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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辞(洪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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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蔽了大半个院落。
  
  净雅屋舍,桑竹依依,衬着满眼粉白杏林,真是个好居所。薛清心神微动,只觉得此间之人似乎和他有些关联,看来也该是个认识的人。
  
  回忆了一遍记忆中曾经的故交,还真没想到究竟会是谁。不过,这么说来,今天走错了路,其实也是缘法使然?薛清想着,心里添了一股轻快的感觉,绕到了那庄院前头。
  
  两扇清漆木门,上头两个闪亮亮的黄铜门环,咬合着上端的并不是虎头,而是两只饕餮——果然不是一般人家么?薛清抬手,执起铜环,轻轻一撞,便有“叮”地一声,远远传进院中,片刻后便有一道童声嚷道:“来啦!”
  
  “吱呀”一声,居左的那扇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垂髫小童探出头,上下看了薛清几眼,道:“是这位客官敲门么?我家师父出门问诊去了,不在家中,客官请先进来吧。”
  
  原来是这是某个郎中的医馆么?薛清点了点头,跟着那小童走进门中。
  
  进门一条青砖小径通向中堂,那小童请薛清在堂中坐了,便道了声“失陪”,又走出了门,朝后院而去。薛清瞥了一眼,知道他是回去翻晾草药,也并不觉得这小童失礼,只闭目坐在堂中,静待此间主人回还。
  
  若是掐算一番,自然能明悟究竟是谁教他心有所感,不过这就没什么惊喜了——或者,就算是惊吓也不错。薛清不知不觉合着功法吐纳起来,然后才发觉,这座小山包虽不高大,又是籍籍无名,却也灵气颇丰。细细一瞧,地下还有条灵脉通过。
  
  也是,如果是旧识,必然要居于利于修行的地方,穷山恶水,除却那些发大宏愿的西方教苦修头陀,不会有谁愿意久居吧。
  
  不知过了多久,薛清听见一阵洋洋的歌声远远传来,唱的是一支陈思王的《对酒行》,曲调漫长,颇有几分洒脱之意。
  
  片刻那歌声近了,薛清缓缓张开眼睛,一个人正踏进门中。那人一身蓝布长衣,头顶纶巾,一派翩翩然模样,可怀中却抱着一个婴孩,本是风流倜傥,顿时变成了孩儿他爹。
  
  这样不伦不类的,薛清瞧得一笑,随即却真有几分惊讶了——这两个人,不论是这婴孩还是这男子,竟然都是他认识的。
  
  自那男子进门,薛清便听见了叮铃叮铃的铃声。那男子先扬声吆喝那小童进来,把那个婴孩抱过去,然后才朝薛清笑道:“这位客官久等了——咦,哪里来的铃铛响声?这杏林原先可是听不到山腰上老嬷庙的风吹铃铛。”
  
  他说话是南方口音,清爽中带着几分柔和,声音隐隐含着一种动人心弦的力量。薛清也朝他微微一笑,道:“或许就是吧……往常听不到,不过今日被风吹来了那铃铛的声响。”
  
  那男子笑了笑,转言道:“这位客官倒不是熟识之人,亲至我这医馆,原本我还颇为自负,以为是远道而来,求医问药,如今瞧客官并不似是求药而来,倒像是游山玩水,偶然而至——客官,我这十里杏林,景色如何?”
  
  薛清看着那男子颇为自得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叹,笑道:“宛若云霞,非此间不能得此景——也难得这位先生用心。”
  
  那男子朗声长笑,道:“相逢即是有缘,来来,今日且在舍下歇脚,我命童儿备下时令春笋,合着美酒,以飨远方之客。”
  
  说罢,他径自出门去,大声唤着童儿名字。方才那小童又从后头转过来,薛清细瞧那小童腰间丝绦,颜色与先前不同,便暗暗留心。
  
  片刻又有一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少年自后院走来,原来这是一对双生子,却被这男子收留在这里——他倒是不畏惧人言,或是,名声已著,就不怕闲言碎语?
  
  (碧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认为双生子不吉利,其实是一个人的魂魄被劈成了两半,所以在一些地方会把双生子其中的一个丢弃掉,或者直接弄死,甚至把两个孩子都杀死)
  
  那男子先吩咐了那先来的小童几句话,又对那后来的小童道:“方才那孩子,可曾安生睡下了?小心照料着,那孩子还尚未及满月。”
  
  后来的那小童应了一声,道:“先生又从哪里捡来的这个孩子?可怜这般小的年纪,又不是带着什么病症,长得端正,怎么就被丢弃了?”
  
  男子道:“谁知是为了什么?我只管捡回来,不管人为什么丢了他。你去煮粥喂他,日后这就是你们的师弟啦。”
  
  小童又应了一声“是”,问道:“师弟可有了名字?”
  
  男子想了想,道:“这孩子也照旧跟着我的姓氏吧,也和你们兄弟一般姓董。至于名字么……我也不信那些愚论,现在就给他起了名又能妨碍什么不成?只是还要有个小名才好,自小就唤他大名,未免也和你两个一般,少年老成,端地无趣。”
  
  说着,他在屋中踱了几步,沉吟道:“就如此——今日是山腰上老嬷庙奉圣之日,这孩子便单名一个‘奉’字。为日后平安,小名唤作阿平——客官以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偶终于登上来了……TAT
这两天抽得好销魂……

PS:最近沉迷于无限同人,大魔王太萌了嗷嗷……
再PS:教授的统治惨无人道啊……求爱抚TAT




35

35、第三十五章  妖怪 。。。 
 
 
  第三十五章  妖怪
  
  董奉……薛清听得一愣,嘴角动了动,道:“不错不错,极好极好。”
  
  同为神医,从华佗变成了董奉——该说是就算转世了也还是干他的老本行么?薛清抬手摸了摸莲子,里头放着那个青玉壶里面,还关着左慈的元神呢……要不要把他放出来,让他看看他师弟的转世?
  
  这念头一闪而过,薛清收束了心思。看了又怎么样,左慈原本也说过,转世之后,前世种种全都不记得,也就不是原本的华佗了——正好像面前的这个男人。
  
  上次见到前世的他,好像还只是昨日之事,可往时般般,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吧?而且,他今生的性格,和以前也相去甚远,与前世也全然不同。
  
  这人过去多么狡诈,阴谋太损,连眉宇间都带着阴鹜之气;前世又是一副沉闷模样,老成持重;都不像现在这样,为人十分爽朗。
  
  若不是认得他的气息神魂,他又的确能听得到铃声,薛清还真会觉得是认错了人。一会元前有谁能相信,东皇太一能做个悬壶济世的郎中,还收养被遗弃的小孩?
  
  一边想着,薛清不由得道:“先生真是好心人,开医馆,收孤儿,这些善行普济苍生,先生日后必有善报。”
  
  男子朗然一笑,道:“实不相瞒,我本是不愿意多事,纵然学了些医术,却并没想过要如何济世。可有一日,我到了这山腰上老嬷庙,瞧见那庙前青烟,却忽地生了一念。”
  
  说着,他朝那老嬷庙的方向虚空望去,续道:“原先我从不信命途轮转,可那日只觉心中一动,竟觉得,应当积下阴德,以图谋来生——呵呵,客官,这话确是有些功利,不过,就算是如今,我也是这么想,客官勿嘲笑于我。”
  
  薛清摇头,道:“不论是为了什么,总是行了善事,我又怎会嘲笑?”
  
  嘴上是这么说,薛清心里却直叹这真不愧是太一——就算是做好事,也要有所图谋么?至于说为了来生……看来他便是忘了,也还能本能地为来世筹划。
  
  就是不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遇上那一世的机缘。到那时候,要不要去阻挠一番?毕竟这太一实在有些心机过深,令人生畏,沈暄绝不是此人对手。
  
  男子听了,便笑道:“实不相瞒,客官,我初见你,就觉得有些熟稔。我为何结庐于此,又为何在这僻野之处行医,这些年来也曾有人问询,旁的人我从不与他们说这些。可今日见了客官,不知怎的,就将方才那些话说了出口。”
  
  说着,他又自嘲一笑,道:“怕是被人听了方才的话,都要说我沽名钓誉了,唯独客官,我却只觉得,这话说了,倒也无妨。”
  
  下意识吗?薛清笑了笑,并不答话。
  
  男子又道:“客官,如今是初春时节,我却嗅到你身上的莲香却好似荷塘清新,客官莫不是长于炼香?客官此来,怕不止是游赏山水吧?可是从别处听闻了侯官董家,是以来此,要与我讨议制香之法?若果真如此,客官,我却要道惭愧了。我两亲过世多年,我幼时不出息,董家的制香之术,早些年就已经失传了,只剩下医术,还留下几分。”
  
  原来太一今生投胎的这户人家,还有些名堂?不过他是真从没听过的,这些倒也无妨。
  
  薛清只摇了摇头,道:“在下只是偶然至此,不为求医,也不讨教炼香之术。在山上瞧着先生这处屋舍俨然,别有风致,便贸然上门了。来此之前,在下也不曾听闻贵门……说来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失礼失礼。”
  
  男子一愣,随即笑道:“如此更好,如此更好。家中些许薄名,是我妄自尊大,反倒贻笑大方。啊,若说失礼,方才我才是更为失礼。只担心客官是上门与我谈论炼香,我却一字也答不出,心中战战,便忘了问客官名姓。我姓董,单名为原——长乐董原,见过客官。”
  
  说是因为紧张,所以才这么说……么?薛清垂目,也笑道:“在下薛清。”
  
  ~~~~~~~
  
  董原这医舍周遭种着的杏林,是暗含了周天星斗大阵的残阵,薛清试探了两句,这杏树都是他种下的,但是他自己种树的时候却不曾察觉,只是随心意罢了,看来这前世的传承,经历几世也还有所残存。
  
  想了想,薛清在董原元神之上又多加了一道禁制,这却是怕他不经意间弄出了什么威能巨大的东西,他自己又不明所以,最终酿成祸患。
  
  至于这周天星斗阵,是上古杀伐大阵,当年帝俊太一统率妖族十大圣立起此阵,效全功之时,攻防兼备,更显杀戮,威力无匹,就连准圣修行的十二祖巫也折损于此。
  
  不过这大阵立起,也麻烦得很。既要以生灵元神祭炼,又要极多的法力驱使,就算是布下了,东皇如今是凡人,这辈子连人皇之气都没有,又如何能驱动?就这么布下了也无妨。
  
  只是,既然这个熟人是太一,薛清也不欲在此久留。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且这人还是混沌钟的原主,薛清此时执着这件法宝,心中未免尴尬——这算是承了东皇的情了,偏生他还想着阻挠东皇的谋划,虽然并不觉得这样就是愧对东皇,却总要有几分别扭。
  
  当晚与董原对饮,翌日薛清便告辞离去。说了几句送别之言,董原忽地道:“薛兄,实则昨日我便想问,只是怕太过冒昧。然我也听过倾盖如故的道理,只觉得这些话实是不吐不快,且日后怕是没有时机再见薛兄,今次……不得不相问。”
  
  不过相识一日,薛清倒是奇怪他有什么好问的,便点了点头,道:“董兄但问无妨。”
  
  董原神色略带了几分凝重,道:“不知薛兄是如何寻到我这杏林?此处偏僻,人烟稀少,更是远离市井,不是熟识之人,路径倒是不好寻。”
  
  薛清看了他一眼,道:“我本是在山中玩赏,不经意间到了这里。并没有从谁人处听闻,也不是按着路径前来,实则我本是行路之时贪看周遭景色,迷了原先的路途,在山林里乱走一通,最终找到了下山的道路,偶然来到了此地罢了。”
  
  董原神色更是一变,沉声道:“薛兄,听你口音,似是北地人士,果然便是不知晓此地的……此地的传闻。这后望群山,虽不高峻,亦不巍峨,却暗藏杀机。百十年间,无数人迷失其中,不得归来,方圆几百里,就算是几辈子住在这里的樵夫,都不敢进去那后山里。”
  
  停了一停,董原又道:“山腰上那老嬷庙,已然是最为深入山中的处所了。当年立起此庙,就是为了以为防备。听庙中供奉曾言,每至夏末秋初,便夜夜听到野兽长号,间或有磨牙吮血之声,可怖之极。若不是那老嬷庙外有高人布下结界,那妖物早就下山噬人。”
  
  说到此处,他一半小心,一半却是好奇,看着薛清道:“这杏林朝他处,再没有别的道路,但……昨日回途,却不曾得见薛兄……不知薛兄是走了哪一路?”
  
  这是怀疑起,后山的妖怪跑出来了?即便是转世数次,仍旧是……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薛清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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