
作为这个房间里唯一活着的人,被莫名其妙弄到这里来的张靖宇有理由去警戒对方。
虽然他看的玄幻小说不多,但召唤术什么的他还是知道。
他现在这种情况,说灵魂出窍可以,说被人困在幻觉中也可以,但在转移后的地方上有活人的情况之下,张靖宇首先想到的是召唤术这种带着点西方玄幻色彩的法术。
身为特案室的一员,在崇尚科学的同时当然也会怀疑科学的准确性。毕竟他们处理的就是这么一些案子,再怎么不信邪,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你说不接受。
于是这个坐在帐帘中咳嗽的人是谁?
是这里的主人吗?
还是那名把他召唤过来的魔法师?
张靖宇看着那块厚重的帐帘,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抬手去掀开它,好一窥里面有可能是魔法师的人。
就在他的手举起快要碰到那块帐帘时,身后开门的声音立刻让他把手缩了回来。
“抱歉,我回来晚了。是不是很辛苦?来,药我拿回来了,快把药吃了睡一下就不会辛苦了!”
伴随着匆忙脚步声走进来的人是一名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
当看到那个人的长相时,张靖宇诧异得眼睛都睁大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其实在做梦。
因为他看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前一刻才与自己交谈过并且有过救命之恩的人——杨轻语。
☆、第九章·之一
即使样貌和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有点不一样,但那张脸,那个神情,对于前一刻才见过他的人来说,是绝对不会错认的。
眼前的人无疑就是那名救了自己的年轻教师杨轻语。
他会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那个坐在床上咳嗽得非常厉害的女人,就是他口中那名体弱多病的妻子?
杨轻语进来之后快步地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他一手拿药一手拿着杯子,口中一边叫着“药来了药来了”地向着张靖宇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如同张靖宇自己的猜测一样,杨轻语在走到床边时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穿过他,伸手掀开帐帘,目光专注地看着里面那位靠着床沿坐着的女子。
穿着一身白色睡衣的女子脸容憔悴,或许是病得久的缘故,她的脸色青黄干枯,年纪明明不大,但此刻的她却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来,快张开口把药吃了,吃下去之后就不会辛苦了。”
杨轻语动作轻柔地扶过女子,待对方靠在自己身上后立刻把手中的药喂给对方,之后细心地把水递过去。
一系列的动作温柔得就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宝贝,看着男子专注的眼神,张靖宇确定,他是真的很爱这名女子的。
“咳,咳咳……”
“抱歉,水喂得太急了吗?来,我帮你顺一下背。”
也许是喝水的时候呛住,女子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咳嗽了。
杨轻语慌忙放下水杯,一边顺着对方的后背抚摸着一边温柔地问道。
“怎样?舒服一点了吗?”
因为咳嗽而脸色变得更为难看的女子在捂着嘴粗喘了几口气之后终于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她的脸色很差,但眼神清明毫无杂念。她或许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但张靖宇觉得,即使到死的那一刻,倒影在她瞳孔中的景色依然不会改变。
没有交谈过,也不了解对方,但那双眼,却有着知名认命的接受力。
生与死,或许她早就看开了也说不准。
“……我没事……”
那女子低声咳嗽了两声,用沙哑得无法判断性别的声音无力地问道。
“房子……装修得怎样?”
杨轻语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但因为怀中女子始终低着头的缘故,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嗯,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装修工人说下个月就可以住进去了。”
张靖宇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房子”到底是哪里的房子,不过在说道房子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正在谈论的地方或许就是刚才自己身处的那一所装修精美的房子。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几乎没有多少家具的家也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新家正在装修,在正式入住之前他们就只能租住在这种简陋的独立间里面。
现在城市发展快,外来打工的人多了,出租的地方也就增加了。很多外来员工在来到A市的时候并没有房子居住,如果想在这个城市里发展,就得先从租房子开始。到以后有钱了就给自己买一个套间。
眼前的杨轻语,估计就是这种情况。
“房子装修好之后我、要亲自走进去……我记得那个房子有花园对吧?我要在花园里面种一棵大树,然后在大树上装一个秋千……每天没事干就坐在秋千上看着天空发呆,想想就觉得不错……”
仿佛是看到了未来的景色般,女子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名女子本就不是特别漂亮的人,因为生病,外表给人的感觉让她看起来比本身的年龄还要老。但在笑的时候,那张脸却像发光了一样,瞬间变得光彩夺目。
张靖宇看着那张笑脸,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心神。
他觉得,要是能让自己喜欢的人露出这种笑容,即使叫他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恋爱这种事,有时候真的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别说一个旁观的人有这种想法,身处在恋爱中的杨轻语就更是为这个笑容着迷。
他抿了抿唇,仿佛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般眉头紧皱,他垂目看着对方的眼神变了又变,但最后,他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嗯,我一定帮你装一个秋千上去,到时候你爱在上面坐多久都没有人会管你。不过那些事你先不要管,专心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用自己的脚走进我们的新家。来,我扶你躺下,你再睡一下,到吃饭的时候我再过来叫你。”
说着,他动作轻柔地扶着女子慢慢躺下,盖上被子,压了压被角,然后一边叮嘱对方有什么事就叫他一边慢慢地放下帐帘。
当厚重的帐帘严密地把整张小床给遮挡住之后,一直挂在杨轻语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慌乱与焦急所取代。
他轻手轻脚地向着门口走去。
张靖宇看着他,最后耐不住好奇心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的动作只比对方慢了那么几秒,当他穿过房门走出去之后,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杨轻语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传到了过来。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不是说下个月就可以交房子给我们了吗?怎么现在又说不能的?那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看的时候连外墙都没有装修好,就连施工队也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愤怒得脸容扭曲的杨轻语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温文儒雅的气质了。
张靖宇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偷听了一会儿后他算是明白了。
他们口中所说的“新家”貌似是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工程都停工不做了。按计划应该是下个月就可以交房的。因为这变故,现在房子不要说交,就连建也没有建好。
这种房子,就是平时所说的烂尾楼。
这事情其实很好理解,但越是听下去,张靖宇就越觉得奇怪。
如果他们口中所说的“新家”其实并没有建好,那他刚才所处的那个地方,那个装修精美的家,又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后来又出了什么事,那个应该会变成烂尾楼的房子最后还是建造出来了?
张靖宇觉得这不太可能。按照他的了解,那些开发商一旦资金周转不上或者是陷入了债务纠纷,即使真的给房子建了一个框架出来,最后留下的后续手尾也不会有人想要跟的。
除非那块地最后被法院重判给了另外一个开发商,否则烂尾楼堆积的那片地方短时间之内是没有人想要的。但如果真的是那样,南艺理工那片烂尾楼聚集地就不会存在了。
对于房地产的一些操作,张靖宇自认不是内行人,所以他也只能主观意识地猜测一下。
但不知是他乌鸦口还是真的被他猜中了,杨轻语那座新房,最后貌似真的没有建成,就连开发商,也因为泡沫经济的缘故而卷款潜逃。
某个意义来说,杨轻语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但上天明显还不打算放过他,在他房子没了,钱被骗了之后,他妻子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于是剩下的存款也因为医治妻子的病而几乎被用光了。
到了这一刻,他的人生某个意义来说已经算是跌到了谷底。
要不是还有最爱的妻子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